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因為下體一直流血，我還是進了一家私人診所，做了清宮手術(shù)。

    關(guān)于婦科，我什么都不懂，也沒人教給我。這家診所坑了我，我得了急性盆腔炎，后來又轉(zhuǎn)為慢性盆腔炎。

    以后，我補充了婦科知識，再也沒生過婦科病。

    我學(xué)了乖，到正規(guī)醫(yī)院治療，開了中藥灌腸，又開了西藥消炎。我打聽鄰居，去附近一家風評好的周氏診所打針，經(jīng)過一段時間治療，總算恢復(fù)過來。

    身體恢復(fù)期間，錚哥又突然跑過來看我，從河北一路開著車到東北。

    我給他開門，他像瘋子一樣猛地抱住我，力氣大到撞疼我，他說：“我怎么會那樣傻？我怎么能放你離開？水水……水水……”

    我的眼淚，一顆一顆，流也流不盡。

    “哥哥……”

    他捧起我的臉，使勁吻我的眼淚，用力貼著我的臉，分不清是誰的淚水。

    “水水，嫁給我，我們結(jié)婚好嗎？我忍受不了沒有你的日日夜夜，沒有你，什么都沒有意義?！?/br>
    我摟緊他的脖頸，笑了：“哥哥，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臉這么燙？你發(fā)燒了？”

    我扶他躺下，一測體溫38°多，太高了，趕緊找了兩片撲熱息痛喂給他。

    “傻瓜，你就這樣發(fā)著高燒開車？七八個小時？”

    “就想見到你，一路上我都在想，我會不會迷迷糊糊出車禍撞死?！?/br>
    “哥哥別說傻話呀！”我撫摸他的嘴唇，干干的，失去了水分，要爆皮似的。

    他說：“上次坐飛機來看你，我就想要是飛機失事，死了就好了，就省心了。水水，我們不分開好不好？你回天津，回北京，你讓我離婚我就離婚，讓我怎樣就怎樣?！?/br>
    他顯得很疲憊，嗓子沙啞，眼神卻熱忱的看著我。

    我笑，說：“傻瓜哥哥，又任性?！?/br>
    我說別的，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他在高速上吃了東西，現(xiàn)在什么也吃不下，我給他煮了紅糖水，讓他多喝。

    那天晚上，他感冒發(fā)高燒，我很心疼，給他吃藥，給他水喝，摟著他說話，陪他一起出汗。

    我把厚被子蓋在我們身上，他渾身滾熱，汗水浸透了襯衣，我抱著他，任憑他的灼熱，他的汗水浸透我。

    摟緊他的腰身，肌膚相親，柔情蜜意，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親近。他燒的很厲害，情緒還特別起伏不定。

    我知道，他的工廠在瘋狂擴張，從一個商人徹底轉(zhuǎn)換成一個企業(yè)家！

    他不但承擔著家庭責任，還扛著無數(shù)社會責任，很多人跟隨他，指望他。

    我說：“哥哥，你瘦了，最近是不是很辛苦呀？“

    “嗯，沒日沒夜的工作，坐著都能睡著了。一睜眼，周圍都是等著我拿主意的人，卻沒有給我拿主意的人。

    不過即使疲憊，我也是無時無刻都在想你?！?/br>
    “哥哥，我有沒有告訴你，我一直以你為榮。你養(yǎng)了那么多人，大家都靠著你吃飯，你真了不起，所以你得繼續(xù)好好干工作，別惦記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br>
    他嘆息，說：“可是水水，沒有你，我怎么活下去？”

    “可以活下去的，你去做我喜歡的事情，我喜歡聽到——你家人開心，跟隨你的人們安全又幸福。

    哥哥，對不起，是我當初太想睡你了，才勾引你，現(xiàn)在讓你難受，這樣牽腸掛肚?！?/br>
    “不是你的錯，我不后悔。

    水水……”

    “嗯。”

    “水水……“

    “嗯。”

    “水水……”

    “哥哥你乖，睡吧……”

    開了七八個小時的車，他早已經(jīng)很疲憊，吃了藥，緊緊摟著我睡了過去。

    我一動不動，不過鼻子貪心的嗅聞他的氣息，這浮生一夜，是我偷來的，我是小偷。

    他動了動，手抓著我的左乳，用力抓，然后又昏睡過去，只是很不踏實，我是淺眠的人，索性不睡了，就這樣陪著他。

    不行啊，哥哥，我只想睡你，不想嫁給你，我過不了自己這個坎兒，我不想從你母親手里搶兒子，不想和你妻子搶丈夫，不想和你的孩子搶父親。

    我很yin蕩很好色，但是我特別心疼小孩，喜歡世上所有小孩，誰讓孩子不快樂，誰就是我的仇人，哪怕我自己，我也不會原諒。

    半夜，他終于退燒了，我掀開一角被子，讓他透透氣。他摟緊我，終于沉睡了過去。

    天亮?xí)r，我買來早點，他起身，喝了豆?jié){，吃了油條。說自己神清氣爽，感冒完全好了。我們擁抱，接吻，不敢哭泣，誰都不敢，就這樣告別，他開著車走了。

    我看著他的車走遠，感覺我們都是神經(jīng)病。不遠千里，跑這看我一眼，因為我身體未愈，鍋也不能崩，合著他跑這發(fā)一晚上燒，然后就回去了。

    我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可是，這樣下去肯定不是事，我必須做一些改變，不然他哪天發(fā)瘋了，又跑來堅持帶我走。

    那年我買了第一部手機，好像是愛立信，挺貴的，接近一萬塊。

    我和錚哥再一次通電話，我騙他，說自己談戀愛了，我想讓他死心。

    我說：“哥哥，對不起，我搞對象了，我們分手吧！”

    我知道這句話對他有多殘忍，所以閉上眼睛，斂住呼吸，小心翼翼說出來。

    他說：“真的呀？挺好，真好！我很高興，你幸福，就是我的快樂?！?/br>
    他的聲音有些急促，回答顯得很空洞，我太了解他，他肯定極其痛苦。

    我說：“謝謝你的祝福，哥哥，我會努力幸福的，你也要一直幸福，才不枉我放手！”

    他慌亂了，又強作鎮(zhèn)定：“他……他是什么樣的人？”

    “挺帥的小伙子，開朗熱情，熱愛工作，有負責心，很喜歡我……”

    “那就好，真的，你幸福就好……”

    他開始語無倫次，茫然失措。

    我于心不忍，流著淚輕輕問他：“哥哥，最后問你一句，你愛我嗎？”

    他突然忍耐不住，抽泣出聲：“水水，我愛你！從今往后，每天每夜，每時每刻，我都會想念你。真的！”

    “哥哥……以后我不會聯(lián)系你了！此后余生，如果你在外面，每一次想起我……就回家，多陪陪大姐，少去嫖……你知道的，你去嫖別人……我會嫉妒，發(fā)瘋一樣嫉妒！”

    他哭了：“睡了你……再也不想睡別人！不嫖了……我保證！戒嫖，水水……哥哥發(fā)誓！”

    我哭著哭著，笑了：“不用發(fā)誓，你說的我就信，哥哥……”

    如果真是這樣，我對你的妻子愧疚感會少一點。

    “哥哥，再見！”

    “水水，再見！”

    永別了，我的愛人！

    電話撂了，我的嘴巴發(fā)苦，眼里流淚，心里空空如也。

    坐在梳妝臺前，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眼睛哭腫，腫的嚇人。

    我對鏡子里的人說：“別哭了，我不會可憐你的，別哭了……”

    深夜時分，我失眠的厲害，來回踱步，手機里面突然進來錚哥的信息:

    “水水……”

    我知道，他肯定又喝多了。

    哪里來的男朋友，不過是騙他放手。

    我給錚哥發(fā)了最后一條信息：

    “滿目山河空念遠，

    不如憐取眼前人！”

    哥哥，忘了我，去愛枕邊人吧……

    我關(guān)掉手機。

    任憑一滴淚墜落！

    1998年在東北

    【錚哥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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