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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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管家適時地咳了兩聲。 雛陽君呼吸頓了頓,閉上眼睛緩了好久又慢慢睜開,很好的掩飾住了眸中的驚色與喜色,這才看向季黎明,“你來找我,有何事?” 季黎明余光瞥見雛陽君有些憔悴的面容,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笑答:“昨天晚上,小人有幸能與雛陽君一同在玉湖樓競價買潘龍珠,實際上,小人尋找這顆珠子已久,原本志在必得,奈何昨夜輸給了雛陽君,雖有不甘,卻無不服,今次來找雛陽君,只為了卻一樁心愿。” 雛陽君微微瞇著眼,“莫非你是為了這顆珠子而來?” “正是?!奔纠杳餍χh首,心中越發(fā)疑惑,瑾淵怎么會知道雛陽君這么多事情,他不是才來到齊國兩個月不到么? 雛陽君聽到他為了潘龍珠而來,臉色登時就變了,語氣變得冷凝而決絕,“我既然肯用一枚無價碧璽去交換這東西,那就表明我志在必得,這顆珠子對我來說意義重大,你既是舍塵推薦來的,我也不會太過為難你們,若是你想要其他的東西,都可以商量,唯獨潘龍珠,我絕對不會讓人觸碰分毫。” 季黎明嘴角微翹,躬身一禮,“雛陽君為何不先問問小人究竟要了卻什么心愿?” 雛陽君抿唇不語,顯然在等著他自己開口。 季黎明抓緊機會,道:“舍塵兄病重,我臨走之前受他囑托,見一見這枚珠子并作畫帶回去讓他看上最后一眼?!?/br> 季黎明還沒說完,雛陽君整張臉都變了顏色,好不蒼白,險些從座椅上跌下來,顫唇問:“你……你說什么?舍塵他……病重?” “是。”季黎明道:“舍塵兄病得很嚴重,我請了很多大夫,都沒法瞧好他的病,他之所以吊著最后一口氣,就是等著小人來幫他了卻最后一樁心愿,雛陽君既然識得舍塵兄,想必也不愿意見他遺憾而終,若是您能幫忙,那小人真是代替舍塵兄感激不盡。” 雛陽君攥緊了修長的手指,面色異常難看,好久之后才哽咽著問季黎明,“他在哪里?” “這個……”季黎明猶豫了一下,“請恕小人不能說?!?/br> 雛陽君露出幾分慍怒,“是他讓你保密的嗎?” 季黎明不置可否,心中越發(fā)疑惑雛陽君與舍塵的關(guān)系。 “你若是不說,今日就別想見到潘龍珠,甚至……”說到這里,雛陽君周身殺意四起,“你們誰都別想活著走出去!” 季黎明假裝被嚇得瑟瑟發(fā)抖,哆嗦著牙齒,斷斷續(xù)續(xù)道:“雛陽君恕罪,并非小人有意隱瞞,實在是舍塵兄他……他讓小人一定要保密。” 雛陽君冷哼一聲,“既是讓你前來取潘龍珠樣圖,他又讓人保密藏身之地,這不是自相矛盾么?來人,把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押下去關(guān)著,改日本君親自審問!” 從一開始,雛陽君就覺得眼前這個自稱海商的郭姓商人很可疑,舍塵不可能還活著,即便是活著,也不可能這樣委托人回來取潘龍珠樣圖,可這封信的確是舍塵本人的字跡。 雛陽君不知道姓郭的為什么會有舍塵的親筆信,但他很清楚,這個人前來的目的并不是受了舍塵所托,而是他本人就對潘龍珠感興趣,起了覬覦之心。 雛陽君并不是愚鈍之人,昨天晚上婢女將潘龍珠取回來以后把競價狀況告訴了他,其中便重點提了面前這個姓郭的竟然把價碼喊到了一萬二千零一兩黃金。 若非實在想得到潘龍珠,有誰能拿得出這么多錢來買一顆不知其效用的珠子? 季黎明臉色一變,“大人請息怒?!?/br> 雛陽君冷眼瞧著他,“想讓我息怒也可以,你現(xiàn)在就帶路,若是舍塵真的還活著,莫說圖紙,便是把一整顆珠子送給他,我也心甘情愿?!?/br> 季黎明略略思索了一下,心中直嘆瑾淵不過是到了齊國一個月而已,竟然就把雛陽君的性情摸得這般透徹,連他看了這封信以后會出現(xiàn)的所有反應(yīng)都提前預(yù)料到了,果然是子楚那個妖孽帶出來的人,本事就是不一般! 假裝惶恐,季黎明道:“要小人帶路也可以,但大人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br> “你說?!彪r陽君眼見著有重逢舍塵的機會,語氣也松軟了幾分。 “到時候,大人莫說是我?guī)У穆?,你就說自己找到那個地方的?!奔纠杳髀暭氄Z。 雛陽君想都沒想,大手一揮,“好!”話鋒一轉(zhuǎn),他又道:“前提得是你必須保證那個人真的是舍塵,否則讓我發(fā)現(xiàn)你騙了我,你這條小命,就等著去海里喂魚吧!” 季黎明誠惶誠恐道:“大人明察,小人絕無欺瞞之心?!?/br> 季黎明說完,真真出了一身冷汗,瑾淵說得沒錯,雛陽君果然性情乖張,陰晴不定,讓人難以捉摸。 舍塵所在的地方,瑾淵在信中提到了,乃都城外十里的一片竹林。 季黎明不知道那個地方會不會真的有舍塵,但他相信子楚的人不會騙他。 雛陽君片刻就下了決定,吩咐管家,“去備車,馬上出城!” ☆、第013章 舍塵其人(二更) 管家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備好了馬車。 季黎明作為重要證人,自然是必須要給雛陽君帶路的,澹臺引和千依便被暫時扣押在了雛陽君府上。 站在大門外,季黎明有些躊躇。 雛陽君換了一身衣服走出來,似乎看穿了他心中的疑慮,擺手道:“你只管放心好了,在我們回來之前,你那兩個婢女一定會安然無恙,可若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撒了謊,那可就怪不得我了?!?/br> 季黎明把一個經(jīng)商的小民應(yīng)有的惶恐反應(yīng)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垂著腦袋抖著身子。 實際上,他心里很是不屑,因為他知道引兒一定不會閑著,這個時間段,足夠她放開拳腳去調(diào)查很多事了,就憑雛陽君府那些個普通護衛(wèi),還奈何不了引兒,他擔心的是瑾淵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都城外十里的竹林,真的有一個“舍塵”等在那里嗎? 就算真的有人等在那里,是真是假?如若是假的,又被雛陽君給看穿,那他可得提前想好應(yīng)對之策,否則一定會被這個性子陰沉的雛陽君給下令抓起來。 季黎明是皇廷高官,真正算下來,他在燕京的地位比雛陽君高出許多,便是雛陽君見了他都得禮讓三分??墒侨缃襁h在齊國,他不能暴露,因為一旦讓各路諸侯發(fā)現(xiàn)皇廷竟然派人潛入齊國,其他諸侯國也會引起警惕并懷疑女帝和秦王的用心,這樣的話,對燕京來說是很危險的,尤其眼下女帝還懷了身孕,修為全無,雖有澹臺引的哥哥澹臺君和坐鎮(zhèn),可到底還是得多留一份心眼,免得暴露身份牽連無辜。 不及季黎明深思,管家已經(jīng)走了過來,面色古怪地看著他,“這位郭小哥,馬車已經(jīng)準備好,請上車。” 管家所指的方向正是面前唯一的一輛馬車,也是雛陽君的專人馬車。 也就是說,季黎明要與雛陽君同坐一輛馬車。 在外人看來,與雛陽君同坐馬車的確是莫大的榮幸,可實際上,季黎明清楚得很,雛陽君不過是怕他中途?;樱宰屗R車方便監(jiān)視。 冥思片刻,季黎明微笑著慢慢走上馬車,雛陽君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坐好,見到他上來,眸光微微波動了幾分。 季黎明很識趣,自知“商人”身份無法與雛陽君同坐,所以上去以后便自動坐在座椅下的小錦杌上,矮了雛陽君一大截。 雛陽君見他是個難得的明白人,本也沒想著太過為難他,只不過事關(guān)舍塵,他必須加以警惕,眼下瞧著出城還有很長時間,他不由得垂眼打量著季黎明,爾后聲音輕緩地問:“你是在商船上第一次認識舍塵?” 季黎明硬著頭皮回答:“是?!?/br> 雛陽君陷入了沉思,好久沒說話,季黎明瞟他一眼,試探地問道:“原來雛陽君與舍塵兄熟識么?” 雛陽君呼吸一窒,眼神凌厲了幾分,長長睫毛垂落下來,細看之下有些顫動,似乎是提起了難以啟齒的傷心事。 車廂內(nèi)氣氛一時凝結(jié)。 季黎明見他不答,索性不再問,低垂著腦袋準備淺眠一會。 沉默許久的雛陽君突然道:“我與他……算是知交吧?” 略帶遺憾的語氣中,含著幾分不確定。 季黎明心思一動,應(yīng)聲,“原來雛陽君與舍塵兄竟熟識到這般境地,若早知道,小人定不會用此方法去見您,興許我會說服舍塵兄親自前去看珠子?!?/br> 當然,這些都只是季黎明說的客套話,他本就不認識什么舍塵,對這兩個人的事更不感興趣,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把雛陽君手上的那顆潘龍珠拿到手,以完成子楚的托付。 “如果他肯見我,就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了?!彪r陽君撩簾看著外面于銀裝素裹中點點吐蕊的紅梅,吐了一口白氣,“他對于我,向來都是不屑的,哪怕……是到了最后一刻?!?/br> 恍惚間,雛陽君似乎又看到了當年舍塵死在他面前的那一幕,他那個時候不明白,一個人究竟要有多大的決心和狠心才能寧愿死也要拒絕另一個人的好,后來,他逐漸明白了,不是對方太狠心,只是他自己太認真。 雛陽君說了一半的話,季黎明聽不懂,但他知道,這個舍塵想必對于雛陽君來說意義重大,至于這層意義深到什么地步,他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他對于雛陽君的事還真是一點都不感興趣,再過七天就是除夕夜,然而從齊國都城到燕京最少也要四天路程,所以,這期間,他必須要拿到潘龍珠回去交差。 實際上,季黎明心頭想著的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他和澹臺引的婚事,女帝一定已經(jīng)看到了他的請婚折子,只不過能否傳信回來,他就不知道了。 這件事,他其實有些忐忑,甚至沒底,如果單單是女帝那邊倒還好說,女帝并不是迂腐之人,如果知道他和澹臺引兩情相悅,一定會成全,可現(xiàn)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澹臺引的哥哥澹臺君和也在燕京。 若非來齊國之前澹臺引突然提出讓澹臺君和暫時掌管神殿的事,季黎明都不知道那個女人竟然還有個哥哥,這個人長什么樣,性情如何,對于這樁婚事持什么態(tài)度,季黎明全都不得而知,所以他有些不安,就怕橫空來個護妹狂魔反對他們倆在一起,然后澹臺引再被他哥哥一挑唆…… 想到這里,季黎明頭皮就開始發(fā)麻。 如果真是那樣,那他寧愿一輩子不回去了,帶著那個女人去浪跡天涯。 當然,幻想歸幻想,他絕對不可能真的那么做,即便澹臺引愿意與他就此遠走天涯,他也絕對不會同意,因為他是個男人,是真正愛她的男人,不能讓她因為私奔而背負罵名,所以必須給她名分,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澹臺引是季黎明的女人,這樣的話,以后她想去哪里,他都可以帶她去。 一念至此,季黎明突然對自己多了幾分信心,不管那個澹臺君和是豺狼還是虎豹,只要他想要娶他的meimei,早晚都要面對的,還不如什么都不要想,迎難而上,興許事情也有好轉(zhuǎn)的機會,興許澹臺君和并不反對呢? 拉回思緒,季黎明抬起頭來看著雛陽君,笑問:“小人初來乍到齊國,進城聽聞君上身子不太爽利,不知他近來可還安好?” 季黎明當然知道齊縉公快要死了,只剩最后一口氣吊著了,但他還是想試一試雛陽君的口風,探一探他有沒有問鼎權(quán)力的心思。 雛陽君臉色有些冷,冷色中又帶著幾分nongnong的擔憂,“冬日天寒,君上本就年老體衰,更加經(jīng)不住折騰了,昨日我還進宮去看過,也就那樣?!?/br> 齊縉公是因為服用丹藥過度而病倒,可這種消息是絕對不能傳出來的,然而齊縉公病倒的事情無法隱瞞,所以雛陽君之前勒令離宮上上下下對外一致說齊縉公是因為天寒傷了身子。 眼下雛陽君這樣回答季黎明,算是給了他一個非常官方的標準答案。 季黎明心下了然,又道:“只怕公子戟和公子藺的去世給了君上不小的打擊,還望雛陽君能時時進宮勸慰,年關(guān)將至,無論是臣子還是百姓都需要一顆定心丸。” 季黎明這樣隨意揣度齊縉公的心思,原本雛陽君可以治他個大不敬之罪,可他最后一句提到了百姓和臣子,這就需要慎重了。 雛陽君瞇著眼睛仔細打量面前的人,從剛才見面到現(xiàn)在,雛陽君一直覺得這個姓郭的只是個無知商人,可如今聽他一番話,總覺得他言談舉止之間自有一番見地,說話又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刺來。 掠起唇瓣,雛陽君半嘲半謔地看著他,“都說商人唯利是圖,沒想到你竟還有憂國憂民的心思,實在難得?!?/br> 季黎明淡淡一笑,“商人有生意可做,有錢可賺的前提是國泰民安,倘若國將不國,禮崩樂壞,百姓連吃飯都成問題,商人又從何去賺錢,賺誰的錢?” 雛陽君聞言大怒,一掌拍在幾案上,“放肆,你竟敢對君王之事說三道四!” 季黎明并不懼怕雛陽君的威儀,緩緩抬起眸,淡笑著看他,“難道小人說的不對么?” 若是齊縉公就此一命嗚呼,最有可能繼位的人就是雛陽君,可經(jīng)過季黎明的觀察,雛陽君顯然對治理朝政之事不感興趣,若是讓這樣的人掌權(quán),齊國只怕用不了幾年就會沒落,岷國相隔甚遠,暫且不提,其他四國必定會生出吞并之心,一旦引發(fā)諸侯國大戰(zhàn),將會是每一個百姓的悲哀。 這也就是扶笙為什么一直以來不敢直接讓諸侯國消亡,而要選擇慢慢削權(quán)的原因。 因為沒有人能做到同時讓六大諸侯國消亡,如果單單先滅了某國,一定會觸怒其他五國,屆時必定戰(zhàn)亂四起。 扶笙憂國憂民,他雖然手腕鐵血,卻一直以來都把百姓放在第一位,在重整諸侯國這個艱巨的任務(wù)上,著實下了不少功夫。 雛陽君一時愣了。 姓郭的說得本沒錯,這個節(jié)骨眼上,接近年關(guān),大哥絕對不能出現(xiàn)一點意外,否則大過年的百姓們還得披麻戴孝,這將會是個不吉利的先兆。 逐漸平緩了情緒,雛陽君再看向季黎明,語氣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么凌厲,“那你認為該如何做?” “小人不敢議論朝政。”季黎明姿態(tài)謙卑。 雛陽君擺擺手,“我提前赦免你無罪,有什么話,或者說有什么好的意見,你可以直接提出來?!?/br> 季黎明見時機成熟,翹唇道:“小人先問雛陽君一句,若是齊國內(nèi)部空虛,最先得利的會是何人?” 雛陽君雖然對治理朝政的事不感興趣,卻并不代表他是個草包,他的為人還是極其精明的。 此刻一聽季黎明這樣說,他立刻反應(yīng)過來,直接道:“楚國與魏國距離齊國最近,若是齊國內(nèi)部出現(xiàn)問題,這兩國極有可能生出吞并之心?!?/br> “那么,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雛陽君可有辦法解決?”季黎明又問。 “這……”雛陽君面露為難之色,諸侯國的軍隊都是有嚴格規(guī)制的,數(shù)量有限,且自從驍勇善戰(zhàn)的公子戟和公子藺相繼去世以后,齊國軍心渙散,很難再重振旗鼓,倘若這時候魏國和楚國聯(lián)手打進來,齊國必敗,被吞并之日即將不遠矣。 得見雛陽君難看的臉色,季黎明心中很滿意,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這么說來,郭兄有妙計可解此困?”雛陽君在不知不覺中語氣已經(jīng)恭謹起來。他沒想到郭底不過是個生意人而已,竟然還能有這般政治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