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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明徐后傳在線閱讀 - 第23節(jié)

第23節(jié)

    所謂的舅舅就是繼母的親哥哥,和宋秀兒沒有血緣關系。那位舅舅親手去揚州賣的她,臨走時居然還無恥的說:“其實你繼母讓我把你沉到長江,可是想想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忍心害你性命,好死不如賴活著,好好聽mama們的話,就少些餓飯挨打……”

    其實這位所謂的舅舅那里是發(fā)善心呢?不過是見她生的極好,心想遠遠的賣到揚州當瘦馬,既解決了麻煩,還能小賺一筆,何樂而不為呢?

    若不是姚妙儀出手相救,此刻宋秀兒已經在歡場火坑里墮落了。

    宋秀兒將油紙包緊緊的攥在手心里,笑中帶淚,哽咽道:“當年貪慕錢財為虎作倀,他馬上要有報應了!”

    姚妙儀說道:“人一旦起了貪戀,就無法收手,當年小貪,現在大貪,是他把自己一步步的往人皮殿里推。你看到娘娘殿那位正在求子的貴婦沒有?她是方御史的妻子,方御史是一個為民伸冤、剛直不阿的好官,頗有清名,我們偷偷把證據送到方夫人手里,大事可成?!?/br>
    宋秀兒有些放心不下,“這個方御史——真的靠譜嗎?萬一官官相護,把你辛辛苦苦搜羅到的證據銷毀了怎么辦?”

    姚妙儀笑道:“我留有后手呢,油紙包里是賄銀的賬本。賄田,還有房舍的證據還在我手里,若方御史置之不理,甚至狼狽為jian,我就將證據送到八府巡按那里,將他們一網拿下?!?/br>
    “倘若方御史秉公辦理,啟奏皇上除掉工部大蛀蟲,我會想辦法把剩下的證據再呈上去,把受賄案辦成鐵案,無法翻身。我們蘇州人都不喜歡洪武帝,不過近年他決心反貪,雷厲風行,倒是挺得民心的,城隍廟這里很快能多出一張皮了?!?/br>
    宋秀兒決定親自走出復仇的第一步,她買了一包點心,塞給城隍廟灑掃的小道士,要他將油紙包遞給方御史夫人。

    姚妙儀和她隱在桃花樹下,親眼看見方御史夫人接過了油紙包,這才啟程回到百和堂。

    回到藥鋪,姚妙儀偷偷和坐堂的朱橚道謝:“事成了,多謝你的幫忙。要不是你出手,我們也沒那么快找到絆倒秀兒舅舅的證據?!?/br>
    宋秀兒怎么也想不到,其實背后幫她的,正是她一直明嘲暗諷的朱五郎。

    孤掌難鳴,而且姚妙儀不方便動用正在沉寂、恢復元氣的明教密黨。便想到了利用五皇子朱橚的特權,來幫助宋秀兒復仇。

    姚妙儀暗中將宋秀兒的悲慘經歷告訴了朱橚,朱橚是個熱心腸,當即說道:“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我原先以為秀兒是性情古怪,說話有些尖刻。沒想到她兒時有這種被親人背叛陷害的經歷,難怪對人對事都有防備之意,總是說王姑娘的壞話?!?/br>
    這位王姑娘,就是朱橚所救中了烏頭之毒的俏佳人,也是外地遷來的商戶,家里開了個香料鋪。宋秀兒最不喜歡王姑娘,連名字都懶得說出口,以“那個狐貍精”代替。

    百和堂暫時沒有客人,聽姚妙儀說即將大功告成,朱橚正在埋頭鉆研一個古方,頭也不抬的說道:“哦,其實我也就動了動嘴皮子。是都尉府毛驤辦事得力,很快搜羅到了證據。那什么舅舅是惡有惡報,居然在城防工事上做手腳,貪墨金銀,早晚逃不過剝皮匠的刀子。父皇最厭惡貪官。能幫秀兒早日復仇,還能為朝廷除害,一舉兩得,不必言謝。”

    有人出身就能高高在上,凌駕眾生,五皇子隨便一個決定,就能斷人生死,甚至一個家族的興衰。

    雖然朱橚平日的脾氣軟的就像面團似的,任由宋秀兒揉圓戳扁,也任由街坊領居大姑娘、小嬸子們調戲。但是論身份地位,宋秀兒等人連知道朱橚真實身份的資格都沒有。

    不知道才好呢,知道多了煩惱就多。

    姚妙儀看著大堂里算盤打的噼里啪啦響,甚至帶有些歡快節(jié)奏的宋秀兒,暗道無知也是福。像我這種知道太多的,跟著一屁股的麻煩。

    說麻煩麻煩就到了,穿著家丁護院服飾的毛驤走進百和堂,對姚妙儀說道:“我家女主人胎像不穩(wěn),請姚大夫過去看看?!?/br>
    是湖山小筑永平郡主在召喚她。姚妙儀心領神會,“好,你稍坐,我這就去準備一下醫(yī)箱?!?/br>
    看門阿福熱情的請毛驤坐下,還端上了一杯粗茶,毛驤是個軍人,倒也不在乎茶水的味道,他一股腦全喝下了,用眼角余光打量著正在埋頭看醫(yī)書的朱橚,暗想這位五皇子真有恒心和毅力,居然動了真格,不辭辛苦當了小半年的民間大夫。

    不過目前五皇子好像動了春心,喜歡上了香料鋪子的王姑娘。這王家的底細看似干凈,但是……毛驤在親兵都尉府多年,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好像沒這么簡單。

    他已經暗中要畫師將王家所有人都描下相貌,派人去了王家以前的戶籍之地暗訪,看是否被人冒名頂替了。只是王家戶籍地遠在陜西,路途遙遠,地方偏僻,至今尚沒傳來消息。

    毛驤喝完阿福續(xù)的茶水,走到柜臺前說道:“給我兩瓶辣醬?!?/br>
    百和堂摻了辣椒的rou醬被馬三保新味初嘗過后,辣得差點要跳進雪地里打滾,發(fā)誓再也不碰了;而四皇子朱棣好像很喜歡這個新奇的味道,買了一罐子帶進宮里,時常配著白粥等清淡的飯食吃著。

    兩人反應各異,毛驤見了,心生好奇之心,也買了一瓶嘗了嘗,舌尖就像是點燃了火苗,只有含著冰雪才能熄滅??墒腔鹧嫦缰螅质窒肽钸@個味道,好像帶有某種魔力似的。

    這種滋味前所未有,難怪四皇子會喜歡。毛驤也吃上了癮,三天一瓶就見底,今日順路過來買。

    算盤聲停歇,宋秀兒從柜臺格子里搬出一個小瓷瓶,“只有一瓶了,新辣醬明天下午才能熬出來。”

    辣醬是當做開胃驅寒的膏藥,和玫瑰醬一起當做食補的藥賣。和玫瑰醬備受女人們的追捧不同,辣醬的出現是冰火兩重天:喜歡的恨不得天天都吃,不喜歡的嘗一口就恨不得把舌頭剁下來。

    不過縱使如此,辣醬還是賣的很快,喜歡辣的人越來越多,時常賣斷貨。

    “那就買一瓶吧。”毛驤掏出了一吊錢。

    宋秀兒正在收錢,突然頓住了,盯著毛驤細看,“咦?你不是以前來店里把朱五郎拉走追債的混混嗎?現在給人當護院了?”

    朱五郎第一次來百和堂時,談了一半就被毛驤帶的一群人拉走了,宋秀兒大驚,正要尖叫呢,被毛驤捂住了嘴。

    其實那天是常遇春之死的噩耗傳到金陵,毛驤要要帶著朱五郎緊急回宮。姚妙儀謊稱說朱橚欠了這群混混的銀子,拖出去要債的。

    宋秀兒對姚妙儀一直深信不疑,所以也堅定的以為毛驤是街頭混混。

    唉,這個無知天真的小丫頭,從揚州青樓那種鬼地方逃出來的,居然還保持著單純。毛驤當然不會解釋自己貴為千戶的身份了,將錯就錯的笑道:“對的,我現在棄暗投明,找了個正經差事,再也不去街頭追債啦?!?/br>
    宋秀兒將一吊錢還給了他,“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一瓶是我請你的,就當是我日行一善了?!?/br>
    毛驤故作驚訝,“居然有這等好事?!你不是開玩笑吧?”

    宋秀兒豪爽的說道:“我今天心情好,終于見到什么是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了。決定從今日起日行一善,積累福報,這瓶辣椒我買下送給你,獎勵你棄惡從善。這世上從此多一個好人,總比多一個壞人強?!?/br>
    毛驤淡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變成好人了呢?”我手上有很多人命的,我真正的差事也是在做一些不方便見光的勾當,你卻說我是好人?

    宋秀兒說道:“我看人很準的,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是狐貍精……嗯,反正我的預感都很準確,很少看走眼。這辣醬好貴的,乘著我沒改變主意,趕緊拿走吧?!?/br>
    ☆、第37章 火芋傳情

    宋秀兒天真善良,毛驤不便推辭,大大方方的收下辣醬,暗想就當是我?guī)湍闼蚜_仇人受賄證據的報酬吧。

    這時一個穿著狐裘的富家公子來到百和堂,狐裘的毛色極好,這公子也生的唇紅齒白,一派矜貴之氣,走進藥鋪大堂里,頓時有種蓬蓽生輝之感。

    宋秀兒見了,只覺得眼睛都不夠用似的,暗嘆這小后生比朱五郎長的還好看呢,穿衣打扮還那么貴氣。

    “這位客官,您是看病還是抓藥?”宋秀兒殷勤的問道。

    毛驤走到大堂的僻靜處,背對著貴公子坐下。他早就認出了此人的身份——正是開平王府的三爺常森。

    常森說道:“我找姚大夫?!?/br>
    宋秀兒指著毛驤的方向說道:“那真對不住了,我們姚大夫已經答應了和去那位的府上出診。這位客官,我們百合堂有位朱大夫的醫(yī)術也不錯的,不如您請他過去看看。”

    常森轉身一瞧,驚的差點連眼珠子都掉到地下了,居然是五皇子殿下!

    “五——五——”常森喃喃道。

    不等常森戳破朱橚的身份,毛驤隨機應變,忙過去打岔道:“喲,這不是常家三爺嘛,小的給三爺請安了?!?/br>
    是毛驤!那個殺人如麻的毛驤!

    都是老熟人了,沒想到小小藥鋪成了藏龍臥虎之地,常森也是個機靈的,忙轉了口風,說道:“你是……那個……叫什么來著?看著倒很眼熟?!?/br>
    毛驤接口說道:“小的賤名不足掛齒,常三公子叫小的阿毛便是,我家公子是朱家四爺?!?/br>
    如此看來,毛驤應該是在為四皇子朱棣辦事。常森暗道,也只有四皇子這個冷面殺神能夠鎮(zhèn)得住毛驤這把鋒利的刀子??墒菍m里頭那么多御醫(yī)在,四皇子接姚妙儀去做什么?

    常森覺得蹊蹺,朱棣是宗人府的右宗正,自從上次在雞鳴山招降了張玉這等北元大將立了大功之后,就沒聽說有什么其他建樹,現在毛驤接姚大夫出門,莫非又在查什么案子不成?

    常森正思忖著,宋秀兒隱隱猜出常森的身份了,這個家丁阿毛一口一個“常家三爺”,這不就是王寧的結拜兄弟常森嘛。

    宋秀兒面上的殷勤之色全無,語氣明顯冷淡起來,“哦,原來是常公子。您不是請我們姚大夫看病,是又想要她幫忙說服王寧留在開平王府吧?”

    被道破了來意,常森有些訕訕的,“宋姑娘,那一次是我們常府下人不知禮數,委屈你和姚大夫,我們已經知錯了。王寧重傷未愈,實在不易挪動。我們怎么說他都不聽的,如今連房子都找好了,堅持要搬家?!?/br>
    唉,怎么長的俊秀的男人,個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呢。宋秀兒立刻翻臉,“常三公子好沒道理,王寧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自己單住有何不可?我們姚大夫是看病的,干嘛總是強行把她拉去當說客?不去不去,給多少錢都不去?!?/br>
    沒想到小佳人變臉如翻書,刀子嘴一刀刀的直戳人心,常森一時有些發(fā)懵。

    經常被宋秀兒各種數落排揎的朱五郎反而覺得好笑,樂呵呵的在一旁看笑話。

    這時姚妙儀整理好了藥箱出來了,因是要去湖心小筑看永平郡主,她往藥箱里備了一些常用的安胎藥材,為此多耽誤了片刻。沒想到出來一瞧,藥鋪里居然上演了“群英薈萃”。

    姚妙儀是個爽快人,說道:“常三爺,我要立刻外出一趟。你若是瞧病,就等我回來再細說;你若是請我當說客,那請您立刻回去吧,這活我不接。”

    常森不知天高地厚裝作小卒混軍營,建功立業(yè)半點沒沾,反而斷了骨頭,是姚妙儀給他接骨療傷,才避免殘疾。常森深知姚屠夫的威名,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常森不敢勉強,忙說到:“姚大夫先去忙?!?/br>
    有朱五郎在大堂里當“鎮(zhèn)店之寶”,姚妙儀相信常森也不敢翻什么大風浪。

    常森見姚妙儀肩上的藥箱沉重,便大獻殷勤,“我來替姚大夫搬箱子。”

    阿福忙出手接過了,說到:“不敢勞煩貴人動手,這樣的粗活小的來做?!?/br>
    宋秀兒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似乎都懶得看常森。常森覺得自己不受待見,意興闌珊的離開了百和堂,剛一出門,就和一個正要進門的美麗少女打了個照面。

    驚鴻一瞥,頓時驚為天人!

    此女雖荊釵布衣,但長的極為標志。常森看的有些呆了,起了思慕之意,目光帶著熱意。

    被陌生男子這樣盯著看,少女無奈的咬了咬唇,并不理常森,掀開門簾邁進了門檻。

    常森正要跟進,追問少女的姓名,卻聽見里頭朱橚熱情的說道:“王姑娘?你來了。外頭冷,來,先烤烤火?!?/br>
    一聽這話,常森就頓住了,此女居然和五皇子相識?這就不好辦了。

    少女有些羞怯的說道:“我來給爹爹抓藥的,他腰腿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朱橚將王姑娘引到火盆邊,還熟練的用火鉗從通紅的木炭里扒拉出了兩個烤芋頭,小心翼翼的吹著細灰,剝開焦黑的皮,芋頭的果rou已經烤的軟綿綿,甜絲絲的,無需咀嚼,就能融化在唇齒之間,流芳持久不消。

    朱橚將剝開表皮的芋頭放在自己的帕子里隔著熱,遞給王姑娘,“要不要蘸些白糖?”

    王姑娘雙手接過,笑起來明眸皓齒,艷麗絕倫的能使雪地紅梅蒙塵,“不用,烤出來的芋頭別有一番天然的清香,蘸了白糖反而不美了?!?/br>
    原來這個王姑娘和五皇子……門外的常森猛地搖了搖頭,此女雖美,但絕對碰不得。他倒不懼朱橚,只是他的親哥哥朱棣委實難纏,連當小舅子的太子都對這個四皇子有所忌憚。

    唉,看來只能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了。

    柜臺后的宋秀兒看見火盆邊男女借芋頭眉目傳情的這一幕,心頭無名火又起,頓時金剛怒目,氣得銀牙亂咬,卻無處發(fā)作,只得將算盤打的炒豆似的噼里啪啦亂響。

    且說毛驤將姚妙儀送到八府塘湖心小筑,永平郡主正在花園的暖閣里懶懶的曬著太陽,姚妙儀給她把脈,右手完了換左手,最后收了脈枕,說道:“胎兒一切安好。安胎藥可以暫時不服了。只是憂思傷肝,平日里郡主多寬寬心,保養(yǎng)身子為善?!?/br>
    “有什么好cao心的,橫豎我又不能離開這個小島半步,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和豢養(yǎng)的金魚差不多?!庇榔娇ぶ骼淅湟恍?,往琉璃燒制的魚缸里投喂了一小把魚食,一群紅色和黑色的錦鯉紛紛搶食,很是熱鬧。

    姚妙儀四顧無人,便低聲說道:“郡主的事情,我已經稟告小明王,小明王說請您稍安勿躁,務必保下胎兒,將來必成大事?!?/br>
    永平郡主狐疑問道:“小明王有本事詐死逃出了朱元璋的算計,他就一點沒有報復的意思?哼,是想扶持我的孩兒登上皇位,還是想自己取而代之,光復明教??湛跓o憑,我為何要相信你們?”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姚妙儀說道:“信與不信,全在郡主一念之間。朱元璋毀掉了明教,霸占了紅巾軍起義的果實,實乃沐猴而冠,所有明教成員、包括郡主您都清楚,小明王才是正統(tǒng);你們張家被朱元璋滅族,你的郡馬自殺殉國,連你也被強——”

    “住口!”永平郡主怒目而視。她何嘗愿意委身那個沾染了張家鮮血的男人?可是又什么辦法呢?死了一切都完了,活著還可能有一線希望。

    永平郡主摸了摸小腹,心緒漸漸平靜下來,“你膽子很大,敢用說出我一輩子最傷心絕望的事情。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向四殿下說你是明教叛黨?”

    “明王出世,普度眾生??傆幸惶?,明教會光復?!币γ顑x目光堅定,“我若是那等膽小怕事的,怎么會接近四皇子,成為他的心腹呢?郡主,我們面對同一個強大的敵人。倘若互不信任,各自為陣,遲早會被朱元璋分而除之?!?/br>
    永平郡主定定的看著姚妙儀,似乎在判斷她是真心還是謊言。末了,突然展顏一笑,說道:“下一次來湖心小筑,我希望看見小明王的親筆信函。在此之前,對我而言,你始終都是只是個大夫而已?!?/br>
    看來還是有所進展的,姚妙儀說道:“我會把話傳給小明王?!?/br>
    至于那封書信,這種難題就交給朱棣的謀士們炮制吧,我倒要看看朱棣的本事,能夠騙得過抱有戒心的永平郡主永平郡主話題一轉,問道:“姚大夫也是蘇州人?”

    姚妙儀說道:“正是。我們蘇州百姓至今都感恩張家的福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