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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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睜大眼盯著一幕又一幕,眼看著惠文帝手腳被縛,眼看著他血rou橫飛,眼看著他臨死前一刻決絕的神情,聽見他最后一聲驚天吶喊:“縱天要亡我,微生還有我兒!” 她下意識要去阻攔,伸出手卻抓了個空,理智告訴她那是一天前的微生皇宮,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她能看見? 她近乎崩潰地一步步往后退去,卻看見更多:崇明殿里,被迫在將士身下承歡的衣不蔽體的妃子,不堪受辱拔劍自刎的公主,懦弱哭喊求饒的皇子;皇城廣場之上,兩軍相交,刀光劍影間血流如注,痛斥與哀嚎,吶喊與絕望。 風(fēng)里似夾雜著血腥氣和兵甲的鐵銹氣,還有□□溢出的難聞的□□,她越覺窒息便越是不得不大口呼吸,越是大口呼吸便越覺窒息。看到的、嗅到的、聽到的,所有一切真實得如同親歷。 畫面蕩了一圈又一圈。 天旋地轉(zhuǎn),沙飛石走,雷鳴電閃,風(fēng)馳雨瀉,一層又一層將人緊緊包裹。王朝傾覆,帝國崩塌,竟是如此慘烈冰涼。她以后來人與局外人的身份親眼目睹,恍若聽見腳下亡靈們的痛哭,那樣巨大的哀慟將她生生擊垮。 “不要……不要讓我看見……為什么要讓我看見?”素來沉著、鎮(zhèn)定、果敢的人終于在這般不可思議的事面前失去了理智,嘴里不停喃喃著這幾句,抱著腦袋不停后退。 “公子,她這是?”遠(yuǎn)處宮墻上,夕霧看著底下人奇怪的動作,忍不住問出聲。 喻南一直盯著江憑闌,顯然也看出什么不對勁,手掌按在壁沿便要自宮墻落下,卻在這動作做到一半時驀然停住。 他看見了微生玦。 “憑闌!” 江憑闌被這一聲大喊驚得回過神來,眼前的畫面一剎消失不見,她木然看著一抹天青色的影子自宮門外疾奔而來,竟一時有些想不起他是誰。 微生玦快得幾乎不能被常人的眼睛捕捉,百丈距離不過咫尺,他眨眼便到江憑闌面前,剛要開口卻怔了怔。眼前的女子發(fā)絲凌亂,雙眼通紅,神情木訥,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根本沒看到他。 這不是江憑闌,不該是江憑闌。他記憶里的那個女子,永遠(yuǎn)鮮艷,永遠(yuǎn)張揚,永遠(yuǎn)冷靜,永遠(yuǎn)擁有讓人哭笑不得的本事。 他怔了一瞬便回神,小心替她理了理鬢發(fā),扶著她的肩輕聲道:“憑闌,我是微生啊?!?/br> “微生?”她看向他的眼睛,眼神一點點聚焦,似乎在確認(rèn)著什么。 “怎么了憑闌?”他蹙起眉,滿眼都是心疼,哄小孩似的問她,“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好嗎?” 她神智尚有些不清楚,似乎要將他的話在腦子里過個幾遍才能明白,微生玦也很有耐心,并不急著催促,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眼睛。良久后她終于聽明白他的意思,卻沒有答,反問道:“你怎么來了?全城都在誘捕你,這里現(xiàn)在很危險……” “危險才要來,”他笑了笑,伸出食指往她鼻子上輕輕一刮,“我的未婚妻在這里?!?/br> 她想笑卻笑不出來,忽然像想起什么,目光朝他身后惠文帝的尸首一掠。微生玦何其眼尖的人,只是這么一掠,他便已在她眼中看見了什么,擱在她肩頭的手一顫,就要回過頭去。 江憑闌立即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猛撲上前抱住他,“不!不要回頭,不要看?!?/br> 他一愣,似乎不意她會如此,卻依舊笑得很好脾氣,一手將她擁住一手拍了拍她的背,“沒事的,憑闌,別擔(dān)心,我……我知道的?!彼尚σ宦暽w過了那最后幾個字的哽咽,別扭地轉(zhuǎn)開話題,“你這投懷送抱真不是時候,下回方便的時候咱們再好好抱,好嗎?” 她從他懷里離開,這一抱本沒有任何旖旎情意,純粹是為了阻止他回頭下意識做出的動作,但她此刻不想解釋,不想糾正,看著他的眼睛默認(rèn)道:“好?!?/br> 他對她一笑,僵著身子回過頭去,艱難地往前走了幾步,終于還是停住。 他方才說了謊,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三日前,他在父皇勒令下預(yù)備帶母妃與meimei離開,但母妃說什么都不肯走,連哄帶騙“綁”走meimei之后,他將所有留在皇都的人手一并撤了出去。 他怕聽見,他怕聽見這皇都里發(fā)生的一切,怕自己控制不住地跑回去,也怕meimei起疑。 他想,但他不能。 江憑闌站在他身后,不知是不忍再去看惠文帝尸首還是害怕看了以后會像剛才一樣魔障,她始終沒有上前,緊緊抿著唇望著他的脊背。 素來立得筆挺的人,此刻脊背稍稍有些彎曲,倘若不仔細(xì)看的話或許不會發(fā)現(xiàn),其實他渾身上下每一處骨節(jié)都在微微顫抖。 微生玦,你是騙人的吧? 你根本不知道,根本什么心理準(zhǔn)備都沒有。 她忽然記起剛才看見的,他眼圈下淡淡青黑之色,下巴略有些硌人的胡渣,還有鬢角那一根刺眼的白發(fā)。這三日來,或者說,這一月多來,他過的究竟是怎樣的日子?他還小,甚至比她還要小些,一個剛滿十八的少年,當(dāng)真必須要承受這人世間最為慘烈最為殘酷最無法直面的痛嗎? 行在云端集恩寵于一身的天之驕子,一朝國破家亡,被敵人以親人性命誘捕,被世人視作微生王朝的逃兵和恥辱唾罵,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身首異處不得收殮,他甚至不能落淚不能哭,因為這里,整個皇宮很可能早已是十面埋伏,他的仇人就在暗處,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微生玦始終沒有再上前一步,江憑闌心里頭壓抑得難受,深吸了一口氣剛要走上去,忽覺后背似被什么人盯住了一般起了涼意。原本上前的動作變成了回頭,她的目光自崇明殿大敞的殿門一路往里去,越過滿地的后宮嬪妃與皇室后裔的尸體,落在了那把龍椅上。 一剎間腦中畫面連閃,剛才她看見的那些過往里,似乎還有別的……是什么? “微生,”她此刻神智清明,再作回想時已經(jīng)很鎮(zhèn)靜,突然開口倒將微生玦嚇了一跳,“龍椅……龍椅背后有機(jī)關(guān),是不是?” 微生玦回頭,眼底有一瞬訝異閃過,頓了頓才道:“是?!?/br> “左將軍和右相有可能知道這機(jī)關(guān)嗎?” “按道理……不會?!?/br> “那么太子呢?” 他霍然抬頭,越過江憑闌徑直朝崇明殿而去,她阻攔不及只得大喊:“小心有詐!” 微生玦在跨進(jìn)門檻前一刻停下來,垂下眼竟驚出一身冷汗。倘若不仔細(xì)看根本不會注意,門檻正前方拉了一根極細(xì)的銀色絲線,絲線纏在殿內(nèi)抱柱上,另一端連接了一根懸空的蠟燭。倘若絲線被踩下,蠟燭便會立即點著大殿橫梁上垂下的繩索,而那繩索上綁著的,正是他的親meimei,微生瓊。繩是特殊材料制成,瞬間便會被燒斷,他或許來得及趕去接人,但問題是,龍椅背后有機(jī)關(guān)。 江憑闌趕過去,只一眼便明白了對方的歹毒用心,他們要讓微生玦在國破家亡后再親手殺死自己的meimei。 “哎呀?!币粋€懶洋洋的聲音從屏風(fēng)后傳出來,“可惜啊可惜,我這絕妙機(jī)關(guān)竟被識破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站在殿外平靜地望著武丘平。這對江憑闌來說或許容易,但對微生玦而言,仇人當(dāng)面卻不得不抑制自己滿腔的怒火,實是有些強(qiáng)人所難。但他不僅做到了,還能含笑謙恭施禮,“多日不見,左將軍可好?” “托殿下的福,一切都好,甚至有些太好了?!彼髶u大擺坐上龍椅,似乎頗為享受。 “沒關(guān)系,”江憑闌笑得和藹,“您很快就會不好了?!?/br> “哦?”他看了看江憑闌,蹙著眉回想了片刻,記憶中似乎沒有這樣一個人,“你是誰?” “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誰不要緊,要緊的是,我得提醒您,幾日后新皇登基,而坐在這寶座上的人不是你。”她遙遙一指,“哦,別說,我知道。您本是罪臣之子,您的父親是先帝手下一員大將,但卻受人誣陷落了個叛國的罪名,先帝暴戾,判您父親以五馬分尸之刑,盡管在刑罰結(jié)束后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真相,但他卻將錯就錯,并未替您父親正名。為免午夜夢回良心不安,原本該將武家滿門抄斬的他偷偷留下了當(dāng)時武夫人肚子里的遺腹子,也就是您?;菸牡劾^位后,為彌補先帝的過失,將身為庶民的你接回朝中,一路提拔至左將軍。但這些年來,你從未忘記過仇恨,一心只想將先帝的罪孽加之于他的兒子,所以有了年前崇明殿逼宮夜,有了今日?!?/br> 武丘平的神色從她說第一句話起便黯了下去,越到后來越發(fā)難看。他的身世是秘密,這些陳年舊事在朝中也屬忌諱,幾十年來無人提及,連微生玦都不曉得,這丫頭是怎么知道的? 江憑闌自然不會告訴他,其實她不過是結(jié)合剛才看見的畫面做了合理的猜想罷了,身為飽讀史書的現(xiàn)代人,這點想象力還是要有的,更何況就算說偏了也不要緊,總歸能圓回去。 “大仇得報,您很高興,即便這寶座不是您的,即便您要屈身于右相之下,即便您最多不過算是個開國元老,您還是很高興?!?nbsp;她的笑在武丘平看來有些瘆人,“可是啊,您別高興過頭了。” “你到底想說什么?”他顯然已經(jīng)沒有耐心,將手移向了龍椅兩邊的扶手。 微生玦悄悄上前半步,以一個隨時可以護(hù)住江憑闌的姿勢站在她身側(cè),同時將她的手指捏在了手心里。 作者有話要說: 公告:經(jīng)與編輯商議,本文由《憑闌意》更名為《陛下,大事不好了》,望周知。換皮不換血,還是一樣的配方一樣的味道! ☆、攻心 江憑闌感覺到身旁人的動作,將他手指反手輕輕一捏,一個寬慰的動作。 微生玦似乎愣了愣。 他總是下意識想著要保護(hù)她,但她卻從來不是嬌弱的女子,甚至要比一般的男子更果敢、彪悍。在她的思想里,女子不是被囚于籠中備受呵護(hù)的金絲雀,而該與男子并肩,或者在有些時候,也可以成為男子的臂膀、支柱。 他捏她的手指是想告訴她“別怕”,而她卻反過來告訴他“你也是”。 江憑闌依舊含笑望定武丘平,“您生于民間,想必家境并不富裕,過的都是平常百姓的生活,而長大后也未曾繼承您父親的驍勇,資質(zhì)平平,頭腦平平,能成為一朝將軍全因惠文帝對您憐憫?!彼种棺∷膭幼?,“哦,別生氣,您心里其實也是這樣想的,不是嗎?這幾日來,您偶爾也覺著奇怪,逼宮、獲罪、得救、反攻,這仇怎能報得如此順利?一朝皇帝,怎么就這樣輕易敗給了你?別被勝利的喜悅沖昏了頭腦,您仔細(xì)想想,幾個月前,是不是有個人找到了你,同你說了些什么?他或許告訴你,他也想殺惠文帝,他可以幫你?!?/br> 武丘平眼睛霍然大睜,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江憑闌。 “那個人現(xiàn)在也在這里,”她指了指大殿內(nèi)躺著的一具尸體,“就是他啊,當(dāng)朝太子微生璟。他或許是這么跟你說的,除掉惠文帝,他便能在死前順利登上皇位,了卻余生心愿,您信了對嗎?”她大聲笑起來,好像聽見什么好玩的事情,“您居然就這么信了?您怎么不想想,古來勝為王敗為寇,您若當(dāng)真能殺了惠文帝全身而退,那么這個王朝憑什么再姓微生?他這太子憑什么能夠登基?” 龍椅上的人渾身一震,如有雷當(dāng)頭劈下。她說的每一句都戳中他的肺腑,這幾日來他一面痛快淋漓,一面卻也萬般心憂,他徹夜難眠輾轉(zhuǎn)反側(cè),就是想不通,太子一路助他,怎么到了最后就這樣死了呢? 他心神動搖之下不自知地喃喃:“那是為什么……他沒道理騙我的!他……他自己也死了!或許,或許只是失算!只是意外……” “一個有能力一手推動王朝內(nèi)部政變的謀略家,您認(rèn)為,他有可能在自己的死生大事上失算嗎?我想,我若不告訴您真相,您可能到死都不會明白的??墒俏覟槭裁匆嬖V您呢?” 江憑闌笑得狡黠,氣得武丘平一張臉又青又紫,“不過您很快就沒有功夫想這些了。您以為,只有您收了太子的糖衣炮彈嗎?若不是太子扶持,這位右相如何能踩著您登上帝位呢?右相稱帝,您是開國元老,理當(dāng)大行封賞,可您不了解那位的心思嗎?連我這外人都曾聽聞右相的慳吝、善妒、喜猜忌,這樣的人,他的眼里怎可容得下功高震主的臣民?” 她以事不關(guān)己的涼薄語氣一問接著問著,聽在武丘平耳里卻異常刺耳,像平白里看見死亡迫近,嗅見地獄里血火與泥沼的氣息。 “你……”他怒不可遏地指著江憑闌,“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她恍然大悟般“啊”一聲,有些遺憾地嘆一口氣,“我終于知道太子為何不選擇您,您為何只能被右相踩在下邊了,因為您實在太過愚蠢。我這是在好心提醒您,這個王朝已經(jīng)要換姓了,您眼下真正的敵人,不是前朝的皇子與公主,而是那位很快要對您動手的右相啊?!?/br> “說了半天,你不就是想救人么?”武丘平一聽這話倒冷靜下來了,譏笑一聲道,“我告訴你,微生這兩個余孽,還有你這胡言亂語的瘋女人,今日都別想活著離開這里!” “什么瘋女人?”她似乎有些惱意,“我有名有姓,您還應(yīng)該認(rèn)得我的才對。” 武丘平還在拼命回想此人究竟是誰,忽見她以快到幾乎不能分辨的速度舉起了一樣?xùn)|西。 她的槍口,準(zhǔn)確無誤地對準(zhǔn)了他的腦袋。 “或許,它會幫您記起來的?!?/br> 武丘平一驚之下險些從龍椅上滾下來。他知道她是誰了,他記不得她的臉,卻清清楚楚地記得她手里拿著的這玩意。這女人,曾用它在三十丈開外的地方將他的半血馬打得血rou橫飛。這東西的威力……他之前說錯了,她不是瘋女人,她根本就不是人! “想起來了?”江憑闌篤定一笑,“我叫江憑闌,你可記好了,別做了鬼也不知該纏著誰?!弊詈笠蛔衷捯袈?,她順勢扣動扳機(jī),手指稍稍一彎。武丘平聽見這要命的聲音終于失去了理智,難得他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還能想起來:現(xiàn)在喊人是來不及了,但龍椅背后有機(jī)關(guān)! 他一個翻身滾落,半掩在龍椅后邊伸手去夠機(jī)關(guān),與此同時微生玦掌風(fēng)連動,第一掌毀把手,第二掌毀椅背,第三掌毀椅座,一瞬隔空三掌,機(jī)關(guān)已經(jīng)不可能被啟動。 兩人都在心里吁出一口氣來。武丘平對兩人而言其實并不具威脅,真正難辦的是龍椅背后以及前邊銀絲線聯(lián)動的機(jī)關(guān)。武丘平一直坐在龍椅上,如強(qiáng)毀機(jī)關(guān)便不得不殺了他,而兩人心照不宣:殺他豈不便宜了他?他的身份可還大有用處。 要在不動武丘平的情況下毀去機(jī)關(guān),便得讓他自己離開龍椅。江憑闌之所以跟他說那么多,其實都是為了攻心,先亂其心緒方能趁其不備一招取勝。至于微生玦……盡管他與她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但聰明人總是能想到一塊去的。 武丘平整個人歪倒在墻邊,表情呆滯地看著四分五裂的龍椅,似乎在驚異龍椅毀了而近在咫尺的自己還活著。 江憑闌不過一笑,這下連敬稱都沒了,“說你蠢,你還真是不聰明。這可是格洛克26,我要真想殺你,就憑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可能活過半秒嗎?” 他不懂什么叫“格洛克26”,也不知道“半秒”的概念,但她話里的諷刺他還是聽得明白的。他回過神來,從地上爬起仰頭就笑,“這龍椅背后的機(jī)關(guān)只有當(dāng)朝皇帝與太子知道,微生玦啊微生玦,你果然是那老頭暗定的繼承人!”說罷朝后打了個手勢,“來人,拿下!” 微生玦苦笑,這機(jī)關(guān)他也是在城破當(dāng)夜才知道的,父皇雖疼愛他,但卻從未行過逾越之事。先皇后臨終時,父皇曾向她許諾只要太子不死便永不廢舊立新,他一直很守信,即便是對一個已故之人。 微生玦在晃神,江憑闌卻很清楚地計算著時間,半晌后,她奇怪地“咦”了一聲,“左將軍,您的人呢?”她將疑惑不解的神情演繹得相當(dāng)?shù)轿?,“哎呀,您的臉色好難看,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哦,難道說將軍您,成了光桿司令?” 她這邊話音剛落,從大殿暗門出來個黑衣人,悄悄附到武丘平耳邊道:“軍營里出了亂子,有人挾持了丞相,丞相下令將宮中所有高手撤回,圍捕之事即刻停止?!?/br> 武丘平臉色鐵青地盯著江憑闌,她則心情很好地回看他,一副“我什么都沒有聽見”的坦然神情,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還是武丘平先沒了耐心,手中劍飛快一挑割斷了銀線,隨即一個閃身竄入暗門不見。 與此同時蠟燭點燃吊繩,微生瓊倏爾墜落,微生玦一個縱身躍起去接,江憑闌驀然抬頭。這一眼看去,她直覺有哪里不對,但又說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待幡然醒悟,微生玦的手離微生瓊僅一臂之遙。 “別碰,有毒!”她只來得及喊出這四個字。 微生玦哪里會聽,他比她離得更近,躍起之時早已發(fā)現(xiàn)微生瓊的外衣表層在燭光下亮得不正常,但殿頂高七丈有余,他若不救,微生瓊必死無疑! 江憑闌心急之下顧不了那么多,打橫抱起一具尸體就往上砸,這一砸拼盡全力,實屬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卻不意激發(fā)了她體內(nèi)由洗髓丹凝聚起來的那股氣,尸體一飛六丈高,恰好砸中微生玦。他人在半空被大力一砸,原本伸出的手便因此偏了一偏,與微生瓊下落的身體失之交臂,這一來,已經(jīng)沒可能再救。 江憑闌沒有停,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一腳踢起一具尸體又砸向微生瓊,企圖減緩她下落的力道。原本昏厥的人被這一砸驚醒,一睜眼看見天翻地覆,立時驚聲叫了出來。江憑闌在底下手腳并用挪尸體,往微生瓊即將落下的位置鋪了厚厚一層人rou墊背。 此時江憑闌挪完最后一具尸體渾身大汗,微生玦半空中霍然回首,微生瓊離人rou墊背還剩一丈。 大殿頂忽然轟隆一聲響,似被人錘了個口子出來,與此同時一根繩索蕩下來,飛快地勾住了微生瓊的腰大力往上一提,在她落地之前將她的去勢再緩了一緩。 “砰”一聲悶響,微生瓊撞在了事先鋪好的人rou墊背上,聲響聽來不大,想必是先前兩次緩和起了作用。 一次是江憑闌拋擲出的尸體,還有一次是那根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