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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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吟吃完后,見母親盯的緊,無奈閉了眼,倒真的睡熟了。不想夢里竟見到了那怪老頭,花吟一喜,一把捉住他,大笑,“這回可不叫你跑掉了!” 睜眼一看,竟是翠綠在跟前。 外頭天已經(jīng)黑透了。 花吟正發(fā)愣間,翠綠拉著她的袖子就將她往外拉,花吟不知何意,草草披好了衣服就跟著她出了去。 走至后堂才看清原來昨日那怪老頭正在家里,而花大義則將他奉為上賓,好茶好吃的招待著。 只不過這老頭兒竟比昨日還邋遢,一身的臭味,臉上烏漆墨黑的,亂糟糟的頭發(fā)還插著好些稻草。 “師傅,您老人家可回來了!”花吟大喜過望,急急跑過去,想抱住他的胳膊,可禁不住他一身的臭味,只得在他兩步遠的地方急急剎住了步子,望著他笑的一臉絢麗如花。 正在此時,有老媽子上來回說洗澡水已經(jīng)燒好了,要老先生移步去沐房。 花大義站起身,請了怪老頭過去。 怪老頭也不廢話,直接隨著老媽子去了。 花吟在后堂等的著急,沒一會也去了沐房那邊,尚未挨近,就聽得老媽子在跟一個小廝說:“這爛衣裳還留它作甚?丟掉!丟掉!” 于是只見一個小廝捏著鼻子,手里拿了個火鉗,夾著一堆又臭又臟的衣裳從花吟身前急急跑過,一直出了后院門。 怪老頭這一個澡洗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家里的小廝被指使著去添了好幾次水,嘴里抱怨不迭,卻又不好發(fā)作。 待怪老頭梳洗過后出來,花吟早就等得不耐煩,急急湊上前,沒臉沒皮的笑,“師傅……” 怪老頭也不看她,將身上的衣服上上下下亂扯一氣,就跟身上爬了蜈蚣似的。 “師傅,您怎么了?” “這什么衣服啊?真糙,穿的我難受死了?!惫掷项^抱怨道。 老媽子聞言沒好氣的回道:“這是我們老爺月前才做的一身緞子袍子,他自己都沒舍得穿過一次,就等著家里有大事才穿,便宜你了。上好的錦緞,又柔又滑,怎么可能糙!” 怪老頭仍舊渾身不得勁,“不行不行,這衣裳我穿不來,我自己的衣裳呢?我還是穿我自己的。” 老媽子一聽瞪大了眼,“你這老頭,怎么這般不知好歹!” 怪老頭脾氣也上來了,“我就是要我自己的衣裳?!?/br> “吼什么吼啊你,已經(jīng)扔了!” “什么!”怪老頭一聽火冒三丈,“你這爛手的婆子,作什么扔我衣裳?” “怎地?你還想打我不成!不正經(jīng)的老東西!” “你!我看你頂多也就五十上下,我足足大了你有六十還拐個彎,算得上你曾祖父一輩的人了,你竟敢罵我作不正經(jīng)的老東西!討打!”怪老頭嚷過后還真就上手打上了,老媽子閃的快,雖沒被打著,可嗓門卻不小,就跟只待宰的公雞似的,不住的打鳴。 花吟急急擋在中間,攔住他二人,又喊了其他人拉走了老媽子。 好不容易安撫住了怪老頭,花吟忙拽住之前的小廝問那件舊衣裳扔哪兒了,小廝說遠遠的扔在后門外那又深又臭的臭水溝里了。 ☆、第30章 攻邪派 若不是小廝帶路,花吟竟不知道出了后門西北方向二里地外還有這般惡臭的地方,也虧得這小廝從小在山里長大腳程快,不怕夜黑路難走竟然跑這么遠就為扔件臟衣裳。 花吟提著燈,那小廝頗費了番力氣總算是將那堆衣裳從黑臭的水溝內(nèi)撈了出來。往岸上一扔,只見上面黑黑黃黃念念稠稠的漿了一大半,上頭還沾了些直叫人起雞皮疙瘩的東西在上面蠕動。 翠綠最先受不了,背過身干嘔了起來。小廝也吐了兩口吐沫,捏著鼻子道:“少爺,這東西還撈出來干啥呀?難道還真洗了再穿?” 花吟也嘔的不行,要不是怪老頭允了她只要她將衣裳給他找回來就收她為徒,她才不會大半夜的巴巴跑出來惡心自己。 小廝見花吟這般,指了指前頭幽暗的一片說,“那邊有個大塘,少爺您在這等我一會,我去去就回。” 言畢,已經(jīng)用火鉗夾了那堆惡臭的東西,小跑著走了。 花吟連喊了幾聲沒喊住,小廝只回頭說:“我馬上就回來?!?/br> 花吟只見那小廝在雜草深處靈活的蹦跳,毫無阻礙一般,轉(zhuǎn)眼間就沒了蹤影,禁不住嘆道:“那小子的眼睛難不成是貓眼?大晚上的不掌個燈竟然還能跑的如此自在?!?/br> 不大一會,只見那小廝又蹦跳著回來了?;ㄒ髋e了燈,見那堆臟衣裳被涮過了一遍,干凈了不少,氣味也沒之前那般銷魂了。 花吟頗為感激,不覺多看了這小廝幾眼,雖然最近家里換了一批人,但因為花吟之前大病深居簡出,而一眾新人又被勒令不許靠近三少爺?shù)呐P房,因此花吟對他們并不熟悉。 回去的路上,少不得問了小廝姓甚名誰,家住哪兒?幾歲了?怎么來了花府做事?家里還有幾人? 小廝一一作答,原來他幼年便沒了父母,本來的名姓早就記不得了,后來稀里糊涂的落在了人伢子手里,人伢子按照拐來的那一批孩子的先后,喚他做十八。三四年里,他大概被轉(zhuǎn)賣了五六次,受了很多苦,最后他因受不了毒打跑到了山上,又被土匪給擄了去。自此后,在匪窩內(nèi)擔驚受怕的待了幾年,這其中的苦難自不必細說。 兩個月前,花大義領人剿了翠霞山的匪窩,一番審訊后,就將他連同另一些被擄上山且從未做過打家劫舍勾當?shù)娜私o放了,并從繳獲的賊贓中撥了些銀錢每人給發(fā)了些做盤纏,便打發(fā)了他們?nèi)びH覓友或換個地方另謀出路了,那些人又跪又拜哭哭啼啼的走了??瑟毆毷藳]了親眷,無處可去,想到日后又得顛沛流離,饑一頓飽頓,前途灰暗,出了衙門后,便在外頭哭了半日。剛巧花大義遇到,問了緣由后,一時生了惻隱之心,便將他帶回了府里,管了他幾頓飽飯,讓他歇了幾日。 而十八這孩子生性聰敏,進了花府后見府中諸人待人親切寬厚,與他之前所遇之人大不相同,心下便生了留下的心思。于是府中有個叫嘴跑腿的事,便急急搶了去做,一來二去,儼然成了府內(nèi)的小廝。 那段時間花大義一直很忙,將十八交給花容氏后,轉(zhuǎn)頭就忘了這茬,等他回想過來,就急急找了十八談話,花大義是個粗人,說話不會咬文嚼字,想啥說啥,直言他與旁個人不一樣,與花府不是雇傭關系,亦不是賣身到花府的,要走的話隨時可以走。當時十八以為花大義要攆了自己走,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哀求老爺不要趕自己走,自己會盡心竭力伺候老爺少爺,愿意做牛做馬一輩子的話說了一大堆。 花大義忙扶了他,連說自己沒旁的意思。就是想跟他說明白,他是個自由身,要走要留隨他的意思,而花家更不是那種施以小惠就圖人回報的人家。 但這些話十八哪還聽的進去一句啊,這么些日子以來,他早就將花家當成了自己的家,這種有家的感覺太好,以至于他常常不是從夢中笑醒,就是從夢中驚醒。笑的是因為自己終于有家了,驚的是恍覺自己只不過做了一場美夢。 小廝說道最后,眉飛色舞道:“少爺,我現(xiàn)在有名有姓了,老爺給我取的,叫福氣,還讓我跟了你們一樣的姓,叫花福氣?!?/br> 花吟聽的咂舌不已,心頭更是感慨萬千,暗道這世上可憐之人何其多,而花家并沒有多做什么,卻讓他心甘情愿的做牛做馬要報答一輩子??梢娛赖榔D難,有權有錢者作威作福,黎民百姓有多辛苦。情不自禁觸到了腕上的佛珠,默念了聲佛。 不覺間,三人已到了花府后院的小門,尚未走近就看到有人提著一盞燈站在門口,遠遠的就喊上了,“滿滿,是你嗎?” 花吟應了聲。 花二郎拉開門,同時抱怨了怪老頭好些話。 三人進了門,花吟急急找了怪老頭道:“師傅,您的衣裳我已經(jīng)給你找到了,您是有什么秘籍縫在哪個夾層里嗎?您快去找吧?!?/br> 怪老頭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將它洗干凈了拿給我。” “什么?” 怪老頭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道:“如果你還想拜我為師的話,徒兒孝敬師傅不是應該的嘛。記住,必須要是你親手洗,否則就是你心不誠。” 花吟糾結(jié)了好大一會,才咬牙切齒道:“一言為定!” 于是這這之后的一個多時辰,花吟都在后院的水池旁,洗一回,嘔一回。后來福氣實在看不下去,搶了過來替她洗了,花吟感動的差點掉淚。曬了衣服后已經(jīng)不早了,大家各自睡去,當夜無話。 及至第二日,那怪老頭兒又不見了。 花吟本未在意,結(jié)果天黑后那怪老頭還未出現(xiàn),花吟這才開始急了,暗道怪老頭不守信用。 這之后一連三天,怪老頭都沒出現(xiàn),花吟心頭郁悶,在整理怪老頭的那堆曬干的爛衣裳時存了心的想找什么醫(yī)術秘籍什么的,自然那是根本找不到的,不過她卻發(fā)現(xiàn)了另一樣,在老頭的袖子上,雖然殘破不堪,但依稀可見,上頭繡了三個字——攻邪派。 “攻邪派……”花吟自覺這名稱甚是耳熟,卻一時也想不起來。 午間睡了一覺,夢中她陡然就醒了,瞪大眼久久不能回過神。 如今的太醫(yī)院院使姜義正可不就是攻邪派的徒子徒孫! 而……上一世她確切的記得,南宮瑾曾經(jīng)派人無數(shù)次的找尋過攻邪派的開山祖師爺,為的就是他的那一身頑疾。只不過當時世人都道丞相畏寒,卻不知他有不舉之癥。南宮瑾找尋多年不見其蹤,后來才聽說早在多年前就被人溺死在了河里。烏丸猛來報他已死的消息時,剛好被前來送東西的花吟聽到。因為遷怒,南宮瑾還甩了她一個耳光。 后來花吟憤憤不平,還專門打聽過這人,始知攻邪派的祖師爺無名無姓,因為從青年期就脾性古怪,不拘小節(jié),放誕不羈,且用藥邪門,常出其不意,有起死回生之能耐,名聞天下后,更是非疑難雜癥不醫(yī),故世人皆稱他為——老邪,江湖中又送名號——鬼見愁。 花吟前后一尋思,猛的一擊掌!如此邪門的人不是他是誰! 人常言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原本應該淹死的人卻陰差陽錯的被鄭西嶺救下,若說這不是奇緣,說出去誰信?! 若說之前花吟想拜師學醫(yī)還只是能成最好,不能成也就罷了??墒谴朔齾s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要拜入師傅的門下。 想清楚后,她再無睡意,翻身起了床。 ☆、第31章 話說花吟意識到怪老頭是誰后,驚得半日不能言語,而后就狼血沸騰了。鞋子也沒穿,拉開門就一頭沖進二哥的房內(nèi),將正睡的四仰八叉的花二郎從被窩內(nèi)挖了出來,非要他起來和自己一同去尋人。 這之后又是找了四五天,仍舊全無頭緒。 花吟終于惱羞成怒,連夜作了百來張怪老頭的畫像,上書幾個大字:“偷牛賊”,底下一行小字,此人于年某月某日某地偷牛一頭,若有活捉或提供線索者,至某某處,定當重金酬謝。 而后花吟找了花二郎喊來一眾小伙伴,貼滿了幺姑郡的大街小巷,辦完這些,花吟就搬了張?zhí)珟熞涡诨ǜ那霸?,專等消息?/br> 果不出半日就斷斷續(xù)續(xù)有人來報,說是在某某時候某某地看到畫上那個偷牛賊了。結(jié)果花吟每次都是興沖沖的去,唉聲嘆氣的回。來來回回跑了五六趟,還是花二郎先回過味來了,說:“怕不是那些貪圖蠅頭小利的jian猾之徒故意編了瞎話來誆我們的吧?” 花吟一回想氣的不行,趕緊在花府的大門上貼了一張字:凡說謊蒙騙者,即刻押送衙門大牢。 后半日果見徹底清靜了。 臨近傍晚,花家一眾老小正在后堂吃飯,突聽得前院呼呼喝喝一陣亂嚷,花大義不在家,花容氏嚇的不輕,花吟提著衣衫前擺就跑了出去,花二郎緊隨其后。 只見前廳的院子內(nèi)站了四五個人,幾人當中放了個木籠子,里頭還睡了個臟兮兮的人。其中一人一見花吟出來,忙拱手迎了上來,“敢問這位小哥可是花老爺府上的公子?” 花吟不再看那木籠子,趕緊回道:“家里行三,人都喚我三郎,這位是我二哥,請問先生是?” “三少爺好,在下是王員外家的官家,您喚小的一聲王福就可以了?!?/br> 花二郎與花吟忙見禮,招呼了聲,“王官家。” 王福遂笑瞇瞇的說了緣由,原是家丁見了花吟貼在外頭的畫像,越看越像前幾日青天白日里在王員外家偷白食的瘋老頭。于是揭了那畫像回去比對,一看果然是他。 王員外是本地富戶,雖有錢卻無勢,早就想與官家老爺結(jié)交,苦于沒有機緣,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巴巴的遣了官家過來,看看是與不是。 花吟上前細瞧,可巧那籠子內(nèi)的老頭正抬頭看她,倆人對視片刻,花吟一愣,那老頭卻出其不意猛的作勢一撲,且大吼出聲,花吟嚇了一跳,尖叫一聲跌坐在地,老頭兒見她這般狼狽,旋即哈哈大笑。 家丁見狀忙用木棍去戳那老頭兒,恨恨道:“都餓了好幾天了,怎么還這般有精神!” 花吟忙忙的爬起身叫他們住了手,又轉(zhuǎn)頭對王管家說正是他們府上找的人。 王管家大喜,又問需不需要送官之類的。 花吟與他客套了幾番,王管家又借機說了隔幾日他們員外想請花老爺去吃酒看戲的話,花吟虛虛實實的應了,王管家這才歡歡喜喜的帶人離開了。 待人一走,花吟急忙打開籠子放了怪老頭,笑道:“師傅,您老人家怎么搞成這樣?” 那怪老頭卻看也不看花吟,嗅了嗅鼻子,直接往后院跑去。 待花吟趕至后院,那怪老頭就跟個野獸似的,蹲在桌子上用手胡亂的抓著酒rou飯菜就往嘴里塞,眾人都驚得目瞪口呆,獨獨男扮女裝的花三郎淡定自若,端了自己的一碗飯并一碟清淡小菜,站在一邊吃的慢條斯理。 一桌子的飯菜,原本花家人也才剛剛開飯,但不消片刻就被這老頭吃了個干凈。 天色漸暗,花容氏早就在張嬤嬤的攙扶下心驚rou跳的回了廂房內(nèi),花大義尚未回來,獨獨花二郎陪著花吟看著那怪老頭發(fā)顛。 只見他吃飽喝足后更活潑了,一會學猴子,一會學牛馬,過了會還學他們兄妹——或長吁短嘆,或一臉無奈。 直至太陽落山,黑夜徹底掩蓋大地,花吟表情都木了,卻眼睜睜的看著原本上躥下跳扮貓扮狗的怪老頭陡然安靜了下來,且眸色一沉,銳利的盯上花吟,道:“臭丫頭何故說我是偷牛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