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這讓徐北盡感到一陣新奇。 他再次往前走了走,假裝自己只是意外路過,但是卻恰巧被來到這里收集信息的任務者們發(fā)現(xiàn)——他遇到的,是牧嘉實、收藏家和緋。 六名任務者分為兩批,收藏家不能和光頭、花臂這兩人一起,于是隊伍就拆分成了這樣。 這其中有著緋的私心,因為巫見才是她真正信任的人,所以必須要讓巫見去到另外一邊,看看具體的情況,也是為了監(jiān)視光頭這名不安分的任務者。 他們進入游樂場的方式非常簡單粗暴——強闖。 之前牧嘉實和收藏家是走到了正門口,那里有不少求生者守著,他們無計可施,只能繞路。 但是游樂場在坍塌之后,本來就是開放式的區(qū)域。他們現(xiàn)在換了一個方向,雖然也遇到了一些求生者,但是在一番打斗推搡之后,幾名任務者就順利地混了進來。 不過這番動作也引起了游樂場里不少求生者的注意,他們正在慢慢地集合。 在牧嘉實等人遇到徐北盡的時候,他其實就打算去更深處一點的噴泉池廣場,與其他的求生者匯合。 但是主腦故意給他安排了一條任務者們的必經(jīng)之路,有意讓他透露一些信息給這群任務者。 緋幾乎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穿著白襯衫、頭發(fā)有些凌亂的男人,她奇怪地自言自語說:“那名書店老板……?” 收藏家摸摸下巴:“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徐北盡已經(jīng)做好了告訴這群任務者,這個游樂場、這群求生者都是什么情況的打算。而任務者們一上來卻問:“你還記得我們嗎?” 徐北盡:“……” 他一時間有些噎到了。 他知道任務者們的意思,他們大概是擔心他也丟失了一些記憶,但是……但是這話怎么就那么像懷疑他的記憶力呢? 徐北盡暗自腹誹,但是面上平靜地瞥了眼前這三人一眼,略微有些散漫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緋裝出一副欣喜的樣子,“我們剛剛來到這里,不太知道這邊的情況……” 接著,情況就回到了徐北盡的掌控之中。不過他仍舊以堅持自己的等價交換原則為由,進行了一次信息的交易。 不過任務者們也不知道什么,只是說了記憶丟失的事情。 這件事情徐北盡早已經(jīng)知道了,他也沒有隱瞞,畢竟這就是光頭和花臂告訴他的。于是,他平靜地說:“這件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不過……算了。就當你們欠我一筆?!?/br> 緋忙不迭點頭。 直播間里,觀眾們高呼:“任務者都上當了!被北北騙得好慘啊!” 徐北盡看了一眼直播間,眸中浮現(xiàn)出些許的笑意。 任務者們有點緊張,因為他們不知道徐北盡為什么會笑,只覺得對方又在想什么壞主意。 徐北盡哪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經(jīng)被定格在了亦正亦邪上,他認真地將所有信息告訴任務者們,甚至包括了黑袍男人的居所在哪里。 緋有點吃驚,隨后,她恍然大悟:“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我們一定把事情辦好?!?/br> 徐北盡:“……” 他略微有點茫然。 直播間的觀眾們哈哈大笑:“我懂了我懂了!這妹子一定是以為北北要想對那個黑袍男人下黑手!” “北北你看,你都把人家住在哪里說出來了,那豈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怪妹子會誤解啊,要是我,我也懷疑北北為什么會說的這么詳細?。 ?/br> 徐北盡嘴角微抽,有些頭疼地皺起眉。他遲疑了一下,心想,這可怎么辦?他沒這個意思啊?可是多嘴解釋的話,會不會讓任務者們又誤會他的意思? 正猶豫間,收藏家突然指了指前方,笑著說:“是不是就是那個男人?” 緋抬頭,眼前一亮:“黑袍,中年,鷹鉤鼻……就是他!” 徐北盡連忙說:“不用對他做什么……他會告訴你們一些事情?!彼?,可得對得起同僚啊,隨后,他又連忙穩(wěn)住自己的形象,“不過,你們這已經(jīng)欠我兩條信息了?!?/br> 緋趕忙道謝,與收藏家一起追了上去。 牧嘉實沒有跟上他們,主動說:“我跟著他,”他指了指徐北盡,“可以嗎?” 緋微一皺眉,不過隨后又松開。她想到,既然這名書店老板是噩夢中的重要一員,那么確實得留下一人在他的身邊,而牧嘉實是最好的選擇。 至少在噩夢開始之后,牧嘉實一直安安分分地沒有作妖。 而牧嘉實留在徐北盡身邊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徐北盡為什么會從書店來到游樂場?這里面是不是另有玄機?噩夢中是不是馬上就要發(fā)生什么變故了? 或許的確得注意下他之后的行動。 緋與牧嘉實對視了一眼,然后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地與收藏家一起離開了。他們墜在那名黑袍男人的身后,慢慢走遠。 徐北盡看了看牧嘉實,忍不住問:“你單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他一邊說,一邊繼續(xù)往前走。因為有陌生人闖入,按照游樂場中的這群求生者一直以來的規(guī)矩,他們是要去噴泉池廣場集合的,所以現(xiàn)在徐北盡也要往那邊趕。 但是牧嘉實為什么要跟著他,這就讓徐北盡有些不解了。 不解之處在于,以牧嘉實這種灰心喪氣的狀態(tài),他不太可能會主動提出獨自跟隨在某一名窄樓居民的身邊,探聽消息之類……這不符合他現(xiàn)在的心理狀態(tài)。 所以徐北盡就想到,是不是牧嘉實另外有什么事情要和他說,因此才故意把其余兩名任務者打發(fā)走? 而事情也的確是這樣。 不過牧嘉實在猶豫片刻之后,決定先迂回向別的方面:“我的確有點事情單獨找你,本來想在窄樓中找你,但是……呃,反正能在噩夢中遇到你是再好不過的了?!?/br> 徐北盡有點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你可能不太清楚最近窄樓發(fā)生的事情……”牧嘉實有點難以啟齒,不停地斟酌著措辭,“總之就是,因為林檎大佬對你的……呃,感情……愛意?所以……” 徐北盡突然打斷了牧嘉實的話,他停下了腳步,不可思議地說:“等等……!你說林檎喜歡我?!” 第64章 窄樓的變化 牧嘉實心想,糟糕,他不會是打亂了林檎大佬追求心上人的安排吧? 徐北盡這一看就不知道林檎對他的心思??! 完了完了完了……這兩個字在牧嘉實的腦海中無限循環(huán)著。他想,怎么補救呢? 此外,他對徐北盡這么震驚的表情,也有點意外——窄樓底層都傳遍的事情,這位窄樓居民,居然不知道?! 是的,窄樓都已經(jīng)傳遍了。 某位窄樓底層的無冕之王,為了討好喜歡的人,把窄樓底層庫存中大部分的飲料全部拿走了,直接導致最近那些墮落的任務者們都在怨聲載道。 還間接導致最近某些日用品商人周轉不靈。 其中一位是牧嘉實幾年前還在掘金者組織中的時候,認識的一位熟人。他求到了牧嘉實這邊,請他幫忙當說客,希望林檎就算追人,也不要搞出這么大動靜。 他的熟人說這算是欠他一個人情,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話,那么牧嘉實就可以跟他提出來。而牧嘉實也就正好想到了關于蘇恩雅的事情。 不過,這位熟人并不知道有關蘇恩雅的事情,但是他提到了另外一位可能知情的人。牧嘉實問其需要什么,才能交換到他需要的信息。 于是,他的那名熟人就提及了這個噩夢——這可能是終極噩夢,而那位知道蘇恩雅一些信息的任務者,最近就在關注這個噩夢。 如果牧嘉實能從這個噩夢中獲得一些線索,甚至是真結局,那么他必然可以交換到有關蘇恩雅的事情。 因此,牧嘉實就來到了這個噩夢。 不過他也沒有想到,他居然巧合地在這個噩夢中碰見了徐北盡。既然徐北盡在,那么他也恰好可以把熟人拜托的事情,順道提一提。 牧嘉實知道,林檎的那些飲料,是丁億在離開之前交易給林檎的。而這居然會帶來這么多的影響,也是令牧嘉實有些無語。 他非常清楚,與其說真的是為了林檎獲得的那些飲料,倒不如說,是為了丁億走后留下的大片利益空白。 誰都眼熱她留下來的東西,不管是市場還是物資;盡管她將大部分東西都留給了她的下屬,但是那一大堆的固定客源,又由誰來接受呢? 他們在等待著林檎做出一個反應,一個指向,一個信號……一次決定。 人人都說林檎是窄樓底層的無冕之王,而林檎卻沒有這個自覺。只是窄樓底層的那些任務者,那些市儈的、精明的任務者們,卻總把他推在前面。 如果真有人得到了林檎的些許暗示——至少是他們認為的那種暗示,認為自己已經(jīng)被林檎選作了處理這些事務的代理人,那么他們可真的是抖擻精神、狐假虎威了。 他們也未必不是沒有希望的,畢竟關于林檎,誰都知道兩件事情,一是他的武力值強大到成為一個bug,二是他的腦子有點……咳,簡單。 總之,說不定就能把林檎忽悠過來,讓他真的成為擋箭牌呢? 但是迄今為止,還沒有人得到過林檎的許可,也沒有人能夠仗著林檎的武力值,扯起大旗做虎皮。 不過,丁億離開窄樓底層,有人離開窄樓的流言沸沸揚揚,終極噩夢的相關消息再度傳出……在這個時刻,終究還是有人忍不住了。 不管是做什么生意的,不管是日用品商人、制衣者、掘金者、卡販子、偷家賊……他們背后的人,那些地下勢力,他們都有著渾水摸魚的打算。 不說離開窄樓,哪怕只是趁這個混亂的局勢,多攫取一些利益,也是好事。 于是就有人求到牧嘉實這兒。 他那位熟人,真的就只是為了那批飲料嗎? 牧嘉實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甚至感到了疲憊——他是說,窄樓!這他媽可是窄樓! 為什么即便是在窄樓這種地方,即便是在這種逃生向的真實游戲里,即便是在這種灰暗到令人頹喪的世界里,仍舊有著人類永不停歇的爭端呢? ……人類這種生物還真是…… 在這個噩夢中,當他聽見徐北盡說出“人類才是地球的雜質”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他是深刻地感到了一種疲憊的、難以排解的……贊同。 他同樣認為,人類才是地球的雜質。 盡管如此,盡管他感到深深的同意,但是在這一瞬間之后,他還是收起了所有的心思,與徐北盡說起了他被人拜托的事情。 那批飲料。 那人也僅僅只是聽聞了他和徐北盡當初的交情,知道他當年曾經(jīng)用一些飲料換來了徐北盡口中的一條噩夢的線索,所以現(xiàn)在就拜托他和徐北盡說說這件事情。 但是……但是他壓根就沒有想到,徐北盡居然不知道林檎的心意! 牧嘉實頓時就陷入了僵局。 進,他生怕壞了林檎大佬的好事;退,熟人那邊沒有交代。 他自暴自棄地想,媽的,這世界趕緊毀了算了。 自從牧嘉實在窄樓的更高層遭遇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失敗之后,他的心態(tài)就越來越經(jīng)不起考驗了…… 而徐北盡還在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