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商禹視線之內(nèi)，商言握著門把，一動不動地站在半開的門中間，似乎往里面注視著什么。

    “怎么了？”商禹上前問，凝了凝眉。

    黎珞醒了，在聽到外面人說話的時候立馬地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對記憶深處的聲音特別敏感，商禹開口說第一個字，她便知道是他。

    緩緩地，黎珞往里側(cè)了下身子，像是被打擾做出的反應(yīng)。她將臉朝向靠里墻的這一面，剛好背對著他們。

    見黎珞轉(zhuǎn)了個身，商言連忙將門合上；回過身，發(fā)現(xiàn)父親已經(jīng)他立在身后。商言本要帶父親商禹參觀一下里面，只不過現(xiàn)在黎珞在睡覺，他真不好帶自己的父親進(jìn)去打擾了她。

    這個幾個星期的相處里，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黎珞這樣白天犯困地睡覺，印象里她好像都是神采奕奕精神旺盛的樣子。

    商言對父親商禹說：“……我同學(xué)在里面睡覺?！?/br>
    商禹點點頭，他能聽懂商言話里的潛在意思。作罷，不再進(jìn)去參觀學(xué)習(xí)室。其實也沒有什么好參觀的，里面空間不大，他剛剛無意識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睡覺的是一個女孩，背對著他們，身材修長而纖細(xì)。

    只不過，一臉緊張是為什么？商言早已經(jīng)長大，不過他在商禹，還是謝蘊(yùn)寧眼里照樣是一個孩子，孩子的神色總是很容易看出來。

    因為里面的女孩，他緊張了？

    商禹知道自己兒子和林希音的女兒談起了戀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林希音和她存在最后一絲血脈相連的關(guān)系，他對商言和林佳綺的戀愛沒有反對。

    算起來，佳綺還是她的外甥女不是嗎？

    商禹站在外面，問了問兒子說：“聽你mama說，你和林佳綺鬧脾氣了？”

    “我們沒什么事啊……”商言轉(zhuǎn)轉(zhuǎn)頭，并不想同自己父親談?wù)撆笥训氖?。另外他只要一想到佳綺，就十分心煩意亂。他覺得佳綺真的很幼稚，昨晚還借其他男孩同他賭氣。

    兒子的感情問題，商禹關(guān)心不多。他想起一件事，以試探的目的問了問：“前兩天你mama跟我提了一件事，想讓你和佳綺先訂個婚，打算把你們兩個人正式確定下來?！?/br>
    “……訂婚？”商言問，表情有些懵。明顯訂婚這件事，對他來說有些突然。

    商禹注意地看著，自己兒子。

    商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如果是之前包括昨天之前，他聽到這個安排一定會高興。他和佳綺多年青梅竹馬，這份獨(dú)一無二的感情沒人可以取代；兩人交往的時候他就抱著結(jié)婚的想法，他告訴自己要一輩子照顧那個任性又可愛的女孩。

    只不過……大概是最近吵架多了，商言有些懷疑這份感情。商言扯了扯唇說：“爸，我和佳綺還小。”

    商言的心思基本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商禹選擇不再多說。作為父母說得越多反而適得其反，商禹深知這個道理。

    一身西裝革履地立在長廊，商禹隨意地望了望墻面掛著的生化實驗cao作圖。歲月將這個男人打磨得銳利而沉穩(wěn)，商禹這樣隨意一站，也是氣度軒昂，風(fēng)姿英重。

    參觀這些新知識理念，商禹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快老了。想想再過一年，他都五十了。不過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愿意服老，商禹也不覺得年齡增大給自己帶來了什么不舒心。

    事實，一個五十歲的男人，他事業(yè)有成，擁有一定的財富，同時還懂責(zé)任懂幽默懂情懷，他一定是一個有品的男人。如果這個男人身材樣貌都保持不錯，甚至還擁有不錯的性|能力，他的生活一定是自律又自在。

    呵呵。黎珞睜開了眼睛，其實她也想見見外面這位故人。整整二十五年，都說相由心生，她很好奇像商禹長著那樣一副心思的人，他的面相會有什么變化？

    她回國之前搜索過商禹資料，網(wǎng)上他信息不多，幾乎沒有近年照片。唯一一張商務(wù)場合的合照，衣冠楚楚一臉春風(fēng)。那時候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四十了吧。黎珞一聲輕哼，下次如果碰面她應(yīng)該稱呼他什么？

    商叔叔？

    黎珞嘴角輕輕翹著，只覺得睡了一覺，整個人順暢無比。

    外面商禹已經(jīng)離開，應(yīng)該是去找謝蘊(yùn)寧了。黎珞舒展眉頭，躺在椅子中間伸了一個懶腰，大概是聽到了響聲，商言又推開了門。

    “嗨！”黎珞打招呼，笑瞇瞇的。

    “嗨?！鄙萄缘椭^進(jìn)來，余光偏了偏，關(guān)心地問了一句，“昨晚沒睡好？”

    一個晌午，黎珞睡得懶洋洋?，F(xiàn)在剛醒過來，一雙眼睛瞇瞇的，笑容里都帶著一種很隨性的性感。她又伸了一個懶腰，然后才回答說：“我每晚都沒睡好，不過最近還不錯?！?/br>
    可以睡上幾個小時了。黎珞回答完畢，將功能椅調(diào)整回來，然后同樣關(guān)心地問了問商言：“謝教授說你感冒了，怎么樣，好點了嗎？”

    商言一臉?biāo)剩诶桤髮γ孀讼聛?，學(xué)著一部老英文電影男主人翁的口吻，開口說：“no matter. just got a cold.”

    大男孩偶爾展露的幽默，總令人會心一笑。黎珞笑了笑，她也用那部電影女主角的臺詞回話商言，然后說：“我出去洗個臉?！?/br>
    然后站起來，離開了學(xué)習(xí)室。

    沒想到黎珞也看過那部老電影，像是找到共同語言，商言有些興奮。他收回的視線看了看黎珞書桌，她東西很少，收拾得干凈整齊；不比佳綺，一團(tuán)亂的桌子還需要別人收拾。

    昨晚他和林佳綺吵架，林佳綺立馬在朋友圈發(fā)了一排的哭臉，然后憤憤然地罵他：“大混蛋大混蛋大混蛋，商言你這個大混蛋！”

    自然有很多共同好友安慰佳綺或者八卦地追問發(fā)生什么事？商言不吭聲地看著這些評論和女友的回復(fù)；大概是感冒還沒有好，他伸手碰了碰額頭，揉了揉。

    ——

    商禹從商言那邊過來，來謝蘊(yùn)寧這里打了客套。

    年齡越大，人越不想破壞生活的平靜。那個女孩商禹已經(jīng)送到了一個島市，這是他對那事作出的讓步。事實他沒必要這樣做，謝蘊(yùn)寧只不過看到了一面而已。

    耳邊還響起謝蘊(yùn)寧對他的威脅。謝家這個獨(dú)子年輕又囂張，但他同樣是一個男人。相比女人喜歡挑事和鬧事，男人喜歡維持平靜。不同的，謝蘊(yùn)寧認(rèn)為他傷害了謝靜怡，但商禹不認(rèn)為自己傷害了妻子謝靜怡什么。即使他犯了錯，作為丈夫這個身份他比很多男人都要做得好，不是嗎？

    不過這些話，沒有結(jié)過婚的謝蘊(yùn)寧應(yīng)該還不會明白。

    謝蘊(yùn)寧的確不明白，更懶得招待商禹，他讓助理泡了一杯茶給商禹，便自己處理自己的事。商禹不做打擾了，桌上的茶一口未嘗，他站起對謝蘊(yùn)寧說：“有時間到家里吃個便飯?！?/br>
    謝蘊(yùn)寧連眼睛都不抬一下，只丟出兩個字：“不送?！?/br>
    商禹點頭。

    商禹沒有同商言再打招呼，直接來到了停車場。他坐進(jìn)了車?yán)?，車子沒有發(fā)動。很多人說男人坐在自己的車?yán)飼幸环N特別放松和自在的感覺。這話不假，商禹坐在駕駛座休息，他下午沒有午睡，身體略感乏味，直到口袋里手機(jī)震動。

    商禹看著屏幕閃爍的熟悉長號，今天再次接聽電話。自從他將她送到島市，她越發(fā)粘人。不過他還是愿意寵著她，像寵愛自己的小公主一樣。

    隨便聊了兩句，商禹允諾她說：“好，下個月我來看你。”

    “……嗯，我都可以，你決定就好。”

    “那就買吧，喜歡什么買什么?！?/br>
    “乖。我也想你，寶貝?！?/br>
    男人到了一定年齡，不會再說無聊的甜言蜜語，但是知道什么話女孩會愛聽。商禹掛了手機(jī)，刪除了聊天記錄，然后深深地吐出了一口燥氣。他靠著座椅，車?yán)镆魳份p緩地響起，是一首年代久遠(yuǎn)的老歌，商禹將手放在方向盤，骨節(jié)分明帶著婚戒的左手隨著音樂嘚嘚敲著。

    “我會送你紅色玫瑰，你別拿一生眼淚相對，未來的日子有你才美夢才會真一點……”

    記憶飄到很遙遠(yuǎn)的從前。年輕的記憶，現(xiàn)在回憶起來依舊帶有一份熱熱鬧鬧的朝氣，和怦然心動的美麗。

    那是美國紐約大學(xué)生們組織的一個復(fù)活節(jié)晚會。晚會活動很多，現(xiàn)場來了很多年輕人。大家盛裝裝扮，有穿長袍手持十字架，也有穿著牛仔扮小丑的……女孩們都化妝戴著面具，穿著各種搞怪的衣服一起載歌載舞，場面歡聲雷動，真的很熱鬧。

    人群里他第一個看見了她，她戴著大魔王的面具，青面獠牙。然，面具里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轉(zhuǎn)溜溜得很靈動。那晚他同樣戴著面具，是一張帥氣好看的騎士面具。

    舞會結(jié)束，大家相互聊天交朋友。他和她同樣聊起了天，一聊就是兩個小時。聊到最后仍然余興未盡。喧嘩又洋溢著宗教色彩的紐約節(jié)日街頭，他和她雙雙走出來，她毫不留戀地?fù)]手同他告別，他拉住了她的手，提出了請求：“魔鬼小姐，我可以看看你嗎？”

    她頓了下，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ok！”然后爽快地摘掉了她的大魔王面具。

    前一秒還是面目猙獰的大魔王，這一秒已經(jīng)是一張俏美靈秀的臉。因為剛摘下面具的關(guān)系，她耳邊微微泛紅，細(xì)軟的烏發(fā)貼在額頭，一雙眼眸亮得比紐約節(jié)日的燈光還要引人注目。

    淺淡的眉毛微微上揚(yáng)，他看愣了好一會。

    她輕松一笑，對他說：“再見了，騎士大人。”

    “等等?！彼俅卫×怂χ鴨枺骸啊幌肟纯次覇?？”

    她抬著頭，似乎想了想，直言不諱地說：“不用了，我怕失望?！?/br>
    他什么沒有說，直接拿起她的手，他帶著她的手扯掉了自己的面具，然后問她：“……失望嗎？”

    “wonderful.”她贊美地說了一句，眼里同樣是不加掩飾的驚喜。

    “你好，我叫商禹。中國人?！?/br>
    她仰著頭，一樣地介紹了自己說：“林清嘉，中國瀾市人?！?/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們想看碰面吧，但是人物關(guān)系還沒有出來，真覺得見面會好看嗎？按照套路應(yīng)該也木有那么快對不對？寶貝們。

    相信大珠，只有人物關(guān)系明白，碰撞才會更帶感。

    然后謝男主有話要說。

    謝蘊(yùn)寧：為什么描寫商禹這個老男人用那么多筆墨？

    這個，冤枉，不覺得我描寫商禹筆調(diào)都比較高冷嘲諷么？但是寫謝男主您，滿滿都是愛意。

    謝蘊(yùn)寧：性|能力還算不錯這個呢？

    咳咳，后面要不要寫一下謝男主的x能力做個對比？

    ☆、chapter11

    “佳綺，你和商言到底怎么了！”

    “商言，你和佳綺怎么了？”

    林希音在電話里質(zhì)問女兒林佳綺的時候；黎珞走在路上也問了問旁邊的商言。商言今天沒有騎車，她和他結(jié)伴從細(xì)胞生化所出來，等會一起乘坐802校巴回瀾大北門。

    研究院的公車站基本沒什么人，視野干凈空曠。公車站旁邊是排列整齊的城市公共自行車。剛下了一場急雨的關(guān)系，這些嶄新的自行車全被雨水打濕了，黃色的車身看起來格外晶亮。

    黎珞收回分散的注意力，她知道商言和佳綺鬧矛盾這事，自然也是通過佳綺的朋友圈知道。兩人一塊等在公車站，商言口吻無奈地說起來：“……不知道為什么，最近我和佳綺老吵架?！?/br>
    “哦，是嗎？”黎珞反應(yīng)了一下，歪過頭問商言,“難道是感情危機(jī)了？”

    “鬼知道。”商言雙手插袋，一副不好作答的樣子。802校巴還沒有來，站牌的流動電子屏顯示還有三分鐘左右。商言突然打趣地一問：“黎珞，女孩子是不是都挺喜歡在朋友圈直播感情狀況？”

    這個嘛，黎珞笑起來，笑商言居然會有這樣煩惱，簡單得令人羨慕。她回答商言說：“我現(xiàn)在沒有男朋友，我也不知道啊?！鳖D了下，“不過我想如果我交男朋友了，應(yīng)該差不多吧。”

    “真的？”商言問。

    “是啊?！崩桤簏c頭，話鋒一轉(zhuǎn)說，“前提他要又帥又有錢又溫柔，這樣我才有當(dāng)女主角的感覺?！?/br>
    商言低了低頭，忍不住笑呵呵。

    黎珞也轉(zhuǎn)了下頭，便看到謝蘊(yùn)寧的車從大門駛出來。謝蘊(yùn)寧回去的方向經(jīng)過公車站，應(yīng)該也看到了她和商言，黑色的車放慢速度，停在了路邊；她和商言的面前。

    這個感覺，真像極了又帥又有錢又溫柔的男主角華麗登場，然后接走等在公車站的美麗女主角……車窗落下，里面的謝蘊(yùn)寧偏過頭，他看向她旁邊的商言，命令似地開口：“商言，上車?！?/br>
    商言正要拒絕，車?yán)镏x蘊(yùn)寧又說了一句：“我?guī)慊赝馄偶页燥??！?/br>
    商言還是上車了。

    謝蘊(yùn)寧多停留一會，黎珞揚(yáng)著唇，抬了抬手，朝商言和謝蘊(yùn)寧告別拜拜：“再見，商言。再見，謝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