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老板股漲停!我他媽買爆!” “……等一下,我還是沒有明白?為什么老板娘罵吳伸瘋子,吳伸就很可疑了?” 推理大佬說:“這個問題,要從兩個方面分析。 “一方面,剛才那兩個玩家被吳伸發(fā)現(xiàn)之后,直接被趕出玩偶店,而且吳伸還直接把店門給鎖起來了。這樣的反應有點過度,就像是二樓的工作室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 “另外一方面,老板娘罵出來的這句瘋子,是對吳伸營造的形象的一個擊破。 “我們現(xiàn)在沒有直接的證據(jù),也就是說吳小純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這種情況下所能進行的調(diào)查活動是非常少的,我們只能通過一些旁證來進行推測。 “那么在我們之前獲得的旁證中,吳伸是一個什么樣的形象呢? “不管是日記、信件,還是主播透露的一些信息,吳伸就是一個非常愛女兒,甚至因為女兒的失蹤而魂不守舍、近乎癲狂的父親的形象。 “他是兇手?可是他這么愛女兒,他怎么可能是兇手?他怎么可能對小純做什么壞事? “這就是我們在看了這么多旁證的情況下,對吳伸形成的印象。這種印象削弱了吳伸的可疑性。 “但是,如果拋開這些刻板印象不說,這個看似寵愛女兒的父親,都有哪些可疑的地方呢? “首先,最可疑的地方就是,小純失蹤的那天,他就和小純共處一室! “這是一個游戲,這個點我已經(jīng)強調(diào)過很多次了。游戲的意思是,策劃不可能隨隨便便揪一個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人,對我們說,這就是兇手。所以,光是這一點,就可以讓吳伸成為我們的頭號嫌疑人! “其次,報紙上刊登的報道中,提到了老板娘有多傷心,并且是專門列了出來,而吳伸的表情卻沒有多提及。一般來說,這種報道應該父母雙方都有提及才對。 “再次,剛才那兩個玩家,僅僅只是因為闖入了工作室,就直接被趕了出來,哪怕說他們是來調(diào)查吳小純失蹤也沒有用。這種緊張的態(tài)度,確實有點像是做賊心虛。 “最后,在女兒失蹤之后,吳伸為什么要去睡女兒的房間?他是在睹物思人?但是父親做這種事情,總是會讓人覺得有點變態(tài)。 “四個疑點,后三個疑點有些牽強,但是第一個疑點,也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當然,我也不否認,這些疑點同樣有可能是故布疑陣,是干擾項。說不定,老板娘就真的是兇手,或者說,小純真的是因為母親的態(tài)度而離家出走的也說不定?!?/br> 直播間里,觀眾們看著推理大佬長篇大論的分析,都有點暈暈乎乎。 “所以……這對夫妻……還真是,強?!?/br> “不管從正面還是反面,兩個人都有可能是無辜的,也都有可能是有罪的?!?/br> “兩個人都有可能是在賊喊捉賊?!?/br> “賊喊捉賊喊捉賊?!?/br> “我已經(jīng)混亂了?!?/br> “我的眼睛:你看懂了。我的腦子:不,你不行?!?/br> “主要是線索太混亂了,每個人都各執(zhí)一詞,甚至單個人可以提供互相矛盾的線索。你看咱們主播,就同時說了,老板娘晚上會打罵女兒,和老板娘會繞路給女兒買零食?!?/br> “其實……這也不矛盾啊……” “我聽見那幾個玩家在討論,說這些噩夢都有對應的難點,而難點也是提示。如果能意識到難點在哪兒的話,應該就可以理清這些線索了吧?” 看到這條彈幕,徐北盡也看向了正在討論的任務者們。 直播間的四名觀眾熱烈討論的時候,書店里的三名任務者也在熱烈討論。 徐北盡非常沒有參與感地看看他們,又看看同樣沒有參與感的林檎,突然就和這位武力值高超的大佬很有共同語言。 而林檎百無聊賴地靠在門框上發(fā)呆,發(fā)現(xiàn)徐北盡看了自己一眼,就抬眸看向他,無聲地動了動嘴唇:打架? 嚇得徐北盡連忙轉(zhuǎn)移視線。 林檎不自覺露出無趣的表情,但是看徐北盡那避之不及的表情,又有點想笑。 他扯了扯嘴角,又看了看那些討論中的任務者們。 任務者們正陷入與直播間觀眾們相同的困境,就是他們不知道在這紛亂如麻的線索之中,究竟哪些可以將他們引向真相的路途,而哪些僅僅只是干擾項。 馬尾妹子頭痛地說:“如果可以找到這個噩夢的難點就好了……” “難點就是噩夢的障礙,不可能輕易找出來。”眼鏡男沉聲說,“現(xiàn)在最關鍵的還是,工作室里那剩下的一些碎紙片,上面究竟寫了一些什么。” 杠精悶悶地說:“但是一樓的門已經(jīng)鎖起來了,我們有什么辦法?” 眼鏡男和馬尾妹子都不理他,而后者又說:“不僅僅是工作室。如果這個陌生的字跡真的來自老板娘,那么玩偶店里說不定還有別的,老板娘留下來的信息,或者是她離開之后寄過來的信件?!?/br> 眼鏡男點了點頭。 馬尾妹子喃喃說:“是的……明明玩偶店也曾經(jīng)是老板娘生活的地方,但是整個店里卻沒有絲毫她生活過的痕跡。還是說,這對夫妻離婚之后,就真的已經(jīng)恩斷義絕了嗎?” 眼鏡男沉吟片刻,突然說:“但是小純還沒有找到。即便老板娘已經(jīng)離開了,但是她應該也會發(fā)消息,或者寫信過來詢問有沒有找到女兒吧?如果連這樣的話都沒有……” 馬尾妹子心領神會:“那么老板娘也太絕情冷漠了一點。她的嫌疑又變大了?!?/br> 杠精頭疼地看看他們兩個人。 是的,他腦子是不如馬尾妹子和眼鏡男。 但是他也非常清楚一個問題,就是他們的立場,似乎在玩偶店老板和老板娘之間反復橫跳。 想到這兒,哦,老板可疑。 想到那兒,哦,老板娘有問題。 這……怎么看都不對勁吧! 杠精忍不住說:“所以,我們現(xiàn)在掌握的信息,都沒法確定一個最為可疑的人選嗎?” 馬尾妹子和眼鏡男同時搖頭。 杠精又說:“但是……但是老板娘也不知道在哪啊……” 他這句話猛地提示了什么,幾乎一瞬間,馬尾妹子和眼鏡男就目光炯炯地看向他,直播間里,推理大佬打出了一個感嘆號。 “怎、怎么……” 馬尾妹子驚叫著說:“沒錯!老板娘其實也失蹤了!” 眼鏡男語速飛快地說:“吳伸說他和老板娘離婚了,沒錯,那么老板娘去哪里了?吳伸的朋友給他寫信,顯然也是不知道老板娘的去向的……” 推理大佬飆手速,在直播間打出了一長段話:“現(xiàn)在所有關于老板娘的評價和問題,都是吳伸的片面之詞。我們沒有從老板娘那里獲得過絲毫的信息,也不知道老板娘是怎么看待吳伸的,除了那句瘋子……所有的話,都只是吳伸在說!” 徐北盡低聲自言自語:“吳伸會欺騙我們嗎?” 杠精茫然地問:“所以……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去找吳伸!”眼鏡男跳起來,大步朝門外走去,“直接去質(zhì)問他!我們沒有時間了,必須先嘗試一次,至少……要看看吳伸會不會心虛?!?/br> 片刻之后,玩偶店樓下,三個任務者開始大喊大叫。 “吳伸,我們知道就是你殺了你女兒!” “你還殺了你老婆,是不是?!你天天睡在二樓,不覺得女兒和老婆的鬼魂就在你頭上飄嗎?” “吳伸,你真不要臉!明明殺了自己的女兒,還好意思舔著臉說你有多愛多愛小純,你是不是腦子有??!” 就這么大喊了一會兒,吳伸突然從二樓的臥室窗戶伸出一個腦袋,他明顯地被激怒了。 他暴跳如雷,斷然否決了樓下這幾人對他的猜測,堅定而憤怒地說:“你們在瞎說什么?!我怎么可能對小純和我前妻動手!你們再這樣,我要報警了!” 第15章 空xue來風 試探吳伸的行動以失敗告終。 吳伸的表現(xiàn)實在是太正常、太問心無愧了,那堅定的樣子,反而徹底動搖了馬尾妹子、眼鏡男以及直播間推理大佬對他的懷疑和猜忌。 他們檢查了一下玩偶店一樓鎖起來的大門,發(fā)現(xiàn)確實擋住了玩偶們追殺的步伐。 那些負責追殺的玩偶,可能是第三波甚至第四波的,現(xiàn)在就這么擠在一樓的玻璃門上,透過玻璃,目光陰森地看著外面的三個任務者。 有更多源源不斷的玩偶,從店內(nèi)更深處涌出,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那些玩偶推擠著前面的玩偶,用力、用力—— 突然,吱嘎一聲。一個玩偶的塑料面孔,直接在玻璃門上被擠爆了。玻璃珠子制成的眼睛,咕嚕咕嚕地滾落下來,穿過玻璃門下的縫隙,帶著骯臟的塵土,滾到了眼鏡男的腳邊。 他觸電一樣地躲開了,收獲杠精一個嗤笑。 馬尾妹子看了杠精一眼,后者這才收斂,面無表情地垂下眼睛,不聲不響。 馬尾妹子看著源源不斷的玩偶,以及前面那些被壓扁擠爆的玩偶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她突然想,直到現(xiàn)在,他們所面對的這個噩夢,其實都像是正常的現(xiàn)實。 盡管他們只能在這條荒廢的街道上繞來繞去,能夠進去的場景也就只有書店和玩偶店,但是光看吳伸的反應,這也不像是一個無邏輯的噩夢。 僅僅只有這些源源不斷會追殺他們的玩偶,才顯示出,這確實是某人的夢魘。 不過提到噩夢…… 馬尾妹子突然若有所思地說:“你們有沒有覺得,吳伸的表現(xiàn)過于正常了?!?/br> 眼鏡男還在對杠精吹胡子瞪眼,聽見馬尾妹子說的話,想也不想就回答說:“他不就應該是這樣嗎……等等,你的意思是?” 眼鏡男愣住了。 馬尾妹子說:“吳伸是噩夢的主人。通常來說,噩夢的主人在自己的噩夢中,都會非常的不對勁,可能是極度的驚恐,可能是過度的神經(jīng)質(zhì),可能是癲狂的興奮或激動……但是吳伸,他太正常了?!?/br> 眼鏡男思索片刻,慢慢點了點頭:“確實。他的情緒是不太對,但那也是一個失去了女兒的父親所擁有的正常的情緒。而噩夢的主人,一般都是‘不正常’的。” “你說‘他不就應該這樣’,”馬尾妹子重復著眼鏡男之前下意識說出來的話,“而噩夢的主人,就不應該是這樣。他現(xiàn)在的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從直播間遠程圍觀著玩偶店門口情況的徐北盡,突然忍不住在心中苦笑了一聲。 他想,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br> 這不正是他之前面對直播間的觀眾們所想的嗎? 特殊情況下的正常表現(xiàn),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啊。 直播間的觀眾并不知道徐北盡在想一些什么,他們半懂不懂地聽著任務者們的談論,忍不住互相提問。 “什么意思?他們找到了新的切入點嗎?” “是的……主播說這個游戲中的副本名為‘噩夢’,好像并不僅僅是一個名稱的問題,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噩夢。所以,做這個噩夢的人,在夢中當然會顯得不太正常?!?/br> “明白了!吳伸表現(xiàn)出來的確實像是一個失去了女兒的父親,但是他現(xiàn)在不是在現(xiàn)實中,而是在自己的噩夢中。既然是在做女兒失蹤有關的噩夢,那么就不應該是現(xiàn)在這個表現(xiàn)啊,肯定更加瘋狂一點吧?!?/br> “好新穎的角度。如果這樣的話,那么吳伸身上肯定有還沒有發(fā)掘出來的信息吧?啊啊啊請加油找啊!我好想知道真相啊!” “唉,說到這個……主播你怎么這么廢呢?真的不能離開書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