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沒有什么可檢驗(yàn)的,若是以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打一仗,大齊必輸。大齊若想和大周一爭短長,必須要如同大周一般,進(jìn)行兵制改革。而兵制改革,需要一定的時(shí)間,至少五年才有可能奏效。本王之所以不贊成直接派兵,就是害怕大周早早識破咱們的軍隊(duì)只是一只紙老虎,提早發(fā)動兩國間的全面戰(zhàn)爭?!?/br> 陸清嵐聽得目瞪口呆,原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有了前世的記憶,見識遠(yuǎn)超這個時(shí)代的任何一個人,如今看來她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前世蕭少玨能夠取得那般的成就,絕非偶然。 陸清嵐吁了一口氣,沒想到蕭少玨還有這么大的一個志向。難怪二皇子那般招攬,他始終對二皇子不假辭色。兵制改革,必定打破現(xiàn)有的利益格局,一旦實(shí)行,第一個受損的就是二皇子。他一旦拋出這個計(jì)劃,和二皇子就是勢不兩立的仇人。 很顯然的是,前一世,這個計(jì)劃并沒有實(shí)施,或者實(shí)施了也沒有成功。 陸清嵐道:“既然此事涉及大齊國運(yùn),你臨時(shí)改變主意,派兵助蔣信鴻奪位,會不會影響兵制改革的大計(jì)劃?” 蕭少玨無奈道:“肯定會有些影響,不過我會和父皇商量,想法子解決的,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br> 陸清嵐不由對他刮目相看,從前老是覺得他冷冰冰的沒人性,對三公主也是呼來喝去的,沒想到真正出事了,他會這般不遺余力地幫助三公主。這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人情味,也更加可愛了。 蕭少玨見她目光有些怪異地看著自己,禁不住伸手在臉上摸了摸:“本王臉上有東西?” 陸清嵐笑著搖了搖頭。 蕭少玨道:“我繞了那么大一個圈子,說了那么多的話,不過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就算咱們派人去幫助蔣信鴻,他的勝算也不過只有四成,所以我希望三meimei能在蔣信鴻登上王位之后再嫁給他,還需要你幫我勸勸她?!?/br> 陸清嵐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兩人正說得起勁兒,里頭忽然傳來一陣哭聲,是三公主的哭聲。 陸清嵐不由大喜。 蕭少玨卻是一愣。陸清嵐解釋道:“三公主郁結(jié)于心,這樣哭一哭,發(fā)泄出來反而是好事?!笔捝佾k這才明白過來,點(diǎn)頭表示贊同。 陸清嵐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對蕭少玨道:“我進(jìn)去看看三公主。” 蕭少玨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也去!” 兩人一先一后進(jìn)入三公主的行宮,就看見蔣信鴻坐在床邊,三公主靠在他的肩膀上,蔣信鴻正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 他看見陸清嵐和蕭少玨走進(jìn)來,有些尷尬,“王爺,陸姑娘,你們來了?!比饔行┖π撸脖阕绷松眢w。 陸清嵐看也不看蔣信鴻,而是走上前拉住好友的手道:“公主,你覺得怎樣?可還有哪里不舒服?” 三公主有些歉意地道:“我沒事。寶兒對不起,剛才嚇到你了吧?” 陸清嵐剛才提心吊膽的,此刻都化成了淚水,“你怎么那么傻,有什么問題解決不了,干嘛非要選擇自縊。要是你死了,豈不是要讓我內(nèi)疚一輩子?” 三公主道:“寶兒你別生氣,都是我不對。剛才蔣大哥已經(jīng)跟我把話說開了,我再也不會做那些傻事了?!?/br> 蕭少玨站在一旁,看見兩個女孩子哭哭啼啼的,他一向最受不得這個,就勾了勾手指,對蔣信鴻道:“你出來,本王有話要和你說?!?/br> 蔣信鴻小命都在他手里攥著呢,哪里敢不聽話,與三公主說一句“我去去就來”,便跟著蕭少玨出去了。 蕭少玨是想把空間讓出來,讓兩個小姑娘說體己話。 蔣信鴻走后,陸清嵐就在他剛才的位子上坐下。正好婉青端了一碗湯藥走過來,道:“奴婢按照瞿太醫(yī)的方子把藥熬好了,殿下快喝了吧。” 陸清嵐道:“把藥碗放在這兒吧,我親自喂公主吃藥?!?/br> 婉青知道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痛痛快快地放下藥碗下去了。陸清嵐端起那個青花瓷的大碗,舀了一勺藥湯,吹涼之后喂給三公主。 三公主張開了嘴。 陸清嵐一邊喂藥,一邊壓低了聲音問她:“剛才蔣信鴻,到底和你說了什么?” 三公主是個肚子里藏不住話的,正想找個人分享,陸清嵐一問,她就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說出來了。“蔣大哥剛才來向我認(rèn)錯了,他說之前那般對我,確實(shí)有一些想要利用我的心思。一開始他的確是很喜歡琪jiejie,后來琪jiejie和你三哥定親之后,他就死了心了。他說他其實(shí)對我一直很有好感,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罷了。知道我為他自縊之后,他心里非常愧疚。他答應(yīng)向我父皇求親,并且日后一定好好疼愛我、保護(hù)我,他想求我給他一次機(jī)會,也給我自己一次機(jī)會?!?/br> 陸清嵐心里一哂,看不出這個蔣信鴻,居然還挺會哄人的。他這番話三分真七分假,相當(dāng)?shù)挠忻曰笮浴?/br> 陸清嵐遲疑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在這個當(dāng)口揭穿蔣信鴻的謊話。 三公主忽地一笑:“到現(xiàn)在我還相信蔣大哥的話,你一定覺得我很傻是不是?” 陸清嵐道:“阿姍,我沒——” 三公主擺了擺手:“寶兒,你不必多說,我明白你的心思,也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其實(shí)我知道蔣大哥這番話不盡不實(shí),可是他最后那句話還是打動了我。我想再給他、給我自己,給我們兩個人一次機(jī)會?!彼哪抗庾兊秒鼥V而縹緲:“十年!以十年為期,若是十年之內(nèi),我還是不能讓他愛上我,我就回來,回到大齊。那時(shí)候我二十五歲,就算老了,就算嫁過,我也不是沒有機(jī)會再次嫁出去?!?/br> 陸清嵐擦了擦眼睛:“你對蔣信鴻的這份情意,著實(shí)叫人感動。你明知他對你說謊,你還要給他機(jī)會,你可真是一個癡情的種子?!?/br> 三公主道:“若不這么做,我總是不甘心。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現(xiàn)在只是希望你,我最好的朋友,能在這件事上支持我?!彼粗懬鍗梗骸皩殐海隳苤С治覇??” 陸清嵐握住她的手道:“我會的。人生不過匆匆數(shù)十年,能夠全心全意愛一個人,哪怕最后一無所有,至少也沒有白活這一世。”其實(shí)這句話對她也有幾分觸動,她就沒有三公主這般勇敢,這般義無反顧?;蛟S早點(diǎn)接受蕭少玨,很多事情都會變得不同。 三公主顯得十分高興?!拔揖椭?,你會支持我,你會幫助我?!?/br> 陸清嵐卻是想起了剛才她和蕭少玨商量的那些事:“慶王殿下希望你能在蔣信鴻奪得王位之后再嫁到燕國去,因?yàn)楝F(xiàn)在他的身邊很危險(xiǎn),他在燕國的勢力處于下風(fēng),你跟著他,隨時(shí)有可能遇到危險(xiǎn)?!?/br> 三公主搖了搖頭:“既然我答應(yīng)了嫁給蔣大哥,就要與他同甘共苦。我不會因?yàn)槲kU(xiǎn)就延遲婚期的。他現(xiàn)在處境危險(xiǎn),我更該陪在他的身邊才是?!?/br> 陸清嵐又勸了幾句,三公主執(zhí)意不肯讓步,陸清嵐只得道:“那我再和慶王殿下說說這件事兒?!?/br> 等三公主喝完藥,睡了過去。天都已經(jīng)亮了。 蕭少玨已經(jīng)派人把蔣信鴻送回他的帳篷。他對陸清嵐道:“一晚上沒睡了,你也早點(diǎn)兒回去休息吧。” 陸清嵐道:“那王爺呢?” 蕭少玨道:“當(dāng)然也是回去睡覺了?!?/br> “王爺不去行獵了?” 蕭少玨笑笑:“我又不想要那個黃玉如意,多打一天少打一天有什么打緊?!彼戳岁懬鍗挂谎郏骸拔铱梢园褎偛诺哪切┰?,理解為你對我的擔(dān)心嗎?” 陸清嵐哼了一聲,“隨便你?!闭f完就扶著墨菊的胳膊裊裊婷婷地走遠(yuǎn)了,蕭少玨看著她婀娜多姿的背影,半天沒回過神來。 然后他有些興奮地問衛(wèi)彬:“你覺得,寶兒meimei剛才是不是在故意撩撥本王?” 衛(wèi)彬道:“這個,奴才沒注意?!闭蛩慵?xì)看陸清嵐的背影,被蕭少玨抬手打了一下,“看什么看?還不伺候本王回行宮休息?!?/br> 嘉和帝聽說三公主病了,下午親自去了一趟女兒的行宮??匆娕畠翰弊由蠂蝗Π撞迹中奶?。這件事自然不敢對皇帝說實(shí)話,眾人統(tǒng)一了口徑,只說三公主是半夜睡魔怔了,從床上掉下來摔到了脖子。 蕭少玨叫人把假的脈案都做好了,皇帝看后也不疑有他。 陸清嵐也不出去行獵了,每日都到三公主的行宮來陪她說話解悶。三公主到底是年輕,加上蔣信鴻三天兩頭來看她,她心情十分愉悅,恢復(fù)得極快,很快脖子上的傷勢就全好了。 這日陸清嵐又去瞧三公主,卻見她在行宮里大發(fā)脾氣。 “騙人!父皇騙人!”她把桌子上杯盤一股腦掃到地上,陸清嵐很少見她發(fā)這么大脾氣,不由一愣,問婉青:“這是誰惹到三公主了?” 婉青低聲道:“剛才皇上又來看公主殿下了,公主殿下提出讓皇上給她和蔣信鴻賜婚,皇上卻大發(fā)雷霆,把公主殿下給罵了一頓?!?/br> 陸清嵐哭笑不得。她和蕭少玨都不止一次勸過三公主,讓她一定要找個合適的機(jī)會再去求皇帝,沒想到這個急性子還是控制不住,然后果然被撅了回來。也不想想,蔣信鴻連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成問題,皇帝又怎么會把心愛的三公主嫁給他。 陸清嵐走到三公主旁邊,低聲勸道:“是誰惹咱們公主生氣了?連臉上的妝都哭花了,若你的蔣大哥這時(shí)候來了,你可怎么見人呢?” 三公主擦了擦眼淚,拉著她坐下:“寶兒,你給我評評理。父皇之前明明說過,駙馬的人選由我自己選,我喜歡哪一個只管和他說,他一定如我的意。今天我和他說了蔣大哥的事,他不但不同意,還說我不懂規(guī)矩。父皇身為天子,金口玉言,怎么能說話不算話?” 陸清嵐苦笑,上位者說話不算話,翻臉比翻書快,這種事情從古至今還少了嗎?“公主,你實(shí)在太急了?!?/br> 三公主也有些麻爪了,“那怎么辦?” 陸清嵐道:“我又見不到你父皇,我能有什么法子。這件事,只能讓慶王殿下給你想法子了?!?/br> 當(dāng)天晚上,蕭少玨行獵完畢返回行營,發(fā)現(xiàn)三公主和陸清嵐已經(jīng)等在廳堂里了。蕭少玨聽完了兩人的來意,黑著臉哼了一聲:“闖禍了就知道來找你九哥了,之前讓你忍幾天,你怎么不聽我的話?” 三公主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低垂著頭:“九哥,我知道我錯了,你就再幫我一次吧。” 陸清嵐也跟著求情。蕭少玨數(shù)落了三公主幾句,最后松了口:“等會我正好有幾件朝中的要事要請示父皇,我就幫你說說話吧?!?/br> 蕭少玨說到做到,用過晚膳就拿了幾分奏折去了皇帝的行宮。 嘉和帝的行宮占據(jù)了整個行營最好最中心的位置,雖然規(guī)模無法和京師的建始殿相比,但比起皇子們的住所,不但大了好幾倍,裝飾也更要高檔華麗。 爺兩個商量完了幾件朝廷大事?;实蹏@道:“老九啊,你真是長大了,這些日子越發(fā)長進(jìn),能為父皇分憂了?!鳖D了頓又道:“你母妃在地下有知,看到你這個樣子,也一定會高興的。” 嘉和帝不提夏惠妃還好,一提起來,蕭少玨就是一肚子氣。他整天把個贗品的夏惠妃放在宮里,蕭少玨真是怎么看怎么惡心。 他便淡淡笑道:“父皇過獎了。” 嘉和帝笑道:“你這孩子別的都好,就是性子這般冷淡,連在父皇這里,也很少能看見個笑容?!?/br> 蕭少玨道:“兒臣一直就是這個性子,還請父皇責(zé)罰?!?/br> “罷了罷了,朕還不知你嗎,罰你也沒有用!”他擺了擺手:“朕也乏了,若你沒有什么事,就先回去歇著吧。” 蕭少玨卻忽然跪了下來:“兒臣有事求父皇成全?!?/br> 嘉和帝見他這般鄭重其事,嚇了一跳:“這里也沒有外人,有什么事,你盡管說便是了,何須下跪呢?” 蕭少玨:“兒臣還是跪著說的好。二臣想請父皇成全三meimei和蔣信鴻?!?/br> 嘉和帝聽說是這事兒,起身哼了一聲,在地上轉(zhuǎn)了兩圈道:“是三丫頭去求你給她說情的,你告訴她,死了這條心吧。朕是絕不會允許她嫁給蔣信鴻的。” 蕭少玨道:“三meimei是去求過兒臣。不過兒臣今天和父皇提起這件事,也是想提醒父皇不要重蹈昔日覆轍。再有三日,可就是大皇姐的忌辰了?!?/br> 聽到“大皇姐”三個字,嘉和帝的臉頃刻陰沉了下來,冷聲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蕭少玨倔強(qiáng)地仰起頭:“兒臣說再有三日,就是大皇姐的生辰,兒臣知道您想把三meimei嫁到梁國去,緩和大齊和大梁日益緊張的邊界關(guān)系。兒臣希望您記住這個教訓(xùn),不要讓大皇姐的悲劇在三meimei身上重演。” 他口中的“大皇姐”,是嘉和帝的長女永寧公主。永寧公主年齡比蕭少瑜還要大,因?yàn)槭羌魏偷鄣牡谝粋€孩子,因此十分得皇帝的寵愛。永寧公主打小和鄭國公世子容羽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滿以為皇帝會把她指婚給容羽,不成想嘉和帝為了國家的利益,將她遠(yuǎn)嫁到大梁。 永寧公主在嫁過去之后日日思念家鄉(xiāng),更思念情人,過了不過兩年便香消玉殞。后來嘉和帝得到消息,永寧公主在梁國飽受欺凌,梁國四皇子一有不順心的事情便對她拳腳相加,她甚至經(jīng)常挨餓吃不上飯。 永寧公主身份高貴地位尊崇,可是因?yàn)榫嚯x母國千里迢迢,即便是受盡欺凌,也只能苦苦忍受。甚至有一種說法,永寧公主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梁國四皇子生生打死的。 永寧公主的死訊傳來之后,嘉和帝也大病了一場。他深感對不起這個孩子,而永寧公主在梁國的遭遇,對他來說不啻于奇恥大辱。自那件事以后,皇帝命令所有人不許再在他面前提起永寧公主這幾個字。 而永寧公主死后,她曾經(jīng)住過的宮殿一直閑置,傳說那宮殿里經(jīng)常鬧鬼,有不少宮女夜間都曾看到有鬼魂在宮殿里飄蕩。傳說永寧公主客死異鄉(xiāng),魂魄不得安息,千里迢迢飄回了京師。 這件事在后宮中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宮中相信的人頗多。 因此皇帝聽到蕭少玨這明顯帶有諷刺的話,不由勃然大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蕭少玨抬頭看著他,寸步不讓道:“父皇,兒臣只是把該說的話說出來而已。大皇姐已經(jīng)死不瞑目,難道您想看著三meimei繼續(xù)步他的后塵嗎?您膝下只有這兩個公主,難道悲劇一次還不夠嗎?和親和親,根本就不能解決問題,只有富國強(qiáng)兵,自強(qiáng)不息才是根本的出路。父皇,三meimei和蔣信鴻兩情相悅,兒臣懇請您,成全他們!” 皇帝暴怒:“你是在諷刺朕無能嗎?別以為朕讓你執(zhí)掌了錦衣衛(wèi)和東廠,你就能在朕這兒說三道四。朕曾經(jīng)下過命令,任何人不得在朕的面前提起永寧,你明知故犯,信不信朕依律處置你。朕不想聽你說這些渾話,你趁朕沒有失去耐性之前,立刻給朕滾!” 蕭少玨根本就不怕他,昂然道:“父皇敢說您對大皇姐的事,沒有一點(diǎn)愧疚之心嗎?你若是還把三meimei嫁入大梁,不出三年,三meimei必然也會走上大皇姐的老路,父皇您真的忍心嗎?” 張秀見爺倆越說越擰巴,急道:“王爺,您就不能少說幾句?” 蕭少玨不理會這個閹人,只是寸步不讓地盯著嘉和帝的眼睛。 皇帝氣得全身發(fā)抖:“你這個逆子!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墻上就掛著一把龍泉寶劍,嘉和帝拔劍出鞘,劍尖指著蕭少玨的胸膛。 蕭少玨猛地站起來,一把撕開袍子,露出精赤的上身,“反正父皇為了江山社稷,根本不顧我們兄弟姐妹的死活,三meimei要去送死,也不少我一個,今天我就在這里引頸帶戮,任憑父皇砍殺!” 嘉和帝雖然生氣,但是又哪里真舍得殺這個兒子,“你你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又因?yàn)樯頌榈弁酰T虎難下,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收場。 還是張秀機(jī)靈,一把抱住嘉和帝的身子,大喊道:“王爺,您真想逼皇上背上殺子的罵名嗎?快走快走!” 蕭少玨這才氣哼哼地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