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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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灰撲撲一身,額頭沁著細密的汗珠,面頰上還有幾道臟痕,側(cè)臉認真而堅韌。 說實話,周子艦挺佩服的! 不是誰都可以做這種事情,也不是誰都愿意做。 他知道,娛樂圈里對濯易的評價普遍不錯,從沒什么太惡劣的負.面.新.聞,當然,細枝末節(jié)的緋聞或者一些惡意造謠是有的。 周子艦覺得這些問題都不大。 起身,他在“梆梆”聲中走遠。 思忖半晌,周子艦猶豫的拿出手機給許念打電話。 “小屋外的籬墻正在修繕,已經(jīng)快完工?!钡冉油?,他直接切入正題。 簇新的辦公樓里,許念驀地放下手頭的工作,她蹙眉把文件交給底下的經(jīng)理,轉(zhuǎn)身進辦公室。 關上門,她臉色不佳的低聲道,“不是說了,讓它們就那樣放著。” “嗯……”頓了下,“你別急著生氣,我覺得現(xiàn)在看著挺好的,你不忙的時候過來瞧瞧,若……” “周子艦?!泵偷卮驍嘣捳Z,許念提高音量叫他的全名,“你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我,雖然我們相識已久,雖然你有那么點兒成績,但這都不是你自以為是的籌碼,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一次又一次,不要再試圖挑戰(zhàn)我的耐性!” 對畔沉默了會兒,平靜的答,“好,但你記得過來看看,或許會喜歡!” 煩悶的狠狠閉眼,等他說完,許念用力摁斷通話鍵。 她捋了捋長發(fā),靠墻站了會兒,心口說不出的郁結(jié)…… 半晌,許念無力地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前,她拿起長桿上的帽子戴上,隨手將圍脖繞了兩圈,轉(zhuǎn)身出公司大樓。 去郊區(qū)庭園前,她回了趟家,帶上衣櫥里那件大大的黑色羽絨服。 心情沉悶,許念把車開的不快不慢,十一點多出門,到下午三點才抵達。 泊車后,把鑰匙丟進包里,許念揉了揉太陽xue,她深呼吸數(shù)下,臉色有些泛白的進入庭園。 避開人煙,許念抱著羽絨服繞過拍攝人員。 走了那么多年的小徑,她怎么可能忘記? 沿著蜿蜒小道,許念從另一條路走到小屋后方,草皮上不知名的小白花迎著冬陽綻放,瞧著令人心情舒緩。 嘆了聲氣,她順著墻角往前,走到左側(cè),抬眸看去,籬墻是真的已經(jīng)修繕了! 許念知道自己剛才沖周子艦發(fā)脾氣有些過分,只是已經(jīng)壞了的東西,沒有必要讓它恢復如初,因為不可能會真的和以前一模一樣,再者,也沒人會陪她一起關心這里…… 她看著新修建的上半部分,說不上喜,或是怒。 繼續(xù)往前,許念低眉看著柵欄,是新木。 或許費了番功夫吧!面無表情的轉(zhuǎn)身,許念方欲離去,忽的聽到屋內(nèi)傳來一陣“篤篤篤”的聲音,像是敲打著什么。 駐足,猶豫一秒,許念推開柵欄門。 循聲踱步,隔著無人修建肆意生長的茂密枝葉,許念看到有一抹瘦高的身影站在秋千處,他手里拿著什么,在木秋千忙活。 身形有些眼熟。 拂開樹枝,許念朝他走近。 許是敲打聲響過于吵鬧,他并未察覺。 站在他身后,許念歪頭,才知道他原來是在固定秋千橫木。 常年不來這里,古老的秋千大概也陳舊破敗了…… “濯易?”她不太肯定的喚他。 敲打聲持續(xù)響了幾聲,逐漸止住。男人身體猛然一僵,空了會兒,他似不可置信的偏頭,待看到她時,他原本沉靜的眼眸霍然瞪大,呆呆的望著她,一動不動。 真的是他! 許念轉(zhuǎn)頭掃視四周,竟沒有旁的人。 再回眸望向他,從額頭的汗?jié)n到滿褲腿的塵泥,包括他的鞋,都臟的不像樣子! “你……”許念說不清心頭是什么滋味,訝然疑惑都有,還有絲絲縷縷的猜測盤旋在心間,這些難道都是他…… 不可能! 她話未說完,他卻乍然起身,猛地丟下手里的工具,他匆促看了她一眼,極快的略過她大步流星的朝出口奔去,伴著動作,一股涼風掠起她的發(fā)絲。 “我……你……”他走了好幾米,卻又突然停下,側(cè)身望著她,他支支吾吾的,面頰不知是炎熱還是赧然,透著暈紅。 許念對他的行徑感到莫名,她不解的看向他。 “你現(xiàn)在會走么?會離開這里么?”濯易把沾滿骯臟的手藏到背后,眼睛灼灼的盯著她。 “我要把衣服先還給你?!彼八土怂捅蹚澤系挠鸾q服。 目光從衣裳一掃而過,濯易飛快看她一眼,迅速轉(zhuǎn)身,“我很快回來,很快!”語罷,整個人更快的迅速消失在她視線里。 許念擰眉抱緊羽絨服。 須臾,她轉(zhuǎn)身看著這間小屋,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 新修葺的柵欄與籬墻,還有秋千…… 心念微動的走到秋千邊,她將濯易丟下的工具撿到一旁放好,然后從包里找出手帕擦干凈秋千。 人一坐上去,輕輕晃動間,秋千就“吱呀吱呀”的響起來,透著老舊的韻味。 冬日的陽光暖洋洋的,清風相送,許念將頭靠在一側(cè),微微闔上雙眼。 恍惚間,眼前好像有幾人笑著走進來,最前頭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湊到她面前,眨巴著大大的眼睛,“jiejie,jiejie,你又偷懶睡覺,爸爸叫你去給棚里的小茄子澆水吶……” 喜歡吃茄子的人又不是她,為什么每次都要使喚她去澆水? 嘴角輕揚,許念驀地睜開雙眼。 入目是一張干凈的臉龐,以及漆黑的眸…… 濯易窘迫的退后一步,“困了?” 搖頭,許念這才發(fā)現(xiàn)他換了衣裳,臉上的污痕也被擦拭干凈,與方才的狼狽完全迥異,現(xiàn)在的他身上有股清新的味道。 別過眼,她覺得有點好笑。 秋千“吱呀吱呀”叫了兩聲,許念停止晃動,她驀地抬眸,問,“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卞c頭,又蹙起眉峰,一定是周子艦多嘴,他是想讓她開心,但卻沒有抱有其它的目的! “為什么這么做?” “聽說你很喜歡這里?!彼耐?,“會討厭我這樣么?” 許念垂眸,她晃了晃秋千,“吱呀”聲又響起來了。 良久,搖頭。 “那……喜歡么?”眸中點燃了兩盞燈火,濯易期待的繼續(xù)問。 猶豫一瞬,許念幅度微小的點了下頭。 他似乎開心極了,眼中的兩盞燈火愈加明亮璀璨…… 抿唇,許念思緒有些凌亂和復雜。 短短幾日,他在有工作在身的情況下還為她親手做這些事,哪怕是別有目的,她也很難不心有觸動。 怎么去討好一個人,大概也是一種學問。 他用這種愚蠢而笨拙的方式做到了…… “我可以給你一個獎勵。”許念歪頭,忽的朝他彎唇,“你想要什么?” 濯易愣了下,怔怔看向她。 “你可以說說看,只要我做得到?!痹S念將他的羽絨服搭在膝上,她雙手握住許多藤蔓纏繞做成的秋千繩索,輕輕的開始晃動,伴著略微刺耳的“吱呀”聲。 “我沒有什么需要的?!?/br> “真的?”挑眉,許念嘴角笑意深了點兒,“沒關系,你可以說?!?/br> “我……”濯易垂眸,眉頭皺著,他似乎在遲疑什么,薄唇囁嚅了下,卻一字未吐。 最后,像是下定決心,他猛地抬起下頷,雙眼專注的望著她,“我想……親你?!?/br> . 第十九章 他的聲音不大,說完,頭頂幾片半綠的葉片飄下來,落在他們之間。 許念望著他,秋千吱吱呀呀的晃蕩著,她神色淡然,眸中平靜,看不出任何波動起伏…… 一下子就緊張懊惱起來,也不知方才為何要說出這樣的話。 濯易別開眼,不敢再看她,那股氣勢突然消失殆盡,像漏了氣的皮球,“我、我只是隨口,并、并不是……” “可以。”輕輕搖晃的秋千戛然停止,許念雙腳落在地面,剛好踩住那片落下的樹葉尖。 她微微抬眸,不知為何,看著他這幅窘迫的樣子,她就覺得很可笑。 可以? 別開的目光霍然重新凝聚在她臉上,濯易怔住,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是否是幻聽,他望著她,眼也不眨的盯著她,想確定是否真實。 許念挑了挑眉,“我只給你三秒鐘的反應時間,過時不候,一……” 第一聲計時剛出口,眼前一片暗影猛地拂來,嚴密的擋住她視線,隨之一片溫軟貼在了她唇上。 耳畔嗡嗡,根本來不及反應,一切皆是本能。 濯易伸手圈住她纖細的身體,等吻在她唇上,他才慢半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心臟跳動聲陡然加劇,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一縷一縷侵入鼻腔,他的世界里一片荒蕪,只剩下這股味道。 秋千并不承重,在他突如其來的侵襲下往后劃開,吱呀吱呀…… 濯易驀地驚醒,他唇一動不動的貼在她唇瓣,彼此呼吸交融。周遭的風在吹著,她鬢角發(fā)絲偶爾略過他臉頰,細微的癢意,他的心尖也癢癢的,同時充斥著一股難以言明的感覺,這樣像是他們終于有了交集,像是告訴他,他與她之間,和她與別人之間是不一樣的,應該是不一樣的,他希望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