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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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寧帝也沒聽到,只當(dāng)是女兒病中分不清現(xiàn)實幻覺,“快把公主扶進殿中,傳游太醫(yī)來?!?/br> 寧清惋終于趕到,見狀松了口氣,給元寧帝請過安后跟了進去。 元寧帝終于有空暇問她,“你皇姐這是怎么了?” “皇姐她……”寧清惋組織語言,猶有余悸道,“父皇,皇姐她,她方才突然發(fā)瘋傷了母后,之后就一路跑到了這里。” 壓抑著怒氣,元寧帝道:“好好的,怎么會瘋,誰和清悅說什么了?還是做了什么?” 想到長公主似乎是在阿綿靠近后才不對勁的,寧清惋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沒做什么,皇姐最近情況不大對,母后擔(dān)心她,便讓我和阿綿去看看。但是皇姐似乎不想看到我們,和母后起了爭執(zhí),隨后就突然狀似瘋癲,把母后推倒跑了。” 元寧帝是知道阿綿和五公主去皇后宮中的事,點頭道:“一路來有多少宮人看見了?” 寧清惋悄悄撇嘴,“那就多了,我急著追皇姐也沒太注意有哪些。父皇若是想封口,恐怕難?!?/br> 她知道自家父皇肯定又想把這件事封住,不過如今已經(jīng)不可能了,這大白天的,又是眾目睽睽之下。除非父皇徹底將皇宮來個大清洗,否則今日的事是肯定會傳出去的。 元寧帝來回踱步,暫時把封鎖消息的事作罷,他看著被宮人制在榻上的長公主,“皇后傷勢如何?” “呃……”寧清惋縮了縮,小心道,“皇姐把母后推到路旁,正好被刺著眼睛,我來時母后雙眼都還在流血不止,怕是不太好。” “簡直荒唐!”元寧帝大怒,看了看長公主,又狠不下心斥責(zé),“阿綿可是在照看皇后?” 寧清惋點點頭,想了想道:“父皇要不先去看看母后吧,皇姐這里有我看著,等太醫(yī)來就是。阿綿那里……我怕母后一怒之下,會怪罪她。” 皇后和長公主同時出狀況,還都問題不小,元寧帝才修身養(yǎng)性幾日,就覺得頭上幾處xue道都脹得發(fā)疼。 長子長女都不省心!他暗嘆一句,叫李安備了御輦朝鳳儀宮趕去。 寧清惋猜得不錯,皇后確實有點懷疑是阿綿和她做了什么才讓長公主突然發(fā)病,但此時她雙目都睜不開,臉上陣陣刺痛,也顧不得其他,一直抓著阿綿的手臂詢問,“太醫(yī)怎么還沒來?”。 太醫(yī)院的人今天還真有些手忙腳亂,一會兒鳳儀宮的人來傳,說皇后受了傷,傷勢嚴重,幾位醫(yī)術(shù)高明的太醫(yī)忙背了藥箱匆匆跑去。沒過多久,乾元殿的內(nèi)侍也來了,說長公主在陛下那,此時病狀特殊,著游太醫(yī)并其他人一同去看診。 “真是奇怪了,陛下好不容易好些,皇后娘娘和長公主又出問題?!睅讉€藥童小聲議論,“要我看,咱們大蒼這幾年宮中都不太平,莫不是有大事要發(fā)生?” “好像是呢,我聽當(dāng)值在陛下宮中的李公公的義子小鄧子說,蠻夷那邊已正式下了戰(zhàn)書,正在攻城呢。最近陛下和太子就在商議由哪位將軍出戰(zhàn),說這次定要一舉將蠻夷滅族,免得他們再犯?!?/br> “滅族豈是那么容易的……”見有人經(jīng)過,幾個藥童的議論聲小了些。 皇后那邊,太醫(yī)還沒趕到,她的血漸漸止住,只是眼睛依舊無法睜開,她既擔(dān)心著長公主又急自己的眼睛,氣急敗壞地把桌上杯盞掃地,“太醫(yī)呢!太醫(yī)呢!” “快來了,快來了?!睂m女連聲安撫,朝阿綿露出求助的目光。 “拿些柔軟的棉布來,用溫水浸濕,先把娘娘臉上血漬擦去。”阿綿吩咐道,將皇后扶到了榻上,“娘娘不如就當(dāng)這是天黑了,歇一會兒?!?/br> 她心中嘆著果然今天沒好事,雖然不是應(yīng)在她身上。 “清悅?!被屎筇弁摧p了些,“阿綿,你去幫我看看清悅,她如今病著,我只怕她惹怒了陛下。你去幫我勸住陛下,別讓陛下罰她?!?/br> “哼”話音剛落,元寧帝就踏了進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皇后,“原來皇后還怕會惹怒了朕,朕還當(dāng)你什么都不怕!” “陛下……”皇后摸索著要起身行禮。 “不必了。”元寧帝居高臨下看她,來龍去脈在路上終于弄清了,“清悅出了問題,居然不向朕稟報,也不讓太醫(yī)好生診治,偏要來尋阿綿,整日都想的什么!” 他聲音越說越來,最后一聲直接將皇后嚇得肩膀一縮,“臣妾,臣妾也是為清悅好啊。” “好?好成了如今這樣?”元寧帝被她這話激怒,“如果不是清悅自己跑到朕那去,你還準(zhǔn)備瞞朕多久?!” 元寧帝也有些不能理解皇后,即使長女真的遺傳到了這病,告訴他總比瞞著他好啊。 “清悅……現(xiàn)在在陛下那里嗎?”皇后小心道。 “嗯?!痹獙幍圩?,示意阿綿不必再忙。 “陛下,清悅正在病中。若她說了什么,那都是胡話,當(dāng)不得真,陛下可千萬別因此責(zé)罰她?!?/br> “哦?”元寧帝微瞇起眼睛,換了個坐姿,“朕可不覺得那是一時胡話?!?/br> 皇后關(guān)心則亂,失了分寸,叫元寧帝看出問題來,是以他明明什么都沒聽到,也要如此一說。 “那,那……”皇后突然下去跪地道,“陛下,還望陛下看在臣妾的份上,饒過清悅這一回?!?/br> 長公主究竟說了什么?阿綿疑惑不已,居然讓皇后這么害怕,是怕元寧帝知道還是怕那些話流傳出去? 元寧帝沉默不語,殿中也就寂靜下來,皇后看不見,但也能感受到他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強自鎮(zhèn)靜著不讓自己顫抖。 女兒的那些話……皇后其實心中知道幾分真幾分假,她真正震驚的是女兒怎么會知道那件事,畢竟那時清悅才幾歲大而已。 如果是有心人告訴,那這個有心人是不是也會告訴別人……皇后心知這件事可大可小,到時候又被元寧帝發(fā)現(xiàn)源頭在長公主和鳳儀宮這,那才是……所以她真正想做的,是避免消息是由鳳儀宮,由長公主口中傳出。 元寧帝正在思考,他了解皇后,經(jīng)歷過這些年,很少有事情能讓皇后如此驚慌,除非……是涉及到皇位等極隱秘的秘辛。 等等……他想起剛才長女倒在地時說的那句話“父皇,別殺我”,電閃雷鳴般一個念頭闖進他腦中,元寧帝霍然站起,不顧他人眼色將皇后提起扯到內(nèi)殿中,待只有他們二人時才陰鷙道:“皇后知道多少?” “臣妾……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被屎蠼K于忍不住微顫,小聲道,“當(dāng)初,當(dāng)初也只有幾分猜測,絕非臣妾告訴清悅的?!?/br> 果然是那件事。元寧帝心中一沉,“皇后怎么猜的?” 皇后顧不上眼睛再度犯疼,張了張嘴,“臣妾猜,是勇王做的,然后您才……” 勇王,是先帝懷妃之子,與元寧帝雖非一母同胞,但二人一向感情很好。當(dāng)初元寧帝一登基就封了這個弟弟為王,可惜勇王僅當(dāng)了一年王爺就因病逝去,叫元寧帝悲痛了好些年。 當(dāng)初勇王死得有些不大尋常,因為這位王爺向來身體強健,功夫極好,不然也不會賜封為“勇”。偏偏在元寧帝這位兄長登基后就突患惡疾,且關(guān)門謝客,不管誰去都不接見,據(jù)王府中老人道,那段時日勇王每天神色黯然,心中郁結(jié),不愿受治,他是自己尋死的。 所以早期對于勇王的事,各種議論都有。其中也有說是元寧帝容不下這個弟弟,百般打壓,才讓人郁憤而亡。 但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因為大部分人還是看在眼中的,元寧帝對這個弟弟極好,根本沒有半分打壓。 皇后這話讓元寧帝眼神陰鷙,“皇后倒是知道的不少?!?/br>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會猜那件事是勇王做的,更別說猜測勇王是他所殺。 “陛下……”皇后壯著膽子開口,“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多年,就算再翻出來也沒什么,不過多了幾個嚼舌根的人,陛下壓下去就可。臣妾擔(dān)心的是,是誰把這種消息透露給清悅知道的,說不定清悅突然發(fā)病也是和那人有關(guān),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該是先找出背后的這個神秘主使,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 皇后也算看得清楚,她與柔妃不同。柔妃覺得這件事捅出去會影響整個大蒼,但以皇后的眼光來看,頂多是讓御史可參的事情多了幾件,一些閑著無事的讀書人也多了些議論帝王的談資,若要說真正影響,最多也只能影響一下元寧帝的名聲。 皇后擔(dān)憂的是,元寧帝由此而會對她和長公主,甚至是她背后的張家心生懷疑。 元寧帝冷笑一聲,放開皇后,“朕自然會查清楚?!?/br> 若在往日,這種事被傳出去于他也不痛不癢,就像皇后說的,只是讓他費些心思去禁口罷了。可如今不同,如今西陲動蕩,寧禮那邊虎視眈眈,他擔(dān)心的是寧禮會借此做什么。 更何況,本身在這種特殊時候爆出來,就有些不尋常了。 元寧帝確實對皇后及張家產(chǎn)生了懷疑,他甚至覺得張家是否和遠在西北的寧禮有了什么勾當(dāng)。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也太過荒誕,張家身為外戚,太子也出自中宮,若要說最不可能背叛寧氏皇族的,張家絕對要屬頭一名。 “還有誰知道?” “沒有?!被屎笃疵鼡u頭,“臣妾發(fā)覺后立刻就處置了那些聽到過的宮人,保證鳳儀宮無人會傳出去。” 元寧帝輕點頭,也不再關(guān)心她傷勢和長公主的事了,道了句“太醫(yī)應(yīng)該到了,你去吧”便出了鳳儀宮。 乘上御輦,元寧帝斂目沉思,心底波瀾不止。 那件事……元寧帝憶起了當(dāng)初自己的父皇永獻帝在位最后幾年的情況。 永獻帝病情嚴重,每日都要殺人作樂,其中不乏大臣和世家貴族,有時還著人特地去街上捉些無辜的百姓來。 眼見朝堂局勢愈發(fā)嚴峻,支持寧氏的朝臣越來越少,南邊和東邊都在蠢蠢欲動,京城也有個手握重兵的侯爺因為被強占了女兒而怨憤不平。 那時元寧帝還是太子,勇王也不大,可兩人都深覺若是再由父皇這么鬧下去,寧氏江山,恐怕就真要保不住了。 他們不是沒有去苦苦勸過,可是就連在永獻帝發(fā)瘋時一起合力去抱住都制止不了,反而被他兩腳踢到了湖中。 兩人心中憂慮,這時,勇王門下幕僚出了一個不是主意的主意。 他讓元寧帝二人一同暗中鴆殺了永獻帝,事后對天下昭告永獻帝是因身體虛弱暴斃而亡,元寧帝名正言順登位,再對各方施壓與懷柔策略并用,大蒼很快就能安穩(wěn)下來。 起初二人自然是大怒,否定了這主意,還將那幕僚當(dāng)場鞭笞數(shù)十鞭。 后來……卻是勇王親自來找了元寧帝,說讓他來動手,元寧帝只要安心登基即可。 第五十三章 元寧帝了解他這個弟弟,為人坦誠,心思單純,上孝下躬,是以兄弟兩才能好如一人。 勇王愿意自己背負弒父的名聲來成全大蒼,成全當(dāng)時還是太子的元寧帝,元寧帝深為動容。 但他沒有因此把事情都推給這個弟弟,他從來就不會躲在誰身后。 元寧帝看好時機同勇王一同去了永獻帝寢宮,那時永獻帝還在沉睡之中,他們將其喚醒,竟見到他難得的清醒神態(tài)。 見到他們二人來,永獻帝露出了然的神情,什么也沒說,更沒抵抗,在他們兩灌給他毒酒時十分爽利地喝了下去。 他們便是這樣……殺了親父永獻帝。 事成之后二人倉皇逃出,元寧帝看到這個弟弟跪在地嚎啕大哭,神情悲痛。 那時還是側(cè)妃的柔妃來尋他,不防正好見到兄弟兩人失態(tài)的模樣,緊接著傳來永獻帝駕崩的消息。柔妃立刻失色,察覺到他們二人與此事的關(guān)系。 當(dāng)時元寧帝已動殺意,就要了結(jié)柔妃,卻被弟弟勇王擋住,勸他不可再平添殺戮,逼柔妃當(dāng)場起誓絕不會將這件事告訴第四人。 后來……就是元寧帝登基,如愿穩(wěn)定住了局勢。 他親封弟弟為“勇”,是念著他的一片赤誠。沒想到勇王不堪忍受心中愧疚,終究放不下親手弒父的負罪感,郁結(jié)于心,日漸衰弱,而后英年早逝。 回憶起這件塵封已久的往事,元寧帝手指微動。 勇王逝后他多次戒酒麻痹自己,午夜夢回時也曾夢到父皇質(zhì)問自己、斥罵自己,可他終究都撐了下來。 思及這些,元寧帝眼神漸漸堅定下來。 御極幾十年,何種風(fēng)浪沒有遇過,他倒不信,即便這件事真的傳出去,真能掀起什么風(fēng)浪來。 回到乾元殿,游太醫(yī)迎上來,“陛下?!?/br> “長公主如何了?”見游太醫(yī)神色不對,元寧帝揮退左右,“莫非,長公主真的……” “并非如此?!庇翁t(yī)想了想,“公主其實是服用了一種可令人神智混亂的藥物,不知陛下可曾聽過祝由之術(shù)?” “你是說巫術(shù)?”元寧帝眉頭緊鎖,有些不大相信。 游太醫(yī)搖搖頭,“祝由之術(shù)確實也可稱巫術(shù),但微臣所說并非那些無稽之談的下咒巫蠱。而是其中一種確有其事的術(shù)法——催眠術(shù),據(jù)微臣所探,公主雙目無神,反應(yīng)遲鈍,只有在聽到特地話語時才會尤其激動,這正是中了催眠術(shù)的特征,加之服用神智混亂的藥物……這背后之人不可謂不毒辣,時日一長,公主就是假瘋也要成真瘋了?!?/br> “混賬!”元寧帝一拍桌面,木桌搖晃幾下,“游太醫(yī),長公主就交給你了,你定要治好她?!?/br> “微臣自當(dāng)盡力?!庇翁t(yī)觀元寧帝臉上的慶幸之色,知道面前的陛下肯定誤會了一些東西。據(jù)他所知目前的催眠術(shù)條件極為苛刻,最起碼就是要被施術(shù)者主動配合,否則是很難成功的。 元寧帝的確誤會了,游太醫(yī)此話一出,他就自動將長公主之前的不對勁和忤逆全都歸結(jié)到了這祝由術(shù)上,心道幸好今日被游太醫(yī)發(fā)現(xiàn),否則他還不知要對長女冷落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