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禮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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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謠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他用完了飯,對小獅子道,“反正我這個無恥之徒給你開了房,你這么討厭我,為什么不用我的東西來讓你自己好過點兒?我可是虧大了?!?/br> 小獅子余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重謠想了想,本想告訴她關(guān)于重醉的一些往事,想來想去又覺得,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重醉在他人的眼中是什么樣,又關(guān)自己什么事?等師姐到了承安,重醉怎么處置,還是要看她怎么想。 重謠這樣想著,卻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中,竟對重醉起了寬恕之心。 小獅子磨蹭了片刻,終于還是抵抗不住能洗一個香噴噴的熱水澡的誘惑——在她過去的十二年里,從未有過這樣的記憶,左右哥哥被這無恥之徒關(guān)起來了,只要自己跟在身邊,便有機可乘。 兩人各懷心事地回到了房中。 重謠踱來踱去,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重醉,將門從里面鎖死,從窗戶里跳了出去。 原本的設(shè)點是在醫(yī)館附近,料想師姐成為樓主之后定會有些許變化,重謠手里握著月華,在承安城中走來走去,終于在一家冷清的棺材鋪旁停下了腳步。 誰家的寫字鋪會挨著棺材鋪? 重謠皺了皺眉,按捺住心中的怪異,提筆寫下了來龍去脈。 攤主伸出手,道,“三文錢?!?/br> 小獅子洗漱之后,趴在墻上死命地聽著隔壁的動靜,然而直到她腳趴手軟,都沒能聽到任何動靜。 她躡手躡腳地溜出房間,趴在重謠的門口,輕輕拍了拍門,她側(cè)著耳朵一心一意地貼在門上,一顆心砰砰直跳,見屋中毫無動靜,她不由推了推門——自然是沒有推動的。 她眼珠一轉(zhuǎn),見走廊之中沒有人經(jīng)過,干脆往后退了一步,伸出腳就要往里踹。 正要踹開門時,忽然有人從里將門打開。 重謠打了個哈欠,斜著眼睛道,“怎么,找我有事?” 小獅子仰著頭,別開眼睛。 重謠一陣好笑,他正要關(guān)門,卻聽小獅子道,“你到底是誰啊?跟哥哥是什么關(guān)系?”在她眼中,這個人除卻看到哥哥的第一眼時眼里迸發(fā)出了殺意,后面雖然說的兇狠,卻不像是要置哥哥于死地模樣。 重謠愣了愣,他原本與重醉是同一個師門,是親密無間的師兄弟的關(guān)系,可如今他二人均離開了關(guān)十樓,且二人差不多已反目成仇,小獅子問的這個問題,令他著實不好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眨了眨眼,歪頭道,“我小名阿福,跟你哥哥是仇人吧。”想來想去,此時也只有仇人一詞能囊括他二人的關(guān)系了。 小獅子并不信,她橫著眼睛道,“哥哥心地善良,你為何說他做了傷天害理的事?” 重謠挑了挑眉,不屑地哼了一聲,重復(fù)道,“心地善良。”自他與重醉決裂后,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詞有朝一日還能用來形容重醉。 小獅子皺了皺眉,她探頭看向重謠的房間,被重謠不客氣地伸出手推了出去。 “過幾日你便知曉原因了,我勸你這幾日老老實實地待在這里,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管?!?/br> 重謠說完沖她眨了眨眼,隨后將門緊緊關(guān)上。 不知該說重謠的運氣好,還是該說重醉運氣差。 云水輾轉(zhuǎn)中州多日,恰在今日收到承安快馬加鞭送來的書信,她嘴角一勾,露出個冷厲的笑容。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重醉逃了四個多月,沒想到會落在謠謠手中,她目光一軟,將手頭的事情盡數(shù)交給了重解,馬不停蹄地趕去了承安。 重謠跟小獅子說了一堆在小獅子看來十分莫名其妙的話后,便將自己和重醉都鎖在了房中,只讓小二按時送飯過來。 而小獅子則被他穩(wěn)妥地拒之門外。 云水風(fēng)塵仆仆地走進福來客棧,要了一間房,問清楚重謠的房間在哪后,徑直走向了二樓。 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后,重謠打開了門。 見黑衣女子容色憔悴,周身氣質(zhì)卻十分冷肅,知她這些日子過得十分艱難,心底生出一陣愧疚。 “師姐?!?/br> 云水的臉上瞬間冰消雪釋,她走進房間,“我收到了你的信,重醉——”她腳下一停,目光斜斜看向床上。 重醉躺在床上,唇色雪白,面若金紙,雙眸緊閉,盡顯孱弱只相。 云水猛地拔出劍,劍尖直指重醉喉間,只差一寸,重醉便能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再也無法興風(fēng)作浪!可那一寸卻怎么也刺不下去。 重謠站在她身后,擔憂地看著她,卻一言不發(fā)。 云水嘆了口氣,疲倦地還劍入鞘,轉(zhuǎn)而坐在凳子上,對重謠道,“你是不是已經(jīng)料到了?” 重謠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云水失魂落魄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br> 好歹是自小相處、一起長大的師兄,嘴上心里再狠,真正面對時,也斷然做不到親手殺了他。 “溪師兄……會怪我吧?!彼鋈坏卮瓜马?,溪師兄待她千般萬般的好,可她面對殺害溪師兄的兇手時,卻下不了手,當真是婦人之仁! 重謠扶著她的肩,“不會。二師兄和小師妹在天之靈,想必也不愿看到我們?yōu)榱私o他們報仇,殘害同門。” “關(guān)十樓百年基業(yè)已被你拿回,他們定會以你為榮?!?/br> 云水垂下眸子,眼中淚水一顆一顆地砸在她的膝上,沒入黑色的裙子上不見蹤影。 重謠道,“我探查過他的脈搏,他內(nèi)力散盡,手腳經(jīng)脈已斷,絕無再復(fù)原的可能……不如將他終身鎖在思過崖中?!彼蛶熃汶m下不了手真正殺了他,可也不能放任他就此離去。 云水點了點頭,轉(zhuǎn)而疑道,“當日他逃跑時,手腳經(jīng)脈并無問題,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人,竟會落到如此境地?” 重謠凝重地搖了搖頭,他懷中掏出一本秘籍,對云水道,“師姐,這是我默下來的天煞掌秘籍,請師姐務(wù)必收好?!?/br> 云水道,“放心。”這是唯有歷任樓主才能研習(xí)的秘籍,她一定會好好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