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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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綿對對手指,干脆纏了上去趴在寧禮腿上,“這幾日太忙了,不是我不想練呀七叔叔。” 她笑得心虛,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小牙,寧禮不輕不重彈她一記額頭,權(quán)當(dāng)暫時放過了。 寧玄呁坐下,為自己倒了杯酒,悠聲道:“太傅前些日子和孤說,七叔于經(jīng)義一道極有天賦,過目不忘,見解頗深,孤本來還不信?!?/br> 他笑看寧禮一眼,“如今看來,卻是孤小看了七叔,畢竟連阿綿這難纏的小丫頭七叔都能讓她服服帖帖的。” 阿綿偷偷朝他齜牙咧嘴,寧玄呁一彎眉,招手道:“過來?!?/br> 仗著有人做靠山,阿綿賴在寧禮身上就是不起來。她生得嬌小,就是七歲看上去也沒多大,倒不會顯得十分突兀。 寧玄呁也不急,反正他心中主意已定,只不過讓這位七叔再多活幾日而已。 直到菜正式上來,阿綿才正經(jīng)坐回座位,還不忘念道:“七叔叔,我前些日子拜托你養(yǎng)的毛球可還好?” 毛球是一只雪白的小狗,阿綿本想親自養(yǎng)它,無奈她這身體對動物毛過敏,阿娘令她丟掉,她想來想去,只有送給信任的人養(yǎng)了。 寧禮筷子一頓,道了聲“很好。” “它沒有調(diào)皮吧?有沒有給你惹麻煩?”阿綿有些擔(dān)心,毛球可是活潑得很。 思及那只小狗和阿綿一樣水汪汪的眼神,寧禮眸中蕩起一圈漣漪,“沒有?!?/br> “食不言寢不語?!睂幮秃鋈婚_口,“阿綿可是將先生教的話都忘了?” “反正先生和阿娘都不在?!卑⒕d一點(diǎn)都不怕,笑看他,“太子哥哥也不會說出去的,是吧?” 寧玄呁頗為無奈搖搖頭,似乎想拿筷子敲她,“你呀,就是和小五在一起待久了?!?/br> 五公主算是宮中最調(diào)皮不受拘束的公主了,阿綿又生性活潑,這兩人在一起便是連元寧帝有時也得嘆息。 阿綿吐吐舌不再說話,專心致志地攻克美食,在場大概也只有她是真心在享用菜肴了。 “孤久未去太學(xué)進(jìn)學(xué),看來過幾日得去看看,順便向七叔請教了。”見阿綿吃得專注,寧玄呁放下筷子欣賞她這吃貨模樣,口中也不忘諷道。 “太子過譽(yù)。”寧禮不輕不淡回道,自幼的殘疾與苦痛似乎將他心性磨礪得極為堅(jiān)毅??v使面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他也從未露怯。 阿綿當(dāng)然察覺得到這兩人間的暗潮涌動,但一來他們并沒有發(fā)生明面爭執(zhí),二來以她的身份她也不好開口。她知道寧玄呁一向也瞧不起寧禮,若非這次正巧碰上,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希望這兩人聚在一起的。 慢吞吞啃著鳳爪,阿綿漫無邊際地想些事情。 “外面怎么了?”聽得酒樓外動靜,阿綿好奇道。 寧玄呁站起身開窗看了會兒,滿不在意道:“不過是有一瘋癲老婦想要闖進(jìn)酒樓被攔住了,生出事端而已?!?/br> 阿綿哦了一聲,她對這種事情并不感興趣。 寧禮滑動輪椅至窗邊,看到下面的情景,垂下眼眸來,眼睫在他臉上打出細(xì)小的陰影。若是有人能在此時細(xì)細(xì)觀察他的表情,便能發(fā)現(xiàn)他眸中蘊(yùn)含的譏諷。 第十七章 酒樓外爭執(zhí)聲越發(fā)大了,酒樓老板也是一臉無奈。這婦人也不知什么來頭,瘋瘋癲癲的硬闖酒樓還有人護(hù)著,但是看衣著神態(tài)又不像什么大戶人家的。偏偏引來了許多百姓,就是為了酒樓聲譽(yù),他也不好手段太過粗暴了。 婦人發(fā)髻散亂,發(fā)間灰白交加,顯然年紀(jì)不小了??谥羞€在不住嚷著什么話,酒樓老板湊近一聽,只覺得魂兒都要被嚇飛了,又看這婦人兩眼,也不再管什么聲譽(yù)年紀(jì)了,揮手叫來幾個身強(qiáng)體壯的小二,“趕緊把她架出去,今日雅間可有貴人呢,勿驚擾了他們?!?/br> 寧玄呁在窗邊皺眉又看了會兒,“這酒樓管事也太拖沓,半日都沒將人趕出去。” 他半張臉掩在窗邊,但僅露出的一只眼便可讓人感受到其中凌厲。婦人賴在地上被人半抱著拖出酒樓,無意抬頭之下看見寧玄呁的半邊臉,頓時更激動地手舞足蹈起來,口中想要叫什么,卻被人及時封住嘴,唔唔著被拖到大街上扔了出去,之前還護(hù)著她闖酒樓的人也沒了蹤影。 “著實(shí)掃興?!睂幮突氐阶?,略帶怒意。 阿綿安撫道:“反正已經(jīng)趕出去了,也沒怎么影響我們,這種突發(fā)事件也不能怪老板和管事啊?!?/br> 知道阿綿不喜歡看到他發(fā)作別人,寧玄呁暫將這怒氣壓下,等著阿綿享用完美食。 寧禮淡定自若,他這次出宮仿佛真的只是如說的那樣來透透氣,用完點(diǎn)心后陪著阿綿一起在街上逛了會兒就回宮去了。 寧玄呁卻要親自送阿綿回府,阿綿連忙阻止。他偷帶自己出宴會已經(jīng)不好了,再被人看到她是被太子送回府的,即使她名義上是他meimei也說不清了。 尤其是還有程妍那幾個嫉妒成性的表姐們,她還想在家舒舒服服地窩著呢,并不想接下來幾天都在小姑娘拈酸吃醋的話語中度過。 阿綿堅(jiān)持,寧玄呁也只得作罷。 果然,回府時阿綿就得了好幾處詰問,想來和程妍的添油加醋少不了。 香兒急得不行,直拉著她手道:“小姐你突然不見可急死了香兒,要不是五公主告訴奴婢你沒事,我就要回來告訴老爺夫人了?!?/br> 阿綿奇道:“你沒說出去,那阿娘是如何知曉的?” 不問還好,一問香兒本焦急的神態(tài)就忍不住一變,噙著笑意,“還不是妍小姐她……” 她忍住笑,盡量平靜地將程妍回府后做的荒唐事說了出來。 程妍自小就被她娘李氏養(yǎng)得驕縱無腦,但凡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就愛在別人身上挑毛病,這次也不例外。聽香兒說,傍晚她一回府就哭著直奔李氏而去,向李氏哭訴自己在這次宴會中備受冷落,詩作也沒得了名次,程嫣和程青反倒比她更受歡迎。還說這次肯定是阿綿在暗中做了手腳,阿綿向來不喜歡她,所以煽動公主不讓她奪得名次。 李氏聞言又氣又怒,也沒多思考就拉著程妍去了老夫人那,還硬拉了程王氏一起,說是要老夫人評評理。 老夫人頭疼得不行,李氏頭腦不靈光不說,又十分小家子氣,和她說道理也是說不進(jìn)去的。偏偏程王氏在旁邊一直微笑以待,李氏話說得再難聽也沒動怒,真正顯出世家主母的風(fēng)范,兩相對比之下,老夫人就更不愿搭理李氏了。 阿綿皺眉,“祖母最近身體不適胃口不好,大伯母還去鬧她,我們?nèi)タ纯??!?/br> 兩人到時正是晚膳時分,老夫人那里卻還未傳膳,熱鬧得很。 李氏出生商戶,家中雖富庶,但真正起家也是從她父母那一輩開始,所以一家子都沒什么文化。也就是在李氏及笄后趕鴨子上架似的找了個先生教了些禮儀規(guī)矩,李氏就嫁入了程府。 她為人好強(qiáng),偏偏事事又不懂占個理字。起初大家還當(dāng)她是大房主母敬畏幾分,如今鬧得多了,就連老夫人身邊的掃地丫鬟也跑來看她的笑話。 李氏還在喋喋不休,“我知道大房不是嫡出,母親向來要輕看幾分,這也罷了。但如今事關(guān)阿妍她們的親事,我也不得不來評評理,這賞菊宴聚集的都是京城的貴女們,咱們阿妍去也不過為博個好名聲罷了。二房三房倒好,自己得了好處還要來害我家阿妍,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失了顏面,唉我苦命的妍兒啊,這下整個京城都在看你笑話了……” 阿綿聽得一頭霧水,轉(zhuǎn)向香兒,“大伯母在說什么?” 香兒解釋道:“妍小姐的詩被人認(rèn)出是婉小姐所作,說她盜用親姐詩作。妍小姐抵死不認(rèn),和那位小姐爭執(zhí)后還想動手,嫣小姐和青小姐上前拉她,不慎之下讓妍小姐跌到了泥里,污了臉面和衣裳。” 想到那位向來趾高氣昂的程妍摔個狗啃泥的模樣,阿綿也忍不住笑了。她咳了兩聲,止住臉上笑意,走入堂中喚了句,“祖母,母親,大伯母?!?/br> 程王氏招手讓她過來,看似慈愛地?fù)崃藫崴^頂,實(shí)則小聲道:“你那話糊弄秋嬤嬤也就罷了,還想來敷衍阿娘我?” 阿綿訕訕,心道姜還是老的辣,秋嬤嬤才剛轉(zhuǎn)述,阿娘就察覺不對勁了。 老夫人笑逐顏開,“阿綿可算回來了,怎么,不是和你幾位jiejie一塊兒回來的呀?” 阿綿走到她身旁,與朱月對了個眼神,揚(yáng)起孩子特有的軟綿笑容道:“那是之前我有些累了,便讓人帶我去云府客房中歇息,不想一覺睡到這么晚,也忘了和幾個jiejie打招呼,這才落后了?!?/br> 老夫人內(nèi)心不知信沒信,面上連連點(diǎn)頭,“那些個什么宴會啊詩會的,確實(shí)傷神。阿綿若不喜歡,以后少去些就是,免得累壞了身子?!?/br> 在場眾人默,心道這有些宴是多少人求之不得去參加的,哪有像您這樣縱容孫女的。再說就去坐坐說幾句話哪累得起來,以這位小姐的身份,也沒人敢讓她累啊。 見她們祖孫二人其樂融融,李氏哼了一聲,怪聲怪氣道:“伯母這聲不敢當(dāng),二房小姐貴為郡主,又哪里看得上這些。是我們阿妍想岔了,還覺得你一人在府中會寂寞,特意邀來一起參宴,如今落得這么個下場,算是我們阿妍好心不得好報(bào)了?!?/br> 老夫人眉頭緊皺,這李氏實(shí)在沒規(guī)矩,平時小鬧也就罷了,在這么多人面前還如同潑婦一般,讓那些丫鬟婆子們看笑話,真是丟了大房的臉面。 程王氏絲毫不奇怪,她早就知道這位大嫂是個什么性子了。說到底,李氏從來就沒看清過大房與二房三房的區(qū)別,也不清楚阿綿這個安儀郡主封號的分量,只知拈酸吃醋,生怕別人虧了她什么。 老夫人不愿開口,其他人不好開口,朱月便來打圓場了。她下位去扶李氏起來,溫和道:“大伯母這是說的什么話呢,阿綿雖是郡主之尊,可在我們這些姐妹面前從未擺過架子,對阿婉阿妍也向來和善。”她頓了頓,接道,“就連對我阿綿都沒下過臉色,又怎么會怠慢阿妍呢?!?/br> “老夫人也并非偏袒阿綿她們,實(shí)則今日這事確實(shí)不能怪她們?!敝煸抡f得緩慢,條清理晰,將其中道理一一說給李氏聽。 她沒有去宴會,卻能將這些事分析得一清二楚,可見是個十分靈活的。 老夫人不住點(diǎn)頭,暗含贊許。她最喜歡的就是朱月的溫和大氣識趣,不止一次暗嘆這并非自己親孫女,否則也能替她謀個頂好的親事。 程妍并不領(lǐng)情,沒等朱月說完就狠狠瞪她一眼,“你算甚么?不過是寄居在程府的一個孤女而已,也敢來教訓(xùn)我阿娘?” 朱月被噎了一下,默然半晌,微微彎腰行了個禮,“是阿月僭越了,阿妍meimei莫介意。” 她回到老夫人身邊,面色如常,反正該說該做的都已完成了,剩下再發(fā)生什么也不干她事。 李氏期間又嚷了幾句,話說得十分難聽,說甚么阿綿被封為郡主另有內(nèi)因,她小小年紀(jì)就和太子三皇子不清不楚的,不知羞恥等等。 老夫人聽不下去,直接讓婆子拿了布給李氏堵上嘴,道:“最近天兒涼,李氏怕是邪氣入體,著大夫來好好給她看看。” 好歹身為大房主母,李氏被這樣毫無形象地扭了出去,不少婢子都在偷笑,程妍臉上火辣辣的,頭都不回地回去大房院子里了。 阿綿捏了捏臉色不虞的程王氏衣角,輕聲道:“阿娘別氣,那些話兒我都沒放在心上?!?/br> 程王氏輕拍她頭頂,緩聲道:“阿娘知道,和瘋狗咱們能計(jì)較什么。阿綿以后少和大房的人來往,若程妍再來找你,直接讓陛下賜給你的侍衛(wèi)攔著就是,她也不敢硬闖?!?/br> 阿綿點(diǎn)頭,被程王氏抱入懷中摟了好一會兒。 老夫人正在著人傳膳,阿綿小聲道:“今日大伯母似乎有些不對,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平時雖然也尖酸刻薄,但也沒有這么不顧形象的時候啊。 程王氏也湊在她耳邊輕聲笑道:“因?yàn)槟惆⒌秊樘玖?。?/br> 阿綿明白了,她爹一路升官成了太尉,大伯卻還是擔(dān)任戶曹之職。 李氏心理感覺嚴(yán)重不平衡啊。 第十八章 不管其他人如何,阿綿向來心寬,十分會享受生活。 在家中待了十余日,除去每天要和幾個姐妹一起學(xué)些畫畫彈琴什么的,阿綿過得是十分愜意。 整個二房中,只有程王氏對她稍微嚴(yán)格些。程宵新官上任,每天忙得基本見不著人,不過就算見著了也不會過多管束阿綿。他向來覺得女兒主要該由母親教養(yǎng),因此更多的心血是花在兩個兒子身上,對阿綿則是寵溺頗多。 阿綿每日逗弄逗弄兩個有些妹控傾向的蠢哥哥,偶爾和程嫣他們幾個放放風(fēng)箏看會兒魚,頓時感覺重新找回了身為古代米蟲的幸福。 午膳時分,阿綿正要去尋程王氏一起用膳,在門外卻聽到了程王氏的嘆氣和嬤嬤的安撫聲。 “夫人也莫?dú)?,這些年來這樣的小蹄子還少么,不過是仗著年輕些罷了。夫人是正房嫡妻,沒有人能越得過你,更何況夫人還有二位少爺和小姐呢?!眿邒哒Z重心長,阿綿聽了會兒,似乎是她這個爹最近忙得腳不著地,每日一回來卻是去新納的妾室孫氏房中休息。 男子向來如此,剛進(jìn)門的總要新鮮一陣子,程王氏平日也并不怎么介意妾室的事。但每年秋末她都會有一陣消沉?xí)r間,這件事將她的思慮放大了。 “夫君平日也從未做過讓我沒臉面的事,是我想多了。”過了會兒,程王氏柔聲道,“只是有時看那些話本,竟也入了迷障,想著那些‘一生一世一雙人’……” 嬤嬤笑道:“可不是,那些高門大戶的男子,哪會有什么只娶一個的呢。不過夫人想想,大人他并不是沉迷美色的人,就是這些妾室,不是老夫人所賜就是同僚相贈,大人不好推辭才收下了。就是收下了,也向來謹(jǐn)守規(guī)矩,每月在夫人房內(nèi)的時日必定過半,如此一看,大人對夫人您也是情深意重,便是和那什么‘一雙人’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話說得粗糙,但程王氏聽了后細(xì)細(xì)思索一番,竟覺得也是如此了。畢竟和其他顯貴家中相比,程宵已經(jīng)算是難得的愛重妻兒的好男子了。 她放下心來,笑道:“嬤嬤,還好有你開導(dǎo)我,不然我也想岔了。” 房內(nèi)兩人還在說些什么,阿綿已經(jīng)聽不到了。 她只帶著香兒,走在府內(nèi)假山群中,百無聊賴地扯著附近的花兒和垂下的枝條。 程王氏的話提醒了她,在這個奉行三綱五常的時代,女子地位向來不如男。男人也少有將那些女子放在心上的,就是娶回家也不過是需要她cao持內(nèi)院侍奉公婆,稍好些的會敬愛妻子,不好的便是寵妾滅妻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