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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懂籃球,但他打球的樣子,這么多年,她怎么看也看不夠。 雖然在他已經(jīng)談了戀愛的當(dāng)下,她這樣的心思很齷齪,很罪惡,很不爭氣,也很不應(yīng)該。 所以葉風(fēng),你能不能別再這么好看? 因為我生性貪婪,有些東西明知得不到,卻偏偏移不開眼。 她輕輕嘆息,默默望著他的身影許久,直到傍晚球賽結(jié)束,人群漸漸散去。 她正收拾書包準(zhǔn)備離開,突然看到夏茉遞給了正靠在欄桿上休息的葉風(fēng)一瓶水,然后親昵地拿著毛巾給他擦汗。 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你怎么還不走?。靠词裁茨??”久違的聲音傳入了林絮的耳畔。 何渺站在觀眾席對面,跟她兩三米的距離,嘴角掛著得意的笑。 “嫉妒?。俊焙蚊燧p哼一聲,“人家那才叫般配,懂嗎?” 飛揚跋扈的表情,滿臉都叫囂著“你不配”。 林絮冷笑,突然想到一個成語,叫“狗仗人勢”。 她沒理何渺,抄起書包便走,剛走了兩步,右耳突然被一個飛過來的籃球狠狠一撞,劇烈的痛感和酥麻感從耳朵蔓延到半邊臉,耳畔是巨大的轟鳴聲。 她捂住耳朵艱難地回頭,看到了依舊在笑的何渺。 “對不起啊?!焙蚊礻庩柟謿獾卣f。 林絮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撿起了腳邊的籃球抱在懷里,大步朝何渺走了過去。 “你要干嘛?”何渺被她兇狠的眼神嚇到了,一邊向后退一邊喊,“我不小心砸到你的,都跟你道歉了,你這是要砸回來嗎?你至于嗎你?” “至于啊?!彼鸹@球,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球狠狠地朝何渺砸了過去。 球拋出去的那一刻,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都去他媽的吧,真解氣。 然而何渺卻飛快一閃,瞬間拽住了不知什么時候走過來的夏茉,躲在了她的身后。飛奔的籃球直直地擦過了夏茉的右臂。 林絮站在原地,懵了。 “??!”夏茉抱著胳膊大叫一聲。 何渺連忙撲過來,嘴里卻大聲地朝遠(yuǎn)處喊了句:“葉風(fēng)!夏茉受傷了!” 何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林絮,勾起唇角沖她抬了抬下巴,仿佛在說:“你完了。” “沒事吧?”葉風(fēng)從圍欄另一端跑過來,抓起夏茉的胳膊看了看,輕聲問,“疼不疼?” 夏茉抬頭,笑嘻嘻地對他搖了搖頭。 “林絮你干嗎啊?我都說了不小心用籃球碰到你,而且也跟你道歉了,你就非得這么睚眥必報嗎?”何渺沖她吼道。 “我沒事?!毕能孕α诵?,轉(zhuǎn)頭問林絮,“你剛剛是要用球砸渺渺嗎?你倆有什么誤會,要不在這兒說開吧。大家都是同學(xué),以后還是好好相處比較好。” 葉風(fēng)的眼神投在了她的身上,似乎在等待著她的解釋。 她還有什么好說的? 什么都不必說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心虛,像一個偷了東西被抓包審訊的賊,一個表演雜技失手被觀眾嘲笑的小丑。 她弄傷了他的女朋友,難道還指望他會幫自己嗎? 讓何渺有可乘之機(jī)的,讓她不得體面的罪魁禍?zhǔn)?,不過是她對他的喜歡。 “夏茉,對不起。” 她啞著嗓子輕聲開口,眼淚不爭氣地順著臉頰滑落,滲進(jìn)了唇角,咸咸的。 “你哭什么?。吭覄e人你還委屈了?”何渺咄咄逼人。 手里的書包帶被她攥得變了形,她轉(zhuǎn)過身去,拔腿就跑。 她似乎聽見了葉風(fēng)在她身后喊她的名字,又似乎聽見了何渺大驚小怪地叫了一聲:“呀,茉茉你傷口出血了!” 她的鼓膜一跳一跳的,火辣辣的痛感從耳畔蔓延進(jìn)喉嚨里,連口腔都溢滿了血腥味。 她咬緊牙關(guān)告訴自己,林絮,如果你再喜歡他。 如果你再喜歡他,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小丑。 ☆、拼命 “像我這樣懦弱的人,凡事都要留幾分。怎么也曾經(jīng)會為了誰,想過奮不顧身?!?/br> ——《像我這樣的人》 第二天一早,林絮把書包扔進(jìn)教室,拿著保溫杯準(zhǔn)備去開水間接水,正巧撞上了剛接完水拿著杯子迎面朝她走過來的葉風(fēng)。 眼神猝不及防對上的瞬間,她連忙把目光移開,偏過頭去看貼在走廊墻壁上的校規(guī)校訓(xùn)。 “林絮。”少年主動開口。 她故作驚訝地轉(zhuǎn)過頭。 “昨天你怎么哭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輕輕笑了笑,問:“何渺沒跟你說嗎?” “我管她說什么,”少年不屑地撇嘴,看著她說,“我問你呢?!?/br> 林絮心中一顫。 “我跟她之前有點矛盾,女生之間的事,跟你也說不清。對了,夏茉的傷沒事吧?我昨天不是故意撞她的,真的對不起,我得再跟你道個歉?!?/br> “沒事兒,擦破點皮?!彼麚狭藫项^,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那丫頭大大咧咧的,也不知道疼,怕我擔(dān)心,一直看著我傻笑。” 鼻腔涌上酸澀,林絮連忙朝他擺了擺手:“那就好,我先回班了,拜拜?!?/br> 她步速飛快,沒幾步便走到了教室門口,突然想到開水還沒接,愣在原地,苦笑起來。 她到底在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