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怎么可以這樣？我?guī)悴槐。　碧剖下犃诉@話，立刻憤怒的瞪著蕭云欣，一雙眼睛里噴著火。

    “是啊，你待我不薄，只是你太蠢了。你以為平日里裝裝賢良，就可以萬事大吉了？我告訴你，沒用的。你裝出來的那點賢良淑德偏偏男人可以，騙我？做夢吧。你以為你每天給我送去的飯菜里放了什么我不知道？你想讓我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來，你想讓王爺只有你的孩子，你想讓你的孩子繼承王府，繼承大業(yè)，而我，只能是你的墊腳石？哈哈！簡直是癡心妄想?！笔捲菩览湫Φ?。

    “你究竟想怎么樣？”唐氏咬牙問。

    “我不想怎么樣，我只想jiejie你趕緊的把位置給我騰出來。如果來得及的話，我或許可以救唐大人一命。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當(dāng)我沒說?！笔捲菩垒p笑道。

    唐氏抬頭望著窗外，終于流下兩行眼淚。

    半晌，她方吸了一口氣，說道：“好，之前是我算計過你。但如果能就我父親一命，我死也沒什么遺憾的。只是有一點，你若是說話不算話，將來還敢謀算我的兒子，我就化作厲鬼來取你的性命。”

    蕭云欣冷笑道：“若是論卑鄙手段，我自愧不如你。所以你也休拿那些鬼話來嚇唬我。你若是死了，我就算是為王爺著想，要要救你父親一條命。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正妻的位置，而你，本來就行將就木，何必茍延殘喘呢？有這口氣也是白白受罪，jiejie你說是不是？”

    唐氏的眼淚把胸前的衣襟打濕一片，此時她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但卻只是啞巴吃黃連，所有的苦都咽進(jìn)肚子里，什么也說不出來，只喃喃的應(yīng)道：“是啊！meimei你說的有道理?！?/br>
    “那jiejie好好保重，meimei先走了?！笔捲菩勒f著，上前去把被子給唐氏蓋好，有拿帕子把她的眼淚擦干凈，上下各處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除了唐氏哭的紅腫的眼睛之外，其他在沒有任何跡象，才轉(zhuǎn)身走了。

    當(dāng)晚，趙俊和meimei趙祎過來給唐氏請安，畢竟兩個小孩子沒多少心思，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然而第二天一早，丫鬟進(jìn)來服侍唐氏洗漱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人早就斷了氣，身上頭已經(jīng)涼透了。至于是什么時候死的，居然沒有人知道。

    本來唐氏病的這樣厲害，死是早晚的事情。可是偏偏她在這個時候死了，趙潤便越發(fā)的心煩——里里外外一大堆的事兒，唐家又在這個當(dāng)口，這喪事也不好辦。

    趙俊則直接沖到蕭云欣的房里，質(zhì)問她逼死了自己的母親。讓趙潤更加心煩，當(dāng)時便抽了兒子一記耳光。然后趙俊跟瘋了一樣忽然沖向蕭云欣，把她從椅子上拉下來摔倒在地上。蕭云欣已經(jīng)懷了一個月的孩子因此小產(chǎn)。趙潤家里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然而這里的一片混亂并不能阻擋容昭出征的步伐。圣旨下達(dá)第九天，容昭日夜忙碌終于準(zhǔn)備好了所需的東西，帶著徐堅和衛(wèi)承以及鎮(zhèn)南候府，徐將軍府和他自己趙沐的親兵護(hù)衛(wèi)共三千人，辭別皇上，出北城門，帶著兵符前往豐州調(diào)兵。

    按照出征計劃，容昭從豐州帶兵五萬，徐堅從梁州調(diào)兵五萬，衛(wèi)承去錦州調(diào)兵五萬，三方人馬在北境集合，攻打北燕。

    趙沐奉圣旨前往北城門為北征的戰(zhàn)將們踐行，北城門外，旌旗飄蕩，三千精銳一個個精神抖擻器宇軒昂，容昭身上穿的一身銀色盔甲乃是趙沐所贈，趙沐容昭被封為征北主將的時候就讓宋嬤嬤把自己當(dāng)年在北境打仗的盔甲拿了出來，又按照容昭的尺寸略作修改，今日一早親手給他穿在了身上。

    趙沐當(dāng)時對容昭說，豈曰無衣，與子同袍。這次雖然不能并肩而戰(zhàn)，但你能穿著我的盔甲戰(zhàn)袍，我們算是同袍了。

    *

    隊伍出發(fā)之后，趙沐站在高高的城樓上望著容昭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一顆心像是被系上了一根線，另一端就在容昭的身上，他每走一步，自己的心就被他牽著往前一步，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黃塵之中，趙沐才沉沉的嘆了口氣。

    一直不離身的霍云被趙沐派去跟雖容昭左右，主要是為了保護(hù)他的安全，另外霍云跟在容昭身邊是趙沐的一種無聲的宣示，豐州大營的主將孫尚星是趙沐的嫡系，此人驍勇善戰(zhàn)，但卻傲氣的很，素日只服趙沐，從不把別人放在眼里。

    另外梁州和錦州的主將也都曾經(jīng)跟趙沐一起征戰(zhàn)過，這些人當(dāng)初跟著趙沐打了勝仗才得以揚眉吐氣，封將軍封侯爵，他們鎮(zhèn)守地方，京城里的事情自然都是趙沐cao心維護(hù)，不然這些人的日子哪有那么好過。趙沐擔(dān)心容昭壓不住這些粗野戰(zhàn)將，所以才把霍云放在他身邊。

    和趙沐一起來為北征軍踐行的蕭正時見趙沐站在城樓上發(fā)呆，暗暗地嘆了口氣，勸道：“王爺，時候不早了，咱們還得向皇上復(fù)命，這就回去吧。”

    “好。”趙沐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往下走，一邊走一邊問蕭正時：“不知道唐驪和趙烈的案子審的怎么樣了?！?/br>
    “平南王的確有勾結(jié)北燕的嫌疑，徐攻從他府中搜出一些沒來得及銷毀的書信，還有一些他勾結(jié)江湖中人在飛云澗暗殺淑妃和容昭一行人的證據(jù)。只是唐驪那邊比較棘手，除了那一份他手書的戰(zhàn)事草略書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證據(jù)證明他跟北燕人有勾結(jié)?！?/br>
    “唐驪只不過是為趙潤謀劃而已，趙烈就不一樣了?！壁w沐輕聲冷笑。

    “王爺說的不錯。所以，老臣覺得，這事兒的主犯是趙烈而非唐驪，所以還是不要趕盡殺絕的好。唐驪畢竟掌控兵部這么多年?！?/br>
    趙沐詫異的看著蕭正時，問道：“舅父這是在為唐驪求情嗎？”

    “老臣并沒有求情的意思，這是處置一個二品尚書，總是要拿出些證據(jù)來。若是下手太狠，老臣怕別的大臣們會心寒，覺得王爺是在借機鏟除異己?！笔捳龝r說道。

    趙沐淡淡的冷笑了一聲，沒有應(yīng)聲，而是加快了腳步下城樓。

    －－－－－－題外話－－－－－－

    蕭云欣夠壞吧…

    不過壞人沒得到好下場呀…

    這次不算完，后面繼續(xù)虐。

    ☆、第四十一回，表白

    對于趙沐的態(tài)度，蕭正時有些莫不清楚，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摸不清自己這個外甥的心思了。有時候他甚至?xí)岩勺约豪狭耍蛘哒f睿王是真正的長大了。

    回宮復(fù)旨之后，蕭正時又回到禮部忙了半天，天黑時方才回家。一進(jìn)門便見夫人王氏兩眼紅腫，一個人坐在燈下發(fā)呆，因問：“家里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云欣的孩子沒了，太醫(yī)說，她以后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嗚嗚……這可怎么是好呢！”王氏說著，又開始垂淚。

    蕭正時聽了這話，心里頓覺煩悶，皺眉嘆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哭有什么用？你天天念佛，難道還參不透因果嗎？當(dāng)初這樁婚事我本就不允，你們哭著鬧著非要嫁，如今怎么樣？”

    “老爺非要說這樣的話來堵人家的心嗎？女兒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心疼？”王氏哭道。

    “我一把年紀(jì)了一共四個兒女，大丫頭遠(yuǎn)嫁在南邊，三年五載的見不到一面，眼前也就只有二丫頭一個姑娘在，難道我就真的是鐵石心腸？可也就是你一味的順著她，才養(yǎng)成了她這般執(zhí)拗的性子。如今這件事情，她也不是全然沒有一點錯處。好好地，那趙俊為什么會推她？你就不問問緣由？”

    “能有什么緣由？那孩子肯定是心腸歹毒罷了！”

    “哼，聽你這般說，別人家的孩子便都是心腸歹毒的，只有你的孩子是善良無辜的？”

    “罷了，既然老爺把這件事情怪到妾身的頭上，妾身無話可說?！蓖跏鲜膰@了口氣。

    王氏一泄氣，蕭正時的火氣也小了，便嘆道：“你之前說的那件事情我跟睿王提了，只不過看他的意思，好像不怎么愿意。不過這也不怪他，對對手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唐驪跟平南王勾結(jié)，就是要把睿王拉下來。如今我們要為他求情，睿王自然是不高興的?！?/br>
    王氏苦笑道：“老爺心里只有千秋大業(yè)和睿王這個外甥，沒有自己的親生女兒，妾身亦是無可奈何，只能當(dāng)這輩子沒有生養(yǎng)云欣這個孩子罷了。”

    “你非要這么說，我也是沒辦法。今晚上我睡書房，你早些休息吧?！笔捳龝r說完，便起身走了。

    王氏看著晃動的門簾，一臉的失落，又發(fā)狠吩咐旁邊的人：“去把李姨娘給我叫過來，就說我這里有事讓她來搭把手?！?/br>
    *

    趙沐回到修遠(yuǎn)堂，剛坐下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看見手邊小桌上放著一枚白玉發(fā)簪。發(fā)簪是簡單的如意云頭樣式以及晶瑩剔透的玉質(zhì)，趙沐捏著發(fā)簪仔細(xì)的看著，忍不住輕笑：這根簪子像極了它的主人容昭。

    宋嬤嬤端著茶點進(jìn)來，看見趙沐拿著那根發(fā)簪發(fā)呆，便笑道：“王爺，這是容公子的發(fā)簪吧？老奴在床邊撿到的?！?/br>
    “嗯，是的。”趙沐看了一眼宋嬤嬤，見她眼里閃爍著曖昧的火花，因輕笑道：“嬤嬤想什么呢？”

    宋嬤嬤上千來，小聲說道：“公子，容公子是個好姑娘。咱們可不能虧待了人家?！?/br>
    “？！”趙沐滿心的旖旎都被這句話給打斷了，他瞪著宋嬤嬤半天沒說話。

    宋嬤嬤笑道：“王爺不必驚訝，老奴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會知道？還有誰知道？！”趙沐低聲問道。

    宋嬤嬤忙上前兩步，低聲說道：“老奴是聽娘娘說的，娘娘讓老奴好生考察容公子的人格品性，要老奴用心伺候，不許出了差錯。王爺放心，府中的下人里，除了老奴絕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趙沐這才松了一口氣，又叮囑道：“此事關(guān)系到上百口子人的性命，切不可大意了！”

    “老奴曉得輕重的，王爺放心?！?/br>
    “嗯，你下去吧。”

    “是?！彼螊邒叽饝?yīng)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趙沐一個人捏著發(fā)簪，想起昨天晚上容昭在自己的臥房里，主動把外袍脫下來丟在地上，問他，要不要。那種情景，到現(xiàn)在想起來趙沐都覺得心悸，胸口里像是有一把熊熊烈火直往腦門上沖。

    然而他并沒有要她，只是把自己的外袍也脫掉，拉著她一起躺去了床上，抱著她，親吻她，只是沒有做到最后那一步。當(dāng)時容昭還嘲笑他膽小如鼠。趙沐卻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沒說。其實不是他膽小如鼠，如果不在乎，有什么可怕的？

    一切都因為太在乎了，所以箭在弦上也不能發(fā)。

    其實現(xiàn)在想起來趙沐真是后悔了。早知道她才走就這么想她，昨晚就應(yīng)該順?biāo)浦哿?，也不至于鬧得自己五臟六腑像是被火燒一樣這么難受。

    *

    而被心心念念惦記著的容昭，此時卻已經(jīng)踏進(jìn)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時值冬天，大齊北境十天有五六天都在飄雪，雪停后天晴，太陽曬在雪上也是徹骨的冷。

    容昭在鎧甲里面穿著狐毛小襖以及小羊羔皮護(hù)腿戰(zhàn)靴等依然覺得冷，心里暗暗地感慨怪不得趙沐死活不同意自己來，就這股子冷勁兒就叫人受不了。然而再看看那些穿戴著冰冷盔甲的兵將們，容昭又覺得熱血沸騰——兩世為人，自己終于也有一天帶兵出征，當(dāng)一回穆桂英了。

    “公子，這里太冷了，還是回營帳去吧?！蓖瑯右簧砣盅b的梅若站在容昭身邊看著忙著埋鍋造飯的兵勇們，朝著手心哈了一口氣。

    “嗯，好?！比菡延重澙返目戳艘谎勖媲暗木跋螅睫D(zhuǎn)身回營帳去了。

    厚厚的氈子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帳里燒著火堆，雖然煙熏火燎有些嗆人，但至少暖和。容昭進(jìn)來時衛(wèi)承正站在地圖跟前細(xì)細(xì)的看著，聽見動靜回頭看過來，忙拱手道：“將軍?！?/br>
    “噗——”容昭一下沒繃住，笑了，“別鬧了，這里也沒外人，弄這么嚴(yán)肅干嘛？”

    衛(wèi)承悶聲說道：“軍中若無紀(jì)律，就是一片散沙。大家還是守著規(guī)矩的好。”

    “嗯，說的不錯?！比菡咽帐傲艘幌峦嫘χ?，指了指那邊撲在干草堆上的狼皮褥子，“坐。徐堅昨日已經(jīng)先走一步了，我們明天一早出發(fā)，現(xiàn)在先來說說你此去錦州調(diào)兵的情況吧。”

    “好。”衛(wèi)承在容昭的對面坐下來。

    梅若用兩只白瓷碗裝了兩碗熱騰騰的米粥送上來，說道：“公子和衛(wèi)侯爺先喝點粥驅(qū)驅(qū)寒氣，這天太冷了?！?/br>
    衛(wèi)承忍不住多看著一身戎裝做男兒裝扮的梅若，點頭說道：“梅姑娘也來了?！?/br>
    “是的，公子走到哪里，奴婢自然是跟到哪里?！泵啡羟妨饲飞?，微笑道：“侯爺和公子說話兒，奴婢去外面守著。”

    容昭指了指帳篷的角落，說道：“外面冷，你就在那邊坐著吧?！?/br>
    衛(wèi)承把自己去錦州調(diào)兵的事情簡單的跟容昭說了一遍，總之很順利，并沒有什么意外，圣旨和兵符都到了就等于皇上到了，誰敢不從就是抗旨造反，所以調(diào)兵之事并無意外。

    “不知道京中可有什么消息？”衛(wèi)承一直擔(dān)心的是平南王和唐驪通敵的事情。兵部出了這樣的事情，大軍糧草不知道會不會受到影響。

    容昭微微一笑，說道：“我們要相信睿王，他能處理好一切的。”

    衛(wèi)承聽了這話微微一怔，他因為提及京中之事，容昭會巴拉巴拉說個沒完呢，卻沒料到他只是這么簡單的一句話。

    “怎么，你是有什么特別想知道的事情嗎？”容昭笑問。

    “并沒有?！毙l(wèi)承說著，開始低頭喝粥。暖暖的米粥下肚，溫暖便在腹中漸漸地散開，身上緊繃的筋骨似乎也放松了許多。

    “明軒挺好的，顧公子有書信來，里面夾著明軒的信，她在信中叮囑我說，你這個人不會照顧自己，讓我多多照顧你?！比菡演p笑道。

    “這不可能。”衛(wèi)承搖了搖頭。

    容昭哂笑一聲，反問：“怎么不可能？明軒在你眼里是那種高傲冷漠的人嗎？”

    “那倒不是。不過，她只會說你不會照顧自己，更不會讓你照顧我。”

    書信的內(nèi)容果然被猜中，撒謊的容昭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而是瞪了衛(wèi)承一眼，無奈的嘆道：“你這家伙！真是沒趣極了！怪不得沒有姑娘喜歡你。”

    衛(wèi)承忽然抬起頭來看著容昭，目光炯炯。

    “……你看我干嗎？”容昭被他火熱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

    “你喜歡的是睿王那樣的人吧？他那樣的人整天活在陰謀里，有趣嗎？”衛(wèi)承低聲問。

    容昭無奈的搖了搖頭，嘆道：“沒趣。”

    “既然你覺得沒趣，等這場仗打完，我?guī)阕甙??！毙l(wèi)承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抖。

    “你？帶我走？”容昭詫異的看著衛(wèi)承，在那一雙真誠的眸子里看到兩團火在燒，那種激烈的情緒被刻意壓制著，好像是巖漿，隨時都能爆發(fā)。

    面對這樣的熱情容昭不敢輕易去碰觸，生怕一開口就傷了他。

    衛(wèi)承忽然伸出手攥住容昭的手，急切的說道：“我可以帶你去南疆，或者我們?nèi)ノ洚?dāng)山。三川五岳，大江南北，隨便哪里都可以。我們遠(yuǎn)離京城，過自由自在的日子，你可以為所欲為，采藥制毒也好，游山玩水也罷，我都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