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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唇貼在她的嘴上。 僅此而已,他沒有再進一步。 但這次,他閉上了眼。 徐俏眼眶一紅,濕漉漉的睫毛掃過他的臉頰。 蜻蜓點水過后,他退后了半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徐俏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頭頂上的燈光掉進他的眼里,他的雙眸仿佛也有了亮光。良久,他一字一句地說:“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相信我?!?/br> 第40章 40 回憶沾上了血,一切都變得面目全…… 在徐俏僅剩不多的記憶里, 何家翎總是一副生人勿近,高高在上的模樣,帶著距離感。 她遠遠近近地瞧著, 悄無聲息地窺伺,連話都極少和他說過。可他們卻不止一次的,面對面在餐桌上吃飯。 他始終低頭,機械咀嚼。她東張西望,手指輕輕挪動, 將好喝的燉湯推到他面前。 她所能做的,就只是這樣。 原以為他會像她高中用過的那塊壞掉的石英表, 被她珍藏在鐵皮盒里, 僅僅作為紀念品而存在。等若干年后,她心血來潮,重翻那段光景時, 剩下的唯有釋懷和感慨。 然而, 回憶沾上了血,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 連帶著他, 都不再明媚。 她有意亦或是無心地逐漸忘記,原來, 她曾經(jīng)喜歡過他。 如今拂開斑斑點點的血跡,她在通明中,再一次看清了何家翎。 她從未見過如此誠摯的何家翎。 他眼神平靜,不疾不徐地坐在對面,等她一個回答。 視線飄飄忽忽,末了,總盯著他的嘴瞧, 徐俏撫額,無奈在心里咆哮道:“完了!完了!我要完蛋了?!?/br> 她苦大仇深地垂下了頭,長吁短嘆了一番,惹得何家翎眉心擰起。 “你這是什么表情?”他問:“犯惡心了?” 徐俏搖了搖頭。 何家翎還想說什么,無意間瞥見了徐俏的耳根,紅彤彤的,一直蔓延到了脖子,當即就梗住了。他下意識舔了一下嘴唇,而后不自在地摸了摸下巴,咕噥了句,“你慌什么?” 這話不知在說給誰聽。 徐俏認為是在問她,便含混道:“沒有,我、我是在想你剛才說的話?!?/br> 何家翎微微向她那處探身,語氣認真,“我不是在開玩笑?!?/br> 徐俏忍不住笑意,輕聲說:“好,我信你。” 何家翎神情閃爍,稍坐直了身子,準備洗耳恭聽。 徐俏避開何自堂,掐頭去尾地將林絮的案情簡單地復述了一遍。 何家翎聽完,不明就里道:“這有什么不能說的,非要藏著掖著?!?/br> 徐俏尷尬一笑,沒說話,似乎是為自己此前的行徑感到抱歉。 何家翎若有所思,“所以你到山上去,是為了找證據(jù)?劉強要殺你,也是因為這個案子?他才是真兇?” 徐俏不假思索道:“不是他?!?/br> “那是誰?” 徐俏抬起眼,直直探進他的瞳孔里,說謊沒有表情,“我不知道?!?/br> 何家翎沒察覺出不對勁,繼續(xù)問道:“你去山上到底要找什么?” “不知道,但案發(fā)現(xiàn)場,總會留下一些痕跡。兇器至今下落不明,未必不在里面,或許還有林絮或者真兇丟的某樣東西。”徐俏輕吁了一聲,“只是年代久遠,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線索。” 何家翎聽聞此言,越發(fā)納悶,“一個舊案,都沒底了,你為什么還要翻出來查?” 徐俏目光忽然渙散起來,她望著一片虛空,半晌,緩緩道:“為了給死者一個交代,為了還‘兇手’一個清白?!?/br> 何家翎隱約有種預感,脫口問道:“你和兇手是什么關系?” 徐俏絞盡腦汁想了一陣,然而腦袋空空,什么也沒想起來。她抓著頭發(fā),喃喃自語道:“什么關系?什么關系?他是誰?” 何家翎見狀,覺得有些古怪,但又怕嚇到她似的,輕聲說:“你怎么了?”說著,他拿開了她的手,撫平她那頭亂蓬蓬的黑發(fā)。 徐俏呆滯地看著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喂——”何家翎拍了下她的后背。 徐俏這才猛然緩過神,她喘了幾口粗氣,莫名其妙道:“你打我干嘛?” 何家翎反問,“你被鬼附身了?” 徐俏無語道:“神經(jīng)病?!?/br> 何家翎用食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也笑了,“懶得和你這個豬頭臉的計較?!?/br> 徐俏被他這一點,脫力似的,橫躺進了被窩里。知道他在損她,但沒有心思回嘴,她吶吶道:“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br> 何家翎見她一臉困頓,不再逗留,起身往外走,關門前還留下了句,“我明天有事,要晚上才能來,工隊那邊,我讓他們注意點,如果有情況,我會通知你?!?/br> 徐俏惴惴不安地道了聲謝,不敢去想何家翎日后知道真相的神情——她借了他的手,去對付他爸。 這就是她方才所說的,信他。 以這種方式信他。 緊閉雙眼,她心煩意亂的,要不是身體動彈不得,她怕是已經(jīng)將這張小床滾塌了。 任何一點動靜,都能刺激到她微弱的神經(jīng)。 “噠噠噠——” 屋內(nèi)驟然響起腳步聲。 徐俏深吸了口氣,下意識扭過頭,她在床尾看到了戴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