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快穿之撩心、微臣皇恐(重生)、小農(nóng)有空間、和氏璧(出書版)、網(wǎng)游之金庸奇?zhèn)b傳、無風(fēng)不起浪、愛妃饒命、小替身不奉陪了、黑暗料理女神、給爸爸的情書 (H)
☆、第14章 風(fēng)雪夜遇故人 老漢聽到說話聲,站起身伸伸懶腰,笑,“明兒就要變天了,我把這茅草棚子拾掇拾掇,萬一有人在這老山林子迷了路的或是趕路來不及回家的也有地方遮風(fēng)擋雨?!?/br> 花二郎抬頭望天,見晴空萬里,不覺疑惑道:“就這好天還下雨?老頭兒你唬我吧?” 老漢聞言笑聲更大,“豈止是下雨啊,明兒將有一場大風(fēng)雪?!?/br> 花二郎驚了一跳,轉(zhuǎn)而沒好氣道:“老頭兒你要做夢就一個人做去,我好好的問你,你做什么拿我尋開心?” 老漢從鼻孔內(nèi)哼了一聲,“我只勸你一句,若是上山上香,明日中午之前一定要趕回家,不到夜間定然有場大風(fēng)雪?!毖援?,又彎下腰埋頭割草。 花二郎從鼻孔里哼哼兩聲,顯然的不信。倒是翠蘭嘟囔了一句,“要是真如這老漢所說,那我?guī)У囊挛镓M不是單薄了。” “你信他胡扯!”花二郎沒好氣,掉頭就走。 花吟卻站定,往前走了幾步,柔聲道:“老爹爹,您是怎么知道要變天的?” 老漢本不準(zhǔn)備再理這一行幾人,但見這小哥兒溫言軟語,態(tài)度又好,略過了會,才回道:“風(fēng)變了……” “風(fēng)……”花吟閉眼感受了下,的確,太陽雖大,但風(fēng)很涼。 花二郎朝前跑了一大截,見meimei落在后頭,不覺氣惱,回頭捉住她的手,氣沖沖道:“不過是個沽名釣譽(yù)的老頭兒,你信他胡扯。這都什么天了?你看這漫山遍野的花,虧他好意思說下雪。估摸著是家里的農(nóng)活不不愿意干,尋這借口,跑這地方偷懶來了?!?/br> 老漢冷笑,“為人既為己,話不投機(jī)半句多,請走!”言畢重重的擱了鐮刀,轉(zhuǎn)身進(jìn)了茅草屋。 花二郎見此笑的更歡了,“你看,你看,我說的吧,被我揭穿了就索性連表面文章都不做了?!?/br> 花吟默不吭聲,仰頭看了看天,而后說了句,“走?!?/br> “哦,”花二郎抬腿就朝山上跑去,走了沒幾步被隨身的小廝叫住,轉(zhuǎn)頭一看,見自家妹子卻踩著深草跑向那茅草棚子跑去了。 這之后的小半天,在花吟的帶領(lǐng)下,花二郎為了能早點(diǎn)完成任務(wù)回家,不得不和丫鬟小廝一起大干特干了起來。 那老漢兒指揮著,“屋前的草都得割了,否則風(fēng)雪一來,茅草棚子低矮,路人看不見就錯過了。屋頂也要重新鋪了新草,免得漏雨。還要砍些干柴好取暖,炕上也要放些干草?;鹫圩右惨魩讉€給路人引火……” 花二郎橫眉怒目的,“我要你教什么教,你干你的,我做我的,我又不是為你做的,我是因?yàn)槲壹摇值??!?/br> 老漢兒笑,“為人既為己,因果循環(huán),善惡有報(bào)。” 花二郎仍舊嘴不饒人,非得說些反話。花吟卻心有戚戚焉,念了聲佛。 有了花吟等四人的加入,茅草屋很快被收拾妥當(dāng),煥然一新。老漢笑,“果然人多就是力量大?!?/br> 花二郎又不服氣,“呸,別是誆了我們,這本就是你這懶漢的窩吧?!?/br> 花吟終是被她二哥吵的煩了,一扯他的袖子,低聲道:“二哥!你煩不煩??!不管這屋子是做什么用的,總歸是你積了一件功德,你妹子我還是帶發(fā)修行的出家人呢,你就不能為了我少說兩句?!毖援呥@才跟老漢誠懇的道了歉,而后辭了老人家,上了山去。 到了水月庵已經(jīng)日頭西斜,花二郎趕不及回家,只得歇在水月庵。 水月庵的主持迎了他們,花吟按照母親的囑咐給了香油錢,主持千恩萬謝,而后便遣了小尼姑領(lǐng)著他們?nèi)チ藢9┫憧蛡兇蚣獾亩U房休息。 當(dāng)天夜里就刮了大風(fēng),次日一早天就涼了,翠蘭一早起來,冷的打哆嗦,直嚷嚷著衣裳帶少了要回家拿。剛好有小師傅經(jīng)過,附和了聲,“看這無常的氣候,怕是倒春寒,要冷幾日了。” 用過早飯,花二郎要回去,翠蘭便也跟了他們一起,口口聲聲保證拿了厚衣裳馬上就回來。 待三人走了后,主持找到花吟,道:“引善師侄,你雖是了緣親收的俗家弟子。但你既要在我庵堂內(nèi)清修數(shù)日,你仍舊著男裝實(shí)屬不便,可否換了女裝,也好在廟內(nèi)行走?!?/br> 花吟大為不好意思,說:“師傅,我正要和你說這事呢,昨日來的時候?yàn)榱藞D方便,所以著了兄長的衣裳。但既要清修,定然要與師姐妹們同吃同住同做早課,方是潛心向佛。師傅您可否為引善也準(zhǔn)備一套師姐們穿小的舊衣裳。” 主持念了聲阿彌陀佛,然后遣了小尼姑給去拿了一套平時起臥之用的作務(wù)衣,并一件聽經(jīng)聞法誦經(jīng)禮懺的入眾衣。 花吟念了聲佛忙謙卑的接過。 晌午過后,忽然一陣狂風(fēng),吹的樹枝如群魔亂舞,狂風(fēng)過后,便紛紛揚(yáng)揚(yáng)下起了小雪。眾尼姑們都嘆奇了!聚在一起議論紛紛。有個十七八歲的小尼姑言之鑿鑿道:“天有異象,幺姑郡怕是來了妖孽。” 小姑子們紛紛附和,“眼看著春和日暖,山花遍開,怎么就突然來了這么一場狂風(fēng)暴雪,這摧枯拉朽之勢,不祥之兆,不祥之兆??!” 眾人還待議論,就被經(jīng)過的監(jiān)寺師傅給喝止住了。 花吟心中惦念著翠蘭,生怕她在路上被狂風(fēng)阻路有個什么萬一,待風(fēng)停了,換了身來時的男裝,包裹了件師傅們保暖的舊棉衣便舉著一把傘,踩著小雪下山找去了。 看門的小尼姑是個腦子不好使的傻姑子,應(yīng)了聲后,回頭就給忘記了,廟里眾人也不知道花吟下山尋人去了。 雪越下越大,不一會便如鵝毛一般鋪天蓋地紛紛揚(yáng)揚(yáng),山路益發(fā)難走,花吟一路走一路呼喊翠蘭的名字,不覺間天已完全黑沉,風(fēng)雪肆掠,花吟在山路上栽了好幾個跟頭,冷的牙齒打戰(zhàn),眼看已過了半山腰仍未見到翠蘭的影子,花吟尋思著依翠蘭那性子,指不定在家里玩了半日,待準(zhǔn)備來的時候又看到狂風(fēng)大作,或許就此在家中歇了一夜,準(zhǔn)備明日再上山也不無可能。花吟越想越有道理,不再往山下找去,而是掉頭頂著風(fēng)雪,又摸索著山路往水月庵而去。 但風(fēng)雪太大,天黑路滑,花吟前路被阻,舉步維艱,正心中感到恐懼,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陡然想起昨日那個茅草屋,于是按照印象中的方向摸索著前進(jìn)。 走不多時,果見前頭模糊著一處房屋模樣的黑影,花吟心中大喜,跌跌撞撞著往前頭奔去,尚未走進(jìn)屋內(nèi),突地,被門口什么東西絆倒,花吟狐疑轉(zhuǎn)身,摸索著腳底下,伸手一撈拽出一只僵硬的手。 花吟驚的往后一彈,倒不是她怕死尸,而是她可不想和命案扯上關(guān)系。 也就瞬間的猶豫,花吟在黑暗中三下五除二將埋在雪里的人給挖了出來。而后費(fèi)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拖進(jìn)了茅草屋。 看那輪廓也就是個少年模樣,花吟探了鼻息,感覺還有呼吸,不覺心頭一喜,探頭往他胸口一埋,胸腔內(nèi)心臟仍在有規(guī)律的跳動著。 花吟不再耽擱,按照昨兒個白日里的印象找到了火折子,就著一撮稻草點(diǎn)燃,燒了個柴火堆,小屋內(nèi)瞬間亮堂了。 溫暖的火光,照的人暖烘烘的,花吟舒服的一嘆,轉(zhuǎn)過頭,正待幫那少年取暖,卻在看清他的側(cè)臉時,當(dāng)即僵立當(dāng)場,呼吸不能。 她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狠狠搓了搓,又掐了掐胳膊,但是沒錯…… 南宮瑾! 花吟頓覺癱軟無力,雙手并用,爬到南宮瑾身側(cè),見他面如白紙,雖雙眸緊閉,眉頭卻緊蹙著,想來定然是痛苦的緊。 花吟深吸一口氣,用手戳了戳他,等了會見他毫無反應(yīng),這才又靠近了些。 若不是前世親眼見過他惡魔般的一面,又有誰會相信此刻躺在地上挺拔如修竹,俊美如神袛?shù)膯伪∩倌?,竟是日后令大周血流成河的金國暴君?/br> 想到上一世的恩恩怨怨,花吟的心頭突然有個聲音瘋狂的叫囂了起來……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花吟眸中漸漸凝了殺意,她看到茅草屋的門邊有塊石頭,那是昨日她專門從外面搬了來,用來抵棚門的。 不知不覺間她已將那塊石頭捧在了手里,對準(zhǔn)他的腦門,眸中殺意畢顯。 殺了這個大魔頭,上一世的苦難將不會再重演!一切都會因?yàn)樗Y(jié)束! 殺了他! ☆、第15章 善惡一念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屋外狂風(fēng)大作,在這寂寂的老山林子里宛若鬼哭,花吟惡念頓起,手臂醞足了力,高舉起石塊,眸色陡然一沉,“啊……”她歇斯底里的大喊。 啪啪啪…… 石塊幾乎是擦著南宮瑾的鼻子驟然停住。 哐當(dāng),哐當(dāng),哐當(dāng)…… 花吟怔怔的看著四散的佛珠砸在地上,彈跳著,滾落在四周。她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落在腕部,那里只剩了一條經(jīng)線,上頭還殘留著幾顆珠子因?yàn)楸灰滦鋲褐鴽]有掉落。 這串念珠是昨日她來山上之時,水月庵的主持給她的,說是她師傅了緣師太托她轉(zhuǎn)交給她的?;ㄒ鳟?dāng)時接過也沒細(xì)看,只隨意的纏在了腕部。 如今這念珠斷了經(jīng)線,悉數(shù)掉落,那“啪啪”聲響宛若驚雷一般砸在花吟心上。 突地,她心中大慟,放下石塊趴伏在地上,淚水漣漣,哽咽道:“師傅……徒兒錯了……” 善惡一念間,一念成佛,一年成魔。她差點(diǎn)因?yàn)橐粫r惡念,鑄成大錯。 說到底耶律瑾也是個可憐人,可她卻為了一己私念,差點(diǎn)做下殺孽。若是如此,那她和上一世又有何區(qū)別? 一旦做下惡事,就注定走上一條不歸路,她還有什么臉面面對師傅,又有什么資格妄稱出家人。 引善,她引的是哪門子的善! 佛說眾生皆苦,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佛要度眾生往極樂世界,然眾生皆可渡?否也! 佛是否又太過執(zhí)著,自尋其苦?!然佛自得其樂也。 當(dāng)花吟再次從地上爬起來時,雖面上滿是淚水,但眼底一片清明。滾熱的淚水砸在南宮瑾臉上,他恍惚間似乎睜了下眼,呢喃了句,“娘……” 若是之前花吟一定會嚇的肝膽俱裂,但此刻她只覺得心底柔軟,眼前的南宮瑾仿似曾經(jīng)性命垂危的翠綠?;ㄒ鲝澚俗旖牵偷偷膽?yīng)了聲,“哎?!?/br> 得到了回應(yīng),南宮瑾不再隱忍,呻吟出聲,面上凝滿痛苦之色,含糊不清的說道:“孩兒好痛?!毖援?,又昏死了過去。 花吟擦干了淚不再耽擱時間,急急起身,將矮炕炕底生了火。轉(zhuǎn)頭看到南宮瑾躺著的地方濕漉了一大片,想是他身上的雪在溫暖的屋子內(nèi)被烤化了。 花吟不知道他被凍了多久,不敢太靠近火堆,生怕燙傷了他,只得捧著他的臉,一路往下揉搓著他僵硬的身體,待感覺他沒之前那么僵硬了。才費(fèi)力的將他往熱炕上挪??伤诵×馊?,幾次三番跌趴在地上,好在南宮瑾雖然是男子,身量也高,但離了那苦寒之地沒幾年,身子尚未調(diào)理好,衣服底下消瘦單薄。花吟雖然大費(fèi)了番功夫,但還是將他給背上炕上去了。而后將他潮濕的衣衫給解了。 剛扯開他腰間的玉帶,就有一柄扇子掉落下來?;ㄒ麟S意瞄了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那是南宮瑾常年拿在手里的折扇,一面繪著大氣磅礴的錦繡河山,一面單一個瑾字。不過這可不是普通的折扇,它的材質(zhì)是一種精鐵,頗輕。外人道南宮瑾無論一年四季都拿著是應(yīng)著風(fēng)流倜儻的意思,花吟卻是知道,那不過是南宮瑾的隨身兵器罷了。他從不離身,一是防身,二是時刻警醒自己——萬里河山遲早是他耶律瑾的囊中物。 花吟嘆了一聲,將折扇規(guī)規(guī)矩矩的放在一邊,而后一件件剝了他身上的衣物。當(dāng)脫到最里層時,禁不住紅了臉,想到身下是熱炕也能烘干,便不管了。又從邊上抱了一堆干草密密實(shí)實(shí)的當(dāng)做被子蓋在他身上。這才將他脫下的衣服擰了幾把,而后支了個樹丫子放在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烘干。隨后花吟也將濕漉漉的舊襖子脫了掛在樹丫上。幸好她穿的厚,又帶了傘,穿在里面的男裝并未濕。 南宮瑾仍舊睡的不踏實(shí),拳頭緊握,夢囈不斷,花吟見了,忙爬上床,拉過他的手捧在掌心,輕聲呼喊,“哥哥,哥哥……” 南宮瑾似是感覺到有人握住他的手,突然反手將她的手一把攥住,而后猛的一拉,花吟措不及防一頭砸在他的懷里。暈了一下下,花吟撐開他的懷抱想離開,但他勒的很緊,離的近了,還能聽到他牙齒打戰(zhàn)的聲響。 此時的南宮瑾真的好瘦啊,雖然隔著衣料,花吟仍能感覺到他一根根凸起的骨頭。而他的身子,她原本以為應(yīng)該熱了,可仍舊冰寒徹骨。 若不是他還有呼吸,她都要懷疑他是一具死尸了。 花吟驚疑不定,恍然想起,他幼年時在極北苦寒之地被當(dāng)做奴隸受盡折磨,這具身子早就被折騰的破敗不堪。上一世她只知道他畏寒,這一世的夢里她才了解他是頑疾纏身,終年被寒癥折磨。夢里她見識過他發(fā)寒癥,光用看的,都能感覺到他痛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絕望??蔁o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的夢里她都從未像這般切身的感受過。 花吟眼眶濕潤,安靜了下來,默默的躺在他的懷里,張開手臂將他抱住。 抱著他就像是抱著一塊冰,才抱了一會她就冷得只想推開他??伤??他是身上的血rou都是這般的冰寒。到底,是怎樣的堅(jiān)韌心性才能讓他忍受住這般非人的折磨?。?! 她只是一次近距離的靠近他就這般受不了了,而他卻是一輩子都被這種絕望折磨著。 因這病,仿佛在時刻提醒著他,他曾經(jīng)所受的苦難。也因?yàn)檫@病,他成年后不舉連男人最基本的驕傲都被踐踏了。所以他才會想毀滅所有吧,毀滅所有人的幸福來成全自己已然成魔的嗜血愿望。 花吟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當(dāng)二人睡安穩(wěn)了,茅草屋才被人緩緩從外拉開,烏丸猛表情不定的看著狹小的炕上躺著的兩人。 他的小主子從未有一次像這般睡的這么沉,這么安詳。他睡著了,是真正意義上的睡著,而不是痛暈了過去,易不是淺眠,隨便一絲響動都能被驚醒。 而他的懷里緊緊扣著一個孩子,那個孩子的臉埋在他的懷里,微微打著小鼾。倆人這般摟在一起,像是感情很好的小哥倆。 烏丸猛不禁想到了拓跋皇后早夭的幼子,那時小主子極是疼愛他,每回睡覺都要帶著弟弟一起。小心翼翼的摟著他,又怕一時睡熟了壓著他,總是過一會醒一下,而后再迷迷糊糊的合了眼。 而那個小皇子如果還活著的話,也如這個孩子一般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