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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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漢穿著十分破舊,身上補(bǔ)丁都快爛了,蓬著頭發(fā)滿臉臟污,手里拿了個破棍子,快跟乞丐差不多了。聲音亦粗嘎沙啞,靠著墻理直氣壯道:“他先調(diào)戲女子,我才罵的。” “我那是心疼人家姑娘……” 紈绔話音未落,便被陳越扭著胳膊提了一下。劇痛襲來,他瞧著碰見了硬茬子,囂張氣焰立時沒了,忙哎喲喲的求饒,“好了好了,是我調(diào)戲姑娘在先。這是胳膊不是木頭,你輕點擰啊,唉喲疼死我了?!?/br> 這樣子實在太慫,都不值得動手。 陳越?jīng)]好氣,松開后朝他腿上踢了一腳,“給人賠禮?!?/br> 紈绔怕再挨揍,只能忿忿賠禮。 等逃出魔掌跑遠(yuǎn)些,才囂張喊道:“臭小子你等著,下回再讓小爺撞上,活扒了你的皮!”罵罵咧咧的威脅完,趕緊溜之大吉。 阿嫣嗤之以鼻。 倒是這流浪漢……她瞥了眼陳越,道:“我記得城里有幾處萬善堂,能給無家可歸的人一個落腳的地方。他或許剛來不知情,你讓人指個路吧?!闭f著,目光瞥向那流浪漢。 對方懶洋洋靠在墻上,一張臉臟兮兮的,眉眼半被蓬亂的頭發(fā)遮住,望向她的目光里卻流露一抹亮色。 在阿嫣瞧過來時,他立時垂下眼睛。 阿嫣沒太留意,吩咐完畢后,仍驅(qū)車回府。 此處離王府已不算太遠(yuǎn),陳越便讓隨行的侍衛(wèi)將那流浪漢送去最近的萬善堂,到時候安頓了保命的吃食住處,自會有人將這些無處可去的人搜羅起來,尋些差事度日。那流浪漢亦安分的跟著,直到管事的給了他粗布衣裳和米粥后暫被叫走,立時溜出屋子,越墻離開。 院墻外面,身著布衣的影衛(wèi)抱劍而立,見他這樣,忍不住就笑了出來:“原以為公子錦衣玉食,學(xué)不來流浪漢的做派,卻原來扮成乞丐也挺像的。要是讓主君知道,公子竟然淪落到了被當(dāng)成乞丐收留的地步,會不會氣瘋?!?/br> “滾開!找清水來?!绷骼藵h斥道。 影衛(wèi)忍著笑,帶他找了就近的一處民宅,討了些水將臉洗凈,連同亂蓬蓬的頭發(fā)一道收拾好,而后換了身干凈衣裳。 轉(zhuǎn)眼間,蓬頭垢面的乞丐就成了玉樹臨風(fēng)的貴公子。 他叫周希逸,劍南節(jié)度使的幼子。 這回謝珽與坐鎮(zhèn)劍南的周守素暗通款曲,約好聯(lián)手之后,因作戰(zhàn)之策不便千里傳遞,周守素便派了幼子親自過來商議。周希逸雖不及謝珽戰(zhàn)功赫赫,卻也是將門之子,并沒帶多少隨從,直奔謝珽而來。 遞給長史府的信里,他說的是二月中旬抵達(dá)魏州。 其實他早幾日就來了。 先是遠(yuǎn)遠(yuǎn)瞧了河?xùn)|麾下練兵的架勢,摸了摸當(dāng)?shù)氐拿袂?,今日扮成流浪漢,就是想試試謝家治下的風(fēng)氣。 如今,諸事都已明了。 河?xùn)|麾下精兵強(qiáng)將,不止魏州附近,便是遠(yuǎn)些的州城里,百姓也算安居樂業(yè)。比起劍南左右兩個鄰居麾下民不聊生,流寇群起的亂象,河?xùn)|治下可謂太平。而今日的試探,也印證了州府的太平之象—— 紈绔調(diào)戲民女之事到哪兒都無可避免,他挑釁時其實是在鬧市上破口罵人的,亦引得不少百姓隨他唾棄。那姓孫的紈绔當(dāng)時灰溜溜的夾著尾巴走了,后來挑著這僻靜巷子,在角落里生事,想必是怕被巡城的人瞧見,亦可見兵馬司巡城頗嚴(yán)。 至少沒人敢當(dāng)街造次。 制止紈绔的那人想必是跟衙門有牽連的,途徑后立時插手過問,可見這樣的事并不多見,否則該習(xí)以為常了。 就連這萬善堂也是秩序井然。 除了老弱病殘之外,不見幾個手腳俱全的青壯男子,方才那管事還問他會做哪些事,想必是要安頓去處。 外有北梁窺視,內(nèi)有皇家忌憚、鄭獬搗亂,魏州城的繁榮氣象下能有這般秩序,比帝王所在的京城著實強(qiáng)了百倍。 難怪會遭皇帝忌憚,屢屢試探。 這般治軍理政的才能手腕,便是自稱富庶安穩(wěn)的劍南,也要遜色許多。 周希逸心里有了數(shù),覺得此行收獲頗豐。 更別說,還碰到了貌美聲嬌的姑娘。 明媚春光里偶遇佳人,多少令人心頭愉快,周希逸心緒甚好,帶了隨從先找客棧下榻,打算明日去遞名帖。 …… 王府里,阿嫣自然不知這些事情。 她停車時其實沒想得太多。 凡事都講究防微杜漸,魏州城里秩序井然,兵馬司顧不到的地方出了尋釁之事,瞧見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免得那等紈绔嘗了甜頭,往后又躲在角落里仗勢欺人,漸漸養(yǎng)出無法無天的毛病。 路見不平而已,她很快就拋到了腦后。 這會兒心里記掛的其實是謝珽。 司裕能聽得到墻外腳步聲,以謝珽踏血而行練出的耳力,想必將她那番話聽得一字不漏。當(dāng)時他并未掀門而入,而是轉(zhuǎn)身走了,也不知到底是何態(tài)度。 阿嫣畢竟在春波苑里過日子,又指望著往后能拿封和離書,跟謝珽好聚好散,對他的態(tài)度自然格外看重。 瑣事縈繞,難免心神不寧。 她連話本也瞧不進(jìn)去,翻了兩頁后就扔在旁邊,索性登上涼臺吹風(fēng)出神。 烏金西傾,遠(yuǎn)處山頭煙嵐?jié)u起,余暉映照的燦爛晚霞失了色澤時,春波苑里暮色四合。樓外楊柳安靜搖曳,遠(yuǎn)處游廊上有人健步而行,墨金的春衫被晚風(fēng)卷起,襯得他步伐如御風(fēng)而行。 謝珽他終于回來了。 阿嫣倚著欄桿,深深吸了口氣。 小廚房里的晚飯都已齊備,由玉露帶著擺在了抱廈里。 阿嫣提著裙角步下涼臺,在廊下等了片刻,待謝珽走近時迎了上去,微微笑著道:“殿下回來了?!?/br> “嗯?!敝x珽頷首,神色晦暗不明。 阿嫣便又道:“晚飯已經(jīng)齊備了,殿下先去用飯么?” “好。”謝珽仍是惜字如金。 夫妻倆同往抱廈,就著尚未黑透的暮色用了晚飯。不過比起前些日飯后散步消食的閑暇,謝珽今晚顯然沒那般興致,隨便撥弄著米飯,瞧著阿嫣用飽了,便起身往內(nèi)室去。進(jìn)屋之前,淡淡瞥了眼玉露和盧嬤嬤,那兩位會意,并沒跟進(jìn)去。 屋門掩上,燈燭半昏。 阿嫣多少有點忐忑,如常去給他寬衣解帶,手指尚未觸到蹀躞,卻忽然被謝珽握住。 她詫然抬眉,正對上謝珽幽邃的眼睛。 “今日查出了喬懷遠(yuǎn)帶來的一名jian細(xì),倒讓我想起件舊事?!彼氯綦S意的說著,手指摩挲她柔軟指尖,俯身攫住她的目光時,帶了幾分探究的意思,“你是不是有點怕我?” 第51章 嚇唬 畢竟,我既娶了你,總要過一輩子…… 意料之外的發(fā)問, 令阿嫣微怔。 眉心跳了跳,她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果然,謝珽湊得更近, 深潭般的雙眸盯著她, 辨不出其中喜怒,只問道:“那次誘捕小錦, 我們吵過一架,當(dāng)時你說我什么來著?” 他微微偏頭, 像是在回憶, 口中徐徐道:“剛愎自用、刻薄冷情、薄情寡義、狼心狗肺、鐵石心腸、草菅人命……” 他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 每個詞蹦出來, 都讓阿嫣頭皮發(fā)麻。 他這是惱羞成怒要算賬么? 阿嫣心中惴惴, 覺得他這會兒摩挲她指尖的那只手像是把刀,在磨刀石上霍霍打磨, 隨時要架在她脖子上似的。 她抿了抿唇,迎著他深晦難測的視線,低聲道:“殿下怕不是忘了, 當(dāng)初我們說好是演戲給人瞧,事情過了之后既往不咎?!?/br> “我知道。你只說是不是?” “是說了這些, 不過……” 阿嫣當(dāng)時因處境頗為艱難, 得了謝珽的赦免令后, 罵得十分歡快, 多少有點借機(jī)一吐心中悶氣的意思。結(jié)果追罵一時爽, 這會兒秋后算賬, 到底令人心虛。遂竭力掙脫他摩挲的那只手, 轉(zhuǎn)身就往梢間里跑,受驚的兔子一般步伐飛快。 進(jìn)了梢間,一眼掃見書架上那個上了小鎖的錦盒, 趕緊從抽屜里拿出鑰匙,開了銅鎖。 掀開錦盒蓋子,里面是一張契文。 她拿到救命符紙似的,迅速攥在手里,瞧了一眼并非贗品,轉(zhuǎn)身就想去找謝珽。 那位卻已跟過來,就站在她身后。 阿嫣差點被他嚇了一跳,忙將那契文湊到他的面前,暗自緊張之下氣息都有點氣息不穩(wěn),“瞧,這是當(dāng)時殿下立的契書。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絕不計較!” 她借著昏暗天光,將那幾個字特地指給謝珽看,纖秀白皙的指尖襯以墨色字跡,甚是悅目。 謝珽面不更色,“我沒計較啊?!?/br> “那你為何要翻舊賬?!卑㈡掏罂s了縮,后背幾乎抵在書架。 謝珽跨前半步,身體逼得更近。 因夫妻倆用飯時尚未入夜,盧嬤嬤只讓人將正屋起居之室的燈燭點亮,梢間里尚未來得及掌燈,此刻夜色漸漸籠罩,屋里已是極暗。他那張臉的輪廓冷硬如削,劍眉下的雙眸如同墨玉,在這昏暗氛圍里看來,讓人心里無端發(fā)慌。 阿嫣心里咚咚跳了起來。 謝珽唇角勾起點弧度,右手在她臉頰不輕不重地摩挲,徐徐道:“人都說夫妻琴瑟相諧,百年好合。既是要相伴過下半輩子,自然得熟知彼此的性情,慢慢磨合?!彼麥惖酶窍岷鹾趼湓诎㈡痰哪樕?,“你且說,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些缺點。畢竟,我既娶了你,總要過一輩子的。” 末尾這句話,他有意加重語氣。 聽起來像是溫柔的言辭,因他那深晦莫測的眼神,落在耳中卻讓人愈發(fā)心虛。 阿嫣萬分確信,他在聽過墻角后還故意這么說,必定是在說反話。 甚至像是在威脅她。 畢竟,和離之事多半須雙方心甘情愿,尋常人家若有不睦,尚且能求衙署做主,她跟謝珽這事兒卻例外。一旦謝珽惡向膽邊生,要將她困在這王府一輩子,實在易如反掌。 到時候別說拿著和離書體面離開,就連死遁怕是都難落得清靜。 那種結(jié)局阿嫣想都不敢想。 但以謝珽的洞察,直接否認(rèn)顯然不明智。 她眨了眨眼,斟酌著道:“那時候我對殿下有些誤會,加上成婚前聽了些真假不明的傳聞,實在不知如何罵人,才那樣說的?!?/br> 謝珽手撐書架,靜靜覷著她。 “你這點年紀(jì),還不太會說謊。” “好吧?!卑㈡痰拖铝祟^,“有些話確實不假。殿下氣度威儀,戰(zhàn)功手腕都令人仰望,我自然也會敬畏。且殿下最初的態(tài)度確實過于冷淡,難免讓人覺得冷情疏離。我那樣說,也不算太污蔑?!?/br> “還有呢?” “替嫁的過錯是我楚家不對,但這門婚事是迫于旨意,并非我楚家上趕著要來。殿下當(dāng)時眼高于頂,聽了表妹和祖母的一面之詞就興師問罪,確實有些剛愎自用。殿下敢說當(dāng)時心里沒偏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