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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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已是夜半三更,紫苑依舊在臥房收拾包袱。 見她回來,紫苑詫異,“公子不跟陛下進(jìn)宮?”此言一出,自己倒先鬧了個大紅臉。 呸!讓你缺心眼兒還嘴欠,這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么? 回想起自己是在紫苑面前被濮陽瑞修帶走,蘇沐不疑有它,淡然道:“此事稍后再說?!?/br> 邁腳進(jìn)門,剛走到桌邊又回想起自己前幾日吩咐紫苑之事,“我讓你送的信是否是親手送到義父手上?” 見著紫苑面色微紅,看向自己的目光閃躲不定,蘇沐不覺怪異,“怎么了?”紫苑這丫頭今日不是一星半點兒的反常??!“莫非義父公務(wù)在身事抽不開身?” 她記得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太子太傅已經(jīng)到了退隱田園的時候,如果她揣測不錯,太子太傅的辭官奏折應(yīng)當(dāng)早就擱在了濮陽瑞修的御膳房中。太傅年邁,濮陽瑞修沒有不準(zhǔn)的道理。 再者,打著自己母妃的旗號,她真不信太傅他真會無動于衷。 收回思緒再次抬眸,便見紫苑早已一溜煙跳到門外,神色之急切……像是被狗追殺一般,“沒,奴婢先去給公子準(zhǔn)備要離開的東西?!碧禌]事,是她有事,但是……她偏不說。 她發(fā)誓以后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跟安流好好學(xué)習(xí)如何審時度勢。 蘇沐扯了扯嘴角,“明日一早你跟著義父他老人家先去冀州,我……”話未說完,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漫天星辰之下自己與濮陽瑞修對話的一幕。 “跟朕回宮?!?/br> “好?!?/br> 蘇沐內(nèi)心突然滋生出無限痛意。她騙他自己從見過他,騙他自己只是蘇閆之子蘇沐,騙他自己從未去過辰國,她自欺欺人,極力想抹盡兩人之間的一切回憶……但唯獨這一句她沒騙他。 她真是想與他回宮,跟他廝守終身,白頭偕老。 “公子?” 思緒被打斷,抬眸見紫苑正在門口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蘇沐眼眸中頃刻又染盡笑意,語氣從未有過的淡然,“你先隨義父離開,屆時我們在冀州回合?!?/br> 紫苑狐疑看她幾眼,最終還是體貼關(guān)上房門退了下去。蘇沐眼中笑意頓失,打開暗格機關(guān)進(jìn)入了密室之中。 明月照地堂,屋內(nèi)卻無一絲暖意。 看著眼前數(shù)十箱金銀珠寶和一地散落的信件,蘇沐整個人整顆心都在顫抖。 欺下媚上結(jié)黨營私算得了什么?穢亂宮闈以色侍君又算得了什么?她蘇沐身為晉隋丞相,卻才是真正把這jian佞小人做到了極致。 儀陽公主說得沒錯,她蘇沐真就是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從背負(fù)血海深仇的辰國長公主澹臺靜,到令冀州大將軍蘇閆一家飛來橫禍的罪魁禍?zhǔn)?,再到帶著目的女扮男裝混入朝堂的蘇丞相……怪不得每個人在說到自己失去的記憶之時都是這般欲言又止,原來這記憶的背后竟是如此血淋淋的事實。 她明知昌邑候南宮鰲是害得自己舅父一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zhǔn)?,卻依舊利用他利欲熏心心存二意的一面,暗中將宮中異動和軍情機密透露給他,任由他與司馬亦如暗中勾而不及時上報,達(dá)到挑起兩國戰(zhàn)火的目的。 更可怕的是,為此她還不惜與自己的仇人司馬亦如合作,明知他對晉隋狼子野心還親自寫了一封密信告知了他丹州的軍事布防和地形狀況,好讓他特地訓(xùn)練了五十萬水軍打破丹州缺口,直搗晉隋皇城。 而她的目的,竟只為生靈涂炭覆滅天下,讓這數(shù)千萬百姓淪為自己報復(fù)的工具……她想,她蘇沐果真是罪大惡極。 回想至此,抬手附上臉頰已是一片冰涼。蘇沐內(nèi)心凄然,“陛下,您暖到了微臣的心,可微臣悔悟得太遲了?!?/br> 如若她在發(fā)現(xiàn)自己心意之后不再如此執(zhí)著于報復(fù),如若她當(dāng)初能有那么一絲的醒悟和反悔……她想她與濮陽瑞修之間的結(jié)局或許就會不一樣了。 那人的野心在于這錦繡江山,他讓她不恨,不能恨,當(dāng)著她的面刺死她的母親卻僅為把她逼上一條沒有七情六欲的帝王之路。但那當(dāng)著自己的面被刺死的人終究是自己的至親??!身為之女的她又如何能無動于衷? 只是任由這恨意在自己心中滋生發(fā)芽的結(jié)果,卻又是遭了那人的道。說到底她也不過是那人手中的棋子,可嘆最終還成了澹臺綰芙嫉恨的對象。 …… 翌日早朝天子震怒,太和殿上一片戰(zhàn)火硝煙。眾臣拼死進(jìn)言據(jù)理力爭,其目的也不過是為這晉隋黎民百姓除去這千古一害。 早便有此預(yù)料的蘇沐依舊若無其事,親自把紫苑和太傅大人送到了東城門口。 太子太傅冷哼一聲率先上了車,紫苑看著蘇沐,一臉不舍,“公子,您在京中可要當(dāng)心,把所有的事處理妥當(dāng)便立即來與我們回合。夫人的墓……”說罷,面紅低眸,像似難以啟齒,“奴婢……不知在何處?!?/br> 說是要回冀州去祭拜,但將軍夫人的墓她真是不知道?。∷娌幻靼鬃约夜訛楹稳绱丝隙ㄗ约褐缹④姺蛉说哪乖诤翁?,她不是失憶了么? 蘇沐低笑,朝車輦看一眼,語氣篤定,“義父他老人家一定知道。”對紫苑,她還是沒實話實說,她怕說了自己便真什么都沒了。 話落,果真聽到車簾內(nèi)傳來一句冷哼。紫苑無語,蘇沐依舊滿面笑意,拍肩安慰,“京中我自有分寸,冀州我已打點好了一切,一路上替我照顧好義父?!边@次車簾內(nèi)終于沒了動靜。 紫苑:所以太傅大人您能別傲嬌么? 不到片刻,耳邊霎時陣陣馬蹄聲傳來。蘇沐抬眸看去,終于看到自己所期盼的車輦于鬧市之中緩緩而至。 紫苑大驚,霎時劍拔弩張。蘇沐嘴角抽了又抽,“……這是義母?!?/br> 太傅夫人從車簾內(nèi)探出頭來,眉眼含笑,“沐兒!” 蘇沐應(yīng)聲,疾步迎上去,“辛苦義母一路舟車勞頓?!?/br> 知道太傅大人離京不會帶走太傅夫人,所以她只好自作主張把太傅夫人接了來。如果她始料不錯,這次太傅大人離京的理由一定又是公事離京。知道前世太傅夫人因太傅大人的離開抑郁而終,這一世她又何其忍心? 太傅大人心系她母妃她并非不知情,就連他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終歸還是看了她母妃的面子。只是逝者已矣,人不能總活在過去,這份情最終只能深埋心中。 太傅夫人熱淚盈眶拉起了她的手,“義母不知你為何不與我們一道離開,但是義母希望你能好好的,這一切并非你的錯?!?/br> 無論如何,她還是不愿看到蘇沐有任何的閃失。她不舍,更不愿再看到自己的丈夫抱憾終身。 蘇沐笑笑,不置一詞。不是她的錯又是什么?片刻低笑,“時日不早了,義母也該上路了?!?/br> 太傅夫人聞言放開了她的手,言語之間盡是希冀,“我跟你義父在冀州等你?!?/br> 蘇沐點頭淡笑,待到兩架馬車先后絕塵而去才念念不舍收回了目光。 她想他們應(yīng)該是永遠(yuǎn)也等不到她了。 ☆、第69章 正文完結(jié) 回到丞相府,濮陽瑞儀早已帶兵而至,偌大的丞相府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早便有此預(yù)料,蘇沐也不驚慌,深呼一口氣走過去,“梁王殿下這是親自來抓捕蘇某歸案么?”戲虔的語氣,一如既往的云淡風(fēng)輕,一襲白衣在烈日之下隨風(fēng)舞動,一如當(dāng)年初遇時的模樣。 濮陽瑞儀轉(zhuǎn)身看她,眸中神色幽深,壓抑不住的情愫濃烈得像化不開的純釀,“你是故意的?!?/br> 昨日她帶著密信來找他,讓他把這能還她清白的密信交給小銀子公公當(dāng)眾宣讀。他便以為她早已胸有成竹為她自己開脫,而為他洗脫嫌疑不過是不想欠他什么。哪知她卻是故意讓自己把她的一切罪證呈到天下人的面前,這樣一來他再無嫌疑,她自己卻獨自承擔(dān)下了一切。 思及此,眼睛微瞇,執(zhí)著那皙白手腕的手指漸漸收緊,“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蘇沐抬眸看他,依舊笑得風(fēng)輕云淡,“梁王殿下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臣又如何能知曉些什么。臣是罪有應(yīng)得,萬事難辭其咎。” 緊逼近她,濮陽瑞儀一向溫潤的外表終是皸裂,聲音急切近乎低吼,“本王不信。”生死存亡怎可兒戲?他根本不信她不知道什么還會做出如此舉動。 思忖再三,終是不能眼睜睜看她自取滅亡,不管不顧拉著她轉(zhuǎn)身便走,“本王此刻便帶你離開,天涯海角,你想去哪便去哪兒。” 她恨他也好,怨他也罷,他心心念念要保護(hù)的人絕不能就此喪命,就算是再多的生不由己他也絕不允許。濮陽瑞修舍不得讓她受傷一分,她又怎知他能忍心讓她受傷分毫? 什么罪大惡極,什么罪有應(yīng)得?在他的心中她永遠(yuǎn)是冀州那毫無憂思的女子。 一側(cè)的將領(lǐng)見狀,驚呼一聲立即跨步擋住,“殿下,圣上此舉便是為了試探您的忠心,此事萬萬不可啊!” 濮陽瑞儀目光轉(zhuǎn)冷,拂袖出掌那將領(lǐng)便口吐鮮血退到了幾米開外,引得眾將士陣陣呼。 “將軍!” 濮陽瑞儀面色更是冷冽,“忘記本王說過的話了么?本王的命令何時能任人違抗?” 眾將士面面相覷,頃刻間齊刷刷跪了一地,“忘王爺三思?!?/br> 蘇沐站著不為所動,“梁王殿下想帶蘇沐遠(yuǎn)走高飛?” 濮陽瑞儀神色凄苦,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沉聲:“當(dāng)年在冀州本王沒能救下蘇閆將軍一家,事到如今更不能眼睜睜看你命喪黃泉?!?/br> 若他知道當(dāng)年沒能救下蘇閆一家會讓自己與她失之交臂,令自己抱憾終身,當(dāng)年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韙他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蘇家家破人亡。他沒輸給濮陽瑞修,卻是輸給了他自己。 失神之間,大隊人馬又紛蹋而來。領(lǐng)頭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大理寺丞。 見濮陽瑞儀態(tài)度依舊不容抗拒,蘇沐暗嘆一聲,忽地從袖中抽出匕首,眾目睽睽之下……狠心插入了他的胸膛中。 他不忍心,她便只能逼著他狠心。 耳邊皆是一陣驚呼此起彼伏的呼聲和抽氣聲,甚至還夾雜著女子的嘶喊,“王爺!” 濮陽瑞儀手扶刀柄踉蹌后退,滿臉的不可置信,“為什么?”開口瞬間嘴角流出大片血跡,滴落在衣擺上宛若簇簇紅梅。 蘇沐負(fù)手而立,態(tài)度傲然。 “為什么?”濮陽瑞儀神色凜然,極盡陰冷的語氣暗藏不住的顫抖,“你究竟要做什么?” 蘇沐抬眸看向他,絕然的話語擲地有聲,“殿下雖是一國王爺,但可不要忘了我蘇沐可備受陛下恩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dāng)朝丞相。想讓我認(rèn)罪伏誅,且又是你一個王爺力所能及?!?/br> 如此言語,狂妄炫酷,目中無人……當(dāng)真是對得起這晉隋寵臣的稱號。 …… 丹州之戰(zhàn)報捷之后,晉隋皇城內(nèi)又多了一項茶余飯后的談資。 晉隋第一佞臣蘇沐私通敵國,意圖謀反。被當(dāng)今圣上下入獄中,不日處決。梁王殿下因提供呈堂供證揭露陰謀有功,賞黃金萬兩,出入宮中可車輦而行。 晉隋城中無人不歡欣鼓舞,拍手稱快。 濮陽瑞修到死牢中時,蘇沐正盤膝端坐在地上??辞鍋砣耍K沐動也不動,但眼中還是抑制不住蕩漾起化不開的笑意。 她便知到了此刻他依舊未曾想過放棄她,真好! 死牢之中陰冷黯沉,那盤膝坐在地上的人面色煞白,一襲白衣在這幽暗之中格外刺眼。 濮陽瑞修環(huán)視一周,面色陰郁,“誰讓你們把她囚禁在這種地方的?” 一旁掌管刑部的官員后背冷汗直落,“陛下,這jian人已認(rèn)罪畫押,不關(guān)在死牢臣也不知要押往何處?!?/br> 此言一出,不等濮陽瑞修說話小銀子公公便是一聲冷呵,“大膽,陛下面前且容你造次。你等暫且出去,陛下對蘇丞相有話要問。” 眾人噓噓,莫非犯了這麼大的事陛下對蘇丞相仍不死心? 一位隨行的老臣忍不住提醒,“陛下,蘇沐私通辰國罪大惡極?!?/br> 濮陽瑞修眉眼含怒,“此事朕自有分寸,用不著老愛卿來提醒?!痹捔T,“砰”的一聲劈開門上鐵鏈大步而入。 一旁的小銀子公公欲言又止,最終仍是跟著眾人退了出去。 但是陛下您能稍微低調(diào)點么? 待眾人退出,濮陽瑞修終再壓抑不住心中苦澀,俯身一把把地上那纖弱的身影擁入了懷中,“明知留下是萬劫不復(fù),為何那日不跟他走?你明知……朕無論如何也不會怪罪于你。” 那日事情揭露朝堂上下一片震怒,他顧不得許多,只想讓她好好活著。所以借口濮陽瑞儀去拿她,讓他帶她離開。自從知道上次濮陽瑞儀逼迫于自己不過是為了替她承擔(dān)這一切罪責(zé),他便知道濮陽瑞儀與自己一樣不會眼睜睜讓她赴死。誰想他有意放她離開,她卻給自己來這么一遭,后來還口出狂言說出那一席激怒群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