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天璇見她走來,笑著招呼。 “你的傷是好了?”邱淑清看了看她的膝蓋。 天璇道:“都好了?!?/br> 邱淑清便笑:“邀你參加馬會是為了熱鬧,結(jié)果害你差點被擄走,倒是我的罪過了?!?/br> 天璇笑道:“應(yīng)該是我致歉,因著我攪了大家的興致?!?/br> 邱淑清瞅了瞅她,畫風(fēng)突變,一臉好奇:“是誰要擄你?咱們阿璇生的這般貌美,莫不是你的追求者,冀州可沒人有這個膽子?!彼崃送犷^,顯的特別天真:“是不是阿璇在梁州那幾年認(rèn)識的,你回來后,他念念不忘,故而千里迢迢追來。”又一臉感慨:“倒是癡情種了!” 這話,就有那么點意思了!看著笑容滿面然笑意不達(dá)眼底的邱淑清,天璇慢慢笑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淑清想象力如此豐富,說的比那些說書的還精彩紛呈,若是有空你何不寫些話本子出來令人傳唱,指不定就能流芳千古了?!?/br> “什么什么追求者!”蔣嵐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軍政要事到了你嘴里就成情情愛愛了,我看你是天天看那些話本子,看的滿腦子情啊愛啊。” 與邱淑清關(guān)系好的黎五娘趕緊打哈哈:“最近我們找到一個新本子,說的就是這么個故事,淑清迷得不得了,捧著讀了好幾回?!?/br> 天璇挑了挑眉笑:“原來淑清喜歡這個套路?!?/br> “可瞧不出來??!” “……” 旁人插科打諢了幾句,這事就被遮掩過去,邱淑清也被她朋友拉走了。 拖到角落后黎五娘忍不住數(shù)落:“你怎么了,含沙射影,這種話也說的出來?!辈皇怯吧渖蛱扈诹褐菖c人不清不楚嗎?可邱淑清從來不是這樣尖刻一個人,那話一出口,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邱淑清也不敢相信,那樣的話她竟然真的說出口,她以為自己永遠(yuǎn)不敢說的。 邱淑清梗著脖子:“難道我說的沒道理,好端端怎么就只綁架她,怎么不去綁架別人?!?/br> 黎五娘被她的蠻不講理差點起了個倒仰:“她是蔣家未過門的媳婦,還是沈家的女兒,又是顧家外孫女,有人想綁架她不也正常!旁人都不說,怎么偏你想到這種地方去了。” 邱淑清冷笑:“他們不好說不代表他們不想,不過是不敢講罷了。” 黎五娘氣得瞪眼:“就你膽子大是不是,得罪了她于你有什么好處?”又反應(yīng)過來:“你倆關(guān)系一直都不錯,你好端端編排她干嘛!” 邱淑清扭過臉不肯看她。 蔣紹拒絕了她,家里已經(jīng)給她選好人了,再過幾日就要交換庚帖。她想放棄的,他不喜歡她,她堅持又有何用,可她放不下。 她放不下蔣紹,蔣紹放不下沈天璇,沈天璇還對蔣紹的心意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她替自己不平,也替蔣紹不平,腦子一昏,話就脫口而出了。 天璇和蔣嵐也在說邱淑清,蔣嵐奇怪:“你怎么得罪她了?” 天璇也是一頭霧水:“自從馬會后我就沒見過她,總不能因為我攪了她的場子?!?/br> 蔣嵐點了點下巴,邱淑清沒這么小氣,甩了甩手不肯再想了:“以后不跟她玩就是。”她是見識過女孩子變臉本事的,好得蜜里調(diào)油的姐妹都能因為點芝麻綠豆大的事翻臉,懶得搭理了。 天璇笑了笑,聽見了不遠(yuǎn)處咿咿呀呀的戲曲聲,便道:“我去那邊聽會戲?!?/br> 蔣嵐點頭,送了她過去。 戲臺搭在水榭旁,臺下坐了零零散散的人,這李筱樓也是鼎鼎有名的大家,平時梨落樓一票難求,可今兒放在眼前了,大家忙著交際應(yīng)酬反倒沒心思聽了,唯有幾個戲癡還在。 走近了一看,沈天珝竟然早就到了,見了天璇便招手,天璇好笑,這姑娘還真是個戲癡。 天璇對蔣嵐道:“你自己去玩吧?!笔Y嵐是不喜歡聽?wèi)虻摹?/br> 蔣嵐猶豫了下,她可是答應(yīng)了大哥要照顧人的。 天璇推她:“谷雨、白露都在,又不著你瞎cao心,況且你又坐不住留在這兒還得我陪你說話,打擾我看戲的興致?!?/br> 被嫌棄的蔣嵐就這么走了:“你先聽會兒戲,待會兒有好玩的我來找你,戲再好總不能聽一整天?!?/br> 天璇點頭,趕蒼蠅似的揮手:“走吧走吧!” 聽一天戲,天璇覺得自己真沒問題,刷一天電視劇這種事是她常干的,只要劇情吸引人,這李筱樓的戲就挺吸引人的。 姐妹兩津津有味的聽著,一聽就是一個時辰。 一圈玩好的蔣嵐過來時,發(fā)現(xiàn)姐妹兩動作神同步,都是斜靠在椅子上,手托香腮,聚精會神,失笑,還真是親姐妹! 不免好奇,這戲就這么吸引人,見天璇附近沒空位了,蔣嵐就隨便找了個靠后的位置坐下。 旁邊座位上的兩個姑娘正在竊竊私語,聽著動靜抬頭,見是蔣嵐,招呼了一聲。 蔣嵐聽了兩句,只想起了靡靡之音這四個字,委實聽不下去,左顧右看發(fā)現(xiàn)全是如聞天籟的模樣,頓覺無語,環(huán)視了一圈回來發(fā)現(xiàn)旁邊兩個姑娘欲言又止的看著她,便問:“怎么了?” “郡主見多識廣,聽說西域都是去過的?” “只在邊上繞了繞,十歲上隨著我父王去的?!奔酵鯇鹤觽兏邩?biāo)準(zhǔn)嚴(yán)要求,對唯一的嫡女卻是幾乎有求必應(yīng),她要去看西域風(fēng)光就帶她去了,喜歡唐一凡,哪怕唐家門第有虧,冀王也點頭了,若不是冀王這般寵愛,也養(yǎng)不出她這樣的性子。 問話的姑娘眼前一亮:“阿婠說西域一個小部落里有一種圣花叫什么,什么來著?!?/br> 那叫阿婠的姑娘姓言,接口道:“兩生花!”她是駐守邊關(guān)的武將之女,最近才隨著父親回到信都,對信都之事不熟悉,又不想在表姐前露怯,便拿些西域的奇聞異事?lián)螆鲎樱南胨斫憔尤徊恍牛?/br> 聽名字還有點意思,蔣嵐好奇:“這名倒奇怪,好看嗎?” 言婠道:“據(jù)說其貌不揚,不過它并不是供人欣賞的,而是一種藥花?!?/br> “藥花?”蔣嵐來了興趣:“兩生花,難不成是起死回生,有兩條命的意思不成?” 見蔣嵐都感興趣了,言婠頓時興奮起來:“不是,不是,是可以讓人擁有兩段人生,吃了這花做的藥就可以變成另一個人了。” “變成另一個人?”蔣嵐眨了眨眼,納悶:“怎么變?” 言婠的表姐就笑起來:“就是,什么叫變成另一個人,瞎說!” 言婠跺了跺腳:“就是成為另一個人了嘛傳說里就是這樣的!” 蔣嵐哈哈一笑:“還能變成另一個人,我倒是想摘一朵回來,這花長在哪?我讓父王給我弄幾朵回來。” 言婠聽出她不信,不由懨懨,還是道:“那個部落早就消失了,這花也失去蹤影了。西域這種幾百幾千人的小部落,一不小心就會被吞并?!?/br> “你逗我們的吧!”言婠的表姐故意逗她。 言婠哼了一聲,扭過頭:“愛信不信!” 蔣嵐見她著實可愛,不由也逗她。 越鬧越大聲,不由引人側(cè)目了。 便是專心致志聽?wèi)虻奶扈埠εみ^頭來。 蔣嵐沖眾人抱歉一笑,諸人自然不會與她計較,還要大度一笑。 蔣嵐與言婠姐妹告別,走到天璇身邊。 “說什么呢,說的這么興奮?”天璇隨口問她。 “西域那些天花亂墜的傳說唄,西域那邊大多部落沒有文字,只能靠口口傳承,幾代下來,早就傳的面目全非了,我是見識過了,那群人一根草都能吹成起死回生的靈藥?!?/br> 天璇失笑。 蔣嵐又道:“你都聽了一個時辰了,不膩嗎?” “唱得挺好的,你靜下心來聽聽?”天璇熱情建議。 蔣嵐敬謝不敏:“那邊開始擊鞠了,你以前也挺喜歡看的,咱們?nèi)タ纯?,場外有看臺,你也能坐著看?!?/br> “擊鞠?”天璇好奇,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沈天珝湊過來:“三姐我們?nèi)タ纯窗?,擊鞠比戲還好看?”小姑娘到底是坐不住的。 天璇邊點頭:“那去看看吧!” 到了天璇才發(fā)現(xiàn)所謂擊鞠就是現(xiàn)代馬球,場上都是帶著防護(hù)面罩的少年,身姿挺拔,肆意飛揚,場外圍了不少人,以年輕姑娘居多,一臉興奮。 ☆、第65章 擊鞠場邊的沈天瑜見了她們迎上來。 沈天珝伸著脖子瞧,只見寬闊的擊鞠場上紅黃兩隊,問:“二姐,誰和誰在比?” 沈天瑜笑:“蔣四爺帶紅隊,蔣八爺帶黃隊。” 蔣四爺,天璇心里一動,想起上巳節(jié)在草叢里上演活春宮的這位爺,忍不住囧了囧,這位爺也是讓她活久見,心理素質(zhì)好到讓人嘆為觀止。 沈天瑜看一眼蔣嵐,笑瞇瞇地補(bǔ)充:“唐公子在紅隊,深表弟在黃隊?!?/br> 天璇便斜一眼蔣嵐:“我說這么急巴巴把我拽過來呢。” 蔣嵐皺了皺鼻子,雙眼亮晶晶的:“我那是怕你看戲看的太無聊了?!?/br> 天璇見她面上飛紅,忍了笑。 說話間,場中異變突生:“蔣八爺!” 抽氣聲接二連三響起,說著話的天璇等人趕緊看過去,就見場中一圈人圍著,似是有人受了傷。 蔣八爺? 蔣嵐面色微變,急道:“我去看看?!辈抛叱鰞刹?,就見場中人群散開,蔣縱被人攙扶立起來,臉上還笑嘻嘻的,顯然只是輕傷。 “嚇?biāo)牢伊??!笔Y嵐拍拍胸口吐了一口氣,她比蔣縱小了一歲,與這堂兄關(guān)系一向不錯。 就是天璇也是心下一松,這位蔣八爺她是有隱隱約約印象的,印象里還是個小人,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 沈天瑜見她二人神色,寬慰:“擊鞠場上這種事常見的,一般都是小傷。”坐在馬上打球,哪怕防護(hù)做得再好,也難以杜絕意外的發(fā)生。不過也因此更精彩紛呈,與蹴鞠并列為北地最流行的競技,是貴族少年必會的,否則是要格格不入的。 “看這比賽可得提心吊膽!”天璇搖頭失笑。 只是一場虛驚,蔣嵐就恢復(fù)活力了,大大咧咧道:“這樣才刺激啊,之前一開始你也不敢看,后來比誰都著迷。”忽的想起一件十分要緊的事,摩著下巴道:“縱堂哥技術(shù)可不差,也不知道是誰替補(bǔ),要不然他們這隊可慘了。” 話音還未落下,就傳來一陣比剛才更猛烈的抽氣聲,可比賽不是暫停了? 天璇茫然的抬頭,就見旁邊幾個姑娘漲紅著臉,一臉難以自抑的興奮,那綠衫小姑娘激動地差點咬手絹:“紹世子!紹世子要上場噯?!?/br> 紅衣姑娘雙眼發(fā)光:“我小時候見過紹世子上場,對方根本攔不住他,簡直是如入無人之地?!?/br> 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 空氣中飄滿了粉紅泡泡。 天璇:“……”有種粉絲見面會現(xiàn)場的詭異感。 轉(zhuǎn)臉一看,場邊那人身穿窄袖袍,足登黑靴,不疾不徐的帶著護(hù)具,穿戴完畢,翻身上馬,身姿如松,遠(yuǎn)遠(yuǎn)看著便有淵淬岳峙之感。沒有對比沒有傷害,之前場上那些人也都是美少年,如今一看,頓時被他這只鶴硬生生比成了雞。 蔣紹似有所覺望了過來,揚了揚唇角。 沈天瑜感慨了一句:“說來也有五六年沒見紹世子上場了,魅力不減當(dāng)年??!”她還記得當(dāng)年凡是有他上場的比賽,必定是座無虛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