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小不知這婚后生活不僅僅是靠男子相貌維持的，也是柴米油鹽，大戶人家自然是不用管這些，可夫妻床榻間的恩愛必不可少，這天殘怎么能治好？那是一輩子活寡呀！

    連陳氏也拍著板子直說不同意，畢竟是身子上掉下來的一塊rou兒，再疏遠也是頭一胎的女兒，小時候也是疼過愛過的，只是漸漸長大，蕭靜妤愈發(fā)與母親疏遠。

    陳氏有時候想要是只生了二女兒倒是順心許多，這一個個的都是前世來討債的吧，只有這個時候陳氏才真切的感受到那果然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呀，該還的孽債一分都逃不掉。

    好在蕭靜妤六月便要成婚，陳氏這幾日忙的很，盡心為女兒置辦嫁妝。

    ☆、第17章 三人幫

    幾人隨著嫂嫂黃氏一起進入了水榭，因著這地兒清雅本就不大，只怕都擁著入了里面人氣兒一時太旺，渾濁了水榭中縈繞的緋蓮幽香，便一律讓伺候小姐們的貼身丫鬟都等候在水榭外，里面自有二三個安排好的游走倒茶，不一會兒，陸陸續(xù)續(xù)的其他幾位小姐也趕過來，紛紛落座。

    今日，這小雅宴的主角兒是沈婳，黃氏便安排她坐在自個旁邊好盡表嫂之誼，時不時低頭與她耳語簡單說了下姐妹的排次和閨名，沈婳依著木槿的詳細介紹也能大概猜出一二，但目光還是隨著黃氏的話語逐一掠過她們。

    這般才開始順理成章的細細打量起這位傳奇色彩的大表姐，她面上清湯寡水，毫無裝飾，發(fā)型也極為干練，只簡單挽起發(fā)髻連個漂亮的發(fā)簪都不見，單單耳垂兒上戴了水晶墜子，和這些坐在面前的蕭家姐妹比起來，尤其是樣貌出挑的墨蘭、蕭三，蕭八姑娘襯著算不上美，可黑白分明的眼眸卻瞬間點亮了她清秀的五官，極為透亮，自有一種灑脫之韻。

    待九個姐妹整裝跽坐，規(guī)規(guī)矩矩的消停了聲音，黃氏便示意丫鬟上了清酒，瓜果點心，精致蝴蝶狀碟子中盛放著金糕卷、小豆糕、蓮子糕、豌豆黃。

    黃氏抬了手指著沈婳正要介紹給在座的姐妹們，有人一副慵懶之態(tài)慢悠悠的扇著美人團扇開了口，“嗬，這點心竟是酥玉堂的特供四餑餑，好像每日只賣上五十份吧，若是沒了即便出再多的銀錢也是買不到，嫂嫂通天的本領(lǐng)呢，竟是一下子弄了十桌子，聽說餑餑都訂到明年開春了！meimei們今日也不知承了誰的情才能吃到呢！”

    她說話的調(diào)子慵懶，又扇著蒲扇掩著半個面容，道也聽不出是何意思？至少沈婳現(xiàn)在并不想理會這些，只面上維持著恬淡之色，瞧見對面三只饞貓兒，微微露了笑，三個饞貓不經(jīng)意間對上沈婳的微笑，一縮脖子，皆是露了點小女兒的嬌憨。

    坐在黃氏另一側(cè)身旁的三個花苞兒，是真沒聽懂各位美人jiejie在討論什么，只聞著豆香、奶香肆意鉆鼻，都是瞪大了眼盯著面前的餑餑，口水一個賽一個的落九天，年紀雖小也是侯府請過禮儀嬤嬤教養(yǎng)一二的，雖是蠢蠢欲動，小手放在桌案下早就按捺不住了，但又誰也不想當?shù)谝慌?，嬤嬤說先出手的便是要打戒尺十下的，再說惹jiejie們笑話說是嘴饞貓就更不好聽了，便是互相斜視著靈動小眼，只盼著哪個好心的阿姐趕快上手抓呀！這一瞧便看到對面的美人jiejie沖著自個兒笑了，這個jiejie真好看。

    這邊笑的天真，那邊黃氏也是含笑如春，又抬起胳膊要引出沈婳，那團扇美人卻又驚疑了一聲，“餑餑不易也就算了，這盛放餑餑的瓷碟乃是青州產(chǎn)的碧玉碟，翅膀四個角兒正好可放糕點，因著形狀討巧，顏色青翠，專是皇家女眷御用的，應是國公府中給嫂嫂的陪嫁吧，果然是巧奪天工。嫂嫂設(shè)下雅宴可真是大手筆呀。莫不是今日專門為咱們女夫子辦的謝師宴，咦，怎么不見夫子人呢?！?/br>
    這位手執(zhí)團扇的正是府中的嫡二女蕭靜敏，排行老三，瓜子臉龐，一雙美眸生的嫵媚含情，宜喜宜嗔，端是個美人胚子，少女說著話間已經(jīng)去了團扇，嘴角勾笑，卻故意眉眼掠過沈婳之處，稍作停留，眼底是滿滿的不屑，道是一眼就讓人知道蕭三小姐是故意要給沈婳難堪瞧。

    其他姐妹瞬間就明白其中意思了，蕭靜敏與一邊座位上的墨蘭一向親密，倒是學了國公夫人與長姐不合，只特別親著墨蘭，蕭靜敏向來是個重嫡庶的，總拿嫡庶壓著其他姐妹，嬌寵慣了，墨蘭是西北喬大將軍的獨女，府中符合蕭三小姐擇友觀的，大概也只剩下墨蘭了。

    墨蘭前幾日又與沈婳鬧的不甚愉快，想是要替墨蘭出氣呢！大家都通透的不吭聲，仰嫡女鼻息生存自然謹慎，即便是有那些腦袋不算靈光的此刻也能會意出來。

    莫不說，今日嫂嫂黃氏派丫鬟去通知的時候就讓人說了小雅宴的由頭，還特意提醒這些小姑子可簡單備些見面禮，本就是家教禮儀，還怕她們忘記呢！墨蘭初入府的時候也這般籌辦過，連姑姑叔伯都叫來好好吃了一頓團圓飯，辦的極為熱鬧，黃氏當時還未嫁入侯府，也是聽身邊伺候的mama說的。

    又因著老夫人私賬撥給自個兒五十兩銀子，海mama還傳話說給沈婳辦的熱鬧些，她便托娘家關(guān)系訂了酥玉堂的餑餑，水榭中也沒有擺放圓形的小案幾，那都是平日供姐妹們方便圍坐一團玩花牌一類的消遣活動，而是專設(shè)下一人一席的平膝案，身下是牡丹花紋縫制的蒲墊，這般便是仿照古制宴請，道比那圓桌小案圍坐一團端重許多，因而才會讓蕭靜敏找著刺兒挑。

    再者那沈家小姐一個大活人兒就坐在黃氏旁邊，通透人一眼就能瞧出來，何況蕭三小姐還是學堂拔尖聰慧的人兒。

    黃氏面上略有一絲尷尬，這何止是打的沈婳的臉，就連黃氏也一并打了，她雖知道蕭三的性子，母親寵，夫君寵，寵的目中無人，有時候也是吃不消的，便解釋道：“靜敏誤會了，今日哪里是什么謝師宴，而是專門為婳meimei接風的。”

    “哦，原來是我誤會了，可我怎么沒瞧見那位江南來的meimei在哪里？墨蘭、靜柔你瞧見了么？”

    坐在蕭三小姐旁邊的方臉姑娘白眼笑了笑，“許是meimei眼拙，也是沒瞧見呀？”

    墨蘭倒是沒應聲，只靜靜的瞥了一眼。

    一時間水榭的氣氛僵冷下來。

    沈婳心中冷笑三人，還真讓木槿說中了，三人幫呀！但瞧其他的人，蕭六、蕭七、蕭八三個小的只顧著吃，哪里聽的明白jiejie們之間的明爭暗斗，除了三人幫剩下的其他姐妹都縮著脖子不敢參合，大有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少惹了三人幫的思想為妙。

    而剛才幫腔的方臉，是庶出的蕭四小姐靜柔，雖然叫靜柔，卻辜負了美好的名字，性子卻一點也不柔美，平日哈腰巴結(jié)蕭三和墨蘭，為兩人馬首是瞻，可到了庶出的堆兒里就恨不得抬起下巴搓死人，學那螃蟹橫著走。

    黃氏家教使然，依舊掛著笑容，仔細瞧卻是有些發(fā)僵了，她甚至都不敢看沈婳的臉，真是尷尬的很，接風宴是她要辦的，和事老也是她要當?shù)模@下子氣氛僵成這樣，卻在這時身下悄悄的伸過來一只素手，大有安撫的意思在，大約是這鼓勵化解了心中那點郁郁，黃氏又恢復了儀態(tài)，“我右側(cè)的便是沈婳meimei，靜敏、靜柔好好瞧一瞧，是個美人吧？”

    提到美人，這侯府中屬墨蘭、蕭三、蕭八生的出挑，放在京城貴女圈里都是數(shù)的著的，瀟三嬌媚、墨蘭明麗，蕭八恬美，沈婳給人的感覺卻是幾種雜糅一起，初見時像這河堤上的青柳一般不張楊，卻自然柔美，天生麗質(zhì)，再細細一瞧卻覺得，這未著妝容的瑩白臉蛋明珠生暈，讓身后濯清漣而不妖的緋蓮都失了韻味，流光溢彩好似一副寫意畫卷，這么一比較，眾位姐妹心里都有了傾向。

    蕭靜敏原還不急不緩的扇著蒲扇，美？能有自己美么？她是可京中號稱雙絕的，可稍正經(jīng)抬起眼皮瞧上一眼，沈婳跽坐在蒲墊上卻吸引了一雙雙羨煞的眼眸，都是群有眼無珠么，不由引的她也斜睨一眼，只這正經(jīng)的一眼，靜敏就咬牙瞪大美眸，便有股無名的妒火竄上心尖。

    話語愈發(fā)刻薄，“哦，這位就是沈婳meimei呀，我還以為是嫂嫂帶來的丫鬟呢！”

    靜柔在旁附和，“剛才我也是得罪meimei了，主要是meimei的鄉(xiāng)野氣息太重了，一時沒瞧出來是小姐的出身，呵呵，瞧我這心直口快的性子?！?/br>
    沈婳立即輕笑，“靜柔jiejie可別過意不去，meimei剛才也多有得罪的？”

    沈婳從始至終坐在那里，這是第一次張嘴，還說自己得罪了，靜柔想她定是怕的認慫了，故意低頭示好，待得問清楚再嗆聲與她，讓她更下不來臺面才好。

    蕭四順勢問了句，“meimei哪里得罪我了？”

    “meimei初見蕭四jiejie的時候，差點以為四jiejie不是蕭家人呢，但瞧著座上的姐妹各個花容月貌，或是圓潤的鵝蛋臉，或是尖尖的瓜子臉，倒是jiejie怎的是個大方臉，jiejie定是仿著姨娘多一些吧！”

    蕭靜柔的丑在侯府小姐間是出了名的，她確實仿了林姨娘，天生輪廓比別人大一圈，臉也是棱角分明的四方臉，但林姨娘雖輪廓生的不美，卻是身段豐盈玉潤，尤其是床榻間的唇舌功夫堪稱一絕，偏偏這四小姐便是哪樣好的都沒沾著，一下子讓沈婳撮著痛楚，氣的差點跳起來。

    “你……”蕭四一下子被氣著了，正想張口回擊沈婳你好歹是位書香門第的小姐，怎么張口就是這些粗鄙直白之話，竟敢明目張膽的說她丑，于是刮著毒辣的眼睛狠狠怒瞪過去，殊不知自個兒呲牙瞪目的模樣更是顯得其丑無比，竟還有些滑稽之感。

    沈婳像是被嚇著了，卻先自檢討，“四jiejie別這般瞧著meimei，meimei來自鄉(xiāng)野間，這鄉(xiāng)野丫頭說話都沒個規(guī)矩，心直口快，登不上臺面的，jiejie莫見怪?！?/br>
    蕭四見沈婳再次伏低認錯，雖然是氣著了，好歹在眾姐妹間挽回點面子，當下故意一副受用的樣子，大有你這等鄉(xiāng)野粗鄙之人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可當聽到周圍隱約的嗤嗤笑聲，懵懂了一陣，瞬間會意出來，方才沈婳著重咬字“心直口快”，原是她說過的話。

    臉上瞬間青紅交替，因為若說直白，蕭四剛才的那句話鄉(xiāng)野氣息太重是自薦的直白之言，到底誰鄉(xiāng)野也是有待比較了，繞來繞去沈婳竟把她繞到了坑里，自己貶損了自個。

    這種效果遠比張嘴就直接打回去更讓人暗爽，這里面受過蕭靜柔欺負的不再少數(shù)，隱隱的都覺得解氣，幾天前就聽說這位沈婳meimei是個硬柿子，連祖母都敢頂，墨蘭都敢推……

    “別笑了……”蕭四氣急敗壞的吼著。

    因著其他人礙著三人幫里的另外兩位只能忍住憋笑，可瞧見連一伙兒的蕭三與墨蘭都掩著團扇偷偷帶樂了，便噗嗤笑出聲音，一時水榭中道顯得熱鬧。

    墨蘭與蕭三平日也是取笑她慣了，道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可靜柔卻急著喚讓兩位jiejie給她做主，二人不語輕笑，也從沒把她當作是一伙兒的，是她自個蠢死了繞到別人坑里，一個庶出的也配委屈？

    黃氏明顯掌控不住宴會的氣氛了，躊躇著如何開口走下去，都說長嫂難當！這幾個哪是她一個人能吃得消的。

    卻在這時一道利落的聲音響起，“靜柔meimei以后還是多讀點書吧！別出去也這般給侯府鬧了笑話?！币慌宰氖掛o妤陡然出了聲音，嫡長姐說話，庶出的靜柔只能憋著心氣受訓。

    蕭靜妤的突然出聲讓眾姐妹是意想不到的，在她們的印象中這位長姐一直是高冷的，但大家都摸不清楚長姐是看不過沈婳欺負自家姐妹另有后話，還是因為覺得蕭四太過刻薄才出聲，所以便留了心眼瞧。

    蕭靜妤橫眼一掃，幾個收不笑的姐妹立刻屏住呼吸。

    “還有三妹也別鬧了，竟是眼疾還沒好么，若是聽著娘親的教導少在被窩里瞧些不正經(jīng)的書，倒是可以明亮點。”這府中最有話語權(quán)的嫡長女一連訓斥了兩位meimei，其他一位還是同胞的嫡親妹。

    氣氛便是有些微妙了。

    “嫂嫂，聽說婳兒早就入府了，這般好的meimei早該帶出來給姐妹們認識。”蕭靜妤又是開口。

    “她初來侯府水土不服，嫂嫂是想讓meimei多休息會兒的?！秉S氏回道。

    蕭靜妤一笑，轉(zhuǎn)而瞧著沈婳，“如今瞧著來meimei氣色養(yǎng)的確實不錯，更加標致了?！?/br>
    小姐妹的見風使舵的功力了得，見嫡長女態(tài)度明確，一時也開始夸贊沈婳生的標志，話里不乏是真的贊美，這里面只有沈婳與蕭靜妤未著妝容，沈婳微微扭頭一笑感激表姐的幫襯，兩人倒是突然有些莫名的默契。

    蕭三小姐眼中的怒意一閃而過，火光冒出之際嘴角卻突然勾起了更大的弧度，諱莫如深的笑了，這點口舌得逞算的什么，一會兒還有更好玩的要招待這位嘴巴凌厲的meimei呢。

    ☆、第18章 見面禮

    黃氏見氣氛緩和了，便帶頭拿出一個描金花卉的錦盒遞給沈婳，“這是送給meimei的見面禮！不妨打開瞧瞧可是喜歡？”

    這句話說出了其他人的心聲，哪個姐妹不想瞧瞧世子夫人的真正態(tài)度。

    雅宴有可能是例行公事，但這備下的見面禮是否貴重就可窺見一二，連三只饞貓都被自家姨娘叮囑過放亮了眼睛好好瞧。

    若是個閃瞎眼的便親昵著點新來的jiejie，若是個次的，就只管吃飽喝足了回來。

    黃氏現(xiàn)在算是新媳婦，在侯府還沒什么威望，但姨娘們覺得老夫人不待見，侯府夫人又不好巴結(jié)，這位新媳婦卻是個暖人兒。

    以后接了手，求著時候多了，三房吃穿一向拮據(jù)，冬日能不能取用點兒上好的炭火，就看各家心思了。

    沈婳恭敬不如從命，道了聲謝謝表嫂，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條白玉夕顏花的藍寶石頸鏈，在日光下熠熠璀璨，看著十分貴重，沈婳眸中一亮，“表嫂的禮物太貴重了，沈婳不敢收?！?/br>
    別說沈婳覺得貴重，其他人也是驚訝，黃氏這血本下的，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而已，但驚訝過后卻是想黃氏好像對誰都一副極好的樣子，也許憐她是個可憐的呢。

    可這府里除了嫡出的誰不可憐，心里畢竟是嫉妒多于羨慕的，有那三房的小姐妹便是酸溜溜的嘀咕沈婳命好，與侯府沒的血緣，卻招人疼。

    那邊蕭靜柔悄悄的與墨蘭耳邊煽風點火，“我記得堂嫂送的墨蘭jiejie是一支碧玉七寶玲瓏簪吧，真是不如這鏈子好，那藍寶石跟個指甲蓋似的大，瞧了就讓人生喜?！?/br>
    墨蘭盯著那寶石眸光晦暗，似乎被映照著泛了幽光一般，蕭靜敏冷哼，那種寶石鏈子好像誰沒有似的。

    “meimei初來府中，需些首飾裝點門面的，等過些時日我再叫人去給meimei做些新穎的頭面。meimei若執(zhí)意不收，倒是扶了嫂嫂的好意?！?/br>
    沈婳不好再拒絕，再次謝黃氏，但是心中卻生起了一絲輕嘆，這藍寶石一出，該是如何低調(diào)下去。

    嫡長女蕭靜妤也備下了禮物，是一套京中貴女現(xiàn)下流行品讀的“君山集”，別人讀李君山的詩籍大都是復印本。

    蕭靜妤送的卻本本有李君山的親筆題字，姐妹們都知這位長姐屋子里新奇的東西多，可哪里有珠釵寶石的吸引人，略略看了幾眼就期待下面的。

    蕭三小姐這時候笑著張起了紅唇，“婳meimei是南方人，平日應喜好飲茶吧？”

    沈婳聽著這句心知來了，瞧著那一張一啟的紅舌攪動笑著詢問她，就覺得好似一條花皮蛇吐著紅信子，要張開血盆大口咬人了，她也不動聲色的笑著回道：“是有飲茶的習慣。”

    “那我今日備下的見面禮，meimei應該會十分喜歡的，前幾日我與長姐應邀去了宮中與湘云公主小聚，公主賞賜了一盒進貢的新茶，我想送給meimei?！?/br>
    她二話不說喚了自個丫鬟的名字讓其端著一杯清茶過來，放在沈婳面前，那清茶裊裊熱氣冒著盤旋而上，“jiejie這是……”

    “我想與meimei玩?zhèn)€游戲，若是meimei能猜出是什么茶，我便送給meimei?！?/br>
    眾姐妹也是恍然，原來是蕭三小姐又開始刁難人了，黃氏正要開口替沈婳援場，這要是不精通茶藝的哪里好猜，猜不出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沒想沈婳卻當即應聲好，隨即笑盈盈的再道：“不過三jiejie若是想玩，也得公平些，我若是猜出來，meimei也有一個要求?！?/br>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蕭靜敏雖然略顯的不耐煩，還是應了聲問：“是何要求?！?/br>
    “在meimei的家鄉(xiāng)若是遠方來了客人，偏巧還是蓮花開的季節(jié)，便會請家中福相最好的人乘小船去蓮中折一只最大的蓮蓬，摘下后親自撥給客人吃，蓮子有心，所謂福至用心，處處是福。”

    蕭三小姐呵呵冷笑，“既然是meimei家鄉(xiāng)的習俗，若是meimei真的猜出來，我去采摘道也沒什么不可。那便請meimei品嘗吧！一會兒說出來答案請長姐斷定對錯。”

    蕭靜敏如此豪放的答應，便是篤定沈婳是猜不出的，只因為那根本不是什么茶水，而是讓丫鬟用nongnong的巴豆熬煮的湯水。

    里面漂浮的茶葉子也不是公主賞賜的御茶，而是普通茶葉而已。

    只喝一口用不著一會兒她便會捂著肚子臭屁不斷，不是都夸沈婳是標志的美人么，一會兒瞧那臭屁的不斷美人還怎么標志，只怕會熏出在侯府的臭名來。

    墨蘭和靜柔自然對此也是知曉的，但瞧蕭四小姐已經(jīng)完全藏不住臉上的喜悅，乃是一副你死定了的神色，冷笑連連，當初這主意還是她出的。

    蕭靜敏直夸她心思活絡(luò)，墨蘭那時也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但是蕭三小姐卻拍板叫道：“那小人敢推墨蘭你，就該知道點厲害?！?/br>
    沈婳欣然接受這個游戲，眾位姐妹也覺得好玩，尤其是三個花苞兒溜圓了眼睛拍手期待，一旁的蕭靜妤卻沉了眸子。

    瞧著自個meimei剛才那般爽快的應聲，便知里面一定有詐，她豈會不知自個這個meimei性子，那種摘蓮子的累人兒活兒她怎么會愿意，可這便是他們二人的事了。

    這廂，沈婳端起白瓷杯，清涼的茶水在里面漂浮著幾根綠葉，她慢慢端詳，卻深深的皺起了眉頭，顯然是瞧不出是何茶葉

    蕭三心情舒暢，悠悠的再執(zhí)起蒲扇扇起來，別看換了茶，也是命人將茶葉子剪碎了，瞧不出舒展的形狀，不喝上一口也是不行的。

    果然沈婳一點點的，慢慢的不得不將茶杯湊近到嘴邊，墨蘭、靜敏、敏柔都將目光放在沈婳的嘴上，只等著她喝下，可偏偏沈婳再次揚起了細眉，一副要喝不喝的樣子，反復幾次，蕭三的小姐耐心都快被磨完了。

    蕭靜柔見靜敏失了耐心，帶著討好的意味迫不及待的催促：“你倒是快說呀！難道要磨上一天，也讓眾位姐妹在這里與你耗上一天的時間？”

    “四jiejie別急，茶有些燙嘴，很快，待我嘗一嘗。”

    沈婳再次舉起茶杯，已經(jīng)湊到嘴角挨著紅唇，卻是一溜的手滑打翻在地上，“啊，太燙了，真是對不起jiejie的一片心意。”

    蕭靜敏真的失去了耐心，就快變臉了，但是沈婳不喝她不甘心，再叫了貼身丫鬟讓其給沈婳沏一茶。沈婳立即出聲阻止，“不必了，我已經(jīng)猜出是什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