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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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美人?臉上露出一抹羞澀,臉頰微微紅道:“皇上還記得?臣妾,臣妾心?里可真高?興?!?/br> 秦洵瞧著她這幅嬌羞的樣子,一時覺得?興味全無,他?道:“可有什么才藝?” 李美人?卻仍然沒?看出秦洵的不耐,眼眸流轉道:“臣妾會彈琴?!?/br> 秦洵干巴巴的道:“那便彈一曲吧?!?/br> 李美人?端坐的琴案后,纖纖素手撥在琴弦上,先?試了一下音,接著開始彈奏起來,彈的是《月滿西樓》,曲子倒是彈的不錯,可秦洵卻全然沒?有聽?進去,他?想起了寧悅兮第一次給他?奏的曲子,難聽?到?令人?發(fā)指。 彈到?一半就?被他?喊停了,寧悅兮知道他?嫌她彈的不好聽?,便央求他?教他?,他?便教了一次,總以?為她性子好動,定然沒?有耐心?好好練琴,誰知一個月后,她竟然能流暢的彈奏那首曲子,后來他?才知道,為了彈好曲子,她十個手指頭都被琴弦磨破了,鮮血淋漓也在堅持。 想到?這里,秦洵無法繼續(xù)聽?下去,他?起身就?要朝外面走?,李美人?見他?忽然要走?,手上動作一停,站起身來,匆匆追上,她慌張道:“皇上這么晚了還要走?,是不是臣妾彈的不好聽??” 秦洵瞥了她一眼,搖頭道:“不是,朕還有事?!?/br> 說完,往旁邊邁出一步,大步朝外走?去,張懷初緊緊跟上,李美人?臉色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臉色發(fā)青。 張懷初等人?跟著秦洵走?了一路,秦洵看著驚桃宮的方向忽然頓住腳步,回頭道:“朕想一個人?走?走?,不必跟著。” 張懷初應了聲:“是?!?/br> 秦洵走?著走?著就?來了驚桃宮,驚桃宮的燈已經(jīng)熄了,來時,宮人?們跪地請安,秦洵讓她們平身,守夜的是音塵,見他?往里走?,說道:“皇上,郡主已經(jīng)睡了。” 秦洵道:“無妨,朕去看看她?!?/br> 他?撩起帳子,見寧悅兮睡得?正踏實,她雙手交疊放在小腹出,手上仍然被玉鏈子鎖著。 秦洵瞧了一眼,肌膚底下依然有淡淡的紅痕,他?的眼角余光瞥著音塵道:“去取綢緞來?!?/br> 音塵也不知他?想要什么綢緞,便將最貴的云錦拿出來,云錦是南京上貢的,比金子還貴,秦洵眼都未眨,直接將云錦用力撕成條狀,撕完之后,他?生?怕驚擾了寧悅兮一般,手指非常輕巧的將她手上的鎖給解開,然后將那云錦一點點的纏繞在手環(huán)上。 音塵看著他?低垂著頭,用云錦將整個手環(huán)都裹住,裹好了之后又重新鎖在寧悅兮的手上,接下來就?是兩邊的腳環(huán),他?如此重復了兩次,那樣小心?溫柔的樣子也只有對?待寧悅兮才有的,音塵輕嘆了一聲:“皇上既然這般在乎郡主,又何苦要鎖她?” 秦洵聽?到?這個聲音,眸光閃過一記冷光,他?轉過頭來,周身驟然升起一股冷氣,他?語氣森森道:“在驚桃宮待兩個月,膽子倒是肥了不少?,竟然敢管朕之事!” 音塵雙膝一彎跪在地上,低著頭道:“奴婢該死,請皇上責罰。” 秦洵凌厲的掃了她一眼,冷聲道:“明日去慎刑司領罰?!?/br> 音塵沒?有求饒,應了聲:“是?!?/br> 也許是被音塵的話戳到?了痛處,秦洵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煩躁來,他?站起身,氣沖沖的就?走?了。 第29章 寧妃 寧悅兮昨夜里隱隱約約聽到秦洵的聲音, 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醒來時,低頭一看, 手腕和腳踝上的玉環(huán)用絲綢包裹了一層,質(zhì)地極為柔軟, 她這個鏈子,除了秦洵之外,并無第二人能打開,他真的來過了。 寧悅兮手上晃了晃, 鏈子響動時, 簾子已經(jīng)打起來,她這幾日都是在床榻上度過的, 吃用皆是音塵和杏雨送過來, 今日伺候她梳洗, 本應該出現(xiàn)的音塵卻換成了香零。 寧悅兮接過香零遞來的茶盞, 用沾了牙粉的刷牙子刷完牙之后, 問?道?:“音塵去哪里了?” 杏雨嘴唇動了動, 欲言又止。 香零猛地跪倒在地上,抬起頭來, 通紅的眼睛看著寧悅兮:“郡主, 奴婢求您救救音塵jiejie吧。” 寧悅兮一時沒?反應過來:“音塵怎么了?” 香零道?:“昨天夜里,皇上來了驚桃宮,音塵jiejie不知?為何頂撞了皇上,被?皇上罰去了慎刑司?!?/br> 寧悅兮皺了皺眉, 音塵為何要頂撞秦洵?她想起昨夜音塵同她說?的那些話, 心想莫非音塵是因為她? 寧悅兮給杏雨使了個眼色,杏雨上前將香零扶起來, 寧悅兮道?:“香零,你先別急,此事等皇上來,本郡主自?會跟他說??!?/br> 香零面露感激之色:“多謝郡主?!?/br> 音塵被?罰去了慎刑司之事在宮中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音塵可?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又是驚桃宮的人,皇上連她都罰,那意味著什么呢?如今皇上已有?數(shù)日沒?在驚桃宮過夜,聽說?驚桃宮那位,都被?皇上用鏈子給鎖起來了,皇上手段雖狠辣可?在后宮中卻還?未這般對待一個妃嬪,可?見皇上已盡徹底厭棄寧郡主了。 先前,寧悅兮受寵,哪怕她沒?有?品級,在宮中也有?大把的人巴結,如今被?皇上厭棄,眾人便皆換了一副嘴臉,七月大暑,熱得不行,杏雨頂著大太陽去內(nèi)務府領冰,被?內(nèi)務府總管太監(jiān)給拒絕了。 杏雨氣哼哼的從內(nèi)務府回去,好巧不巧,路過云茵宮時居然遇到之前被?自?己打過一巴掌的劉答應。 真是冤家路窄,劉答應剛好也看到了她,杏雨退到一旁屈膝行禮,劉答應的轎輦停下來,她冷冷的瞥了杏雨一眼,眼底露出幾分不屑之色:“這不是驚桃宮的那位么,本宮口渴了,你去御膳房給本宮送碗酸梅湯來云茵宮?!?/br> 杏雨抬起頭來,冷冷道?:“請劉答應恕罪,奴婢還?要趕回驚桃宮伺候郡主,沒?空幫您做事,請您使喚身邊的人?!?/br> 劉答應一直憋著一口悶氣,現(xiàn)在正好是報仇的機會,她朝身邊的宮女綠容使了個眼色,綠容走到杏雨面前,抬手就?給杏雨甩了兩個巴掌,嘴里說?道?:“狗奴才,讓你猖狂,你敢違抗答應的命令,這兩個巴掌就?是讓你長點記性!狗眼睛睜大點,看清楚誰才是宮里正經(jīng)的主子?!?/br> 杏雨被?她兩個巴掌臉都打腫了,她狠狠的瞪了綠容一眼,最終還?是咬著牙忍下來。 可?劉答應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她慢悠悠的說?道?:“驚桃宮的奴才不懂規(guī)矩,本宮就?替郡主好生教訓教訓?!彼噶酥干砗蟾膬蓚€小太監(jiān)道?:“你們兩個守著她在此處跪兩個時辰,太陽不下山不準起來?!?/br> 兩個小太監(jiān)應聲上來,一左一右押著杏雨的手臂,就?將她往地上按,杏雨掙扎,怒道?:“劉答應,奴婢是郡主的人,要教訓也有?郡主教訓,輪不到你來教訓我,此事我必然會告訴皇上討個公道??!?/br> 劉答應冷笑一聲:“公道??你這個狗奴才也配要公道??” “給本宮動手!” 隨著劉答應一聲令下,兩個小太監(jiān)很很用力將杏雨壓著跪在地上,她的膝蓋重重的磕上地上的青磚,硌得發(fā)?疼。 驚桃宮,寧悅兮貪睡,醒來時已經(jīng)日透紗窗,見宮內(nèi)熱的厲害,她渾身都被?汗水濕透,帳內(nèi)悶的難受,她口干舌燥,喊了聲:“杏雨,給本郡主倒水來?!?/br> 外頭有?人應了聲,不多時簾子被?掀起來,香零端著茶水進來,寧悅兮接過她手里的茶,慢慢飲盡,香零從她手里接過茶盞,寧悅兮問?:“香零,杏雨呢?” 香零道?:“杏雨去內(nèi)務府領冰了,也不知?為何到現(xiàn)在還?未回來?!彼@要叫人去尋杏雨呢,誰知?郡主就?醒來了。 寧悅兮蹙眉問?:“什么時候出去的?” 香零道?:“午時出去?!?/br> 午時出去至今未回,寧悅兮心里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她道?:“你派人去尋一尋?!?/br> 香零點頭。 派出去尋的人沒?多久便回來了,還?帶回了昏迷不醒的杏雨。 寧悅兮看到杏雨兩頰有?鮮明的手掌印,鼻子被?曬得通紅,嘴唇干裂,整個人都一副脫水的模樣,她大驚道?:“杏雨為何會變成這樣。” 前去尋人的是兩個太監(jiān),其中一個說?道?:“奴才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奴才找到杏雨姑娘的時候,只看到兩個太監(jiān)站在她身邊,那兩個太監(jiān)見有?人來了,便匆匆跑去了云茵宮?!?/br> 香零見寧悅兮一時想不起,云茵宮為何要為難杏雨,趕緊提醒她道?:“郡主,云茵宮是劉答應的居處?!?/br> 劉答應不是上次來驚桃宮找她麻煩的那個? 如今這是看她失勢,欺負到她頭上來了? 寧悅兮內(nèi)心升起一股怒意,她一味的忍讓還?以為她真的怕了她們,身邊的人一個個遭難,皆是因為她之故,若她還?不站起來,豈非對不起她們,也罷,反正這皇宮一時半會也離不了,至少她要護住自?己想要護住的人。 寧悅兮雙手緊緊攥,咬牙道?:“去請?zhí)t(yī)來為杏雨治病?!?/br> 小太監(jiān)應了聲:“是。” 等小太監(jiān)一走,寧悅兮的目光看向?香零,她道?:“香零,替我去乾清宮傳個話,今夜本郡主要見皇上?!?/br> 香零聽寧悅兮主動要見秦洵,登時大喜,她高興道?:“好,奴婢這就?去傳話?!?/br> 太醫(yī)來為杏雨診治過后,給寧悅兮回了個話,得知?杏雨只是中暑,服用兩劑湯藥便沒?事了,寧悅兮這才放心下來,叫了兩個宮女進來將杏雨扶去自?己的房內(nèi)歇息。 香零將消息傳給張懷初,張懷初又笑瞇瞇的告訴秦洵:“皇上,剛才香零過來傳話,說?是今夜郡主想要見您?!?/br> 秦洵聽了這句話后,冷靜的眉眼里放出亮光來,他唇角掛著愉悅之色,內(nèi)心隱隱激動,好,很好,她終于?愿意跟他低頭了。 秦洵道?:“回她一句,就?說?朕今夜一定會到?!?/br> 香零走后,秦洵處理奏章的速度都比平時要快上幾倍,緊趕慢趕,終于?在戌時之前將所有?的奏章都處理完了,他急切的離開乾清宮往驚桃宮趕去。 寧悅兮聽到宮人們請安的聲音,她偏頭看過去,秦洵穿著明黃色五爪金龍袍朝這邊走來,她沒?有?動,直到秦洵到了眼前,她才抬頭望著他說?道?:“臣女見過皇上?!?/br> “不必多禮?!鼻劁媛稖厝嶂闷鹋蹟[在床側坐下,他姿勢端正,有?種淵渟岳峙之感,坐在眼前將眼前的光都給遮住了,寧悅兮整個人都被?他攏在陰影里。 “你可?想明白?了?”秦洵低低的問?。 寧悅兮與他對視,微暗的光線里,她的眸子瑩瑩有?光,略帶著一絲繾綣,流轉時撩人心癢,她道?:“臣女的琴藝,畫技,棋藝,書法皆是皇上教的,只是學的太晚了些,如今仍然不精,阿洵可?愿意再教教我?”說?完,她忽然伸出手,握住秦洵冰涼的手掌。 在被?她握住的這一剎那,秦洵整個人都輕輕一顫,他激動的用力回握她的手,眼底涌動著難以言喻的興奮之色,他道?:“兮兮,你知?不知?道?,朕等這一聲“阿洵”等了多久了,你若愿意學,朕愿意教你一輩子。” 寧悅兮朝他露出入宮一來的第一抹微笑,但她內(nèi)心卻沒?有?絲毫歡愉,或許和秦洵對著干并不是最好的辦法,不如先討好他,等他對自?己放松警惕后,她再偷偷離開這里。 這一抹笑,秦洵看的如癡如醉,仿佛又回到了和她剛開始相愛時,那種激蕩的心情里面去了,他抬手一把將寧悅兮摟入懷中。 寧悅兮的臉貼著他的胸口,聞著他身上淡淡的伽南香,她垂下眸子,輕輕扯住他的衣袖,軟聲道?:“皇上,可?否解掉臣女手上的鏈子?” 秦洵答應過她,只要她愿意向?他低頭,他就?幫她解掉鏈子,他激動的情緒一時還?未平復,點頭道?:“好,朕這就?給你解開?!?/br> 說?完,他從袖中拿出那把小小的鑰匙。 他將寧悅兮的身子扶正,握住她的手腕,將有?鑰匙插入孔中,“咔”“咔”兩下,手上的鎖打開了,他將玉鏈子扔在地上,又低下頭,摸到她的腳踝處,將她腳踝處的鎖也一樣打開。 解除鎖鏈之后,寧悅兮感覺渾身都輕了許多,秦洵低頭,握住她的手腕,雖然鎖鏈用絲綢纏了一圈,但她之前的紅痕未消除,仍然留下淺淺的一圈,他輕輕的替她揉著手腕處。 寧悅兮見秦洵心情好,她軟聲道?:“皇上,音塵她是無心的,您就?放了她吧。” 秦洵抬起頭來,一雙眸子灼亮驚人,他的唇角緩緩露出一抹笑:“可?以,兮兮,不過你得答應做朕的妃子,如何?” 寧悅兮與他對視片刻,良久才緩緩說?道?:“好……我答應。” 羅帳垂落,男人解開她的衣帶,放她在床上,覆身上去,將她的雙手放置頭頂,手指穿過她的指尖與她扣在一起,guntang的氣息將寧悅兮吞沒?,她沒?有?掙扎,任由他索取。 秦洵次日一早,神清氣爽的從驚桃宮出來,下朝之后,回到乾清宮就?下了一道?旨意。 張懷初捧著圣旨來驚桃宮宣讀圣旨,驚桃宮上下全?部跪地接旨,只聽張懷初念。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長寧郡主寧悅兮,柔嘉淑順,風姿雅悅,端莊淑睿,克令克柔,安貞葉吉,雍和粹純,深慰朕心,著即冊封為寧妃,即日起遷居紫宸宮,欽此! 寧悅兮聽罷,臉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她伸出手接過圣旨,嘴里說?道?:“臣妾謝皇上隆恩?!?/br> 接了圣旨后,杏雨扶著寧悅兮起身,張懷初笑著同她說?道?:“娘娘,趕緊安排人收拾一下,今兒?個就?搬過去,等您過去了,奴才再將皇上的賞賜給您送過去?!?/br> 只有?他知?道?皇上等這一刻等了多久了,如今終于?得償所愿,張懷初替秦洵感到高興。 寧悅兮勾唇輕笑,眼波一轉,眼尾勾著兩抹媚色:“紫宸宮,那不是歷代皇后的居所么,本宮去合適嗎?” 皇上的心思張懷初多少能夠猜到些,但這話卻不能挑明,他委婉道?:“皇上說?了,紫宸宮修繕,就?是為了迎接娘娘,如果?您去都不合適,更?沒?有?其他人合適了?!?/br> 寧悅兮一臉懂他意思的表情,臉帶著幾分笑意,心里卻在想,即便秦洵真有?意讓她做皇后,她的興趣也不大,當皇后又能怎么樣,夫君又不是自?己一個人的。 不過這種事情既然沒?說?破,也不用太當回事,畢竟那位皇上的心思也沒?幾個人真的能猜透。 她道?:“如此,臣妾明白?了。” 張懷初見她明白?也不多說?,這便告辭了。 為了幫助寧悅兮搬家,張懷初特地留了七八個太監(jiān)在這里,闔宮上下跟寧悅兮道?喜,寧悅兮讓香零賞賜下去,便安排人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