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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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沉著臉跟在他后面出了酒樓。 再次回道木質(zhì)樓,她邊種著新買的葡萄藤邊說:“等你走后,我把通山的陣法和機(jī)關(guān)的激活石取下來吧。” 宋明錚正坐在她的秋千架上擦著劍,不解的問:“為何?” 她洗了洗沾滿泥的手,盡量裝作風(fēng)輕云淡的道:“萬一你出去了太久,忘記了峰中的機(jī)關(guān)位在哪怎么辦?!?/br> 原來她是知曉的……宋明錚拭劍的手停了一瞬,然后繼續(xù)用綢布擦著劍。 歲月靜好,盡管她不愿意,時間快得抓不住,那只能珍惜。 她看書他練字,她彈琴他練劍,她整理菜圃他提水除草,很多次,她都想干脆強(qiáng)制性的把他囚在凌岳峰就這么跟她過一輩子直到任務(wù)完成算了,可是,有野心的男人不經(jīng)歷刺激的冒險,他永遠(yuǎn)不可能真正安心的隱居。 這日夏夜,她坐在梨樹下他給她架的秋千上,他半倚坐在樹上用樹葉卷起一個哨給她吹奏,短暫的一曲落下,他說:“云嵐,我準(zhǔn)備出山了?!?/br> 秋千蕩起的弧度減短,半晌,她才若無其事的道:“哦,好。” 宋明錚心知她心里不好受,相知相伴走過許多年,不僅是她不舍,他亦早已習(xí)慣,只不過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做,他難得的哄她:“別擔(dān)心,我不會在外面待太久?!?/br> 男人在床上說的話不能信,在樹上說的話就更不能信,姜嵐點點頭,輕聲說:“要記得回家的路?!?/br> 是的,這里就是他的家,宋明錚望著剛冒芽兒的那幾根長藤,他笑了起來,清淺,梨渦微現(xiàn):“嗯,葡萄成熟時,我的歸期?!?/br> 離別在即,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這么不舍。 她努力忍下眼里的濕潤,不讓他聽出端疑:“記得寫信,不然我哪天跟山下的豬rou榮成親了你都不知道。” 成親?他心下一緊,手不自覺的握緊了劍柄,肯定的道:“你不會!” “為什么?” “豬rou榮不符合你擇夫的標(biāo)準(zhǔn)!” 姜嵐松開方才緊抓的吊住秋千板的繩子,故作輕松:“你又知道我的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br> 宋名錚說了此生目前為止最長的一段話,徐徐的誘哄她:“要有個大院子,你可以開心了住東廂不高興了住西廂,院子里得有顆大樹還得是能結(jié)果的那種,因為你愛吃果子。屋子的周圍還得四季花開,你說這樣看了每日的心情才會更好,不遠(yuǎn)處還得有個湖,以滿足你興起時能去垂釣。” 最后,他總結(jié):“豬rou榮家不大也不近河湖,門外那棵樹也不能結(jié)果?!?/br> 姜嵐一時忘了傷感,聽得目瞪口呆,好像,還真被這小子給說中了,她掙扎道:“家可以擴(kuò)建,花和樹可以重種,我也不一定非得垂釣?!?/br> 豬rou榮就有那么好?宋明錚咬牙切齒:“賣菜的吳嬸說了,豬rou榮做的飯很難吃!” 姜嵐:“……如此,那還是算了吧?!?/br> 宋明錚又閉關(guān)了,他跟她說要出山時無極劍法就隱隱摸到了第七重的邊兒,一個月后他再出關(guān)時,劍法已順利突破。 他迫不及待的想下山,迫不及待的想親自手刃仇人。這幾年的無數(shù)個日夜里他都不得安寧,夢里爹娘的尸體是如此的真實,甚至還能感受到師傅的鮮血把他半個身子染濕了時的溫?zé)?,一如?dāng)年他背著師傅上山時背上所感受到的黏膩。 在夢中驚醒的次數(shù)多了,偶爾還能見到來給他掩被角的師姐離去的身影,這么多年來,若是沒有云嵐相伴,他想他也許會瘋掉。 仇人還逍遙法外,除了和云嵐相處時能喘口氣之外,他每一天都過得備受煎熬,所以他想在離開之時,再悄悄的看她一眼。 就悄悄的,不用讓她發(fā)現(xiàn),他不喜歡看到她的眼淚。 此時已是夜晚戍時,樓里樓外都不見了云嵐的人影,他的心提了一提,又怕她真的獨自了下山,趕緊在峰頂找她。 夜涼如水,他在湖邊突兀的停下腳步。 皎潔的月光下,冰肌瑩徹的玉背在如瀑的烏發(fā)下若隱若現(xiàn),澄澈的湖水擋不住獨屬女子美好的線條,女子偶爾一撩水,玉臂上的水珠順著嫩白如玉的肌膚一路滑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順著那滴水珠游走,直至它重新隱匿在湖水中。 宋明錚黑色的眸子變得幽深,面上的表情也很鎮(zhèn)定,只是胸膛里過快的心跳并不聽他的使喚,呼吸也亂了節(jié)奏。 宋明錚自認(rèn)相當(dāng)?shù)ǖ霓D(zhuǎn)過身,悄聲離去,但之后獨自闖蕩的許多年,這幅美好的畫面卻總是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姜嵐才緩慢的轉(zhuǎn)過身,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眼神清幽。 此后的五年,姜嵐再也沒見過宋明錚。 他走后她的生活一如往常又不似往常,她許多次不自覺的對著梨樹說話,得不到回應(yīng)后,她才反應(yīng)過來常待在樹上的少年早已不在。她時常坐在院子里泡茶,對著空無一人的練武場發(fā)呆,原來少了他,以往覺得愜意的時光里竟是如此的難捱。 姜嵐靜默了下來,這個冬天過去后她才終于漸漸適應(yīng)了宋明錚已不在她身邊陪伴。 此后她常常出門給自己找事做,最愛的就是下山到六珍樓里坐坐,常常一坐就是一天,企圖能從說書先生嘴里冒出的一個個江湖上新起之秀的人名中聽到熟悉的名字。 酒樓打烊后已是月上中天,她一人行走在寂靜的山道時,她恍然想起了七年前她第一次上凌岳峰的場景,那時的宋明錚還是小胳膊小細(xì)腿的模樣,彼時他還心性純真,讓他叫師姐就很乖的叫師姐。 “師姐,是明錚有些累了?!?/br> “累了呀,可要師姐背?” “不!”十歲的小娃娃板著臉,一本正經(jīng)的說:“只有將來師姐累了明錚來背?!?/br> 宋明錚走后的第二年除夕,她做好的一大桌子他愛吃的菜,菜肴與溫好的美酒漸漸冷卻,由辰時等到了子時,由期待換成了失落,最后沒有動過一筷的菜肴被她全部倒掉。 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限制,男女主感情線沒展開之前,她只能待在凌岳峰哪里也去不了。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她已許久沒說過話,最開心的時候是宋名錚的書信送達(dá)時,偶爾還能跟信使小哥說說話聊會天,假裝著活得很熱鬧。 因為被困在上山的日子,真的能把人逼瘋。 書信由原先的每月兩封漸漸變成了半年一封,她能理解,身為男主各種奇遇必不可少,每當(dāng)此時他應(yīng)當(dāng)都不太方便傳信。 只是不得不承認(rèn)人走茶涼,寄來的信由原先寫滿一張紙的新奇見識變成了或兩三行或兩三個字,但就算只是“安好”兩個字,她也是珍之重之的時不時翻看。 姜嵐的回信也隨之逐漸減少,她明白了他似乎不再需要她的打擾。 這幾年常能從說書人那里聽到他的名字,說書人嘴里他從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變成了響當(dāng)當(dāng)?shù)奈淞趾澜?,無數(shù)人贊他俠肝義膽,贊他有勇有謀,一遍遍說著他驚險刺激的事跡,也常說他和他的許多紅顏知己。 紅顏知己,誰知真假。 院中的葡萄架在他離去的第三年已結(jié)了果,到現(xiàn)在第五年果是越結(jié)越多,一竄竄擠囊囊的吊下來,信使和她也熟了,這日來送信見姜嵐拿著剪刀一下下的剪著剛青里透紅的葡萄,信使大為可惜的問她:“這果子看著多水靈,如此糟蹋是果實太酸了嗎?” 她看了看剪下來的一框框的葡萄,笑著搖搖頭:“我也沒嘗過呢?!?/br> 她在信使不解的目光下接過信,時間太久,她面上早已沒了當(dāng)初接到信時的欣喜和期待,已能如常以對。 只是這次,信離上次已隔了一年零兩個月。 宋明錚終于得償所愿的名揚天下,也如愿以償?shù)膱罅艘话氲难穑獚剐睦飬s有些擔(dān)憂,害怕他成了他心里所希望的樣子,也成了她陌生的另一個人。 看完信后她久久維持著之前的姿勢,而后快速打包好東西,出門時,她回身望了一眼曾經(jīng)住過多年的木質(zhì)樓,再望了望掛滿樹藤還沒剪完的青葡萄。 一時之間和宋明錚相處的情景歷歷在目,說好葡萄紅透那年回來,歸期不歸,這句話果然不可信,此時她的心就如那沒成熟的葡萄般。 酸。 ☆、第五十一章 少俠留步6 荊州經(jīng)過多年的發(fā)展已不見了云嵐印象中的熟悉,天色已暗,姜嵐隨便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來來往往的江湖人不時的說著她不識得的名字和不懂的事跡。 已是十多年過去,她由十六歲的花季少女成了年近三十的“半老徐娘”,江湖里的人從來都是有人“走”就有人“來”,偶爾還能聽到她的名字被提起,卻再也沒人還會記得云嵐的臉。 姜嵐忍不住嘆息,她也不知道是為云嵐還是為了自己。 經(jīng)過三天日以繼夜的跋涉,她終于來到了充滿神秘未知卻也暗含殺機(jī)的沙州城,有系統(tǒng)的提示她很快就找到了入城密道,有驚無險的進(jìn)了城潛到了城主府。 沙州專納各種被逼到絕路的人,無論你以前是窮兇極惡的惡人、還是被各路武林人士所追殺的罪徒、亦或是做了為世所不容的事情的普通人,只要你真的走到了絕路,只要你付得起相應(yīng)的代價,沙州城都愿庇護(hù)你一世,前提是被庇護(hù)之人余生都不能再出城做惡,違者沙州城盡全城之力誅之。 沙州城一般不干預(yù)江湖事,但它在江湖中卻有著一定的地位。 “麻煩通傳,凌岳峰云嵐求見城主。” 姜嵐朝看似無人看守的緊閉朱紅大門的城主府微俯身一拜,這是這里的禮儀,她應(yīng)當(dāng)入鄉(xiāng)隨俗,只希望自己趕來的足夠快,宋名錚還留在城主府里。 過了一會,朱紅大門緩緩開啟,一精神矍鑠的古稀老人沉默著把她領(lǐng)進(jìn)了城主府,一路七拐八彎后把她帶到了一個大堂外,老者只肯把她帶到了這里就又沉默的退了下去,姜嵐深吸一口氣,抬腳邁了進(jìn)去。 如此海納百川的沙州城,能當(dāng)上城主并且得到了城中人信服的沙欒盈自然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但是單看她的身姿面容,你會誤以為她是誤入此城的哪家閨秀。 沙欒盈,原劇情里最大的女配,也是原小說里最受讀者喜愛的女性角色。 人在屋檐下,也得偶爾低頭,姜嵐朝坐在上首的沙欒盈行了個江湖人互見時常行的禮,抱拳道:“云嵐冒昧叨擾沙城主了,只是幾日前我收到了我?guī)煹芩蚊麇P的來信,說是正巧在沙州城附近,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尋他,若是我?guī)煹墁F(xiàn)如今在貴府中,還望沙城主能行個方便?!?/br> 姜嵐說完了就等著她回話,然而久久得不到回應(yīng),她抬眼,發(fā)現(xiàn)沙欒盈從城主寶座上站起身,朝她一步步走來。沙欒盈長得膚白貌美、細(xì)腰大長腿,臉還長得好看,但不笑時給人很嚴(yán)肅的感覺,妥妥的御姐范。 看起來貌似來者不善,姜嵐在腦海里思索云嵐以前究竟有沒有得罪過她,人家可是有武功的,一手指頭就能把她給摁死。 哪知沙欒盈走到她面前時,突然粲然一笑,豪氣的開口:“云女俠客氣了,幼時我就曾見過你,當(dāng)時既羨慕你的武功高強(qiáng)又欽佩你的古道熱腸,如今沙州城有幸得你蒞臨,別說一個宋明錚,只要你想要,就是十個師弟我都找來送給你?!?/br> 這情況……好像是不小心就收獲了一只迷妹?但為何姜嵐開心不起來呢,有種別人對你說“哎呀我是看你演的電視劇長大的”那種感覺,全世界的人都把你喊老了……雖然云嵐確實比沙欒盈大了許多歲。 沙欒盈親自給她領(lǐng)了路,邊走邊說遇到宋明錚的經(jīng)過:“前兩日我在外巡城時正巧碰到宋少俠和一位姑娘身陷險境,看不慣紅蓮教以多欺少我就搭手相救,那時宋少俠已然身受重傷,他身上似乎本來就帶有徐家堡毒龍掌的掌傷,后來他替我擋了紅蓮教的人一掌……因此兩相沖擊下他才昏迷不醒,如今兩天過去他才總算醒了過來,你來了也好,興許他還高興些。” 沙欒盈的話語里都帶著對宋明錚滿滿的賞識,姜嵐暗自警惕起來,原劇情里的這位可是為了宋明錚終身未嫁的。還好沙欒盈行到客房門口就識趣的避開了,姜嵐再次抱拳向她道謝。 姜嵐推開門走進(jìn)去,宋明錚身著里衣臉色蒼白的趟在床上,她還沒走近,他就警覺的先睜開了眼,倏然被他一望,猶如被古井深潭里的涼水淋了一身。 過去五年,他的樣貌變了許多,但還保留著少年時的輪廓,氣質(zhì)也發(fā)生了變化,以前是一把華而無實的寶劍,如今是一柄淳樸但已然出鞘的利劍。 她停下腳步,眼神復(fù)雜的輕喚:“明錚?” 看清來人,宋明錚掩下眼里的冰霜,驚訝的道:“師姐?” 看起來他的確傷得不輕,能轉(zhuǎn)動的就只有頭部,她坐到他床邊,心疼的問:“怎么弄得如此狼狽?!?/br> 他不答,只皺眉:“不是說了你不能輕易下山的嗎?” 姜嵐故作失落的道:“你不在,在上山的這五年我好悶?!?/br> 他沉默,她看著他的眼睛問道:“反正如今我也無事的到達(dá)了沙州城,我不打算再回去了,你不是曾說過你會保護(hù)我的么?如此,你該讓我陪著你一起浪跡天涯?!?/br> 他還未答話,恰在此時,又一個人推門而進(jìn),人未到而聲先至:“宋大哥,該喝藥了。” 嬌聲婉囀,姜嵐望過去時正巧對上少女顧盼生輝的眼眸,那人眼尾微微上翹,含笑的樣子的確撩人心懷。 姜嵐笑著問宋明錚:“明錚,這位姑娘是誰?” 面上掛著微笑,手卻伸進(jìn)被子底下去掐他,宋明錚吃痛的皺眉。 少女款步姍姍,行走間她右臉的芍藥像是初初綻放,襯得她整個人更千嬌百媚,她在姜嵐身邊站定,如霧如煙的眸子也望向宋明錚,然后瞄了姜嵐一眼,說:“宋大哥,她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