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我很抱歉,把這樣重要的事情隱瞞了?!?/br> 他說那些話的時候她就靠在門后,她知道他來找她是做什么的,只是一聽到他的道歉,她的心里除了難過,就是因為他的欺瞞,產(chǎn)生的厭惡和討厭,有關(guān)這個男人的所有印象,在她的心里早已不復(fù)存在。 “我一直以為這件事情永遠(yuǎn)不會有人知道?!背天F又往門前走了一步,他的聲音并不大,大概是顧忌這么晚了,也許會被人聽見: “你不開門也好。”程霧害怕見到她紅腫著眼睛,或是害怕她滿是恨意的模樣,他害怕那時候,他會把這些想說的話全部忘記了,變得語無倫次。 “是我隱瞞再先,對不起?!?/br> 他等了一會兒,那邊還是毫無動靜,他放低了語氣問她:“你能不能,讓我進(jìn)去。” 其實她來上海那晚就想和她說,只是因為那晚很激動,他想等到她氣消了就把這些過去和她說,她卻在第二天就離開了,一點兒機(jī)會都沒有給他。 里面的人沉默了很久,兩個人都沒有在說話,他期待著她能開門,她卻一點兒念想都沒有,過了一會兒,他才靠近門口說道: “我這半年哪里都沒去,一直呆在爺爺身邊,他要走了,留不住了……”程霧只把過去的事情做了一些簡單的解釋:“你大概覺得我這樣的做法很荒唐,但我無法看到他懷著遺憾離開,我知道說出來你會覺得我是個喜歡狡辯的人,也知道這樣也沒辦法改變我結(jié)過婚的事實。”他把手放在門上,說道:“我很想和你在一起?!?/br> 過了很久,里面依然什么回應(yīng)也沒有,他大概知道她的選擇了,他站在原地愣了許久,放在門上的手指也有些僵硬,他其實知道的 ,她畢竟是那樣美好的人,怎么可能不在意他有過婚史的過去,他只是不甘心的想要來確定一遍罷了,可是哪怕早有預(yù)料到,他還是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寸步難行。 過了很久,他終于聽到里面?zhèn)鱽硭穆曇簦骸俺天F,你回去。” 他把手放在門上輕輕的撫摸著,像是在心里做著事關(guān)于生死的大決策,過了很久,他終于說了一句: “好?!?/br> 他知道的,一旦他那么說了,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就真的畫下了完結(jié)的句號,大概在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那端再也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他這才邁著沉重的步伐出了小區(qū)。 喬卿一直在車?yán)锏人此谋砬榫筒碌?,他和陳詩情之間,無論是不是有那段解釋,都已經(jīng)注定了要完結(jié)。 喬卿把門打開,問他:“去哪兒?” 程霧只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問他:“你能自己回去嗎?” 喬卿說可以,卻有點不放心把車子交給他,臨走時說道:“如果你們倆能早半年擦出火花……唉,算了,既然都已經(jīng)這樣了,過段時間也就好了,你別想不開。” 程霧只是把車開到了海邊,一直坐在車?yán)锟丛律?,上海的月亮沒有海泉市的明亮,有點灰蒙蒙的,他想起喬卿說的那番話,突然間覺得有些可笑,這世間哪有那么多如果,那如果這樣,他為什么不祈禱更早的時候遇見她,最好在她的學(xué)生時代,他那時候的名氣還不像現(xiàn)在這樣,他可以放棄當(dāng)公眾人物,從那時候開始就嘗試融進(jìn)她的生活,在她的心里種上他的影子。 可是沒有如果,沒有任何時間倒流的可能,他已經(jīng)成了她不喜歡的那樣,她也因為他的錯誤,從此以后只想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 他那晚就一直呆在車?yán)?,開著車窗,聽著耳邊不斷翻涌的海浪聲,那些和她在一起的回憶,就像是此時此刻,不斷涌上海灘的浪花,再后來,他看時間不早了,只好開車往下榻的酒店走,路過門口的便利店,他又下車去買了些酒,這才拎著回去。 那是喬卿第二次見到程霧那樣失魂落魄的模樣,什么話也不說,工作也放下了,電話全部關(guān)機(jī),就這么坐在落地窗邊,一喝就是一下午,他酒量好的不行,思路很清晰,喬卿中午喊他的吃飯的時候他還問幾點了,喬卿說十二點,他只是點了點頭,卻一口飯都沒吃。 那些天都是這么過來的,以至于那天去參加《沉默》宣傳的時候,化妝師對程霧說: “程先生你黑眼圈很重,網(wǎng)絡(luò)上的言論千萬別看的太重。” 喬卿在一旁默默的沒有出聲,誰也不知道程霧最近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大家都覺得,最近喬卿和程霧這主仆兩人,看起來心情都不是很好的樣子,喬卿找了個借口出去溜達(dá),順便又和活動的負(fù)責(zé)人打探了一番,據(jù)說《沉默》的主演都會到場,其中自然也包括陳詩情。 喬卿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這是要尷尬死?”他回來之后就尋思著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程霧,可他進(jìn)去的時候才看到,陳詩情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宋曉曉只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就拉著陳詩情去另一個地方化妝造型。 喬卿作為一個局外人,自然是也不好攪和這種前男女朋友的事情,只是和程霧提了一句: “她來了,看起來精神還是挺好的?!?/br> 程霧并未滿場的尋找,只是點了點頭,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喬卿說的她是指誰,他這才順著準(zhǔn)備區(qū)找去,果然看到她坐在角落,不知道在和宋曉曉說什么,偶爾會張嘴回答幾聲。 她的臉色看起來還不錯,大概是為了配合主辦方,她今天穿的是劇里黛青一開始露面穿的衣服,像是他第一次見到的那樣,嫣紅色把她的唇勾勒的很迷人,頭發(fā)也盤起來了,優(yōu)雅的像是一朵花,他靜靜的打量著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該主動的上去打個招呼,畢竟是一個劇組的不是么,很可惜,他的這個念頭,在她睜開眼睛往他這邊看的時候,他明顯的感覺到了,她不希望他過去。 他想她肯定已經(jīng)放下了,連看他的眼神都和曾經(jīng)不一樣了。 他只是一個陌生人,再近一些,也不過就是拍過一部戲的同事罷了。 其實現(xiàn)在離《沉默》上映的時間還差很遠(yuǎn),只是片方在網(wǎng)絡(luò)上的風(fēng)聲放了很久,刻意舉辦了一個與之相關(guān)的活動,目的是為了提一下存在感。 這段時間一直很繁忙的葉紫這一次活動也沒有出席,舉辦方不得不把程霧和陳詩情安排在一起,活動采訪的時候,主持人問他: “程先生,我記得黛青的戲份殺青好像有很長時間了,那之后兩個人還有聯(lián)系嗎?” “當(dāng)然一直都有聯(lián)系,劇組里的大家都是很要好的朋友?!?/br> 程霧不知道為什么,第一次很抵觸類似于這樣的采訪,因為在采訪的時候,不能隨心所欲說話,他想說:他其實很久沒有聯(lián)系她了,他已經(jīng)不知道她的電話號碼了。 導(dǎo)演這下插了一句話:“其實程霧在片場的時候最喜歡看詩情頭上的發(fā)簪,他這人真的很細(xì)心唉,每次都能發(fā)現(xiàn)這個錯誤?!?/br> 主持人來了興致,看了看旁邊陳詩情的發(fā)簪,問程霧:“我看好像兩面都一樣啊,五哥,那你看現(xiàn)在是正的反的?” 既然都這么問了,他只好偏過頭去看她頭上的發(fā)簪,他像是那時候那樣的,重新把發(fā)簪取下來,換了一面插上去,她只禮貌的笑了一下,說了感謝。 那一瞬間,他突然想,物是人非,這四個字原來也可以用在這里,也可以這樣的殘忍。 ☆、第54章 這一次活動,曲元音害怕陳詩情遇到前男友程霧會有什么過激的行為,因此是刻意陪著她來的,她一直都提心吊膽,尤其是看到兩個人互動那里,她見陳詩情很勉強(qiáng),害怕她突然張口說些什么不配合主辦方的話,但還好,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她還是很盡職盡責(zé),不管是兩個人的采訪還是后來的互動,并沒有出什么差錯。 活動結(jié)束,在后臺卸妝的時候曲元音才試探性的問了陳詩情: “一會兒會有飯局,你要是不去的話,我找個理由推了?!鼻粽f完,又刻意的補(bǔ)充:“他不去,我打聽過了。” 曲元音自然是希望陳詩情去的,這部影片畢竟是她今年的重頭戲,她第一次挑戰(zhàn)這樣的角色,造型放出來的時候,觀眾對她的期待值還是很高的,多多露面對于她來說并不沒有什么壞處,和劇組處好關(guān)系自然也是很重要的一環(huán)。 陳詩情聽到曲元音這么說,應(yīng)了一聲:“那去吧?!?/br> 她知道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她已經(jīng)在上海呆了十多天,這期間她沒有在媒體面前露面,也沒有接什么通告,這部影片算是她今年的重心,她知道這之后的路還很長,也很清楚有的東西,有的人,是怎么也不可能逃避的。 其實她到現(xiàn)在都不清楚,自己有沒有把程霧徹底的放掉,她那時候在化妝,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到自己身上,他很熟悉他的目光,因此不用看都知道,他是在看她的。 她想起那晚他在門口說的那些話,她一直沒有想要開門的打算,無論是出于何種原因,至少,她如果先知道的話,也不會有后面這些爭吵,她只是不想給自己一次全心全意去愛一個人的機(jī)會罷了。 她害怕那種因為過于信任一個人,過于在乎一個人,讓自己的身份變得很卑微的感情。 —— 這次來北京,陳詩情準(zhǔn)備的并不充分,她只帶了一條藕粉色的連衣裙,其余都在海泉市的家里,曲元音覺得她的那條裙子不合適,看離宴席還有時間,臨時去外面買了禮裙,衣服并不怎么合身,她的身板有些纖瘦,因此后面還有些空余,一向顧慮周全的曲元音這次也沒有讓陳詩情失望,用胸針在背后做了固定。 “其實王導(dǎo)很好相處,以后肯定還有很多合作的機(jī)會,多說點好話沒有什么壞處,感覺王導(dǎo)對你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br> 曲元音是個精明的女人,善于抓住一切對陳詩情有利的人脈,她不可能放過那么重要的機(jī)會,因此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只想以往一樣的隨意提點了一些,宴會對于明星來說是很有優(yōu)勢的,有時候一場愉快的宴會,就能結(jié)下一段不錯的緣分。 曲元音哪里知道,安排好位置入座,宴席快要開始的時候,她半個小時之前看到出了下榻酒店的程霧又回來了,她馬上一個頭兩個大,不是說不來的么,她的信息可從來不會出錯,她看了一眼陳詩情,果然看到她眼里有些躲避,只是看了一眼程霧,就把目光落到了飯桌上。 “來晚了,抱歉?!?/br> 他在圈子里的人緣向來很好,因此說話做事也總是給人一種禮貌謙遜的感覺,這次晚了一些,自然是先道歉,王導(dǎo)也不知道他會突然的又回來,連忙讓人加椅子,王導(dǎo)巡視了一圈,抬手一指,對服務(wù)員說: “就放咱們女神旁邊吧?!?/br> 陳詩情聽到導(dǎo)演這么說,默默的站起來把自己的椅子往旁邊挪了一些,程霧要幫他,她只是低頭客氣的拒絕了: “沒關(guān)系,我自己來就好?!?/br> 她只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在曲元音的幫助下把椅子挪了些位置,王導(dǎo)和程霧的關(guān)系還算不錯,這下就確定了,這兩個人這段時間有點尷尬,肯定是出了什么問題。 要說這程霧是為了誰回來的,難道他會看不出來么? 飯局上,暖場王喬卿和王導(dǎo)有說有笑,聊得都是關(guān)于《沉默》上映的準(zhǔn)備,陳詩情偶爾就找個空隙插上那么一兩句話,其余的時間只在默默的吃飯,把一切都交給自己的經(jīng)紀(jì)人曲元音,到了中途,她估摸著要敬酒了,就找了個理由暫時離開了一會兒,到了洗漱臺,她先背過去對著鏡子看了一眼胸針,剛剛背靠著椅子,因為有突起物,有些辣疼。 剛剛出來打電話的白楊一眼就見到她背上的胸針,這種情況其實早已見怪不見,拍戲的時候如果有些衣服不合身,卻要著急拍,也會這樣應(yīng)付一下,他走過去和陳詩情打了個招呼: “女神這衣服是你借的?” 按理說只有走紅毯的時候會有借禮服,這種場合陳詩情的衣服也不合身,難道陳詩情很窮么?白楊就這么腦補(bǔ)了一下,頓時就被自己假設(shè)給嚇了一跳,畢竟最近網(wǎng)絡(luò)上,她親媽陳巧依因為欠債的事情被曝光,有人出猜測陳詩情是不是也出了力,畢竟女神所穿衣服的牌子,在圈子里的眾女星里,只能算是一般品牌,所以最開始沒有人爆出來她是盛家的私生女時,很多人還說她家境貧寒。 陳詩情解釋:“臨時買的,帶的衣服不合適。” 陳詩情和白楊的關(guān)系還不錯,白楊看她總是摸著自己的背,猜想可能是被戳到了,主動走過去幫忙:“我給你重新固定一下,可能戳到你的rou了。” 陳詩情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了才讓白楊幫忙取下來看一下,白楊也是個大老粗,取下來看了一眼之后,又重新給她別上去,沒想到用力過猛,直接戳到了她的rou,陳詩情哀叫了一聲,扶著洗手臺的墻壁: “這次才是戳到rou了啊……” “很疼么?” “你自己戳一下試試?” 白楊馬上抱歉的笑著,重新弄上去,弄好之后,他干脆就環(huán)抱雙手,站在洗手臺和她聊天: “女神,我看你最近又瘦了,有的事情沒有必要掛念那么久的?!?/br> 白楊是程霧工作室的簽約藝人,他既然都這么說了,陳詩情也猜了個七八分,白楊肯定知道她和程霧分手的事情的,說的是那件事情,她又不是傻子,聽得懂,她沒承認(rèn),只是笑道: “沒掛念,我就是單純覺得,瘦了上鏡更美一些。” 白楊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一句,這破理由,要是別人說他還可以相信,她說的話他可不會相信的,畢竟她之前拍戲的時候,有段時間心情好,還說要增肥來著,說的信誓旦旦的,連目標(biāo)都訂好了。 “你已經(jīng)很美了,再瘦下去就是名副其實的白骨精了啊?!?/br> 兩個人誰也不想進(jìn)去飯局陪喝酒,干脆就站在這里隨意的說了些近況,但那之后白楊并沒有再提程霧的事情,兩個人正聊到高興的地方,白楊聽到一聲輕咳,尋著聲音望去,才看到是程霧出來尋人了,白楊見程霧看他的眼神有些毛骨悚然的,只好趕緊找了個理由遁走。 見到白楊走了,陳詩情也不打算多待,只對程霧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轉(zhuǎn)身就走,她走了一會兒,感覺后面的人還跟著,只好轉(zhuǎn)過身去問: “程先生有事?” 她對他的稱謂早已變成了程先生,并不如當(dāng)初那樣的,會在這樣的場合小聲的叫她五哥,更不在看著他的時候,眼里泛著喜歡和愛慕。 程霧愣了一會兒,攤開手,把手里的東西拿給她看:“我看你衣服不是很合身,這個夾子很好用,你讓元音給你弄一下?!?/br> 她手心里放著的,不過是兩枚很普通的黑色長架子,還有一個小小的創(chuàng)口貼,這些東西男孩子不會隨身帶的,應(yīng)該是去找店里的營業(yè)員要的,陳詩情想了想,準(zhǔn)備去接: “謝謝程先生?!?/br> “不客氣?!彼涣?xí)慣她突然又變的這樣陌生,這樣的客氣和疏離,他今晚原本準(zhǔn)備回去了又回來只是因為看到她去了,他知道的,自己并沒有放下這段感情,更沒有放下她,看到她要伸手過來拿的時候,他干脆又一把拉過她,直接強(qiáng)硬的把她拉到洗手臺那里,陳詩情有些生氣: “你干什么,公共場合?!?/br> 他也沒說話,只是背對著她,把她背后的胸針取下來,先貼了創(chuàng)口貼,才把衣服多出來的尺寸疊在一起用兩個小夾子就能很穩(wěn)的把她的衣服固定穩(wěn)妥。 她沒再繼續(xù)掙扎,只是繃緊了身上的神經(jīng),他的手觸摸到她背上的皮膚時,好像真的沒有剛才那么疼了,他其實還是很細(xì)心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注意到的,她的衣服不合身,胸針上的裝飾物咯了她的背脊,所以才會想要幫她處理一下,他拉著她的手,把取下來的胸針放到她的手上: “以后就這么用了,不顯眼,也不會弄的你很難受?!?/br> 也不知道是誰招惹他了,他看起來有點不開心,說話的語氣也像個在耍脾氣的小孩子,陳詩情沒有應(yīng)聲,只是把胸針隨便丟到包包里,轉(zhuǎn)身就想走,又聽到他說: “我不會像白楊一樣的那么大手大腳,如果再有一次機(jī)會,我會比那時候更好,也會時刻注意到你的情緒,更不會再有欺騙?!?/br> 作者有話要說: —————— 想問問姑娘們,我感冒快半個月了,昨天開始右耳疼起來了,是不是感冒引起來的疼痛,就是耳廓哪里,手指按上去沒腫,是疼的,求解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