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比如……“被父親殺死的女兒”。 這張道具卡的牌名,幾乎在一瞬間就把整個噩夢劇透完了。 馬尾妹子詫異地說:“真的是吳伸殺了吳小純?可是他表現得這么愛女兒,為什么要下手殺人?” 杠精也說:“對啊。他明明殺了人,還要裝出一副慈父的樣子,還在日記、信件里指責老板娘……嘔嘔嘔,這也太惡心了?!?/br> 直播間里更是一片驚詫。 “不是吧,真的有這種賊喊捉賊的人?。 ?/br> “而且……而且他還有臉口口聲聲說自己愛小純……怎么會有這種人。” “有被惡心到?!?/br> “大佬nb!別人是有劇透所以認定吳伸是兇手,但是大佬從很久之前就開始懷疑吳伸了,這就是推理大佬的直覺嗎?” 是的,眼鏡男一早就獲得了劇透。 可是現在的他卻高興不起來。他說:“但是,提前知道答案也沒有用啊。我們的目標是打出真結局?,F在確實是知道吳伸殺了吳小純,可是……真結局,并不代表真相啊!” 這話讓剛剛激動于知曉真相的馬尾妹子和杠精,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的確,吳伸殺了吳小純。 然后呢? 吳伸為什么要殺自己的女兒?他又為什么表現出人格分裂一樣的癥狀?吳小純失蹤那天,他的記憶為什么會斷片? 馬尾妹子思索了片刻,說:“不管怎么說,從結論倒推成因,總是會比較容易的。” 眼鏡男也只能點頭。 他同意這一點。 馬尾妹子緩慢地說:“吳伸殺了吳小純……這個結論,幫我們解決了很多的問題。” 眼鏡男立刻跟上說:“他對老板娘的種種猜忌,都是污蔑?!?/br> 杠精本能地杠回去:“老板娘打罵女兒和吳伸殺女兒有矛盾嗎?” 眼鏡男深吸一口氣:“你不要說,吳伸是覺得老板娘虐待女兒,所以殺了吳小純,幫女兒解脫?” 杠精眨眨眼睛:“也不無可能?” 眼鏡男:“……” 他為什么要和這家伙多廢話! “不管怎么說,先去二樓吧?!瘪R尾妹子不理會這兩個男人的爭執(zhí),若有所思地說,“我記得之前,我們也質問過吳伸,但是他斷然否決了。如果他……真的覺得自己沒殺吳小純呢?” 眼鏡男皺眉:“你什么意思?” 杠精嗤笑一聲:“說不定吳伸頭上頂著綠油油的帽子,他并不是吳小純的親生父親呢?那殺死吳小純的那個‘父親’,就不是吳伸了?!?/br> 馬尾妹子幽幽地說:“父親確實不是明確指向吳伸的。當然了,這意味著就算我不是你的爸爸,我現在也可以讓你跪下喊爸爸?!?/br> 杠精:“……” 他訕訕一笑。 馬尾妹子搖了搖頭:“先不說了,快點去二樓吧,不要和第二波的玩偶追殺撞上了?!?/br> “現在已經是噩夢的第八次開啟了。”眼鏡男忍不住說,“玩偶店里會不會出現什么別的變故?” 提前一步將視角切換到玩偶店一樓的徐北盡,就忍不住想對眼鏡男說,你可快別烏鴉嘴了! 此時的玩偶店一樓,與他們之前見到的樣子,已經截然不同了。 因為,女童玩偶在他們推開那些盒子,發(fā)現前往二樓的樓梯之前,就先一步堵在了那里。小小的身體,卻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叉著腰站在那兒。 來到玩偶店一樓的三名任務者,頓時就驚呆了。 馬尾妹子試探性地問:“我們……帶你去找眼睛?” “不。”女童玩偶搖搖頭,“你們,都,騙我。沒有找到,眼睛?!?/br> ……她知道!她知道之前幾次噩夢重啟中發(fā)生的事情! 馬尾妹子低咒一聲:“該死,怎么會這樣!” 噩夢中的這些窄樓居民,的確有幾率會知道之前幾輪噩夢中發(fā)生的事情,任務者們都知道。這與噩夢的崩壞程度、噩夢的推進過程、任務者們的探索進度等等因素都有關系。 換句話說,就如同之前那突如其來的吳伸的回憶一樣,都是不確定因素,總是會時不時冒出來,帶給任務者們一些“驚喜”。 對于任務者們來說,他們差不多全都習慣了。反正噩夢中,隨時隨地會發(fā)生一些意外的情況。 至于這些窄樓居民的異常? 不得不說,在任務者們的眼里,這群npc——在他們眼里,窄樓的居民就是npc——一直都是奇奇怪怪、瘋瘋癲癲的,做出什么事情來都不奇怪。 女童玩偶歪頭,漆黑的玻璃眼珠子盯著他們,下顎一張一合,發(fā)出呆板的聲音:“我,生氣了。你們一直,騙我。眼睛……” 她舉起了手,就如同上一次噩夢重啟中那樣,手指變細變長,向他們伸過來。 馬尾妹子高呼:“有什么道具卡快點用!” 說著,她就抽出了一張道具卡,手指向女童玩偶,直接激活了道具卡。 熒熒的幽光頓時從牌面圖案上顯示出來,那是箭矢模樣的圖案。 瞬息之間,小巧卻真實存在的光箭就從牌面上浮現出來,隨著馬尾妹子的心意,嗖的一聲,繞了個彎,從旁邊射向了女童玩偶。 玩偶被擊中,啪地一聲倒在地上,哎呀叫了一聲,黑漆漆的玻璃眼珠子滲出盈盈的光,好像在哭一樣。她掙扎了好幾下也沒能站起來。 但是此時,誰都沒有在意倒在地上的女童玩偶,因為此時,那個被女童玩偶擋住的樓梯暗門,終于露出來了! 馬尾妹子直接隨手扔掉了次數用盡的道具卡,立刻喊道:“沖到二樓去!” 說完,她就身先士卒地沖向樓梯。 杠精緊隨其后,眼鏡男也咬牙沖了過去。 沖歸沖,他心里還是有點酸。 那可是一張攻擊卡! 攻擊卡,顧名思義,使用這張卡,就可以攻擊他人,包括窄樓的居民和外來者,以及其他位于噩夢之中的真正npc——雖然噩夢中絕大多數的角色都是由扮演者扮演的,但是總有那么一些,就是純粹的游戲數據。 攻擊卡的類型分很多種,按照牌面圖案的不同,大致可以分為劍、槍、斧、弓、錘,甚至平底鍋等等。當然,這些圖案僅僅只是道具卡外觀的區(qū)別,就其效果而言,基本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 窄樓中禁止自相殘殺,因此攻擊卡的作用也不可能致死。 但是,光是攻擊這個特性,就令人趨之若鶩了! 基于此,攻擊卡幾乎是窄樓中最炙手可熱的道具卡,沒有之一。 其余的道具卡可能還需要費腦子想怎么使用,但是攻擊卡,不需要。遇到危險的時候,用就完事了!莽就一個字! 不過,這種熱門卡,數量總是非常稀少。 而且據說,攻擊卡的使用次數是非常少的,可能用一次,這張卡就廢了。 但是,眼鏡男看到馬尾妹子用完這張卡,就直接把廢棄的卡扔掉之后,心中登時就泛起了更多咕嘟咕嘟的酸泡泡。 這是有多富裕??!多富裕才能做出這種隨手扔廢卡的行為啊! 帶回窄樓賣給卡販子都可以?。?/br> 雖然這樣是在幫卡販子騙人…… 是的,卡販子會將次數已經用完的廢卡,賣給一些對道具卡沒什么經驗的任務者。 道具卡畢竟是實體卡,除非拿到手里,在個人面板上看到關于道具卡的相關信息,否則根本就不會知道這張卡到底怎么用,次數有沒有用完。 有一些卡販子就利用這種特性,專門從事坑蒙拐騙的事業(yè),這也是卡販子人人喊打的重要原因之一。 任務者們當然只能見招拆招,在交易的時候,要求先查看道具卡的面板,之后再付款。 但是仍舊有很多任務者栽在廢卡上。在與道具卡相關的私下交易中,廢卡也是重要的交易物品之一。 除了用來騙人,廢卡還要很大一塊市場,即收藏。 有專門買賣廢卡的卡販子,流通量也很大。很多任務者搞不到真正的道具卡,就買點廢卡,算是心理安慰。 有些廢卡收藏家,家中藏有幾千張廢卡。 雖然在正經事業(yè)上沒有什么進展,也沒能去到窄樓的更高樓層,但是,在旁門左道上,似乎也有相當的精進。 眼鏡男就屬于那種,壓根不舍得扔也不舍得賣廢卡的任務者。他少有的用完了的幾張道具卡,都被小心翼翼地收藏著。 正因為這樣,當他看見馬尾妹子隨手把廢卡扔掉的場景的時候,他恨不得直接把那張卡撿回來! ……當然,他扭頭一看,發(fā)現女童玩偶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了起來,正磕磕絆絆地爬著樓梯,他頓時就嚇得三魂出竅,三步并作兩步,趕忙爬上二樓。 到了二樓,馬尾妹子直接說:“去找吳伸!” 三人推門就走進了吳伸的房間里。 然后又怔住了。 因為吳伸就站在那里! 他歪著頭,目光呆滯,沖著他們露出陰森森的笑容。 馬尾妹子幾乎抓狂:“第八次噩夢這么變態(tài)的嗎?!” 眼鏡男警惕地望著身后,注意著女童玩偶的動靜,一邊說:“也有可能是我們知道了吳伸殺死吳小純,所以情況就變了。噩夢一直都很隨機應變?!?/br> 是的,噩夢一直都是這樣。任務者的行為,隨時可能會對噩夢造成影響,讓噩夢發(fā)生令人應接不暇的變動。 馬尾妹子盯著站在那兒的吳伸,喃喃說:“因為我們知道了他殺死了吳小純……如果他人格分裂……如果殺死吳小純的,是另外一個人格……” 眼鏡男卻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大聲喊著:“那個玩偶也上來了!” “該死!”馬尾妹子立刻回聲,“我只帶了那一張攻擊卡,你有什么卡,快點用出來?。 ?/br> 他們死了,確實是會復活,噩夢確實是會重啟。 但是這已經是噩夢的第八次開啟了,噩夢中的各種危險越來越變態(tài)……萬一他們沒能通關呢?萬一他們永遠地困在了噩夢中呢? 馬尾妹子幾乎絕望了。 但是這一刻,她又想,幸虧……幸虧林檎在。有林檎在,其實,就有一份逃脫噩夢的希望在。 眼鏡男卻壓根沒想到林檎那兒,他盯著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女童玩偶,幾乎要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