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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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飛馳,入了宮門,到了乾坤殿,急傳太醫(yī)入內(nèi)看診。 宮人們已經(jīng)趁著空檔替她換了衣裳,地龍內(nèi)又加高了溫度。 太醫(yī)們看完診后一個個表情復(fù)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子,耶律瑾心內(nèi)著急,面上不顯,語氣刻意透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道:“孤瞧著不過是凍著了,難道普通的傷風(fēng)咳嗽到了到了你們這也成了疑難雜陳?”他知道的,這些太醫(yī)和花吟交好,在他們面前表現(xiàn)的太過焦急,等于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化驗,他很關(guān)心她,他離不開她,這不僅讓他沒臉,更讓他感到羞恥憤怒。 其中一人忙說:“陛下所言甚是,貴人確實不過是著了涼,只是貴人身子太過虛弱,比旁人要更嚴重些?!?/br> 耶律瑾轉(zhuǎn)頭看了眼花吟的臉色,真?zhèn)€是如玉的臉龐,血色盡無。他有些心煩氣躁,“那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去熬藥?!?/br> 太醫(yī)們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在耶律瑾瀕臨暴怒的邊緣,其中一人滿頭大汗的站了出來,“啟稟陛下,奴才們方才診著,貴人仿似,仿似……” “說!” “仿似有了身孕。” 耶律瑾愣住了。 那太醫(yī)說完這話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其余數(shù)人盡皆跪匍在地,“陛下恕罪,只因月數(shù)太小,貴人的身子又太過虛弱,脈搏虛軟無力,奴才們也不敢確定,說出來吧,怕又不是,鬧了個大烏龍。不說吧,萬一真要有了,這藥材有些就不能用了,萬一傷著了龍嗣就……” ☆、第298章 花吟睜開眼的時候就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再也睜不開眼了,那得多難過啊,還沒來得及傷感就看到了耶律瑾一張放大的臉,那表情很復(fù)雜,復(fù)雜的花吟都覺得他擰巴了,想親手捋順他一臉糾結(jié)的肌rou。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孤?”耶律瑾問。 花吟想了想,想了又想,想的腦子都快不夠用了,又不敢說沒有,興許真有什么一時沒想起來,指不定又戳著他脆弱的小心臟那就不好了,遂故作深沉道:“太多了?!?/br> 耶律瑾臉色一沉。 “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她咧嘴一笑。 “你明明可以離開,孤也打算放了你了,你偏又回來了,為什么?”耶律瑾老話重提。 “那你也沒明說???要是你又想不開了,跑去攻打周國了,那我怎么辦?被你捉了回來,又在這邊烙一個字?”她說完這話,又止不住的咳了起來。 耶律瑾順勢坐了下來,輕拍她的后背,那表情,簡直可以稱的上溫柔如水。 花吟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這不合常理啊,她拉住他的手,干笑,“那個,你別嚇我啊,你要是現(xiàn)在心里特不痛快,麻溜點的發(fā)泄出來吧!沒事,我受得住,只是你別火氣沒發(fā)掉就對我好啊,怪瘆人的。”她縮了縮脖子。 “孤在你眼里就是這樣的?”耶律瑾想發(fā)火的卻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花吟嚇的更很,目光在他臉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耶律瑾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卻悄不聲息的撫上了她的小腹,那里平坦的一點感覺都沒有,誰能想到這里正孕育著一個生命,一個將來會長的像他又像她,會追著他的腳步喊“爹”的小團子,他眸中溺滿溫柔,“你懷孕了?!?/br> 花吟張了張嘴,面上有些傻,“怎么可能?”言畢,她一手搭上自己的脈。 “你不知道?”你這神醫(yī)是冒牌的吧? 花吟漸漸蹙了眉頭,這脈象……還真有些像,很像,很像…… 自從她身子不好后,她就認定了自己再也懷不上孩子,或者說,她打心底里并不希望懷上,因為她清楚,即使僥幸懷上,這孩子能不能保得住還是兩說,即使保住,那她有這命將它生下來嗎?同樣的痛苦她不想再受一次,如果注定這輩子無子女緣,那為何又要結(jié)緣? 花吟面上凝重,靜靜出神。 耶律瑾瞧著她的反應(yīng),狂喜的心仿若被澆了一盆冰水,他不悅,“你不高興?” “難以置信,”花吟木著一張臉,回視他。 “所以你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耶律瑾問完這話,看著她的臉又覺得氣餒,“算了,不管你高興還是不高興,反正孤欣喜若狂,孤的孩子交給你了,無論如何它必須平安出生,否則孤的怒火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毖援?,似乎覺著話太重了,又怕嚇著了她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好,遂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別擔(dān)心,孤也就這么一說,咱們的孩子一定會健健康康的出生,對嗎?” 花吟點點頭。 耶律瑾又扶著她的肩,如此這般,來回重復(fù)的叮囑,直到花吟說了句,“王上,我好餓呀?!币设呕腥环磻?yīng)過來,端了米粥親自來喂。 花吟受寵若驚,說:“陛下,別這樣啊,這萬一要是沒懷上……”或者保不住流掉了…… “那就當(dāng)提前演習(xí)一下,”即便你有沒有身子孤都愿意待你好啊,只是怕孤一腔神情錯付,你卻是個無心人。 ** 翌日,德政殿內(nèi),耶律瑾有些心不在焉的聽幾個親信大臣討論國事,王泰鴻長篇大論一番后,見王上毫無反應(yīng),忍不住提醒道:“王上?王上?” 耶律瑾回神,正襟危坐,面上卻掛著一抹莫名其妙的笑,“眾愛卿,孤決意要大赦天下!” 群臣一臉懵逼,這好好的,王上抽什么瘋呀? “可是,沒有名目?。俊?/br> 耶律瑾雙眸一亮,想說又不想說,不想說又想說。 憋的一干大臣都快便秘了,才見他傾身過來,面上笑意濃重,“孤好像有孩子了?!?/br> 好像? 一干大臣傻眼了。 是那位有了? 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br> 王泰鴻第一反應(yīng)就去看大海,只見大海一只手捂著一張臉。還記得那次么?那位十多天沒來月信,陛下也曾面帶喜色的和他私底下討論過,“你說她是不是有了???”他當(dāng)時怎么說來著?他說八九不離十啊,然后在王大人問起的時候還說那位有了,鬧了不小的烏龍,為此,王大人還被王上狠罰了一頓。 不過大海也不明白了,那么多太醫(yī)都說仿似診出來了,但又說不確定,就算巧合這也太巧了吧?大海想不通。 他當(dāng)然想不通了,因為眾位太醫(yī)心里頭都清楚,這胎懸的很,只需一個不小心,就保不住了,所以不能給盼子心切的王上太多希望。但又不能不說啊,不說,那這一班太醫(yī)都別干了,喜脈都診不出來,那還不卷鋪蓋回家種芋頭去。 眾位大臣了然,難怪這幾日上朝都見陛下眉開眼笑的,就連西北部族又有了小規(guī)模的叛亂也不動怒了。 可是大赦天下…… “行了,孤心意已決,不管這孩子有沒有,孤決定從即日起要積善行德,萬一老天開了眼,這孩子就真的有了呢?至于文書怎么草擬,你們?nèi)ハ??!?/br> 眾臣心里呵呵……得嘞,這大金國是你耶律家的,你任性,有資本! 太后自大覺寺祈?;貋?,耶律瑾去拜見太后,母子二人見面,太后長吁短嘆,因著花吟突然失蹤,她老人家和王親的計劃告破,子嗣的事又讓她寢食難安啦。 耶律瑾說:“母后,兒子告訴您件大喜事,但又不是十分確定……” 太后極少看到兒子如此糾結(jié)來去,忍不住急了,“那你倒是說啊?!?/br> “滿滿應(yīng)該是有身孕了?!?/br> 太后愣住了。 耶律瑾不高興了,“母后,你怎么不高興啊?” 哪知,她突然站起身,“走走走!去看看她去!”大喜之情,非言語足以形容。 耶律瑾卻又拽住了她,“母后,兒子都說了,這事吧也還沒十成十的確定,而且太醫(yī)也說了滿滿需要靜養(yǎng),你這樣大張旗鼓的去看她,萬一她壓力太大……是吧?” 太后愣愣的看著兒子,突然有些不認識他了,你不是很能沉得住氣么?這此倒是怎么了???自己都還不確定的事,你倒是憋著別說出來??! 待花吟的肚子有倆個月的時候,梁飛若又給烏丸猛添了個大胖小子,烏丸猛樂開了花,以前耶律瑾只有眼饞的份,現(xiàn)在倒有興致譏笑他,“得意個什么勁,像他爹,那么丑!” 眾臣諾諾稱是,但耶律瑾還是大筆一揮賞賜了不少東西下去。 耶律瑾高興歸高興,卻也鬧不明白了,梁飛若懷個孩子就跟下崽子般,怎地花吟就一日比一日虛弱。自從她出現(xiàn)孕吐反應(yīng)后,簡直就吃不下一口東西,就看著她吐了,人也消瘦的厲害,耶律瑾心急如焚,吩咐下去,這天南海北的食物,每天變著花樣做給她吃,他就不信了,天下間的吃食那么多,還找不到對她胃口的? 夜里,花吟正睡著,突聽一聲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響,花吟一下子就驚醒了,她現(xiàn)在白天黑夜的都被勒令躺在床上,根本沒什么睡意,胳膊一摸,沒有耶律瑾,再要起身看去,就見耶律瑾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還吃吃的笑著。 寢宮內(nèi)燃著燈,守夜的宮人聽到響動急忙走了進來,正要出聲相問,耶律瑾忙朝他們揮手,又示意他們走,轉(zhuǎn)過身,見花吟正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好奇的看著他。 耶律瑾抱歉的沖她一笑,“吵醒你了?”旋即上床,一只手支頭,眼含笑意的看著她,見她搖頭,又問,“肚子餓了吧?”言畢不等花吟反應(yīng),轉(zhuǎn)頭就吩咐了下去,又哄她道:“多少吃一點吧,就當(dāng)是為了小東西?!?/br> 花吟見他心情出奇的好,忍不住問道:“深更半夜的,你這是怎么了?這么有精神?” 耶律瑾樂了,“我夢到小東西了,小東西調(diào)皮的很,小牛犢子似的,我被他一推就跌地下去了,哈哈……” 花吟心中澀澀的,他越是這樣,她心里頭越怕,只怕他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那個小東西啊,”耶律瑾喃喃自語,仿似還陷在美夢里尚未清醒過來,繼而又放平花吟貼在她的肚子上輕聲說:“小東西,既然這么急不可耐的想和爹爹玩耍,你倒是快快長大啊……” ☆、第299章 花吟在花園內(nèi)在走了幾步路,突覺下腹隱隱墜痛,心內(nèi)大驚,面上卻不動聲色,回了寢宮屏退宮人,解衣查看,果見出了血。她心內(nèi)駭然,深吸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生怕情緒激動之下有個萬一,遂平躺在榻上,動也不敢動。 靜默良久,終下定決心,喊了宮人進來,問,“誰會寫字?” 其中一宮女站出來說:“奴婢略識得幾個字?” 花吟點頭,“那你取了筆墨來,我來說你來寫?!?/br> 耶律瑾上完朝就馬不停蹄的跑了來,后面跟著好幾個太監(jiān),手中捧著奏章,一路追著他。 耶律瑾一步踏進寢宮,放輕了腳步,見花吟正平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盯著帳頂,怕嚇著她,故意弄出了點響動,見她看向自己,這才快步到了她床邊,先是捧著她的臉親了口,繼而又貼著她的肚子,柔聲道:“小東西,爹爹來看你了!你還好吧?”然后又細細問她早膳用了些什么,又說:“聽宮人說你早上出去轉(zhuǎn)了一圈,感覺怎么樣?你也別心急,現(xiàn)在胎像還不穩(wěn),等坐穩(wěn)了胎,孤天天陪你出去轉(zhuǎn)。太后昨兒也與孤說了,說你整日悶在宮里怕你心情郁悶,不利于胎兒,孤倒是想將泰山和岳母請進宮陪你說說話,又怕你乍見他們情緒激動,孤也是猶豫不定,你的身子你心里清楚,你覺得現(xiàn)在適合見他們嗎?” 花吟說:“王上考慮的在理,現(xiàn)下還是別見了吧?!彼恢敝赖?,耶律瑾之前一直不讓她與家人見面就是因著第一個孩子懷恨在心。如今的花家老小已經(jīng)不需要她守護了,沒了她,他們會過的更好。若是再與他們接觸,只怕有個什么風(fēng)吹草動,耶律瑾遷怒之下,反會拖累他們。都說伴君如伴虎,雖然多數(shù)時候花吟覺得他不過是個紙老虎罷了,但若是哪天自己不在了,沒人看透他,紙老虎做久了也就變成真老虎了。 耶律瑾心疼她,說:“那等月份再大點,孤再傳岳母進宮?!?/br> 花吟卻自枕頭下抽出一張紙說:“這是保胎的方子,陛下看過后若覺可以,煩請?zhí)骀獙ち诉@些草藥過來?!?/br> 耶律瑾眸色一頓,旋即隱了去,隨手將方子遞給身后的太監(jiān)。 待花吟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后,耶律瑾起身去了外間批改奏章,宮人捧著那藥方又走了進來,輕聲道:“奴才讓太醫(yī)們看過了,說確實是保胎的方子,并無異樣?!?/br> 耶律瑾點頭,吩咐了下去。 花吟醒來,草藥擺到面前,花吟一雙巧手不用稱重便能精準的掌握住劑量,捻了一包后吩咐宮人速速煎熬了。 ** 梁飛若出了月子后,抱著孩子進宮謝恩,耶律瑾看著梁飛若一張圓臉都快認不出了,又看了眼臥在軟榻上日漸消瘦的花吟,心里頗不是滋味,忍不住問道:“烏丸夫人,你這天天吃的什么啊?怎么長這樣胖?” 梁飛若郁悶了,一張胖臉憋的通紅,瞪了烏丸猛一眼,趕忙回道:“臣婦還不是為了孩子,什么東西為著孩子好,就吃什么唄,不挑食?!睘跬杳透胶?,“最近吃雞和魚吃的比較多,奶也下的多?!?/br> 花吟早憋不住笑出了聲,耶律瑾卻聽的一本正經(jīng)。 “陛下,您公務(wù)繁忙還是去忙吧,讓妾身和飛若聊聊唄。” “聊什么?聊孩子?”耶律瑾一臉的興致勃勃。 花吟推了他一把,“你們當(dāng)?shù)囊惶幜娜?,我們?dāng)娘的要私下里聊?!?/br> 耶律瑾便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待屋內(nèi)只剩了花吟和幾個伺候的宮人,梁飛若將孩子交給嬤嬤抱到隔壁廂房,就挨了過來,坐在腳踏上,一雙手想去摸她又不敢只局促的放在胸前,說:“聽說你懷孕,我為你高興的幾天幾夜都睡不好,可是你怎么瘦成這樣???我都不敢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