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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俏變了臉色,余光瞥向何家翎,他就靜靜地坐在那,目光仍舊。 “媽的。”徐俏不由在心里大罵,同時深感此行艱難。 她忍著惡心,怯生生地說:“我、我不大方便?!?/br> 男人怎會聽不出來她話里的意思,當(dāng)即變了臉色。抬手指著她的鼻尖,他怒罵道:“你他|媽的是不是瞧不起老子?”給何家翎獻媚倒是挺積極,怎么到他就推三阻四的。不過后面的話,男人沒敢說出口。 男人越罵越氣,仿佛失了智,動起手來了,又掐又打。惹得眾人紛紛側(cè)目。 徐俏避猶不及,連連討?zhàn)垼腥说哪切┖酶鐐兛礋狒[不嫌事大,竟還起哄幫腔。 最后一下,男人用力推了把徐俏,她踉蹌了兩步,腳一崴,不偏不倚,正巧跌坐到了何家翎的腿上。 何家翎這才把視線放下,看著徐俏,卻是對那個男人說起了話,“林笙,注意點分寸?!?/br> “是?!蹦腥擞樣樀?,多少對何家翎些忌憚。 場子適時又鬧開了,他人敢開林笙的玩笑,卻不敢惹這何大少爺。 何家翎低垂著頭,眼前是張十分寡淡的臉,沒什么記憶點,倒是那雙黑如墨的眼,緊緊盯著他,仿佛要將他看到底。 他覺得有些茫然。 徐俏像是猛然驚醒似的,慌亂起身,向何家翎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何家翎凝視著她的側(cè)影——俯身彎腰,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但卻絲毫沒有討?zhàn)埖囊馕丁?/br> 他沒頭沒腦地問了句,“刷過牙沒?” 徐俏莫名其妙,“刷了?!?/br> 話音剛落,何家翎忽然抬起手去拉她,將她拉到自己腿上。 他垂下眼簾,淡淡地看著她。 徐俏小心翼翼,剛要開口,他便覆住了她的唇。 流光從兩人身上劃過,很快就落到了別處。 徐俏僵硬笨拙地回應(yīng)著他。 何家翎伸出手臂,摟住了她的腰。 徐俏有絲訝異,她原以為,還要再耗上幾步。 這是個綿長且無聊的吻,誰都沒有動情。 徐俏睜著眼看他,他也沒閉眼。 似乎這個舉動讓何家翎很掃興,他推開了她,輕描淡寫地說:“滾蛋?!?/br> 徐俏當(dāng)真老老實實滾回了角落里,她擦了擦嘴,又開了瓶沒拆封過的涼茶,喝了一大半,當(dāng)做漱口。 何家翎從懷里上掏出根煙,慢條斯理地叼在嘴里,沒點燃,因為他又走起了神,兩只眼睛空洞得很。 徐俏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的時候,何家翎仍是如死人一般,動也不動。她很有眼色地從臺子里拿了只銀白色的打火機,走到他跟前,彎腰,替他點煙。 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眼前燃起,何家翎正在出神,見此,不由愣了下,他半瞇起眼,若有所思地盯藍光后那影影綽綽的臉,神情微動。 兩秒后,火光滅了,那臉就愈發(fā)得清晰起來了。 粉唇白面,鼻尖有顆不大不小的痣。同樣的位置上,他也有一顆,但是極淡,不細看,看不大出來。 徐俏隨手將打火機放在桌上,迎上他的視線,笑了笑,“何先生?” 何家翎深吸一口煙,扭過頭,將煙霧緩緩?fù)碌絼e處,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句,“我以前怎么沒見過你,你是誰帶來的?” 徐俏怕拖陳玉下水,隨口扯了個謊,“李飛?!?/br> 何家翎蹙起眉頭,在腦海中搜尋這個名字,發(fā)現(xiàn)沒有丁點印像。不過他也不在意,畢竟在場的大多數(shù)人,他都不認識。 何家翎慢悠悠地吸煙,徐俏就在一旁安靜候著,而后他又問:“你抽煙么?” 徐俏搖搖頭,“不抽?!?/br> 何家翎聽言,揚一揚眉,似笑非笑地將煙取下,往她嘴邊一遞。 徐俏愣了愣,俯下身,順從地含住了煙嘴,就著他的手猛吸了口,結(jié)果被那烈煙嗆得眼眶通紅,咳嗽不止,氣喘吁吁。 看她一臉狼狽,何家翎低低笑出了聲,笑得沒心沒肺。 徐俏傻啦吧唧地陪笑,同時腹誹道:“神經(jīng)病?!?/br> 笑過之后,何家翎仿佛一下子沒了生氣,他扯了扯衣領(lǐng),身子向后一仰,頹然地倒在了沙發(fā)上。 徐俏同樣斂了笑意,她擦了擦煙上的口水,重新把它塞回了何家翎嘴里,軟聲詢問道:“何先生,你怎么了?” 何家翎懶懶地瞥了她一眼,反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徐俏?!?/br> “哪個徐?哪個俏?”今夜他似乎是無聊透頂了,竟同她扯起了閑話。 “徐徐如風(fēng)的徐,俏麗的俏。” 何家翎說:“這名字不配你,太艷了?!?/br> 徐俏覺得好笑,“那何先生認為什么名字同我比較搭呢?” “百合,茉莉,鳳仙?!?/br> “……”徐俏算是聽出來了,他哪里是在給她改名,分明是在嘲她土。她皮笑rou不笑地說:“何先生真是幽默啊。” 何家翎偏著眼,看著眼前光怪陸離的場景,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我沒有開玩笑?!?/br> 這下徐俏不知該怎么接話了。 何家翎沒再多言,他把大半截?zé)熌霚缭跓熁腋桌铮缓笃鹕?,兩手插著口袋,毫無預(yù)兆地往外走去。 徐俏坐在原處,靜靜地看著他。他看起來挺單薄的,像根不修邊幅的麻桿,但也能把那松松垮垮的襯衫撐得有棱有角,就知道他其實并不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