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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樟見她表情不對,隨口問道:“你認識她?” 徐俏下意識地搖搖頭,而后又點點頭。 蔣樟東倒西歪地坐了起來,“那不就好辦了?!?/br> 徐俏不說話。 蔣樟“嘖”了一聲,因為實在是困,所以沒有心情同她閑聊,于是擺擺手,做趕客狀,“算了,你要沒什么事的話就趕快回去吧,小爺我要睡覺了?!?/br> 徐俏沒理他,而是從包里拿出一沓薄薄的現(xiàn)金,走到他面前放下,“這次找人的錢,我先給你一半,其他的,我下個月再給你。” 蔣樟當即嗤之以鼻,“就這么點?留著自己買甜筒吃吧。” 徐俏看著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蔣美麗,我不差那口吃的。” “徐俏——”蔣樟拖了長音,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再敢這么叫我,我丟你去喂鯊魚?!?/br> 徐俏很是不屑,“得了吧你,照你這種速度喂,鯊魚都要變成魚干了?!?/br> 蔣樟氣得直眉瞪眼,他向來是要被這發(fā)小壓上一頭的,但他本著好男不跟女斗的精神,等閑不與她計較。 徐俏瞥了他一眼,又從包里拿出了袋冒著熱氣的包子和罐豆奶,老婆子似地囑咐道:“蔣美麗,你別老犯懶,早點掙些錢搬出這鬼地方……樓下巷口里就有快餐店,別老是吃些泡面可樂,再不濟點外賣也成……還有,不要天天熬夜到天亮,小心哪天猝死。” 前面說得都挺中聽的,是個老友該有的樣子,但這最后一句,蔣樟聞言又冒起了火。他一把扯過徐俏手里的早餐,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謝謝”。 徐俏坦然接受,拎起角落的垃圾,轉(zhuǎn)身往外走。 蔣樟對著她的背影,緩緩說說:“何自堂那里還要繼續(xù)往下查嗎?”。 徐俏腳步不停,“暫時先不用,我自己會看著辦?!?/br> 徐俏沒有立刻下樓,而是在天臺駐足了半晌。她若有所思地將紙袋里的資料細看了一遍,而后半瞇起眼睛,抬頭望向天空——那里烏云密布,黑沉沉的,這天晴還沒多久,又有風雨欲來之勢了。 徐俏原路返回出租屋,屁股還沒坐熱,就接到了事務所老板李旭的電話。 李旭是個五十來歲的半老頭,大家都喊他老李,別看他平日總是笑瞇瞇的,好像挺和善的一人。但他要求極嚴,還是那種古板老派的苛刻,凡事達不到他的要求,他一張嘴,那陰陽怪氣的損人法,能把人給活活慪死。 徐俏怕接他電話,他一打電話過來,準是讓她辦事。 果不其然,老李開門見山直接吩咐她,“徐俏,你準備下,等會兒跟我一塊去鑫海?!?/br> 徐俏愣了愣,“怎么了?” “有個買賣合同,得去處理一下?!?/br> 徐俏說:“幾點?我直接過去好了?!?/br> “兩點半。” 徐俏一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不過這次去的是鑫海的分公司,在香達城的另一個區(qū)域,距離很遠。她掛斷電話,按下電飯鍋的燉湯鍵,便馬不停蹄地直奔向地鐵站。 到了地鐵上,徐俏累得快要虛脫了,一落座,氣還沒喘夠,她的上下眼皮就開始打起了架。最后兩方誰都不占上風,竟達成了友好協(xié)議。 徐俏破天荒地在地鐵里打起了瞌睡,一路點頭哈腰,差點沒把脖子給扭斷。 眼睛還沒睜開,噩夢般的廣播音便貫穿徐俏的耳膜。 “下一站望崗,換乘軌道交通7號線的乘客請……” 坐過站了! 徐俏一秒清醒,騰地站了起來。她匆忙隨著人群下了地鐵,往二樓跑。 如此來來回回地折騰,徐俏的胃不甘示弱,也來湊了份熱鬧。 她咬著牙,臉色煞白地站在鑫海公司的門口等老李。結(jié)果半個小時后,老李打了個電話來,說合同的事,讓她自己去辦就好了,他那還有別的大案子要接手。 徐俏只得應下,自己進了鑫海。 剛一進門,徐俏就看見一個穿著正裝,年紀和她差不多大的女生迎面而來。 “請問是徐律師嗎?”那女生問。 “我是?!?/br> 女生笑了笑,自我介紹道:“徐律師您好,我叫汪曼婷,您叫我小汪就好了。不好意思,您你久等了?!?/br> “沒有,我也剛到?!?/br> “那請跟我走吧,”小汪一面說著一面伸手引路,“這次找您來,主要是想請您幫忙擬訂同安浦公司的承攬合同?!?/br> 徐俏點點頭,跟著她往前走,進了電梯。 “安浦公司是打算從機器交付之日起,在三個月內(nèi)付清價款,但之前在另一筆業(yè)務里,他們還欠我們公司兩百萬貸款,所以我們準備……” 小汪說著說著突然按住了電梯的開門鍵,一臉局促地看向外頭,低眉順眼地喊了聲,“何經(jīng)理。” “嗯?!?/br> 徐俏聽到這聲音,還沒看清來人,就立馬背過身去了。 何家翎單手插兜,慢條斯理地走進了電梯,而后入定似的,一動不動地看著正前方。 小汪不敢再高談闊論,她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一邊,用余光去打量何家翎。 見他鼻青臉腫,卻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小汪暗暗惋惜之余不禁又生出了幾分佩服。她想要是她的臉被人弄成這樣,早哭天喊地,請假不來了。更何況是經(jīng)理,公司上上下下多少人看著,他倒丁點也不在乎,照樣按時來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