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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俏就在憋悶和光亮之中,反反復(fù)復(fù)地醒來和睡去,最后折騰到凌晨五點(diǎn),她便再也受不了了,從何家翎的手臂中掙脫出來,下床洗漱。 最近天亮得很晚,凌晨五點(diǎn),外頭還是黑漆漆的一片。徐俏窩在沙發(fā)里,拿出手機(jī)看了看,兩個小時前,陳玉給她回了一串消息,雖然每個字徐俏都看得懂,但一連起來,她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徐俏無奈地笑了笑,想陳玉應(yīng)該又是喝昏頭了。 她忍著困頓,百無聊賴地玩了幾盤斗地主,等到天邊微亮?xí)r,穿上何家翎的外套離開了房間。 酒店里空蕩蕩的,徐俏一路下來,除了前臺的兩個女生和巡邏的保安,也沒看見其他人。保安見她一人出行,就好心提醒她注意安全,徐俏笑笑,說了聲謝謝,又問了他最近的早餐店在哪。 保安不解,酒店明明就有免費(fèi)的早餐供應(yīng),為什么還要出去吃,不過他沒好多嘴,給她指了個地。 徐俏按照指示,走了兩條街,在巷子里,找到了家招牌上寫著汽車維修的早餐店。店門口擺了個小攤子,攤子上放著剛炸好的油條三角糕和蝦酥,樣式不多,但很傳統(tǒng)。 再往里走一點(diǎn),就看見了一口大鍋,鍋旁邊站五十來歲的老板娘,她一手拿勺,一手抓蓋,見到有人來,便笑瞇瞇地問道:“姑娘,要吃什么?” 徐俏說:“一碗花生湯,兩個蝦酥。” “里面有位置,你先去坐,阿姨給你拿。”老板娘熱情又溫柔,徐俏想,這樣的人做生意,顧客應(yīng)該很愿意常來。 店里有六張桌子,幾乎每個桌子上都有兩三個人,不是上了年紀(jì)的老人,就是剛下夜班的司機(jī)。 徐俏坐在犄角旮旯里,埋頭喝著熱湯,靜聽身邊人閑聊,如果有人問她話,她也會回上幾句。 喝完花生湯后,徐俏打包了份鍋邊回酒店,那時何家翎還沒醒。她把鍋邊放在茶幾上,脫下外套放回原處,又靜悄悄地走了。 在轉(zhuǎn)了兩班公交后,徐俏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灰暗的出租屋里,連衣服都懶得換,一頭栽進(jìn)被窩里,睡死了過去。 她想,她和何家翎是果真天冠地屨,不僅性格迥異,就連習(xí)性也相差甚遠(yuǎn)。再和他多待上幾天,她得英年早衰。 第5章 05 走廊盡頭,何家翎站在一群人…… 還沒徹底清醒,何家翎下意識摸了摸前方,意料之外,沒有人。他睜開眼,視線從客廳緩緩移到敞開的浴室門,最后落在了空蕩蕩的衣架上。 他呆了那么幾秒,隨即神情又恢復(fù)了淡漠。 他根本不在乎徐俏去了哪里,只是一夜貪歡的人而已,用不著他費(fèi)盡思心。 他慢吞吞地坐起,靠著枕頭,不動聲色地望向窗外,心思不知道又飄到了何處。后來是屁股上傳來的疼痛告訴他,得起身了,他才懶懶散散地挪動地方。 路過客廳時,何家翎一眼就看到了茶幾上的餐盒,簡陋的包裝袋外頭還貼了張醒目的紅色便利貼。 他走近,彎腰撕下便利貼看了看——“記得吃早飯”簡單的幾個字后邊還畫了個笑臉。 何家翎蹙起眉頭,若有所思,似乎想要從張薄紙上探究出一點(diǎn)兒別的東西來。 驀地,他很突兀地笑了笑。 而后將那已經(jīng)變得冰冷濃稠的早點(diǎn)和這張多余的便利貼,一齊送進(jìn)了垃圾桶。 何家翎去衛(wèi)生間刷牙,刷到一半,手機(jī)響了。看到來電顯示,他猶豫了會兒,摁下接聽鍵,把手機(jī)留在浴室里,人走了出去。 怨婦的絮叨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從衛(wèi)生間里飄來,何家翎聽得并不真切,他抱著手臂,垂下眼眸,正默然地審視著一只極其普通的垃圾桶。 “阿翎!阿翎!我和你說話,你聽到?jīng)]有?”怨婦轉(zhuǎn)化成悍婦了。 何家翎不緊不慢地回了句,“聽到了?!?/br> “你為什么不回家???”溫榕在電話那頭啼哭,“連你也不要mama了?” 何家翎皺了皺眉,他向來討厭他這不務(wù)正業(yè)的老母親同他打親情牌,半真半假地說:“最近公司有事,沒空。” 溫榕有瞬間變臉的本事,聽言,她馬上抹掉兩滴委屈巴巴的眼淚,問他,“你爸給你在公司弄了個什么職位?” “經(jīng)理。” 溫榕喜笑顏開,“那你得好好干呀,你爸最器重你了,不然也不會送你到德國念書……” 何家翎無動于衷,單方面結(jié)束了這無聊的對話。 部門里,沒人知道何家翎是老總的兒子,只當(dāng)他是個俊俏的冷面上司。剛開始,女同志們對他想入非非,抱有期待,可時間一長,緋色盡散,看他同看塊雕塑一樣,美則美矣,毫無靈魂。 除了開會,何家翎會說點(diǎn)話,其余時間,他都是沉默無聲的。他并不內(nèi)向,而是冷漠,一視同仁的冷漠,看得人心都寒了,哪里還有什么別的想法。 何家翎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準(zhǔn)備走了,今天上午十點(diǎn)公司還有個部門會議,他要回公寓拿份資料,再順便換套衣服。 及至走到玄關(guān)口,何家翎沒有開門,握著門把駐足了片刻,而后轉(zhuǎn)身,走到垃圾桶旁,撿起了那張紅色的便利貼。 徐俏一覺睡到昏黑,睡得她頭昏腦漲,四肢虛浮。電話鈴聲不停不休地在耳邊聒噪,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在床上摩挲著,拿過手機(jī),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