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菲比……”這輩子沒跟人訴過委屈，一開始就有些收不住，本來么，光鮮體面才是給別人看的，苦和淚都得自己咽下去。刑鳴發(fā)現(xiàn)自己這語氣聽著跟小人得志似的，自忖過了，于是把臉往虞仲夜胸口埋了埋，“算了，留下吧?！?/br>
    “沒事的?！庇葜僖固鹦跳Q的下巴，認(rèn)真注視他的眼睛，“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說?！?/br>
    好在虞臺長給面子，說什么都附和，也不生氣。刑鳴知道堂堂一臺之長不可能真的有求必應(yīng)，但光聽著竟也舒坦。

    他自己也是高挑挺拔的身板，但在虞臺長的懷里，突然就顯得嬌小了，乖巧了，妥帖了。這冰冷的地方多添一具rou體的溫度，就有了幾分“家”的意義，刑鳴再次合上眼，睡得十分安穩(wěn)。

    大概前陣子憋得太狠，虞臺長體力驚人，性致更驚人，三天不進(jìn)明珠園，刑主播自然也別想下床。再加上七十平米這點(diǎn)地方，由門廳到臥房，一眼到底，連虞宅一個廳也比不上，就更有理由只留在床上。

    不好說是不是主場的原因，但刑鳴確實(shí)自在了。他貪圖那點(diǎn)快活，也樂得偷一偷懶，吩咐阮寧把組員們每天的工作匯總，上呈自己郵箱，只說心肌炎復(fù)發(fā)，得在家里辦公。

    全程只發(fā)文字不語音，因?yàn)檫B續(xù)喊了幾個晚上，嗓子早啞了。

    凌晨三四點(diǎn)才睡，早上八九點(diǎn)又醒了。虞仲夜仍在沖澡，刑鳴先他一步逃出浴室，這老狐貍發(fā)起情來太瘋了，差點(diǎn)又把他抵在淋浴間的玻璃門上辦一次。

    書房臥室間只隔著一道移動門，刑鳴沒敢再回到床上——那非被那只老狐貍干死不可——他走進(jìn)書房，收拾起零散在桌上的筆墨紙硯。也就前一陣子，他還真聽了臺長的話打算以書法沉心靜氣，但一來主持事業(yè)太忙，二來到底沒這個耐性，讓阮寧在淘寶上訂了全套東西，仿著虞臺長那筆瀟灑的字跡涂過幾下，結(jié)果卻是畫虎類貓，愈發(fā)覺得沒勁，便隨便找個理由拋在了腦后頭。

    書桌上壓著一張照片，從報紙上剪下來的，一直被東西擋著，收拾紙筆的時候就露了出來。刑鳴拾起照片，盯著它出神。

    這是唐婉的舊照。有媒體來小區(qū)拍攝獲獎的中老年舞蹈隊(duì)，記者們嘖嘖驚嘆于唐婉的美麗，長槍短炮全對著她一個人。唐婉絲毫不怵鏡頭，落落大方，巧笑倩兮。刑鳴鬼使神差地將這照片剪下來，這些年都收著，不看也沒扔。

    “你mama是美人。”虞仲夜走出浴室，看見了照片上的女人，贊賞道，“你很像她?！?/br>
    “我像我爸多點(diǎn)。”刑鳴把照片壓回書桌底下，轉(zhuǎn)身看著虞仲夜。人已走到近處，浴袍敞在身上，露出一身精赤無贅的肌rou。

    虞仲夜的體型很美，絕不輸二十歲的小伙子，皮膚也細(xì)膩，跟刑鳴自己那身冷感的白膚不同，白里還摻和了一點(diǎn)暖調(diào)的麥色。只是性器那里的顏色明顯深了，絳紫偏黑，頭角猙獰，久經(jīng)沙場的樣子。

    刑鳴目不轉(zhuǎn)睛。直到人到跟前了，才慌張背過身去。

    那幅《萬馬齊喑》也收在書桌上，虞仲夜揭開自己的畫看了看，道：“都泡爛了，扔了吧?！?/br>
    “送給我就是我的?！毙跳Q一把奪過去，護(hù)在懷里，“還我?！?/br>
    虞仲夜微微一笑，自己取了宣紙鋪開，對刑鳴說：“教你畫馬。”

    虞臺長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刑鳴剛剛握上筆桿，就感到兩瓣屁股之間被一熱騰騰的硬物頂上了。大老板那東西跟活物似的，昂仰振奮，一頭就往他臀眼里鉆埋。

    所幸內(nèi)褲擋著，沒進(jìn)去。

    刑鳴不自然地動了動，虞仲夜便用強(qiáng)壯的胸膛壓著他，迫使他屁股抬高腰下沉，手臂繞過他的窄腰，手掌滑入他的腹下。

    隔著內(nèi)褲撩捏guitou，待整根東西挺起來，便將它前端向上地抵住小腹，揉磨他的yinnang。下頭很快熱了，也濕了，一點(diǎn)點(diǎn)yin液滲出尿口，滲透內(nèi)褲。

    虞仲夜將刑鳴的內(nèi)褲拽下大半，又抬手掀開窗簾。十點(diǎn)鐘明晃晃的太陽照進(jìn)來，兩股間一派誘人光景。

    刑鳴抬手擋眼睛，陽光太晃眼了。他不好意思，為自己欲拒還迎的這點(diǎn)出息。

    先以一根手指探探路，只覺炙熱濕軟，虞仲夜又挺身把性器的前端頂進(jìn)去，緊窒的xuerou立時吸附上來，牢牢將他的分身包裹，進(jìn)不得出不去，下身被這張“小嘴”勒得很不舒服。

    但虞臺長一點(diǎn)沒有退兵的意思，竟往兩人的結(jié)合處又塞一根手指，試圖擠著莖身一塊兒進(jìn)去。

    把這么獷悍的東西咽下去已經(jīng)很不容易，刑鳴忍不住喊出聲，疼！

    xue口撐至極限，那點(diǎn)軟rou上全是血絲兒，像是快破了。虞仲夜卻很是滿意，抽出手指，請刑鳴的屁股狠吃了一巴掌，輕笑道：“鳴鳴好緊，好乖?！?/br>
    畫畫時倒是專注，虞仲夜握緊刑鳴的手，帶著他在紙上走筆。筆一動，xue里的性器跟著動，比起大刀闊斧地猛干，這么細(xì)微幅度地顫動，又是另一番滋味。

    刑鳴的前頭已經(jīng)直直翹高，隨虞仲夜的動作摩擦宣紙，頂端小孔也跟失禁一般，不時滴落清亮液體，洇開一灘水漬。

    雄俊的馬頭初露端倪，筆頭微干開叉，虞仲夜便在刑鳴的guitou上舔了舔筆頭，以他的yin液潤濕筆尖。

    刑鳴自己沒臉看，一筆墨跡留在紅艷的guitou上，yin也yin得風(fēng)雅。

    羊毫軟毛搔弄尿孔，刑鳴站姿本就別扭，這下骨愈酥，rou更癢，徹底站不住了。努力回了回頭，向虞仲夜討?zhàn)垼骸袄蠋?，我們回床上去，好不好？?/br>
    上了床以后刑鳴反而心不在焉了。

    翻案的事情不簡單，爬上虞臺長的龍床之前他一直小心藏著，不敢明想，古話說民不與官斗，他還沒這么天真，非得以卵擊石，搭上自己的前程乃至小命。

    但他現(xiàn)在似乎敢想了，只要有人愿意慣著，有人愿意“你什么都可以告訴我”。

    患得患失其實(shí)是個很有意思的詞。那是一種自相矛盾的狀態(tài)，有恃反而有恐，有得才怕失去。

    虞臺長這會兒許是正在興頭上，可以由他瘋，任他鬧，再瘋再鬧也是打情罵俏?？扇暨@點(diǎn)新鮮勁兒過了，又會怎么看待一個只會作妖兒的主兒？

    虞仲夜頂了刑鳴二十來下，察覺出他的心不在焉，停下問，又怎么了，少爺？

    “我想借蒼南jian殺案做一期性犯罪的節(jié)目，”刑鳴深吸一口氣，忐忐忑忑地試探，“我想去牛嶺監(jiān)獄做些采訪調(diào)查?！?/br>
    第72章

    虞仲夜看著刑鳴，抓著他的屁股猛送兩下，然后一言不發(fā)，抽身而去。

    那團(tuán)硬邦邦又熱騰騰的東西脫離下體，刑鳴身子空了，心也空了。他看見虞仲夜起身，披上睡袍，束緊袍帶，性器的前端隱約自睡袍里露出，分明還沒盡興。

    氣壓陡然低了，刑鳴忽然明白，自己掃興了。

    其實(shí)也不是故意掃興。虞臺長性器生猛，興致昂揚(yáng)，不知疲倦地探索進(jìn)出，他喜歡，也享受，他抓著他強(qiáng)壯的肩膀，快樂地喊。只是埋藏了十來年的心思終于醒過來，在胃腸里翻攪，在心肝上抓撓。他不吐不快。

    老陳都知道的事情，一臺之長不可能不知道。牛嶺監(jiān)獄，性犯罪，再加個刑宏就齊活了。這個時候提這些確實(shí)不合時宜，所以虞臺長為此生氣了？

    刑鳴有點(diǎn)后悔，自己cao之過急。

    刑鳴也想起床，虞仲夜卻轉(zhuǎn)頭吩咐道：“你睡你的。”

    穿過隔門去往書房，看面色不知晴雨，聽聲音也辨不出喜怒。

    虞仲夜重提毛筆，神態(tài)專注，看似打算把那幅駿馬畫完。這個時候這個男人就不像政客或者商人了。借著暖烘烘的陽光，刑鳴盯著虞仲夜英俊的側(cè)臉目不轉(zhuǎn)睛，嘴角不由自主上翹，心想，怪不得外頭都說“魅力臺長”，果真名不虛傳。又裹著被子睡了會兒，越睡越覺得不踏實(shí)，索性爬起來。

    門口傳來響動，他跑去開門，發(fā)現(xiàn)是老林。

    老林自己拿了鑰匙，見眼前突然出現(xiàn)個大活人，反倒嚇了一跳。

    老林三天前來的時候，刑主播跟虞臺長正在臥室大床上上演全武行，他們必然投入，因?yàn)樗陂T外被晾足了一個小時，也沒見有人開門。

    最后一張又紅又白的小臉從門后頭露出來，接過他手里裝著玫瑰豉油雞的食物袋子，又塞過來一把鑰匙。

    “虞老師……虞老師在書房里練字……”刑主播一口氣喘不勻，還畫蛇添足地解釋，“得練好幾天……”

    人一旦被寵慣壞了，連味蕾都跟著刁鉆起來。刑主播每天變著花樣地點(diǎn)吃食，老林只得滿世界飛奔著給他買去，這會兒他手上提著某大酒店獨(dú)家秘制的西班牙海鮮飯，心說開著賓利送外賣，這世上也沒幾個人了。

    摁了門鈴，又敲了敲門，聽不出里頭的動靜，正打算自己摸鑰匙開門，門又開了。

    刑主播站在門口，一臉平靜地說，虞老師在書房里練字。

    這借口多不新鮮，老林沒忍住瞥了刑鳴一眼，那眼神跟打量禍國殃民的狐貍精似的。

    刑鳴懶得解釋，得了，從此君王不早朝，賴我。

    沒成想虞臺長還真在書房里。老林這回還帶了一套西裝，隔著門提醒自己的老板，晚上廣電的大領(lǐng)導(dǎo)約他吃飯呢。

    虞臺長人沒現(xiàn)身，聲音傳過來：“推了?！?/br>
    “還有明天，明天是趙局請客……”

    “也推了?！?/br>
    “可是……”都是達(dá)官，都是顯貴，但大老板一點(diǎn)也沒離開的意思，老林忍不住又瞥刑鳴一眼，開玩笑似的使出殺手锏，“可是少爺回來了?！?/br>
    這下刑鳴倒真不好意思了，自己是“假少爺”，人真少爺回來了，沒道理還霸著人家爹不還，再說，人家爹也未必還愿意留下來。

    果不其然，虞仲夜撂了筆，走出書房。

    離開前，虞仲夜說，南嶺不留你這兒，你帶不了的新人，讓駱優(yōu)帶著。

    “不是帶不了……”刑鳴還想爭，又覺得這種小事兒爭明白了也沒意思，想了想，索性破罐子破摔，“牛嶺監(jiān)獄的節(jié)目還做嗎？”

    虞仲夜盯著刑鳴眼睛。刑鳴怵也裝作不怵，筆直對視回去。虞仲夜沉默了挺長時間，點(diǎn)了點(diǎn)頭，做。

    刑鳴輕吁一口氣。書桌上那匹馬還沒畫完，墨跡也沒干，人已經(jīng)走了。

    天藍(lán)得純凈。小區(qū)門口有幾株櫻花樹，花是塑料的，但做得相當(dāng)逼真，一家樓盤銷售處裝飾攬客之用，一年四季常開不敗。

    刑鳴站在窗口望著樓下，目送賓利駛過那幾株櫻花樹，大奔又被換了，猜是老林的主意。

    他覺著他們好了，好到這些天連口水都是虞仲夜含在嘴里喂他；好到他懷疑自己都被慣出了毛病，沒人抱著吻著就睡不著。

    刑鳴想起昨天晚上，他坐在虞仲夜的懷里，跟他一起看《新聞中國》，談?wù)摷覈煜?。他們對一些時政新聞提出各自不同的觀點(diǎn)，他嘴硬強(qiáng)辯，虞仲夜便點(diǎn)了點(diǎn)他的鼻子，笑道，小孩子見識。

    他們之間充斥著性愛后的汗腥味兒，但互不嫌棄，仍親密不分地?fù)崦?，接吻，手yin。

    奇怪，明明是昨天發(fā)生的事兒，這會兒回想起來，倒覺莫名遙遠(yuǎn)?；腥缫粓龃髩簦褋砹藷o痕跡。

    發(fā)是亂的，走路還瘸著，他的肛口已經(jīng)完全腫起，光是站著都覺得疼得受不了。刑鳴將窗簾拉嚴(yán)實(shí)了，擋住正午大喇喇的太陽，回到空落落的大床上。悶頭大睡。

    工作日的正午，賓利駛上高架，一路暢行無阻。虞仲夜面現(xiàn)倦意，闔著眼睛問老林：“今天幾號？”

    老林報出一個日子。

    虞仲夜又問：“幾號來的？”

    老林又報出一個日子。

    虞仲夜睜開眼睛，自己都沒想到：“這么久了？”

    久，當(dāng)然久，久得翻天覆地頭一遭。以前那些都接來侍寢，完事后再攆回去，虞臺長哪回親自登過門？

    老林只敢腹誹不敢答話，倒是虞仲夜自己笑了笑，說：“小刑這孩子實(shí)在是讓人很……”

    很什么？明珠臺臺長從不輕言“喜歡”，也從沒有人能令他深想這兩個字。這么些年身居高位，身邊當(dāng)然不乏花花草草，你黏他貼熱臉相迎，偶爾也有另辟蹊徑的，無非欲迎還拒，自作聰明。

    看多了，也就乏了，提不起精神應(yīng)付，更別提動心了。

    起初看待這個年輕人，也就是看待一只新鮮的小玩意兒，養(yǎng)在身邊解悶子。

    也不知什么時候起，待這小玩意兒竟愈發(fā)上心，自己都覺得意外?！傲慰偠说胤浇o少艾接風(fēng)，”老林道，“廖總身邊多是惡人，刑主播那期節(jié)目……怕是又把人給得罪了。”

    虞仲夜道：“他不敢?！?/br>
    “廖總是得給你面子，”老林猶豫一下，又說下去，“虞叔你別怪我多嘴，老先生對這事兒也不太高興。”

    “知道了？”虞仲夜睜開眼睛，一張臉懨懨的，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他也不意外，“知道就知道了，難為你提醒?！?/br>
    外頭盛傳的“翁婿之約”確是真的，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虞臺長家這本經(jīng)老林最清楚不過。洪書記獨(dú)生女兒死得早，對女婿一直不體諒，若不是兩人之間還有一個少艾牽連，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能不知道？張秘書親自跟我說的。老先生年紀(jì)大了，看著不管事兒了，可事事都心里清楚——”

    “好了，我有分寸?！?/br>
    虞仲夜又閉上眼睛。從老林的后視鏡里望過去，虞臺長這張閉目養(yǎng)神的臉，矜貴是真矜貴，華美是太華美，就是笑意斂盡之后，冷冰冰的少有活人氣息。

    夏天來了。陽光太烈?？諝馓珢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