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末日之地……

    最終，巫見也只是保持著緘默。

    這個時候，徐北盡說：“小女孩離開31樓是去找mama的，那你之前有告訴她，你的行蹤嗎？”

    女人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尷尬地搖了搖頭。

    “所以她并不知道你的去向。”徐北盡并沒有對女人的做法表示出任何的個人觀點，他又看向林檎和巫見，“你們之前有帶著小女孩去哪里嗎？”

    林檎剛剛想開口解釋，巫見就著急忙慌地說：“之前從31樓帶出來之后，神婆……就有人直接把小女孩帶去9樓了?！?/br>
    他并不知道小女孩是否有回憶起上一輪噩夢的經(jīng)歷，但是她既然已經(jīng)莫名其妙地主動離開了31樓，那么她就很有可能回憶起了之前的經(jīng)歷，這才想到要主動去找mama。

    不管怎么說，既然徐北盡問了，那么巫見就將之前的事情說了出來。

    而林檎不爽地瞥了巫見一眼，但是因為正在做正事，所以他忍住了。

    他轉(zhuǎn)而去觀察徐北盡，確認徐北盡的臉色并沒有什么改變，也沒有表現(xiàn)出不適，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林檎轉(zhuǎn)而略微苦惱地想，這就是喜歡的感覺嗎？

    為什么，喜歡一個人，反而會因此產(chǎn)生擔(dān)憂之類的情緒？

    他想著這些問題，臉上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壓根就沒有讓任何人注意到他的情緒波動。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徐北盡。

    而徐北盡也沒注意到他的想法，他只是說：“如果之前小女孩去了9樓，沒有找到mama，那么這一次，她應(yīng)該會一層樓一層樓地去找？”

    巫見點了點頭，覺得徐北盡說的有道理，但是隨后他又說：“不……不對。小女孩應(yīng)該知道，有一些樓層我們已經(jīng)去過了，那里沒有她的mama……但是問題就在于，那些樓層里……”

    徐北盡說：“會不會有危險？”

    巫見的臉色慢慢變白了。

    *

    20樓仍舊是那副樣子。

    少年、緋、神婆三名任務(wù)者抵達20樓，并且找到三號電梯的沿途，他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小女孩的行蹤。

    少年忍不住抱怨說：“那小屁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他自討無趣，只能翻了個白眼，保持了沉默。

    他們還去看了那張照片。那上面的面孔仍舊是神婆，照片上的小女孩也仍舊戴著那串手環(huán)。

    神婆略微恍惚地看著那張照片。在緋幾乎擔(dān)心她又會做出什么奇怪的舉動的時候，她就垂下眼睛，像是對那張照片不感興趣了一樣。

    少年說：“我跟你說了，你壓根就不是那個小女孩的mama，你就是被這個噩夢誤導(dǎo)了?！彼戳丝瓷衿牛澳阍诟邔?，沒有遇到過這種噩夢嗎？”

    神婆遲疑了許久，最終輕輕說：“遇到過?！?/br>
    在更高層的某些噩夢中，任務(wù)者們會被施加上一層……虛假的設(shè)定？就類似于之前巫見和蔣雙妹經(jīng)歷的那種催眠般的經(jīng)歷，但那是從他們剛一進入噩夢就開始的。

    有的時候，任務(wù)者們甚至?xí)z忘自己的身份，以為自己真的生活在噩夢之中一樣。

    所以，對于少年來說，神婆表現(xiàn)得這么拉胯，真的非常丟更高層任務(wù)者的臉。她這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身份設(shè)定，只是噩夢添加的一層暗示而已……

    至于嗎？

    少年很想這么問。

    神婆最后看了一眼那張照片，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是勉強恢復(fù)了正常。

    他們來到了三號電梯。

    上一輪噩夢西裝男按下了六層，而現(xiàn)在還有三個按鈕沒有被按下，分別是十一層、十九層、三十五層。

    少年沒有遲疑，便直接按下了十一層。

    他突然看向了神婆，問：“你還記得你之前按的是哪個按鈕嗎？”

    他沒指望神婆能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嘗試一下，畢竟那個時候神婆的狀態(tài)極為慌亂，誰知道她還記得一些什么。

    不過神婆在盯著那幾個按鈕看了片刻之后，便肯定地說：“是十一層。”

    “十一層?！鄙倌赅f，“去了18樓?！?/br>
    電梯在緩緩地向下運轉(zhuǎn)，但是運轉(zhuǎn)的時間超乎了他們的想象。少年在心中默默地計算著時間，當(dāng)電梯停下，他們總共耗費了十幾秒將近二十秒的時間，電梯才終于停下。

    少年眨了眨眼睛，突然說：“我懷疑我們已經(jīng)到了9樓以下?！?/br>
    他的懷疑是正確的。當(dāng)他們走出電梯，任務(wù)者們便發(fā)現(xiàn)，這一層樓窗外的景色顯得更近，恐怕已經(jīng)是較為低矮的樓層。

    樓梯間的安全門被堵住，樓層牌也被磚塊淹沒，他們無法從內(nèi)側(cè)看到樓層牌，只能憑借時間大概估測，這里可能是七層或者六層。

    這一層顯得十分昏暗。

    本來這個時間點就已經(jīng)是傍晚，現(xiàn)在室內(nèi)又沒有燈。如果是在高層一點的地方，外面燃燒著的城市還可以幫忙照明，但是在這一層，側(cè)面的建筑擋住了光源。

    因此，這一層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他們嘗試著在這一層走了走，但是沒隔多久，少年和緋就接連發(fā)出一聲痛呼。

    他們的腳下都踩到了尖銳的東西，可能是碎玻璃或者其他什么利器，直接劃傷了他們的腿腳，甚至割破了他們的鞋子。

    反倒是神婆，也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理，居然意外地躲開了一切危險的地方。

    少年不可思議地說：“這一層是專門用來傷人的嗎？！”

    緋一言不發(fā)，只是緊皺著眉。

    他們跌跌撞撞地走遍了這一層，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東西，只是鋪滿了整層地面的玻璃碎片和奇怪的利器，也不知道是剪刀、刀片還是水果刀，有的甚至是立著扎在地板上的。

    他們的腳上都難免出現(xiàn)了一些傷口。

    最后，三人忍著疼痛回到了電梯間。

    少年憋著一口氣，死死地皺著眉，猛地往電梯的開門鍵上拍了一下。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愣了一下。

    因為，在他按下電梯的開門鍵之后，打開的卻不是他們乘坐過來的三號電梯。

    而是原本就停在這層樓的一部電梯。

    ……四號電梯，就在這里。

    第89章 特殊規(guī)則

    少年皺著眉，死死地盯著打開的四號電梯。

    他沒有急著進入，而是喃喃自語說：“這不對啊……”

    他本能地覺得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勁。

    為什么四號電梯會出現(xiàn)在這里？出現(xiàn)在9樓以下？他突然意識到他們從來沒有關(guān)注過的一個問題——電梯?？康臉菍?，都代表著什么。

    一號電梯?？吭?6樓。

    二號電梯，24樓。

    三號電梯，20樓。

    四號電梯，6或者7樓。

    一號貨梯，9樓。

    二號貨梯，在那群吃人鬼的手里，但是可以看作是?？吭?7樓，畢竟他們也不可能闖入吃人鬼的地盤，就只可能在17樓遇到。

    這些電梯分布的樓層看起來并沒有什么規(guī)律，但是少年卻從這部位于9樓以下的四號電梯?？康奈恢茫煊X到一絲不妙的氣息。

    因為這是唯一一部?？吭?樓以下的電梯。

    他轉(zhuǎn)身看著這一層的地面，那些破碎的玻璃和利器，感受到腳掌上傳來的陣陣疼痛。

    他皺眉思索了片刻，突然轉(zhuǎn)身看向緋：“你有想到什么嗎？”

    “什么？”緋莫名其妙地說，“你的意思是？”

    “電梯?！鄙倌晗袷窃谂c緋商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這些電梯停靠的樓層，可以推算出那些幸存者，以及沒有幸存的人的行蹤嗎？”

    “這怎么推算？”緋忍不住問，“他們不可能全部坐電梯，特別是在意識到電梯有問題之后。我們坐電梯，是因為我們需要研究清楚電梯運行的規(guī)律……”

    “……是的，是的，他們不可能坐電梯！”少年大聲說，“除非他們想要逃出去！因為9樓以下的樓梯已經(jīng)被堵死了！他們只能坐電梯！”

    緋皺著眉，不解地問：“你是什么意思？”

    少年說：“我的意思是，這部電梯，四號電梯，你不覺得它?？康牡胤椒浅？梢蓡?？”

    緋沉默。

    少年繼續(xù)說：“而且，這一層，是有危險的。這和我們之前發(fā)現(xiàn)電梯的情況都不一樣，可能這只是是一個特例，但更加可能的是……9樓以下的情況，和我們在更高層的情況，不一樣。”

    緋忍不住怔了怔。

    并不是因為這個噩夢，而是因為……“更高層”。她產(chǎn)生了那種微妙的既視感，這個噩夢，與外界的窄樓。同樣是一棟大樓，同樣是逃出生天。

    一個往下，一個往上。

    她沉默了片刻，又一次想，難道那個流傳在窄樓底層的傳言是真的嗎？窄樓的出口，真的不在更高層，而在窄樓底層？

    所以，更高層的任務(wù)者才根本無法發(fā)現(xiàn)，那個最初的傳言中，“成功地離開了窄樓”的任務(wù)者，究竟是誰。

    少年沒有理會緋的沉默，他自顧自地分析著，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這棟大樓，大致可以分為四個階段。

    “第一階段，3開頭的樓層。這些樓層基本是安全的，但是并沒有什么線索，除了小女孩的存在。不過小女孩本身就可以提供非常多的信息。

    “第二階段，2開頭的樓層。這里是垃圾工的領(lǐng)地，比較安全，前提是不要遇到那群瘋子。此外，這里還有兩部電梯。換句話說，在這里，我們可以盡可能地收集信息。

    “第三階段，1開頭的樓層。這里是裝修工和吃人鬼的駐地，危險，但是也有16樓這樣的絕對安全區(qū)。我們也去過不少1開頭的樓層了，這些樓層提供了更多的信息，尤其是與這棟大樓有關(guān)的信息。

    “第四階段，即10樓以下，準確來說，應(yīng)該是9樓以下。從9樓開始，樓梯就被堵死了，也就意味著我們只能通過電梯來碰運氣。

    “我同意那個家伙的說法，這棟大樓很有可能是出不去的，我們只能在大樓內(nèi)部解決這個噩夢?！?/br>
    說到這里，少年也不免停頓了一下。

    他是不愿意相信窄樓底層的那些無稽之談的，盡管他也和西裝男一起來到了窄樓底層……或許只是為了撞運氣吧。

    但是就在他說出最后那句話的時候，他也忍不住想——如果窄樓也是出不去的呢？

    他們現(xiàn)在在這個噩夢中，只要在大樓內(nèi)部解決這個噩夢，打出結(jié)局，那么噩夢就可以解決，他們就可以“逃出”這棟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