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我命苦的兒呀,要去那般遠的地受苦!娘護不了你。”接著就是一陣長長的嚎啕大哭。 蕭老夫人這般做自然是有思量的,其一世子太過孱弱,經(jīng)不起風(fēng)浪,必要多加磨礪才是,她早有心思將世子送去軍營好好磨礪下性子,只是一開始沒想送去那般遠的地;其二便是孫媳婦命大回來,婚禮不成,世子怕還念著娶沈婳的心思,老夫人想來想去送世子離開幾載,倒能解了現(xiàn)在的困境,以免兩兄弟產(chǎn)生隔閡,送軍營是鐵板釘釘?shù)氖?,容不得更改?/br> 最重要的,現(xiàn)在此一時彼一時,就算得罪了西北候夫人,也要趕緊給沈婳找一門親事,之前那狀元郎蕭老夫人還有些印象,看著是對沈丫頭上了心思的,于是在陳氏嚎啕中吩咐海mama去一趟宋子郡的府邸傳話。 這甫一出去,正撞上蕭繹,海mama猶豫了下,追上大公子的腳步,蕭繹頓下來,“mama有何事?” 海mama抬眸瞧了一眼,蕭老夫人的吩咐還猶在耳邊,不許讓蕭繹知曉,領(lǐng)人過來時都要悄悄的避開,并提點下人不許亂嚼那舌根,海mama心內(nèi)交戰(zhàn),最終敗下,只道:“若是少夫人那缺什么,老奴去準備?!?/br> 蕭繹擰眉嗯了一聲,繼續(xù)朝偏房去。 安月嬋一見到蕭繹,立刻從床上爬起來福身,整理凌亂的衣衫,只是愈是梳理,不知怎的愈是露出大片雪白的rou兒來,尤其是兩胸高聳之處。 “妾身不知夫君來了,這般儀容,真是失了禮?!?/br> “無礙,你身子弱,歇著吧?!笔捓[扶住她的肩膀,讓她躺回床上,旁的伺候的丫鬟見狀過來搭手,給安月嬋身后放了一個軟枕,她背靠上與蕭繹平視,滿面歡喜。 安月嬋深深吸了一口氣,“夫君,meimei她如何了?昨個兒是我不對,竟是圓不過去,讓她受了委屈?!?/br> “無須多想,你且安心休養(yǎng),過幾日我接你回將軍府。”蕭繹的話語平常,安月嬋三年前就已經(jīng)習(xí)慣他們之間的這種相敬如賓,甚至都說不上親昵的距離感,但聽到要接她回將軍府,可見是承認了她正妻的地位,一時眼淚含在眼眶里。 她凝了蕭繹片刻,慢慢道:“夫君,你我成婚雖是別有緣由,但夫君說過會保嬋兒一生衣食無憂,尊我如妻,夫君處處替嬋兒著想,妾無以回報,若是夫君真的喜歡meimei,妾愿意與她平起平坐,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安月嬋說完便扇動微顫的睫毛,低垂的下巴等蕭繹給她回復(fù)。 蕭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注視著她道:“你才剛回來,諸多事情不甚清楚,這事就莫提了,等你身子好些,我叫人收拾東西接你回去,也不好總在這里叨擾了老祖宗?!?/br> 安月嬋點點頭,眸光微閃,陡然道:“不如明日就接妾身回府吧,在哪里休養(yǎng)都一般的?!?/br> “也好,你今日就繼續(xù)將養(yǎng)身子,明日我派人過來接你,我還有些事情要回去處理?!闭f著,蕭繹就站起了身子。 “夫君慢行?!卑苍聥热崧暤懒艘痪?,定定的望著他的背影,目光慢慢變的詭異起來,又帶著一絲疑惑,她吃不準蕭繹到底是何意思,當年她嫁給他,不過是機緣巧合,她甘愿以清白之身假裝受孕做煜哥兒的生母! 如今三年過去,她在京城空白了三年,許多事情都不甚清楚,但一想到沈婳與自個兒略有相似的容貌和那一般婉轉(zhuǎn)的聲音,蕭繹續(xù)娶的女人有自個兒的影子,心底才算踏實了不少,大約在蕭繹的心底,她是占些地位的,她如此犧牲,憑著這些恩情夫君又怎可辜負。 幸而蕭繹剛才沒有再問起她失蹤三年的經(jīng)歷,那個噩夢她再也不要回憶,也打算掩埋起來,只要一想到那三年的經(jīng)歷,安月嬋就渾身仿佛被冰水浸透,一股股的冷意駭遍全身,慢慢的滲透皮膚,入她骨髓,她恨的牙齒打顫,這個秘密她一定要掩埋到塵埃里,就像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蕭繹一出府,與裘勇見面,“明日,安月嬋回將軍府,一切按計劃進行,她要作何,只需盯著,不必阻止?!?/br> 裘勇大驚,“她已經(jīng)如此迫不及待了?。是,屬下明白?!?/br> 蕭將軍要出城兩日,打馬之前又冷冷道:“婳兒要在你的府邸叨擾幾日,且好生招待,若是回來讓我瞧見她瘦了,到時候軍法處置。” “什么,將軍您是不是跟表小姐吵架了?您沒有與表小姐說清楚么,那安月嬋不過是……”裘勇自從娶了妻,這方面也漸漸開竅,一張嘴就說了準兒。 蕭繹的臉色更難看了,瞪了一眼,直接抽動鞭子打馬而去。 蕭繹調(diào)任京城后一直負責巡防營,職責乃是保衛(wèi)皇城的安危,現(xiàn)在京中局勢動蕩,皇上未曾早朝已經(jīng)多日,只在養(yǎng)心殿里養(yǎng)病,是不是昏迷不醒,朝中紛紛猜測,現(xiàn)在陛下只接見幾個信任的內(nèi)閣元老,都是三朝的肱骨之臣,就連太子都不曾召見,所以朝廷內(nèi)外人心惶惶。 連未來儲君太子都不見,皇上是何態(tài)度?之前皇上動怒時還曾揚言要廢了太子,是不是太子一黨已經(jīng)招了皇上的猜忌?眾人搖擺不定,只謹言慎行的觀察局勢,京城現(xiàn)在就像一根上了弓的緊繃之弦,一觸即發(fā),因為昨個兒蕭大將軍大婚的鬧劇,京中起了一絲波瀾,但很快就被這種緊張感壓了下去。 蕭繹今日正好按例巡查皇城安危,打馬到了最偏僻的北皇墻,他登上城墻,守衛(wèi)的士兵見到大將軍巡查,握著長矛更加挺直了脊背。 他站在墻邊,雙手搭在護墻上,眺望遠方,這個地方他曾帶著沈婳來過,他背著她上來,讓她看這里的風(fēng)景,因為每到傍晚,夕陽之際,乃是最美的時候,就像此刻的景色。 火紅云霞滾滾燃燒之下,好像男兒的赤誠之心,城郭外蒼茫一片,護城河靜靜的流淌,肅穆而莊嚴。遠處山川綿延,黑黝黝的聳立于天地之間,讓人陡然生出一股豪邁之感。 他們在這里攜手觀景,婳兒曾問他是如何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的,他當時只說是有一個大哥帶他來過,這個人正是前廢太子劉恒,那時候他還是剛剛打敗匈奴回來的英雄成王殿下,蕭繹也才剛剛失了母親,成王帶他來這里,讓他眺望這豪邁的一景。 告訴他男兒有淚不輕彈,更要有鴻鵠之志,蕭繹曾記得成王望著底下一字一句說道,他要讓這天下海清河晏,歌舞升平,百姓安居樂,兵戈永息。 蕭繹記住了這些,愈是長大愈加欽佩,投身軍營與太子劉恒一起為創(chuàng)造這樣的大梁而努力。 只可惜太子劉恒功高震主,糟了皇上的猜忌,又一時聽信讒言,竟將太子殿下貶為庶人,現(xiàn)太子無能無德,若是讓他繼位,又有宋子郡這個狼子野心的匈奴子攪和,還裴太傅這樣的jian臣把持朝政,大梁百年江山基業(yè)必定毀于一旦,受苦的定是大梁百姓。 所以這也是西北候愿意助廢太子登基的最大原因,他們當初投身軍營的初衷是何,不就是為了守護大梁的錦繡河山,保家衛(wèi)國。 夜色漸漸籠罩,將護城河模糊在一片黑夜之中,皇城閉門,蕭繹在閉門前出了城與一隊人馬匯合,茂密的林子火光亮起,蕭繹悄然過去,與領(lǐng)頭的頷首,那領(lǐng)頭人英武不凡,并未穿鎧甲,恭敬道:“我乃是高煦,西北候座下鐵掌營將首?!?/br> “有勞高將軍?!?/br> 西北候的鐵掌營和蕭繹的蕭家軍都是出了名的精英軍隊,高煦自報身份,蕭繹簡單與其寒暄二句,高煦便引人往林子深處走,馬車旁立著一位消瘦的身影,正負手而立望向林子似有狼嚎的遠方,那脊背看著雖然單薄,卻像松柏一般挺正筆直不屈。 “殿下。”蕭繹三兩步上前屈膝跪地。 劉恒聽聞聲音,轉(zhuǎn)身,也跨步過去,他彎腰去扶蕭繹,卻因為腰痛微微扯了眉頭,“退之快快請起。該是我向你行此大禮,你救我之妻,保我之子,是我劉恒的恩人?!?/br> “臣應(yīng)該的,論理,殿下是君,我是臣,臣子忠君乃是本分,論義,我與殿下情誼深厚,形同手足,保護兄嫂都是臣應(yīng)該做的。” 劉恒胸腔一震,哈哈一笑,“我劉恒何德何能可有此兄弟,乃是我三生之幸啊。退之快起來吧?!?/br> 蕭繹站起來,劉恒此番不能在京城附近久呆,可他心有牽掛,“我妻我兒如何?” “殿下放心,她們暫借住在西北候家中,不曾吃苦?!?/br> “那便好,那便好?!彼牢康姆磸?fù)呢喃了幾句,借著半彎兒月兒灑下的銀光,眸底瞬間涌出柔情。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今日先趕去恒陽,有我護送,殿下若是心有疑惑,路上與臣再議?!?/br> 恒陽是與京城挨臨最近的地界,原本劉恒被秘密從荊州接回來是要直接去的,西北候現(xiàn)在就駐扎在那,隨即蕭繹再去恒陽匯合商議大事,但劉恒堅持先要去京城親見蕭繹,西北候才讓高煦護送到此。 出發(fā)去恒陽前,高煦剛才親自斬殺了一個鬼鬼祟祟跟蕭繹來的探子,摸出腰牌,果然是裴太傅的人,即便高煦不動手,蕭繹也早就發(fā)現(xiàn),一會兒正要殺之,他趁此巡防不在京城數(shù)日,倒不容易引的他人懷疑,蕭繹多年和侯府在朝中一直中立,只效忠皇上,只是裴太傅要助東宮那位,時時防范著他。 行了一晚上到恒陽,稍作休息,蕭繹便和西北候相約一起去見殿下,西北候?qū)@個準女婿是又恨又愛的,大約也有種自個兒兒子不成大器,成器的都是別人的孩子的酸楚感。 到了晚上,三人坐于書房,將一張宮中地圖和京城布放展開在木桌上分析局勢,蕭繹道:“臣已經(jīng)部署好京城內(nèi)部,一旦發(fā)生動亂,即可控制,只是宮里禁衛(wèi)軍三分之二都是蒙將軍負責,那是東宮和裴太傅的親信?!?/br> 剩下的一部分就是皇上的親衛(wèi),直接聽命于圣上,而西北候接到了慈寧宮皇后娘娘的秘信,皇上已經(jīng)昏迷多日,醒來的時日越來越少,大限恐將到,不日即可能駕崩,所以若是皇上忽然駕崩而去,宮變就是奪皇位的最壞打算,若是現(xiàn)在太子登基,再宮變,必要讓史官記上一筆,名不正言不順。 而最佳的打算便是皇上不日醒來,由支持劉恒的文臣呈上太子劣跡的湊則請陛下廢去太子,皇上之前也生過廢太子的心思,但現(xiàn)在只需讓太子那放松警惕,露出更多的把柄,激憤群臣,一次擊垮,這一點蕭繹早作了安排。 西北候瞇了瞇眼睛,“倒是不足為懼,皇后必將助殿下登上皇位?!蹦且馑颊f的明白些便是,皇上若是駕崩,親衛(wèi)便聽命于皇后,到時候?qū)m中有皇后支援,必能等到他們的兵馬趕到宮中。 他們二人只等劉恒做決斷! 劉恒望著宮中熟悉的地圖,臉上神色在火苗的跳動下一明一滅,極為嚴肅,他一字一句吐出,“靜觀其變?!?/br> 這一夜書房的油燈燃盡又添上,三人推演了很多局勢的可能…… 那邊恒陽不夜,京城東宮太子這邊也在秘密秉燭夜談,太子現(xiàn)在受限不易出宮,皇上又在昏迷前下了旨意進宮覲見太子必須三人以上偕同,偕同之人必須包括陛下指派的大理寺監(jiān)察李立天、內(nèi)閣任一位肱骨老臣,以前皇上既然能猜忌前太子劉恒,現(xiàn)在也能猜忌東宮,況且太子之前做的一樁樁事情讓皇上十分震怒,也隱隱發(fā)現(xiàn)了他們要謀位的手腳,愈發(fā)的忌諱。 現(xiàn)在皇上因為與湘云公主身上的“毒膏”相沖,病倒在養(yǎng)心殿不出,太傅和宋子郡等趁此悄悄的入了東宮,太子一臉愁容,“太傅你不是派了人去荊州追殺劉恒了么?為什么沒有得手?” 裴太傅多年縱橫權(quán)術(shù),竟是敗了一筆,也是皺著眉頭隱含著怒氣,“讓他逃了?!?/br> “可知護劉恒的人是誰?”太子緊張追問。 現(xiàn)在他們再猜不著是何人在助劉恒,就太沒有敏銳感了,只有東宮這位整日只知歌舞,美人的,裴太傅冷嗤,“殿下連這都看不明白么,老臣與你送去的湊則可是一本也沒翻看過?” 太子一時心虛,“這幾日不僅父皇養(yǎng)病,太子妃也犯了舊疾,本殿無甚心情啊。” 一旁的宋子郡雖不吭聲,心底冷笑連連,不過這正是他想看到的,太子無德的作為,于是回道:“應(yīng)該是西北候與蕭繹?!?/br> 太子驚詫,臉色一時煞白,“他們兩人聯(lián)手?本殿豈不是危險,即便已經(jīng)叫了平南王遺留的軍隊和湘西王進京助本殿,又怎可抵住這兩位聯(lián)手?!?/br> “殿下莫急,這場較量才剛剛開始,微臣已經(jīng)在蕭繹的身份安插了一枚棋子,只要我們能找到他們勾結(jié)的證據(jù),皇上醒來知曉必定會大為震怒,您的太子之位只會穩(wěn)固如山,即便他們到時候逼宮,也是出師無名的亂臣賊子,不得人心,成不了氣候?!?/br> 裴太傅對自個兒一手提攜上來的這位新科狀元甚是滿意,撫著下巴,“是也,殿下一定要穩(wěn)住,收斂性子,好好代理監(jiān)國,替皇上分憂,望陛下早日醒來親臨政務(wù)。” 太子聽到安撫才慢慢平穩(wěn)住,“太傅一定要幫本殿,本殿若能登上皇位,必定不忘老師的恩情。” 裴太傅哈哈一笑,眸中是盛裝不盡的*,宋子郡瞇著黑眸更是閃著詭異的眸光,兩人望著膽小如鼠的太子,不能言語的心思各自盤踞在黑暗的深處。 ☆、第100章 大結(jié)局 蕭老夫人讓沈婳去紅玉那小住幾日,無非就是想隔開她和安月嬋,免得兩人見面生了麻煩,夾在中間為難的還是她的寶貝孫子,老夫人的“良苦用心”,她豈能不從? 是以,沈婳在集市買了些補品先去紅玉那與她說了會兒話,紅玉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知如何安慰,大約也是讓自家姑娘不要難過一類的,懷孕后紅玉的情緒更容脫韁,說著說著自個兒就先抽了帕子抹淚,再抱住她梨花帶雨。 沈婳當時身子一怔,哪里還敢在裘將軍的府邸小住幾日。 來的時候沈婳也未曾打算在紅玉這里長留,還得累的一個孕婦照顧安慰她,如今她在別人眼中著實的可憐。 沈婳離開不久,是夜,裘勇買了新被褥和幾斤rou條和老母雞回來,才知表小姐不曾留宿,裘勇一聲嘆息,既然將軍沒跟表小姐解釋成,他本來打算回來后要好好替將軍將苦衷說明白的,最后卻連人都沒見到,只能感慨一句,幫不到你了,將軍。 沈婳是去了西北侯府,在偏僻小院和自家阿姐住,夜里沈婳做了一個夢,夢中她看到蕭繹和安月嬋牽著煜哥兒的手,一家人出去踏青,其樂融融,安月嬋走累了,扭過來身子,沈婳竟然看到她那華服下有著圓滾滾的肚皮,蕭繹還貼心的問她累否?再是原本溫柔可人的安月嬋卻從背后拿出一把匕首,手臂高舉直刺向蕭繹。 血剎那間四處彌漫…… “小心安月嬋!不!” “甯兒,快醒醒,快醒醒,是阿姐。”一個溫柔的聲音浮在耳邊,隨即她就被推醒了。 沈婳猛地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四周靜悄悄的,只有月光透過窗子傾瀉到床畔,哪里有蕭繹,哪里有安月嬋。 住進西北侯府已有五日,蕭繹都不曾找過來,沈婳坐起來身子,后背一陣汗液的濕涼。 謝婉隨她起身,面上緊張,看她還在發(fā)怔,安撫的摸了摸她的后背,卻發(fā)現(xiàn)她背后冷汗涔涔,連忙拽了一件衣裳與她披上,“夢靨了么?不怕,阿姐知道你最近承受了諸多壓力?!?/br> 沈婳平靜下來,搖搖頭,“我沒事,只是幾日不出府,不知道外面如何?” 謝婉摟住她,“一切都會過去的。” 沈婳的心漸漸平和,“阿姐,明日我想出去走走?!?/br> 謝婉并不想她外出,只怕meimei聽到些不好的傳言,“你想好了?” “嗯?!鄙驄O又朝阿姐的懷里縮了縮身子,她為何會做這樣的夢?沈婳內(nèi)心其實能想明白一二,即便蕭繹不曾解釋,這一年多來,二人經(jīng)歷了許多事情,說不上心有靈犀,但也能互通心意,安月嬋的突然出現(xiàn)看似巧合,又不巧合,那日洞房花燭的夜晚,她也瞧出來了,蕭繹是想跟他說明白的。 可她是個平凡人,不是圣賢,遇到當時那樣的情況也甚是覺得委屈,尤其聽到蕭繹因為安月嬋而趕她離開,情緒一直懨懨,然后兩人吵架不歡而散。 到現(xiàn)在都未曾再見,她心里極為不安。 一大早,沈婳梳洗完,讓人備好了馬車,木葵從外面進來道:“表小姐,裴二夫人約您出府呢?!?/br> 裴二夫人自然指的是蕭靜妤。 沈婳面露微笑,二人竟想一塊去了,隨即站起來身子,蓁蓁也從外面急急的跑進來,拽住沈婳胳膊嬌嗔,“姨母也帶我出去吧,蓁蓁保證躲在馬車里不出來,好不好?” 沈婳蹙了眉頭,心中為難,猶豫了幾許,最后還是拒了她的懇求,“蓁蓁再忍一忍。” 說完,自個兒一愣。 這種話蕭繹似乎也跟她說過,就像她剛才向蓁蓁說起來一般,心中是又憐又愧。 蓁蓁直接像霜降的白菜蔫了,她紅嫩的櫻桃小嘴一噘,退而求其次,“那姨母回來的時候要給我?guī)Ш芏啾呛J?!?/br> “小心牙吃壞了,你娘親可不準你再吃甜膩的了。” “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的,姨母對蓁蓁最好了?!彼沃驄O的胳膊,睜著一雙小鹿般懇求的水靈雙眸,青春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