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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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傅郭儀被狗咬傷這件事情可謂國子監(jiān)的大事兒,所以不僅各大家族都知道了,睿王很快也知道了,正在睿王府探視病情的蕭正時自然也知道了。趙沐一聽說容昭挨了三戒尺,手都腫成了紅燒豬蹄就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外走,被蕭正時上前攔住。 “王爺,您這是要去哪里?”蕭正時躬身問。 “我去國子監(jiān),容昭被郭儀打了,我去看看他?!鳖M跄樕缓每?,皺眉看著蕭正時,生氣的說道:“前腳從自己王府里出去的人第二天就被打了,而且是唯一一個挨打的,這是打容昭嗎?這是打睿王府的臉!” “王爺消消氣,先不要著急?!笔捳龝r心說你這也太偏心了,你怎么不說說容昭養(yǎng)的那條狗把郭儀的手臂骨給咬的骨折了呢? “這口氣本王咽不下!”趙沐生氣的說道。 “知道知道!老臣知道!”蕭正時耐心的勸道,“不光王爺您咽不下,老臣也咽不下!那容昭可是老臣過了明路的學(xué)生,那郭儀怎么著也得看老臣兩分顏面吧?如今居然給打了,老臣也覺得顏面掃地。您放心,老臣這就去國子監(jiān),把這顏面給找回來。王爺大病初愈身體弱得很,這個時候可不能著急上火,更不能跑出去吹冷風(fēng)?!笔捳龝r把所有的耐心都拿來勸趙沐,心說這事兒趙沐絕對不能出面——也沒必要出面呀,小事一樁,他一個禮部尚書若是連國子監(jiān)這點兒事兒都料理不清楚,這二品天官也別當(dāng)了,回家抱孩子去吧。 趙沐被蕭正時勸了一陣子,心里的怒火稍微降了一點,方轉(zhuǎn)身回到榻席上坐下,又抬頭看著蕭正時說道:“舅父,容昭那脾氣您該知道,若不是有人惹他,他是不會跟誰過不去的。還有那個血點兒,那是極有靈性的一只狗,若非那郭儀欺人太甚容昭又反抗不得,它怎么可能去咬他?” “是是是!王爺說的沒錯。老臣這就去國子監(jiān),您別著急,這點小事兒老臣若是辦不好,這頂烏紗帽老臣也別戴了!”蕭正時說著,便躬身告辭轉(zhuǎn)身為往外走。 “舅父等等?!比菡押鋈挥窒肫鹨皇拢Π咽捳龝r叫?。骸澳菄颖O(jiān)的廚子做飯極其難吃,本王是領(lǐng)教過的。容昭挨了打,肯定更不喜歡吃那里的飯菜,叫宋嬤嬤拿些吃的讓梅若跟著一起送過去吧,他受了傷,身邊沒個人照顧怕是……” 蕭正時聽了這話心想睿王這是怎么了?為了個容昭連理智都沒有了?!于是為難的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嘆道:“嗨!王爺又不是不知道,國子監(jiān)乃是圣學(xué)之地,一個女人如何去得?” 趙沐一聽這話立刻蔫兒了。 旁邊的宋嬤嬤見狀忙道:“倒不如讓梅若姑娘換上男裝扮成個小廝的模樣進(jìn)去?說心里話,容公子身邊平日都是梅若姑娘服侍,換了那個青崖……王爺和大人也都知道那青崖的身份,老奴著實不放心呢?!?/br> “胡說八道什么!”蕭正時呵斥道。 “噯,這個辦法可行??!”趙沐卻點了頭。 “王爺,她一個奴才胡說八道,您怎么也……” “舅父,容昭對我很重要?!壁w沐抬頭看著蕭正時,繃出一臉的正色。 蕭正時跟趙沐對視片刻,終于屈服,嘆道:“好吧好吧!快些個!” “噯,大人請稍等,奴才去去就來?!彼螊邒呙Υ饝?yīng)了一聲急匆匆下去,不過一炷香的工夫便帶著一個清秀的少年進(jìn)來了。 一看見青衣小帽的梅若,容昭晃了一下神,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卻又摸不著捉不住,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蕭正時卻不耐煩了,心里想著再耽擱下去不知道睿王還得出什么幺蛾子提什么亂七八糟的要求,遂急忙忙的起身說道:“好了,就這個樣子吧,若是沒有別的事兒,你就趕緊的跟老夫走一趟吧?!?/br> 梅若見蕭正時臉色鐵青便猜想是自家公子惹事兒了,自然不敢多說,忙答應(yīng)了一聲便跟著蕭正時走了。 趙沐看著梅若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問宋嬤嬤:“這梅若穿的是誰的衣服?” 宋嬤嬤忙回道:“王爺,姑娘家豈能隨便穿別人的衣裳?更何況梅若姑娘是容公子的近侍,老奴自然是拿了一套新衣服給她穿的?!?/br> 趙沐點了點頭,說道:“這衣裳還挺合身的?!?/br> “是梅若姑娘身材高挑,不似一般女子身形嬌小,個子高一點的話扮成男子比較像?!彼螊邒邽樽约旱闹饕飧械降靡猓南虢K于有一件事兒辦到主子的心里去了。 “個子高了扮成男子比較像?”趙沐喃喃的重復(fù)著宋嬤嬤的話,忽然眼前一亮,猛地抬頭看著宋嬤嬤,壓低了聲音問:“容昭呢?” “容,容公子?”宋嬤嬤被趙沐問的莫名其妙,又被他臉上的表情給嚇著了,忙回道:“王爺,容公子不是在國子監(jiān)讀書么?昨兒去的,今兒就被郭太傅給打了,他……” “不要說了!”趙沐猛然打斷了宋嬤嬤的話,從榻上起身站起來在屋里來回的踱步。 他手指白皙纖細(xì),美貌若仙。 他沒有喉結(jié)。 他的個子雖然比姑娘高,但卻比尋常男子矮一些。 他身邊從來都是女子服侍。 他解手方便一向都避開所有人,那次在蕭府自己進(jìn)凈房把他的魂兒都嚇飛了。而且他看見自己時羞得滿臉通紅…… 還有什么? 還有什么?! 對了!那天在西涼城!在西涼城他的衣服后襟上明明染了血,他滿臉通紅卻說是梅子醬! 見鬼的梅子醬!那只牧羊犬對那塊紅色那么感興趣,一直湊上去聞……狗見著血才那么興奮!怎么可能是梅子醬! 趙沐在屋里急促的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心里只有一個問題—— 他是女子!他是女子!他是女子…… “王爺?王爺?王爺您這是怎么了!”宋嬤嬤看著趙沐的樣子嚇得魂飛魄散,忙轉(zhuǎn)頭喊門口的霍云:“快!快去傳太醫(yī)來!” “不許去!”趙沐猛然轉(zhuǎn)身朝著門口一聲暴喝,“回來!” “王爺……您這是怎么了?您可別嚇奴才呀!”宋嬤嬤嚇得開始篩糠。 趙沐低頭看著已經(jīng)緩緩跪在自己腳邊的宋嬤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伸手說道:“嬤嬤,本王沒事,你起來吧?!?/br> “可是……您這樣子?”宋嬤嬤一邊起身一邊探尋的看著趙沐的神色,心想王爺一向鎮(zhèn)定自若,連中了九連環(huán)那種奇毒都沒慌過,今兒怎么慌成這樣了? “我沒事。真的,嬤嬤盡管放心就是了,我就是……想通了一件事情,所以有些著急?!壁w沐竭力的壓制這自己狂跳的心,對宋嬤嬤說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嬤嬤你出去吧,再吩咐下去,沒有命令任何人都不許進(jìn)來?!?/br> “是,奴才知道了?!彼螊邒吒A烁I恚е蝗f個不明白出去并帶上了房門。 屋子里只剩下趙沐一個人,他在原地轉(zhuǎn)了個圈兒,看著屋子里的一切擺設(shè),覺得所有的東西都是那么順眼,于是他干脆在地毯上躺下來看著屋頂?shù)牡窳寒嫍?。此時的趙沐像是一個被打通了任督二脈的練武之人,胸口里的那股喜悅四處激蕩,浸透了四肢百骸,似是要從七竅之中蒸騰出來,把整個世界都浸透。 相通了這個結(jié)論,趙沐開始慢慢的倒推理由。 他知道容朔是臨陽郡主趙凝的心上人,當(dāng)初趙凝不管容朔已經(jīng)娶妻,非要下嫁。先皇為了招攬這一員大將不顧皇室顏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皇室之女給一個武將做了二房,從名分上低了葉氏一等。 趙凝肯定不服,內(nèi)宅里女人之間那些爭斗的戲碼旁人不知道,從小在宮里長大的趙沐非常明白。 當(dāng)初在西涼,慶功宴上皇上也說過,容朔的一對龍鳳胎兒女在五歲的時候生過一場重病,女兒死了,兒子勉強活了下來卻損了身體之根本,無法習(xí)武,又被葉氏嬌生慣養(yǎng),長成了一個肩不能擔(dān)手不能提的文弱紈绔。由此才有了容悅替弟弟出頭在皇上面前舞劍,被皇上愛不釋手破格封為悅妃。 既然容昭是女兒身,那么當(dāng)年死去的那個一定是兒子,活下來的這個是頂著兒子的名字的女孩兒容惜。 “容惜,容惜……”趙沐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心里驀然涌起一陣酸楚。 想她一個姑娘家,卻冒充男兒活了十多年,這其中的辛酸苦楚有多少人知道? 梅若肯定是知道的,不然她不會讓這個丫頭時時刻刻跟在自己身邊。悅妃知不知道呢?或許知道,又或許不知道。想來這種事情葉氏肯定做的非常謹(jǐn)慎,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墒牵约菏窃趺聪氲哪??怎么就甘心?怎么就樂意? 好好地一個女兒家整天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這一層面紗又究竟能遮蓋她的真面目多久呢? 一想到這里,趙沐忽然就躺不住了,忙坐起身來一疊聲的朝著外面喊:“來人!” “王爺有何吩咐?”宋嬤嬤應(yīng)聲而入——她根本就沒走遠(yuǎn)。 “更衣,本王要出去?!壁w沐說著,便開始抬手自己解身上的家常袍子。 “王爺是要去哪兒?”宋嬤嬤忙問。 “去國子監(jiān)?!壁w沐說道。 “蕭大人已經(jīng)去了,王爺再去怕是……” “本王要去國子監(jiān)!”趙沐重重的重復(fù)了一聲。 “是,是?!彼螊邒卟桓叶嘌?,忙轉(zhuǎn)身去拿了一套出門的衣裳來給趙沐換上。 時值二月天氣,杏蕊初綻,連翹吐金,春寒料峭。趙沐大病初愈元氣大傷,一條命若分十份他這會兒也僅僅是占了四份,所以宋嬤嬤又不放心的把一件水貂毛的大氅給他披在身上。 趙沐興沖沖的出門上馬車,由霍云等幾個貼身護(hù)衛(wèi)前簇后擁出門上街一路朝著集賢街奔去。然而等到了國子監(jiān)門口看見蕭正時的那輛馬車,趙沐又猶豫了。 “王爺,到了?!被粼埔娡鯛斁镁貌幌萝?,便在車窗邊上提醒了一句。 趙沐低聲說道:“霍云,留個人在這里守著,我們先去旁邊的茶館坐一會兒,等舅父走了再來通報?!?/br> 霍云雖然不知道王爺想干嘛,但王爺吩咐就是天命,他從沒有過二話,于是便留下一個機靈可靠的護(hù)衛(wèi)叮囑了幾句,自己跟其他護(hù)衛(wèi)則擁著馬車往街頭的一家茶館走去。 容昭原本是不想睡的,在床上躺著躺著就睡著了,迷迷糊糊的就聽見有人叫自己,那聲音又熟悉又溫柔,還有人在自己的額上輕輕地?fù)嶂孟袷菈糁械哪赣H。他咕噥一聲往那只溫柔的手里靠了靠,繼續(xù)睡。 “噯!guntangguntang的!這回可怎么好?”梅若無奈的嘆道。 “嗚嗚……”牧羊犬湊上來伸出舌頭舔容昭的臉,似是希望他能更清醒一點。 容昭只覺得黏黏糊糊的難受,于是伸手一巴掌拍過去,從睡夢里罵道:“死狗,滾……” “公子?公子快醒醒!別睡了!”梅若趁機推著容昭。 “唔……”容昭艱難的睜開眼睛看見是梅若的臉,還以為自己依然是做夢,又閉上繼續(xù)睡。 “公子!你在發(fā)熱,快睜開眼睛喝點湯藥吧?!泵啡衾^續(xù)推容昭。 “若兒?”容昭再次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人,皺眉道:“真的是你?。磕阍趺磥砹??” “睿王爺聽說公子在這里挨了打,急得不行。所以叫奴婢拿了吃的來瞧瞧公子,沒想到公子竟然病了!”梅若說著,眼圈泛紅,忙抬手揉眼角。 “哭什么,我這不是好好地嗎?”容昭說著,伸手去拉梅若,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上纏上了一層層的白紗布,因無奈的笑道:“只不過是紅腫,又沒爛了,怎么還包的這么嚴(yán)實?” “公子還說呢!手都腫成了那樣!”梅若越發(fā)忍不住眼淚。 “沒事沒事!傻丫頭,哭什么呀!你帶了什么好吃的來?快拿來給我吃點,餓死了!做夢都討飯吃呢!”容昭說著,便掙扎著坐起身來。 梅若忙先拿了枕頭墊在他背后,又轉(zhuǎn)身去打開食盒,從里面短處一碟蝦蓉蒸餃來放在容昭的懷里并塞到他手里一雙筷子,嘆道:“這幸虧是打了左手,右手還能吃飯。” 容昭看見梅若,便感覺到了無限的關(guān)懷,一肚子的煩惱瞬間都沒了,笑道:“沒事,如果打了右手,正好有你喂我?!?/br> “公子還有心思說笑!人家都心疼死了?!泵啡羿恋?。 “這有什么呀,你是沒見郭夫子的那只手被咱們血點兒給咬成什么樣呢!那血……嘖嘖!”容昭說著,便忍不住搖頭。 “見是沒見,倒是聽說了。說是手臂骨骨折了,太醫(yī)給打了夾板,因為是右手,不知道恢復(fù)的怎么樣,說不定將來好了那字兒也寫不順溜了?!泵啡粽f著,又偷偷地笑了。 “這么嚴(yán)重?!”容昭倒是沒想到會骨折,還以為只是皮rou傷呢。對于一個讀書人來說不能寫字恐怕是最大的折磨了吧?這下容昭心里倒是十分愧疚了,因轉(zhuǎn)頭斥責(zé)血點兒:“下嘴沒個輕重!罰你一天不許吃飯!” “嗚嗚……”血點兒朝著容昭翻了個白眼,乖乖地順著床腳趴在地上把下巴貼在地毯上,做出一副十分乖巧的樣子來。 梅若朝著血點兒做了個鬼臉。血點兒也只是朝著她眨了眨眼睛。 容昭終究是舍不得處罰血點兒太重,只能色厲內(nèi)荏先冷落它兩天。 吃了兩個蒸餃喝了一碗粥之后,容昭對梅若說:“你一會兒就回吧?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br> “不怕,反正我是跟著蕭大人一起以蕭府小廝的名義進(jìn)來的,就算留下來睡在公子屋里也沒有誰敢說什么?!泵啡舨蝗绦目粗菡堰@樣就走。 “那也不好。本來我這會兒就風(fēng)頭出大了,你再打著禮部尚書的旗號留下來服侍,豈不是更顯得我紈绔成性?”容昭無奈的嘆道。 “公子在西涼的時候何曾計較過這些?來了京城怎么如此畏首畏尾起來。”梅若小聲反駁道。 “傻丫頭!我也不想這樣?。】蛇@里是京城?。 比菡褵o奈的嘆了口氣,“天子腳下,一不小心就被人扣一頂大帽子,人人吐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人的地方……不小心不行啊。” “可您這不是病了嘛!實在不行奴婢回去跟睿王說,讓他幫您告?zhèn)€病假,咱回睿王府養(yǎng)著去?!泵啡艟锲鹱彀驼f道。 “別鬧了,這點小事兒都忍不了的話,咱們怎么為jiejie保駕護(hù)航?jiejie這陣子在宮里還不知道過得怎么樣呢?!闭f起容悅,容昭的心里更加惆悵。 “公子,蕭大人要回了?!贝巴猓嘌潞傲艘宦?。 容昭便催促梅若:“行了,你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