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蔽滓娪行┖卣f。

    緋瞪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說：“就是因為這個家伙！”

    巫見訕訕，但是也沒有否認。

    牧嘉實有些遲疑。

    巫見說：“唉，我來說吧。其實就是……這個噩夢的背后故事，發(fā)生在精神病院?！?/br>
    這個特殊的場景讓牧嘉實挑了挑眉，來了一點興趣。

    他的確發(fā)現(xiàn)了這個場景是一間醫(yī)院，但是他沒想到這是精神病院。

    而精神病院，在瘋狂蔓延于人類之中的時候，必然會處于一個非常特殊的地位。

    這地方會立刻爆滿，然后又立刻陷入更加混亂的瘋狂之中。

    人們會在一開始對這里滿懷希望，直到后來，他們會對這里滿是恐懼。

    巫見曾經(jīng)在天火降世的那個噩夢中看到過一本書，記錄了瘋狂來臨之后的人類社會現(xiàn)狀，其中就提到了精神病院。

    那位作者說：“瘋子治瘋子，能治出什么名堂？”

    而實際情況，也的確如此。

    緋嘆了一口氣，她說：“我們當時并不知道，這個噩夢……這些噩夢的背景，就是當瘋狂蔓延在人類社會之后。

    所以，我們并沒有意識到，精神病院里的醫(yī)生……已經(jīng)是瘋子了。

    “我們忽略了這一點，聽信了那名醫(yī)生的話，然后……間接地造成了許多精神病患的死亡。”

    說到這里，緋也露出了懊悔、沮喪的神情。

    盡管她指責了巫見，但其實她也十分的自責。巫見影響了她的判斷，但是她自己也下了那個結(jié)論。她也認為，那名醫(yī)生是可信的。

    這個時候，巫見輕聲安慰了她幾句，然后自己又苦笑著說：“我也沒想到，能在這里再遇到這個噩夢?！?/br>
    他呆呆地看著這棟建筑，“不過，這里以前擠滿了人，所以，恐怕是淪陷了一個任務者吧?！?/br>
    牧嘉實皺眉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緋苦笑了一下：“現(xiàn)在我能從更高的角度重新審視這個噩夢了，以前我們也沒有太明白。

    發(fā)生在這個噩夢中的，大概就是……人們對于治療瘋病的各種討論，以及……嘗試?！?/br>
    “嘗試？”牧嘉實下意識重復了這個詞，然后臉色微微一變，“聽起來，不是什么好事?！?/br>
    “是的……”緋輕聲說，“那些瘋子就如同是小白鼠，被使用了各種奇怪的治療辦法。而我們……甚至沒有意識到，那其實是不對的。”

    巫見忍不住說：“我都懷疑我們當時進入這個噩夢之后，那么相信那個醫(yī)生，是因為ne改變了我們的大腦！”

    緋繼續(xù)說：“這個噩夢的主人，是其中一名受害者。他經(jīng)歷了一些……不太人道的治療辦法，其中包括開顱。

    有一些人的看法是，瘋狂來自于大腦，所以他們的大腦被反復研究了?！?/br>
    “但是？”

    “但是，并沒有什么用?！本p說，“很多人經(jīng)歷了磨難和痛苦，甚至是……自愿獻出自己的大腦用以研究。但是什么都沒有研究出來?！?/br>
    牧嘉實神情古怪：“自愿？”

    對于牧嘉實這樣本性冷酷的人，他實在是無法理解這種自愿獻出生命的人……

    好吧，瘋狂的確蔓延到了全世界，但是他多半是沒有那種救世情懷的。

    緋遲疑了一下，然后說：“很難說他們究竟是瘋了還是沒瘋。他們上手術(shù)臺的時候，就像是十分榮幸一樣?！?/br>
    牧嘉實難免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他仔細想了許久，才說：“看起來，瘋病反而成了一件好事。起碼……擁有了這么多志愿者。可是……”他又說，“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br>
    這算是屎味的巧克力，還是算是巧克力味的屎？

    牧嘉實的大腦中難免想到了這個比喻。

    巫見連連贊同地點頭：“所以我們才會相信那個醫(yī)生??！就是因為這個醫(yī)院里的人，很多都奇奇怪怪的，那個醫(yī)生反而最正常了，起碼……看上去正常?！?/br>
    這個時候，一直旁聽的甲一和甲二，似乎也明白了這里具體發(fā)生了什么。

    甲一好奇地問：“但是聽你們剛才的意思，其實這個醫(yī)生不是一個好人？他想到了什么治療瘋病的辦法嗎？”

    緋一時間露出了難以啟齒的表情。

    巫見生無可戀地說：“換腦……”他說，“他想要換腦?！?/br>
    甲一嘴角一抽：“就這，你們還相信?。俊?/br>
    “不是，其實是……”巫見無奈地說，“我們一開始也不知道他是打算這么做。他對那種開顱手術(shù)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憤慨，認為那是無用功，甚至拜托我們拯救那些病人……

    “所以，我們才會認為他是無害的。我們猜測這可能是達成真結(jié)局的條件，所以想要做一次嘗試。但是……”

    “但其實，他說開顱是無用功，是因為開顱之后，并沒有換腦，所以開顱也白費了？”

    牧嘉實露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這還真是……”

    “總之，我們被這個醫(yī)生騙了?！本p無奈地說，“我們聽信他的話，真的去救了那些正在等待開顱、被研究大腦的志愿者。

    “而這些志愿者，隨后就被送進了他的手術(shù)室，進行了換腦。至于手術(shù)是否成功，我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們已經(jīng)收獲了一個壞結(jié)局。

    “我想，應該是失敗了吧?！?/br>
    說到這里，緋難免露出了嘆息的表情。

    牧嘉實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么，他想了想，轉(zhuǎn)而說起更加現(xiàn)實的事情：“那么，想要離開這個場景，應該就是去往那間手術(shù)室的門吧？”

    緋點頭：“我覺得是的?！?/br>
    巫見就干脆說：“走吧，我們過去。我記得是……第三手術(shù)室?！?/br>
    他們走了過去，并且在幾分鐘之后，成功地離開了這個擁有可怕過去的場景。

    他們甚至于沒有遇到那個沉淪其中的任務者，不知道他會躲在這個場景的哪個角落瑟瑟發(fā)抖。然而牧嘉實他們實在是沒有時間去關(guān)注這些事情了。

    他們必須抓緊時間。就算他們沒有意識到徐北盡的情況，他們也已經(jīng)意識到，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個場景之后，噩夢也的確已經(jīng)到了快要崩壞的時刻了。

    但是他們也仍舊不知道，他們在這個噩夢中究竟需要做什么。

    解決徐北盡的噩夢？

    得了吧，就這個噩夢，徐北盡他自己知道怎么解決嗎？有不少任務者在意識到這個噩夢就是「窄樓的垃圾場」之后，都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了這個念頭。

    而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噩夢，徐北盡又說他的噩夢是開啟終極噩夢的條件。

    那么，他們是需要在這些無窮無盡的場景中，尋找某個特殊的場景嗎？

    可是，這不就更加只能碰運氣，并且，靠ne大發(fā)善心了嗎？

    每每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任務者們都感到了些許的不安。

    依靠一位立場難明、無法溝通的人工智能，他們實在是無法安心，哪怕ne應當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可是，他們畢竟沒有真正與ne溝通過。

    但這也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了。

    當他們來到新的場景，幾人都下意識抬頭看向了周圍，想要盡快了解與這個場景有關(guān)的線索。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甲一和甲二同時發(fā)出了一聲驚呼。

    牧嘉實瞬間看了過去，急切地問：“你們來過這里？”

    甲一困惑地抓了抓頭發(fā)。

    甲二聲音沉沉：“是的……”

    甲一說：“這不可能啊。這地方……這不對吧?！?/br>
    牧嘉實皺眉問：“哪里不對？”

    甲一正要開口，突然地，他們周圍閃現(xiàn)出一個人影——是徐北盡。

    任務者們紛紛看過去，被徐北盡的突然出現(xiàn)嚇了一跳，又因為徐北盡那慘白的臉色更加感到了憂慮。

    林檎一瞬間就來到了徐北盡的身邊，扶住了他。周圍的任務者甚至沒有察覺到林檎的身影變化，就突然看到徐北盡身邊又出現(xiàn)一個人影。

    林檎擔憂地問：“你還好嗎？”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徐北盡的臉頰，因為那皮膚的冰冷而更加皺起了眉，神情冷冽而暴戾，“是這個噩夢讓你變成這樣嗎？”

    徐北盡握住了他的手，在這一刻真切地松了一口氣。

    他說：“別擔心，別擔心。小蘋果，我很好。再也沒有這么好了?！?/br>
    林檎瞬間就迷茫了。

    他困惑地看著徐北盡，皺眉片刻，然后說：“你是病傻了吧?！?/br>
    徐北盡：“……”

    呸！怎么有林檎這樣的人！

    他又好氣又好笑，瞪了林檎一眼。

    林檎還不服氣，想要反駁，但是看到徐北盡虛弱的樣子，就收回了話，嘆了一口氣，語氣軟了下來：“怎樣能讓你舒服一點？”

    “沒事的，林檎，相信我?！毙毂北M低聲說。

    林檎深深地皺著眉，覺得不爽又不能對徐北盡發(fā)火。

    他的腦子里突然蹦出來一個念頭：他要把徐北盡關(guān)起來，等他身體恢復了再放他出去。

    這念頭瞬間就令林檎愉快了起來。他歪著頭，暗自琢磨著，不知道現(xiàn)在和徐北盡打一架，誰能贏？

    如果他輸了，那么把徐北盡關(guān)起來的計劃就沒法成功了。

    但是看徐北盡現(xiàn)在這個樣子，估計連林檎的一根手指頭都打不過吧？

    是不是太欺負徐北盡了？但是本來就是要制伏他，讓他好好休息。

    看來還是得了解一下徐北盡的打架能力。

    林檎這樣想。

    而要是徐北盡知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林檎最終居然還是回到了這條心心念念想和他打架的道路上，那么他這個時候可能真的就不太好了。

    可惜……不，幸運的是，他不知道。

    他只是看向了一旁焦慮又不敢搭話的其余任務者，微微歉意地笑了一下——

    雖然在其他人看來，他的情緒并非如此，即便是那種虛弱的病氣，也無法遮住他強大而高深莫測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