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話說回來,戴無曾經(jīng)扮演的,會是什么形象? 十幾分鐘之后,徐北盡告別魏樂章,去往四樓,找到戴無,問出了這個問題。 戴無:“……” 他翻出一對死魚眼,生無可戀地說:“你這又是從哪兒知道的?而且……”他狐疑地看看徐北盡,著重看了看他手里的奶茶,“你這未免也太悠閑了吧?!?/br> 徐北盡學著戴無的樣子聳聳肩:“這樣的噩夢比較少見?!?/br> 這樣繁華的、有各種美食和店鋪的噩夢,確實比較少見。絕大多數(shù)的噩夢中都是一片衰敗荒涼之景,有的甚至宛如末日。 戴無笑了一聲,說:“所以你就來享受生活了?”他又說,“不過這樣也好……” 徐北盡說:“別扯開話題?!?/br> 戴無:“……” 他翻了一個白眼,唉聲嘆氣:“難道這種丑事也非得說出來嗎?” “所以你變成什么了?”徐北盡好奇地問,他又體貼地補充說,“如果是馬桶這樣的,可以不說。” 戴無驚得咳了一聲:“什么?真有人……算了。我不是啊。我是……”他沉默片刻,然后說,“抽油煙機?!?/br> 徐北盡:“……” 他嘴角一抽。 “我可沒殺人啊。”戴無說,“那些消失的任務者,會隨機分配成為某些扮演者的替死鬼,然后我就歐氣爆棚了?!?/br> 原來是隨機的……徐北盡暗想。 這么說的話,在上一輪噩夢中死去的肌rou男,還真的是已經(jīng)進入那個特殊的網(wǎng)絡平臺了。也不知道他成為了什么。 徐北盡心情復雜,一方面覺得這人死有余辜,另一方面,又覺得這樣的死法和死后的遭遇,令人不寒而栗。 不過……以肌rou男的性格,他如果變成什么很有殺傷力的設施,那么現(xiàn)在噩夢中的這幾名任務者,特別是蔣雙姊、瘦子等人,說不定就危險了。 此時,第四輪噩夢開啟之后,時間來到第三十分鐘。 直播間的畫面上出現(xiàn)了特殊的變化。 雖然蔣雙妹已經(jīng)知道,因為她在第一輪噩夢就死過一次了,所以噩夢中這些成精的設施不會在追殺她,但是基于恐懼、戒備和謹慎,她還是選擇在第四輪噩夢一開始,就縮到了大門邊上。 死亡帶來的驚恐依舊如影隨形。她不想再讓自己陷入到那種地步了。 她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度過了噩夢最初的半個小時。站久了腿也有點麻,她活動了一下身體,但是腳踝一扭,就朝門那邊歪到過去。 “誒誒……痛!” 她的頭直接就撞到了門把手上,把門把手都給按下去了。 下一秒,她震驚地發(fā)現(xiàn),門好像可以打開了! 她伸手嘗試了一下,結果真的就輕而易舉地把公寓大門給打開了,壓根就沒有了必須等待一個小時的限制! ……怎么會這樣?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鐘。噩夢剛剛開始半個小時,窗外已經(jīng)濃黑如墨。 是因為,第四輪噩夢……發(fā)生了崩壞?所以他們可以提早一些出門了? 蔣雙妹猜測誰都不會想到這一點,畢竟,他們在前三輪噩夢已經(jīng)形成了慣性思維,也不太可能在第四輪噩夢的時候嘗試破局。 可是……萬一就在他們白白浪費的這段時間里,錯過了一些通關結局的必要條件怎么辦? 蔣雙妹雖然沒有那種推理思辨的能力,但是她也曾經(jīng)見多識廣,見慣了噩夢中主腦坑害任務者們的陷阱與詭計。 于是,她立刻就意識到,她得趕快找到jiejie,得把這件事情告訴蔣雙姊。 有時候,頭腦簡單、思維直線的人,反而會擁有更加強大的行動力。 就在她下定決心的下一秒,她就立刻行動了,也不管門鎖開啟是否會是另一重陷阱,也不管噩夢的崩壞是否會帶來其他的改變。 蔣雙妹直接就離開了自己的公寓,奔向樓梯間,快速地下樓前往807。在抵達八樓之后,她正要敲門,余光卻瞥見什么,頓時就停了停。 她看見一臺電梯,電梯門打開著,而那電梯的地面上,似乎落著……幾張道具卡? 幾分鐘之后,蔣雙妹敲開了蔣雙姊的公寓大門,興高采烈地說:“姐!你看我撿到了什么?” 那一共是三張道具卡,其中一張是面板卡,一張是攻擊卡。而另外那張“惡魔的假面”,實在是難得一見的、較為有用的詭計卡。 蔣雙姊立刻就吃了一驚,甚至都沒問蔣雙妹怎么這個時候就離開了公寓。她趕忙問:“你從哪兒撿來的?” 蔣雙妹說:“就外面的電梯里?!?/br> 蔣雙姊心中不解,隨后她突然就想到了,之前那一輪莫名其妙就重啟了的噩夢…… 她的心上驟然蒙上了一層灰。 蔣雙姊沉默太久,讓蔣雙妹有點困惑:“姐,怎么了?”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道具卡,“這卡有問題?” 蔣雙姊嘆了一口氣,說:“雙雙,你不想想,怎么可能有道具卡莫名其妙掉在地上?” “但是我撿到了?!笔Y雙妹眨了眨眼睛,說,“而且我不打算還。” 蔣雙姊:“……” 她頭痛地看著蔣雙妹,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和自己的meimei解釋。 明明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但是蔣雙妹卻不愿意深想……她知道,這是因為她的meimei習慣性地依賴她。 在噩夢中,從來都是蔣雙姊負責思考,蔣雙妹負責行動;那么自然,現(xiàn)在也是蔣雙姊在思考這幾張道具卡的來源,而蔣雙妹興高采烈地撿著就完事了。 此外,蔣雙姊也明白,為什么蔣雙妹會這么高興。 因為,她們時隔多年重新回到噩夢,嘗試去往更高的樓層,盡管有著多年之前的積累,以及數(shù)張道具卡,但是必然是困難重重的。 在這種情況下,蔣雙妹撿到這幾張道具卡,當然會喜出望外地占為己有。 蔣雙姊理解她的想法,卻不知道如何告訴她自己的顧慮。 姐妹兩個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直播間里,觀眾們大呼小叫:“我靠!這個不會是死了的那家伙掉落的吧?!” “?死亡還有概率掉道具的嗎?這個游戲?qū)Ψ乔跻蔡挥押昧税桑 ?/br> “之前死的人也沒掉落道具卡啊……迷茫地扣扣頭?!?/br> “這就是我的知識盲區(qū)了?!?/br> 徐北盡看著觀眾們好奇這件事情,也沒說話。正常情況下任務者死亡當然不會掉落道具卡,但是這個噩夢,任務者的死亡顯然不是正常的情況。 第三輪噩夢,肌rou男被電梯殺死。噩夢重啟之后,他就消失了。 他的物品之所以會掉落,恐怕就是因為,他已經(jīng)徹底陷落到崩壞的噩夢……不,應該說,他自身崩壞了。 他就像是從任務者變成了扮演者,并且還是永遠停駐在這個特定的噩夢、扮演著特定的家具的扮演者。 而扮演者當然是不需要道具卡的。 窄樓中,用以判斷任務者是否沉淪于永恒崩潰的噩夢,辦法就是看他的屋子是否還被鎖著。 有些偷家賊,專門就會去嘗試那些長久無人進出的屋子;那里面或許就有著已經(jīng)沉淪噩夢的任務者的,所有積攢的家當。 不少任務者都因此而暴富。 他們被戲稱為禿鷲,因為他們就像是以尸體為生。然而奇妙的是,偷家賊雖然也屬于任務者中的底層,但是他們的名聲卻比卡販子好上那么一些些,只不過更為罕見和隱蔽。 肌rou男恐怕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眼中的獵物反而成了偷家賊。 不管怎么說,肌rou男的消失都意味著,第三輪時候的噩夢,事實上就已經(jīng)崩壞了。即便第三輪噩夢最后死去的不是肌rou男,而是其他的任務者,恐怕他們也會立刻消失。 因此,任務者們從第三輪開始,就不能讓自己死亡了。 ……這未免有些太強人所難了,難怪之前小姑娘說,即便打出了普通結局,也有任務者永遠地消失了。 在噩夢的一開始,任務者們分散在不同的公寓里。這個噩夢的場景如此龐大,任務者們根本不可能在很快的時間里就發(fā)現(xiàn),有任務者消失了。 他們必定要經(jīng)過一個較為長時間的探索、匯合和信息的整合。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甚至能否清楚地知道噩夢中一共有多少任務者,都不一定。 徐北盡是靠著直播系統(tǒng)的提示,才知道這個噩夢中一共有七名任務者。 可是對于這些任務者來說,其他人的情況一直都是無法實時把握的。甚至有可能,他們永遠無法在噩夢中找齊所有參加噩夢的任務者,直至一些任務者消失,他們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在噩夢中,信息的價值是如此重要。 正如此時的蔣雙姊,盡管她本能地認定,這些道具卡的出現(xiàn)必有蹊蹺,可是她卻不知道,這背后究竟有什么特殊之處。她不像徐北盡,掌握了那么多的信息。 她希望蔣雙妹把道具卡放回去。她不想在這個詭異的噩夢中擔風險。此外,她們現(xiàn)在應該去找瘦子他們,盡快嘗試斷電的辦法,離開這個噩夢。 但是蔣雙妹并不愿意放棄自己的所得。 誰知道這幾張道具卡屬于哪個任務者?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電梯里?誰也不知道! 她甚至美滋滋地說:“指不定是主腦給我們的福利呢?” 蔣雙姊:“……” 她用一種嶄新的目光看著自己的meimei。她怎么不知道,她的meimei還有這么傻白甜的一面? 她真的頭痛了起來。 難道她真的把她的meimei保護得太好了? 蔣雙妹犟著脾氣不愿意把道具卡放回去,她甚至失望地說:“姐,我們真的需要道具卡。你忘了嗎?我們是想要去更高的樓層的……” “我當然記得!”蔣雙姊有些煩躁地說,“可是雙雙,這幾張道具卡出現(xiàn)在那里,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不覺得。”蔣雙妹堅定地說,“就算有問題,我也要留著。離開這個噩夢之后,誰會知道我們從哪兒得到的?” 蔣雙姊欲言又止。 她不想責備她的meimei,可是她真切地在想,她真的把她的meimei寵壞了嗎?讓她連對噩夢的絲毫判斷都沒有了? 重點從來不在于這幾張道具卡的原主人是誰,而是,這幾張道具卡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電梯里。 主腦發(fā)善心? 怎么可能! 蔣雙姊不想罵蔣雙妹蠢,所以她努力解釋自己的意思,可是蔣雙妹壓根不聽。她直接把道具卡往懷里一塞,然后往公寓外走。 她背對著她jiejie,說:“姐,我不跟你多說了。反正這是我撿來的東西,我有權處理的……對吧?”她吸了吸鼻子,甚至有點委屈地說,“你難道不覺得,這幾張道具卡很有用嗎?這可是我撿來的!” 說著,她甚至覺得不甘心。她獻寶一樣地將這幾張道具卡捧到她jiejie的面前,可是她jiejie卻說,撿來的東西“不干不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