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老大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靠,這意思是,我們只能等死?!” “不是等死?!倍珉m然沒有老三那樣的頭腦,但是他明白一件事,“他們說的那個黑衣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意思是——我們連等死都做不到。” 老大:“……” 他恨恨地踹了一腳墻壁。 自私鬼冷笑著說:“誰讓你們跑出來的,你們不跑出來……” 二哥扭頭過去看他,冷冰冰地說:“這樣,如果你再多bb一句,你就去死,讓噩夢重啟,怎么樣?” 自私鬼不服氣地反駁:“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說話!” 老大直接踹了他一腳。 自私鬼哀嚎著倒下。 二哥贊許地看了他一眼:“做得好啊?!?/br> 雖然老大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脾氣暴躁腦子還蠢,但是他起碼聽話啊。 “那個……”老三突然出聲問了一句,“你們剛才說,有個黑衣人在追殺你們……所以,他是拿著刀嗎?” 替死鬼一邊對著自私鬼幸災(zāi)樂禍,一邊回答:“是的,大砍刀?!?/br> 老三眼前一亮,他喃喃說:“大砍刀……剛才在臥室里砍我們的那個人,也是用刀的……” 唯獨牧嘉實瞬間跟上了他的思路:“剛才那個黑衣人在追殺我們的過程中,突然一下子消失了?!?/br> 他與老三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所以他只能出現(xiàn)在一個場景下?!?/br> 二哥聽得半懂不懂,忍不住問:“這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嗎?” “如果他只能出現(xiàn)在一個場景下的話,我們兩邊就可以合作?!蹦良螌嵗硭?dāng)然地說,“按照你剛剛的說法,黑衣人只會在臥室里出現(xiàn)一分鐘,這意味著我們只要拖住黑衣人一分鐘,那么臥室那邊就安全了,就可以嘗試更多的數(shù)字?!?/br> 他一口氣說完這些,突然怔了怔,面對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訕訕一笑:“不,不用聽我的。我就是一個廢物,一個失敗者……”他幽幽嘆了一口氣。 老三和丁億同時看著他,眼神十分奇怪。 他們兩個人大概是在場唯二兩個,能夠明白牧嘉實說出的話有什么價值的人。 因為從牧嘉實的話里,可以看出,牧嘉實的觀念是非常團隊至上的。 在窄樓的噩夢中,只要有一個人打出真結(jié)局,就可以帶著其他的任務(wù)者一起去往更高的樓層。 因此,理論上,只要一個噩夢中的任務(wù)者足夠無私、足夠團結(jié),那么真結(jié)局也不是什么難以企及的夢想。 比如現(xiàn)在這個噩夢,如果他們照著牧嘉實說的做,長廊四人組一直拖著黑衣人,不讓他去攻擊臥室四人組,那么臥室四人組就可以不用管黑衣人的攻擊,一路報數(shù),不管嘗試多少次,總歸可以順利得出正確的答案。 這樣一來,他們就至少掌握了這個噩夢中的一條關(guān)鍵信息。 然而問題就在于,長廊四人組真的愿意這么做嗎?提出這個方案的牧嘉實,以及本來就武力值碾壓的林檎或許愿意,自私鬼和替死鬼呢? 幾乎就在牧嘉實提出這個方案的同時,自私鬼就立刻從地上蹦起來,大聲反駁:“開什么玩笑?!要我去拖住那個黑衣人?你瘋了吧!要不要這么自私??!你是圣母,你愿意這么做,可不要拉上我!” 面對這樣的指責(zé),牧嘉實沉默不語。 老三和丁億欲言又止,最終兩個性格偏內(nèi)向的人,還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二哥就沒有那么多的顧慮了,他掰了掰手指頭,說:“所以,果然還是你去死吧?!?/br> 自私鬼臉色頓時就變了,大聲辱罵著在場的所有人,憎恨地看著他們,他說:“去死?我去死?你們一群自私鬼!” 老大翻了個白眼,很想再踹他一腳。他突然感到疲憊。 他剛才為什么會和這種人吵了那么久的架呢?一定是太無聊了,或者想要排解剛才在黑暗的臥室里,被黑衣人亂殺的郁悶與恐懼吧。 場面一時間陷入了僵持。 這一輪的噩夢是被卡死在長廊上了,但是,下一輪的噩夢要怎么開啟呢? 而且……理論上來說,主腦是不可能給出死局的??? 長廊上的八名任務(wù)者陷入了沉默之中,而這個時候,徐北盡已經(jīng)帶著直播間的觀眾,離開了自己所在的書店,在服務(wù)區(qū)逛了起來。 他本來是想再看看任務(wù)者那邊的動靜的,不過觀眾們一直在彈幕上攛掇他,徐北盡也就順理成章地心動了。 服務(wù)區(qū)里其實還挺熱鬧的,有好幾家小餐館、超市、小賣部等等。任務(wù)者不在,扮演者們也兢兢業(yè)業(yè)地繼續(xù)自己的事情。 徐北盡的出現(xiàn)讓好幾個扮演者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也沒有理會他。許多的扮演者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日子,說不定,他們會以為徐北盡還是個任務(wù)者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很多的扮演者,都已經(jīng)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npc。 徐北盡深吸一口氣,并沒有關(guān)注那些扮演者。在服務(wù)區(qū)轉(zhuǎn)了一圈之后,大概了解了格局之后,他就徑直來到那家超市。 “歡迎光臨……啊,是你啊。”收銀臺后面,青年突然笑了一笑,“所以,打算加入我們的打倒ne大作戰(zhàn)了?” 徐北盡搖了搖頭。 此時觀眾們正在彈幕上七嘴八舌地打出自己想知道的內(nèi)容,徐北盡瞥了一眼彈幕,就按照觀眾們的想法,把話題轉(zhuǎn)向這一次的噩夢。 “我只是好奇,這個噩夢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樣子的?!?/br> 青年眼眸一亮:“你這樣的好奇真少見?!?/br> 徐北盡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心想,難道這個青年又要開始說他的什么……打倒ne大作戰(zhàn)了? 他能明白青年的意思,因為絕大多數(shù)的扮演者都已經(jīng)對噩夢沒有興趣了。他們的生活毫無樂趣,渾渾噩噩,宛如真正的ncp,只是遵照著固定的劇本,日復(fù)一日地進行著他們的生活。 那或許已經(jīng)不能被稱為生活了。 正因為這樣,像徐北盡這樣,還主動在噩夢中進行探索,好奇著噩夢的真相的扮演者,實在是少見。 當(dāng)然了,那也是因為,他獲得了一個直播系統(tǒng),可以遠程看到其他任務(wù)者的行動,自然而然地會對噩夢產(chǎn)生興趣。他如死水一般的生活已經(jīng)被改變了。 青年聳了聳肩,用一種驚異的眼神打量著徐北盡。他轉(zhuǎn)回了話題,說:“我也不過是一個配角……獲得的信息,并不算很多?!?/br> 徐北盡點了點頭,說:“我只是一個群演?!?/br> “群演?”青年看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會是什么……” “反派?” 青年不由得笑了起來,他點點頭:“好吧,我是這么想的?!?/br> 徐北盡:“……” 他板起了臉。 “你看你看,就是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讓人覺得,你是一個大反派?!鼻嗄旯笮?,“再說了,群演又不一定真的是無名小卒。很多群演確實是背景板,但是有的電影里,友情出演的角色,才是真正的靈魂人物啊?!?/br> 徐北盡不由得怔了怔:“電影……嗎?” 他恍惚了一下,記憶仿佛瞬間回到曾經(jīng),他還沒有來到窄樓的日子。對于很多人來說,那真的已經(jīng)是恍如隔世了。 但是青年隨隨便便地,仿佛就是普通的話題一般,將其掛在嘴邊。 青年敏銳地問:“你想說窄樓?” 徐北盡沉默片刻,緩緩地點了點頭。 青年想了想,拍了拍徐北盡的肩膀:“樂觀一點,兄弟?!彼粗毂北M臉上厚重的黑眼圈,忍不住問,“你不會是失眠很長一段時間了吧?” 徐北盡疑惑地看著他,遲疑片刻,然后點了點頭。 “往好處說,其實我們只不過是在經(jīng)歷一次第二人生嘛?!鼻嗄晷σ饕鞯卣f,“不過往壞處說,既然是第二人生,壓力也就變得更大了一點?!?/br> 徐北盡不免笑了一下:“你很樂觀?!?/br> 青年聳聳肩:“不樂觀,在窄樓里根本活不下去啊?!彼捯粢晦D(zhuǎn),又說,“對了,關(guān)于這個噩夢……” 徐北盡陡然回神,這才意識到剛才一段時間的話題已經(jīng)徹底走偏。 他看了一眼直播間,發(fā)現(xiàn)彈幕上倒也沒有什么太多的疑惑。觀眾們多半以為他們剛才的對話,只是兩個不幸成為扮演者的玩家對于游戲公司和主腦的抱怨吧。 徐北盡眼眸微深,思緒不由得跑偏。等他回過神,眼前的青年剛好探身從一邊的貨架上拿了一袋軟糖,然后遞給他。 徐北盡茫然地接過。 青年神秘地笑了一下:“如果直接告訴你真相的話,未免也太無趣了一點。其實,在你的書店里,就有相關(guān)的線索哦,想必之后任務(wù)者也會去你的書店?!彼种噶酥感毂北M手里的軟糖,“這個就當(dāng)是賠罪吧。雖然噩夢里的東西帶不出去,但是嘗嘗味道也不錯?!?/br> 徐北盡:“……” 他遲疑片刻,又看了看直播間,然后才說:“好吧?!彼终f,“謝謝你?!?/br> “不用謝。”青年說,“我也不希望,我又失去一個同伴?!?/br> 在那一刻,他的眼中閃過些許近乎黯然的神情。 他們同時沉默片刻。 青年又說:“啊,我的名字……我叫戴無?!?/br> “徐北盡?!?/br> 戴無點頭,又笑著說:“原來是你??吹侥愕暮谘廴ξ揖蛻?yīng)該想到的……” 徐北盡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戴無說:“你還真是一個無害的人啊……” 徐北盡想了想,搖搖頭:“不,我不是?!彼凵褡兊糜纳?,這個面色蒼白、臉上掛著黑眼圈的男人平靜地說,“只不過有些事情我不在意?!?/br> 戴無一愣。 這一刻,很難說他的心中到底轉(zhuǎn)過了多少復(fù)雜的心思。 他甚至在想,或許他識人不清?或許徐北盡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也說不定?畢竟,這種說變臉就變臉的能力…… 徐北盡突然莞爾一笑:“……所以,其實還是挺嚇人的吧?” 戴無:“……” 他氣憤地說:“喂,你這個家伙……” 徐北盡笑著沖戴無舉了舉手里的軟糖,然后離開了超市。 直播間里,觀眾們紛紛驚嘆。 “哇,北北還挺皮的嘛?!?/br> “應(yīng)該說,也就只有咱們北可以用這種辦法皮一下了。” “哈哈哈哈看到對面的小哥臉色都變了?!?/br> “唉,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沒有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