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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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君默又等了會,見她沒有再補充的意思,頗有些失望,道:“沒了?就這些?” 花吟低頭抿唇笑,心里卻說:“曾經(jīng)刻骨銘心的人,因為喜歡,滿眼都是好,若要非得說出哪里好,只能說處處都好?!?/br> “好人啦,還真是沒什么特點呢,”鳳君默意味深長的一嘆息,“我一直以為我在努力成為我自己想成為的那種人,如今細想來,似乎,我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迎合世人的眼光而活著,最終還是變成了旁人眼中希望我是什么樣的人我就成為了什么樣的人。就連婚姻大事,我考慮最多的也是能否讓我爹娘滿意,是否門當戶對,將來婆媳姑嫂能否相處融洽,會否是個賢良淑德之人,會否給我制造不必要的麻煩和困擾,如今細想來,一切的一切我所能考慮到的只是要一個合適的王府主母,而不是……水仙姑娘說的對,我能說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就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喜歡過誰。瞧,我就是這樣一個能冷靜分析自己的人,有時候就連我自己都懷疑我這輩子到底會否喜歡上一個姑娘到不可自拔,大概……很難吧……” 花吟猛的站住步子,這話仿似敲進了她的心里,逼得她不得不去深想,可是時過境遷,她又實在不愿再去追究曾經(jīng)的執(zhí)著。如果,他此刻的話句句是肺腑之言,那是否說明,上一世,一慣理性的他突然變的感情用事不可理喻起來還有其他緣由?他是愛著孫三小姐不假,但是并沒有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深。他是理性的,從來只做合乎規(guī)矩之事,卻在孫三小姐死后,變的甚至有些瘋魔。真的有那么情深不悔嗎?若真是這樣,那今生只是錯了相遇的時間,怎地就相見如陌路?只是些許的偏差罷了,總不能連同曾經(jīng)吸引彼此的特質(zhì)也一同消失了吧? 花吟忽然有個大膽的揣測,鳳君默當年選擇孫三小姐是理性的,大抵也是心動的,但是后來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其他讓他無法接受的事刺激了他,而孫三小姐的死,無疑成了他發(fā)泄情緒的一個很好的宣泄口,他只是在掩飾,用未婚妻的死來掩飾自己的失常。 到底是什么呢? 她曾經(jīng)深愛的人啊。 “那么,你呢?你能看清自己的心,明確自己的真實想法,無論是這條充滿荊棘的懸壺濟世之路,還是……你自小被定下的婚事?你是真的喜歡他嗎?你是否分析過你也與我一樣,因為堅信而忘記了懷疑,或許從開始就不是喜歡,而只是覺得合適罷了?!?/br> 花吟抬頭,眸中隱隱有淚光閃爍,大抵是想到了前世過往神情有些恍惚,“啊,喜歡,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歡,如果能在一起我情愿用幾世的十八層地獄換來那一生的朝夕相伴……”一個晃神,花吟似乎元神歸位一般,急急咬住了唇,面上紅霞飛過,低了頭,抬步往前疾走。 有那么一瞬,鳳君默差點以為她是沖自己說的那一番話,多么的讓人心動,只可惜……“原來感情這般的深啊……”鳳君默自嘲一笑,搖了搖頭,重新?lián)Q了副表情追上她。 “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真想見一見?!兵P君默說。 花吟已然不想在這話題上繼續(xù),顧左右而言其他道:“聽說前幾天斬殺了不少前朝余孽?!?/br> “啊?嗯?!兵P君默面色沉重起來,“南宮瑾同你說的?” “不是,這么大的事,只要不是閉目塞聽應(yīng)該都有耳聞?!?/br> “唉……”鳳君默一嘆,“那你也知道監(jiān)斬的是我爹和南宮瑾了?” “什么?不是宰相大人嗎?” ☆、第159章 “喲!糟了!”原本安安穩(wěn)穩(wěn)躺在床上合眼想心事的花吟突然驚的一跳從床上直挺挺的坐了起來。|重要的不是別人眼中你是什么樣的人,而是你自己想成為什么樣的人————這話鳳君默并不曾對誰說過,而是他寫在《孫子兵法》扉頁自勉的話。那一世花吟嫁入王府后,鳳君默出征,她旁的事沒有除了與王妃婆婆斗智斗勇就翻看絳云軒鳳君默留下的筆墨自娛自樂了。 難怪,之前鳳君默看她的眼神那般的怪異。 也虧得他心能裝事,若換做南宮瑾的話,只怕她的脖子又要多一條勒痕了。 “嘿!醒啦!”突兀的一條男聲。 花吟又是被嚇一跳,循聲看去,只見一人黑衣黑褲,還蒙著面正雙手抱胸靠在南面墻的五斗櫥邊。 “什么人?” “是我,”來人這才想起拽了蒙面的黑布。 “傅世子?你這大晚上的……”花吟本能的將被子往身上拽了拽。 “白天的時候被你相好一攪合該說的事沒說,小爺心里藏不住事,眼看著時間緊迫不跟你將這事落實了,小爺夜里都睡不好?!备敌乱幻嬲f著幾步上前,一屁股坐到床上。 花吟裹著被子往床里頭縮了縮,“你說,你說?!?/br> 傅新身子前傾,一把握住花吟的雙肩,滿臉的真摯,“花謙,《將軍令》你看了吧……” 不由的,花吟心里涌起不好的預(yù)感…… “這出折子戲可是專門為皇祖母排的,她老人家關(guān)心著呢,其余角色都選好了,就差個最關(guān)鍵最重要的旦角了……” “等等……” “我看就你合適!就你啦!怎么樣?你心腸這么好,你一定不會拒絕我!一定不會拒絕我的對不對?我就知道花謙你夠意思,你一定不會辜負我的?!?/br> “等等……” “我也不會白叫你辛苦的,你看這是我擬的契約,你按個手印,咱們就算說妥了,來,手給我,就按這里……”傅新的語速很快,一面從懷里摸出一塊白絹布,一面探手就從花吟的被窩里拽她的手。 傅新擺明了下套,花吟自然不甘隨隨便便就跳了下去,少不得掙扎,但傅新畢竟是男人,幾下功夫就將花吟壓在墻邊動彈不得,硬抓著她的手胡亂蘸了印泥就往白娟上按,花吟氣的額上青筋都凸了出來,卻又不敢大吼大叫,畢竟是在花府,若是叫家里人知道自己屋里進了男人,倆人還在床上糾纏扭打,只怕不說別的,娘親估計先氣死過去了。家里父兄雖則對她驕縱,但恐怕也容不得鬧出家丑,日后指不定還如何管教她。而她一直以來之所以心安理得的住在相府,一則確實是為了就近監(jiān)視4南宮瑾,另一個原因她也是考慮到怕日后隨著年紀增長父兄會越來越看不慣她,而對她多加約束。 “傅新,你要死??!” “我一皇親國戚,你這般咒我,活的不耐煩了是吧,”傅新心滿意足的看著按在白娟上的指印,丟開花吟的手,“從即日即時起,你就是我沁園的一角兒了,我也不為難你,也不要求你隨傳隨到了,但是你空余的時間一定要多往沁園跑幾趟,你可是主角兒,其余的人可都指著配合你演出呢?!?/br> “傅新你搞鬼啊!誰答應(yīng)你要演什么折子戲了!我一個大夫又不是戲子!” 大周人好歌舞,尤其熱衷折子戲,戲子身份雖低卻不賤,從官至民也沒有誰輕賤這行當,因為若是來了興致,甚至連大老爺小公子也會在自家的宴會上演一角兒娛人娛己。 “哼哼,不怕告訴你,這出戲可不簡單,你要是演好了,皇祖母一高興,精神大好,身子就健朗了,圣上說不定龍顏大悅就賞了個官給你當當?!?/br> 昔年,先皇在世,因為一事惹惱了皇太后,太后是北胡公主,心情剛烈,寧折不彎,夫婦二人僵的幾欲就此分道揚鑣。后來還是當時還在世的老鎮(zhèn)國公想了個點子,排了一出折子戲,連誆帶騙請了二位來看,演的內(nèi)容大抵就是昔年先皇與皇太候相濡以沫共患難打江山的過往,只看得二人熱淚盈眶,當即就和好如初。自此后,皇太后若是再鬧脾氣,先皇就將那折子戲搬出來給太后看,太后看完后又哭又笑,不等人來勸,她早將孰對孰錯忘到九霄云外了,只一門心思的對先皇好,這法兒百試百靈,先皇因此沒少對老國公比大拇指。只是后來,先皇過世,皇太后傷心過度,睹物思人,郁結(jié)于心,這戲班子也被散了。 這一散就是二十多年,也就今年夏初先皇忌日后,皇太后大抵是思念過度,精神便不大好了,身子也跟著不爽利起來。孝子賢孫們雖日夜衣不解帶跟前伺候也不見好轉(zhuǎn),眾人俱都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畢竟是心病還需心藥來醫(yī)。 后來,某一天,鳳君默與傅新來問安,皇太后因著某件事觸動,便捉著他們的手說起了與先皇的過往,后來又說道那個折子戲,也是隨口一提,說是年紀越大記性越不好了,現(xiàn)在挺后悔散了那個戲班子的,若是能留住現(xiàn)在每每看看留個念想也是好的。 這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傅新便將這話給悄悄記下了?;厝ズ蟊銓⒆约旱南敕ǜP君默說了,鳳君默起先不同意,一怕爹爹知道了又要大罵傅新不務(wù)正業(yè),二來又怕傅新沒個分寸,畢竟是皇祖父母的過往,若是演的不當,砍頭都有可能,自然,砍的是那些戲子的頭。 但傅新卻是鐵了心了,他這般的堅定自然有他自己的小算盤。傅新是個沒什么大抱負的,雖然他身為平西王世子,將來注定是要襲了爵位,封王守疆的,但他志不在此,畢生唯一也是最大的興趣就是戲曲了,且早早心內(nèi)就立了誓,要將大周的折子戲發(fā)揚光大,建一所全天下最大的戲院,成為戲曲編導(dǎo)之王。至于封王守疆這種事,傅新覺得自己成親后第一大事就是趕快生個兒子,然后將燙手的山芋直接丟給傅家的下一代,他就可以專心致志的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了。自然,以上都是后話了。從當前來說,最讓他苦惱的就是自己的理想得不到認可,且不說認可了,就是不被破壞和打擾都是奢望?,F(xiàn)如今卻有個極好的機會擺在他面前,若是他能將這出戲排好了,排的精妙,得到皇祖母的認可,討了她老人家的歡心,日后有了她老人家做靠山說好話,不求別的,只求他姑丈烈親王別三不五時砸了他的戲園子燒了他的戲本子,他就該歡天喜地,感嘆活著多么美好了。至于他親爹平西王,一年里都見不到一倆回的,況他自幼沒了娘,他爹看在他們傅家就他這根獨苗的份上定然不會為難于他。 傅新想的明白,接下來就要付諸行動了,第一件就是將自己的想法和皇太后一說,太后也是興趣滿滿,只是對于他選角兒有點不放心,見面時除了給傅新說過去的故事,就是一再的叮囑,“先帝爺可是個美男子,你別找個丑八怪來嚇唬哀家,”又說:“先帝可是個英武的美男子,你別讓油頭米分面的小白臉來演,哀家看著不舒服?!毕禄匾娒媪?,又會嘮叨,“我年輕時個兒高,江南女子就沒一個有我撐得住衣裳的,先皇也常贊我條兒俊。我年輕時可是個美人,尤其是穿上鎧甲時,先皇常說第一次見我時就沒想明白,這世上怎么會有那么漂亮的小子,哈哈……那會兒我女扮男裝上陣打仗,先皇還不知道我是個姑娘呢?!敝钡缴洗?,她又說:“讓我想想,兒孫輩的和先皇最像的就屬默默了,不止相貌,就是脾氣也像,若不然我年輕時那會兒的火爆性子,有幾個男人能受的了我啊。說來,默默他爹倒是隨了我的性子,皇上性子要隨先皇一點。但是,還是默默最像先皇了。要不你就讓默默來演先皇吧,我看來看去只有他不會辱沒了先皇?!?/br> 顯而易見,鳳君默是根本不會同意的。 且不說過往,只道現(xiàn)在,傅新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排這部戲,既然他看上了花吟自然就無論如何不會由著她的意思拒演的。 花吟起先抗拒的厲害,傅新耐性用盡,后來威脅花吟,若是她再不同意他就聯(lián)合京城的公子哥們繼續(xù)找她瑾大哥麻煩。 花吟搬出鳳君默,但傅新在這事上很有想法,堅決不買賬。 花吟正煩不勝煩,陡然一道靈光,她想到上一世她根本就沒聽說過《將軍令》,倒是后來她進宮服侍皇太后,似是曾聽太后嘮叨過新新孫兒要給她排一部戲來著,但是因為林林總總的原因,最后無疾而終了。 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就是傅新的《將軍令》了,花吟回想到這茬面上一喜,暗道雖然傅新現(xiàn)在鬧的響亮,但最后連個水花兒都沒打出一個,那就沒什么好顧慮得了。不如就此應(yīng)下吧,也省的他來要挾煩惱自己。 傅新見花吟點了頭,面上的表情也好看起來了,口內(nèi)道:“我就說你要是再不應(yīng)下,我就要叫你賠我的《將軍令》了?!彼f著便從懷里拽了一本書出來。 花吟瞧見封皮,“咦?”了一聲。 傅新笑笑,將手中的書翻了翻,“默的倒是挺全的,那天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你是將我給你的書是弄丟了還是毀了?我還在想若是你還不應(yīng)下這事的話,我就要叫你賠我書了。默了又怎樣,不是原版就不是原版,只要我不收,再上皇祖母那告你一狀,再添油加醋,照樣叫你們花家吃不了兜著走,你還得老實就范。你要曉得這書可寫的是先皇與皇太后,你都敢糟蹋了,膽子不小!不過說實話,你還真適合演折子戲,書看了一遍都能默出來,將來登臺了絕不會因為緊張漏詞兒了?!?/br> 傅新又拉拉雜雜的說了許多廢話,直到三更天了,花吟都已經(jīng)上下眼皮黏在一起了,傅新還在嘮叨,“皇祖母可是會武功的,你光會跳舞不行……” “……我不會跳舞?!?/br> “好吧,就算你不會跳,但你腰肢軟啊,先天條件好,真要訓練起來,肯定也學的快,等我抽空再教你一套劍法,這劍法重要啊…… “噢?!?/br> “……那一年的赤平峰大戰(zhàn),先皇及眾將士被困赤平峰七日七夜,援軍遲遲不到,斷水絕糧,僅剩的三千將士心如死灰,一蹶不振,險些要棄甲投降,后來還是皇祖母為鼓舞士氣,軍前舞劍,鏗鏘有力一番豪言壯語,才挽回了大家的信心,后來三千將士浴血奮戰(zhàn),僅剩九百余人突破重圍,先帝爺也因此身負重傷,多虧了皇祖母從死人堆里將先帝爺背了出來……” ☆、第160章 南宮瑾過來的時候,花吟正支著一扇窗看外頭鵝毛般的大雪,仰面朝天,表情怔怔,眉頭微微蹙起。南宮瑾腳步匆匆,目光掠過,并未停頓,轉(zhuǎn)瞬推門進了屋內(nèi)。房門吱呀一聲,他幾乎在進去的瞬間就反手帶上了門,跺了跺腳,又大力的搓了幾下手。 花吟聽到響動,回過神來,口內(nèi)“呀”了聲,忙忙跑到近前,“雪這么大,大哥怎么也不打把傘?”說話的同時又徑自去解他身上覆了一層薄雪的披風。 南宮卻一把握住她的手,修長的手指一滑,靈巧的鉆進了她的袖筒內(nèi)。 花吟涼的一激靈。 “等會兒,先讓我暖一暖?!蹦蠈m握著她的小臂,面上無甚表情,聲音卻是溫柔的。 “還是這么冰寒徹骨……”花吟喃喃,心底一聲自責長嘆,愁悶之色漸漸籠上她的面龐。 “較之以前,好太多了,”南宮瑾出聲安慰道,又拉著她朝爐子邊走去,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不騙你?!?/br> 花吟見他表情認真,一時沒繃住,撲哧一聲笑了。二人相對而坐,花吟見爐火不旺,便騰開一只手去加炭,大抵是真的對自己生了氣,口內(nèi)不自覺的嘟囔了句,“我真沒用?!?/br> 南宮瑾不擅安慰人,聞言也只是聽著,過了會才說道:“你這般自怨自艾,我倒不敢問你,我爹的病情了。” 花吟搗炭爐的動作停了下來,一絲狡黠自她的眸底一閃而過,她抬頭,語調(diào)平緩的說:“無妨的,大哥盡管放心,伯父只是年紀大了,平素公務(wù)繁忙,事必躬親,他老人家又是個愛cao心的,心里裝的事多,日積月累,就算是鐵打的人也要累倒。如此,染了風寒只是個契機,現(xiàn)下也沒有良方,就養(yǎng)著唄。嗯……依我看不若趁此機會讓伯父安心養(yǎng)養(yǎng)身子,眼看著年關(guān)將至,各衙門的瑣碎雜事肯定多不勝數(shù),剛好借此機會能推就推了?!?/br> 南宮瑾不置可否,輕“嗯”了聲,緩了緩,又不緊不慢的說:“待會估計太醫(yī)院要派人來?!?/br> 花吟眉頭一彈,很快,她又平靜下來,故意扁嘴道:“大哥這是不信我的醫(yī)術(shù)?” 南宮瑾自她的袖筒內(nèi)捏了她一把,含笑輕斥了聲,“挑事?!?/br> 花吟暗暗觀察其神色,心知他不是對自己起了疑心,這才不著痕跡的略舒了口氣,問道:“那怎么就請?zhí)t(yī)了???” “皇上,”南宮照舊的話不多,任何事都只是幾個字或一言帶過,剩下的就靠花吟自己猜了。 “皇上?”花吟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笑瞇瞇的說道:“皇上這是消氣了,跟伯父示個好,想修復(fù)君臣關(guān)系了?” 南宮瑾冷哼了聲,也不言語。 花吟心思一轉(zhuǎn),自問自答道:“哎呀,難不成是皇上懷疑伯父故意裝病,所以派個信得過的人來查探情況?” “二者皆有吧,”南宮瑾懶洋洋的說,態(tài)度輕慢,一副不怎么上心的樣子。 且說這是怎么個回事呢?花吟雖然從南宮瑾嘴里問到的不多,但根據(jù)她從不同人口中零零碎碎聽來的,尤其是鳳君默那,對她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七拼八湊的,她大致也了解了整個事件的始末。 自周滅趙,短短不過四十七載,趙國那些所謂的舊部就從未消停過,有些人甚至隱姓埋名,滲透進了朝廷內(nèi)部。也是在一次偶然,丞相大人查一樁案子牽扯到了趙國余孽,他倒也沉得住氣,按兵不動順藤摸瓜,大抵將朝廷內(nèi)大小官員查了個遍。那些好的壞的,忠的jian的,他肚里自是有了一本清賬,因著牽連太廣,有些人還是他素日看重的下屬,丞相大人少不得生了惻隱之心,本想暗地里逐個瓦解,兵不血刃的了結(jié)此事,哪料終究出了岔子,有激進派的,不顧勸阻,竟狗急跳墻,生了刺殺皇帝的心思。雖則最終皇帝并未受傷,但到底受了不小的驚嚇,宰相大人見事態(tài)嚴重,只得狠了心腸將自己之前所查和盤托出,皇上一聽之下氣個半死,暗罵這老頭子太過天真愚蠢!若不是礙于丞相是老臣重臣,又是后宮那位寵妃娘娘的義父,只怕一腳就要當胸踹了過去。丞相自感犯了大錯,羞愧不已,自請將功補過徹查此事。皇上雖然在國之大事倚重丞相,但這件事卻怎么也不點頭,只將此事全全交給了狠辣果決的烈親王。 丞相當時一聽皇上將此事交給了烈親王就失態(tài)的摔倒在了地上,皇上見此心頭更恨,卻又拳頭打在棉花上一般,使不上勁,那心里憋著一團火啊,發(fā)又發(fā)不出,消又消不掉,還得憋著! 烈親王按照丞相之前查出來的名單,快刀斬亂麻,直接調(diào)動禁軍,闔府包圍,更是將整個京城底朝天的緝拿追殺,一個也休想逃走。因著他辦事果決,不消兩天,幾乎將趙國余孽連根拔除。恰巧那二日花吟在相府內(nèi)養(yǎng)傷,因著相府內(nèi)規(guī)矩多,下人從來不亂嚼舌根,也不敢妄議是非,與平素并無二樣,花吟只除了覺得二位南宮大人忙的前不見頭后不見尾的,其他倒毫無所覺,卻不知短短二日皇城內(nèi)竟發(fā)生了此等大事。 因是刺殺皇帝的大罪,又有皇上圣旨責令限期查辦在前,烈親王幾乎將他在戰(zhàn)場上的風范發(fā)揮到了極致,嚴刑逼供,畫押認罪,女眷充官為奴,男子凡年過十二者皆拉到菜市口砍頭。丞相是慈悲心腸,不忍因幾人的過錯牽連無辜者血流成河,幾番進宮勸解皇上從輕發(fā)落。甚至在朝堂之上出言頂撞,長跪大殿不起。皇上是天子,其權(quán)威怎能被挑釁?一怒之下,命丞相與烈親王協(xié)同監(jiān)斬。又說丞相不可借故缺席,否則罪同案犯。 至于,后來……聽說丞相無法違逆皇命,不得不親自監(jiān)斬,可臨到跟前也不知怎么竟暈了過去,處斬案犯被迫中止,皇上又徹底被惹毛了,大罵南宮老匹夫是故意的!后來也是南宮瑾自請代父監(jiān)斬案犯,才稍稍平息了帝王的怒火。 經(jīng)此一事,一直對丞相信任有加的皇上,少不得要重新審視臣子的忠心了,忠與不忠?有多忠?對誰忠? 身為帝王,一國之王,萬千百姓的主子,貞和帝對自己的定位自然也是居于萬民之上,他個人的安危高過一切。 而丞相的表現(xiàn)卻叫他郁悶了,失望了,憤怒了。以前貞和帝只道南宮丞相愛民如子,心系百姓,現(xiàn)在回想起來,丞相心里似乎也只有百姓了,連前朝余孽他都有心思庇護求情,卻獨獨沒有在乎他這個帝王的安危!這般一想明白,皇上的心頭就不得不長出一根rou刺了。 自古伴君如伴虎,因為有了嫌隙,貞和帝心中就多了彎彎繞繞,而丞相卻還是老樣子,照樣的直言不諱,后一次,因就是否增加課稅填充國庫一事與一名官員辯論時忍不住大聲疾呼“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本也就一句感慨之言,卻不想被心中多了嫌隙的皇上聽入耳中,卻多了別樣的意思這之后皇上便有意無意的在朝堂上晾著丞相,但對南宮瑾卻頗為重視欣賞的樣子。 這也好理解,一是南宮瑾的行事作風確實合了皇上的心意,二來他是丞相之子,貞和帝雖然心中和丞相鬧了不痛快,但又不想被人說是個沒度量的小氣帝王,晾著丞相,對他兒子好,等于是左邊臉給你一巴掌,右邊臉又拿熱毛巾給你敷。 也是不巧,半個多月前,丞相突然染了風寒,這一病竟一病不起,拖拖拉拉沒個好轉(zhuǎn)了,雖然已經(jīng)不再咳嗽發(fā)燒了,但是身子虛的很,一站起來就頭重腳輕,倆眼發(fā)黑,別說朝堂上聽政了,就是連能不能站住腳都是問題。 且說那貞和帝在朝堂之上剛給過丞相幾回臉色,沒想到丞相就告假了,由不得皇上不多想啊,更匡論小人耳邊吹風,添油加醋了。 待花吟想明白丞相這一病不起的利害關(guān)系想要補救已經(jīng)遲了,因為丞相這病一直不見好轉(zhuǎn)本就是她的功勞,起先丞相確實是病了,她也給開了藥,丞相吃了兩劑大有好轉(zhuǎn),那知一夜北風,大雪紛飛,花吟腦子被凍的一激靈,恍然想起一件大事,眼看著積雪深厚,若是按照上一世的記憶,皇上要不了幾日就會興起冬狩的念頭,那,丞相大劫將至。 若想阻攔丞相伴駕狩獵,眼前便是個大好機會,丞相既然病了,就讓他一直病著好了,皇上總不會一道圣旨硬逼個床都下不了的病人上獵場吧。由此,花吟憑借著府內(nèi)眾人對她的信任,悄悄的在丞相的湯藥內(nèi)加了一味藥,雖不至傷身,卻讓他一直處于身子脫力的狀態(tài)。到底是做了虧心事,少不得南宮瑾說道太醫(yī)要來的時候,花吟會心中發(fā)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