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寧蝶把腿往后移,那鞋尖如影隨行。 料定她不敢聲張,一寸一寸地往上挪。 隱忍,大概是寧蝶最明顯的個性。 她忍著不發(fā)。 一直一直往后挪著。 再退無可退,她不可能一個人坐到離桌子半尺外的地方。 那鞋子已經(jīng)毫不猶豫地滑上她的大腿,故意在她敏感的地方蹭了蹭。 她臉色發(fā)紅,卻不料她輕微蹙眉的正經(jīng)模樣,落在惡作劇人的眼里,該是怎般的誘人。 但寧蝶不會任由人欺負(fù)。 “啊,不好意思,”她抱歉地笑了笑,俯下身去撿被她弄落的一塊吊牌,桌布下那只礙事的腳早已經(jīng)收回。 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看誰穿的是又硬又寬的鞋子即可。 寧蝶看完心中有數(shù),她又道:“等一下,牌去里面了?!?/br> 她伸手朝桌子底下摸了摸,摸上一條結(jié)實的大腿,然后食指和大拇指組合成鉗子,夾起一層細(xì)rou,順逆時針用力地一擰—— 無效。 那長年累月鍛煉出的扎實肌rou,豈是寧蝶的手指能撼動分毫。 霍丞得意地看著寧蝶氣悶地坐直,還有些心疼她的玉手。 趁摸牌的空擋,霍丞靠近她耳邊壞笑道:“寧小姐想摸在下,何必鉆到桌子下面去,你一句話,霍某還不脫了衣服任你喜歡?!?/br> 寧蝶又羞又臊,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男人,她氣憤地胡亂打出一張牌,豈料霍丞又胡牌了,雙手抱臂地擱在桌上,看著寧蝶,接著指指攤開的“清一色”,示意寧蝶掏錢。 給你,給你!寧蝶把錢包的錢悉數(shù)給他,反正她輸?shù)靡环植皇?,正好下樓想其他法子救人?/br> 霍丞拉住她,“輸光了就想走?” 對面的女子接過話茬道:“我們這的規(guī)矩可是輸光錢要陪酒,敬每人一杯?!?/br> 另一女子起身積極地去酒柜里拿酒了。 這地方,怎么哪里都備酒了呢,寧蝶不得已接過杯子,那拿酒的女子似是對她不滿,給她杯子里倒的紅酒皆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 “要喝干凈?!被糌┎煌郊右痪?。 寧蝶不去搭理他,將第一杯酒大口大口地喝完。 “厲害?!钡谝晃慌迂Q起拇指道。 然后到了第二杯,是敬給她倒酒的人,那女子說,“你要一口氣喝完才行?!?/br> 寧蝶只好一口氣喝完。 兩杯皆盡,她視線已是模糊。 輪到霍丞,霍丞親自去取高腳杯來,給自己倒?jié)M,“我們互相敬對方可好。” 不等寧蝶答話,他勾住寧蝶的胳膊,挽著她喝了交杯。 兩名女子捧場地鼓掌。 寧蝶扶住桌沿站穩(wěn),幽幽地開口:“這下我可以走了嗎?” “不行,”一個溫暖的懷抱從她背后摟住她,霍丞頭擱在她肩上,貪婪地聞著她的發(fā)香,“你醉了,不能走,這三杯酒是懲罰你不乖,再不聽話,下次就不是這么簡單了?!?/br> 像是為印證他的話,他一口咬上寧蝶白皙的脖子。 “疼?!睂幍澲暱棺h。 霍丞用舌尖舔了舔牙印上的血絲,含糊不清地道,“我?guī)闳バ菹?。?/br> 說完他打橫抱起寧蝶,不顧另外兩名女子的詫異。 那之前對寧蝶有所不滿的女子大膽地上前攔住人,“霍將軍,我?guī)バ菹??!?/br> 來秦公館之前家里的三姑告誡她,一定要和霍將軍沾上關(guān)系,不愁日后做不成霍太太,家里可指望靠她飛黃騰達(dá)。 霍丞眼神冰冷地看著這位女子,一晚上的和顏悅色不過是對寧蝶一個人罷了,身上披著的羊皮消失,他恢復(fù)成一匹沒有血溫的狼,毫不留情地蹦出一字:“滾!” 那女子臉色青白交替,卻不敢再動彈一下。 霍丞抱著寧蝶徑直進(jìn)去備好的客房,歐式的大床醒目,他把人放好在床上,替寧蝶脫去鞋子。 “你要做什么?”寧蝶警惕地問,因為酒精發(fā)作她雖然四肢無力,但頭腦十分清晰。 “做什么?”霍丞覺得好笑,“大晚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認(rèn)為應(yīng)該做什么?” 他說著額頭抵在寧蝶的胸口,雙手伸進(jìn)她的大衣里面,隔著一層旗袍從腰際一路下滑。 “霍先生,”寧蝶按住他其中一只作亂的手,“我們才相見不過幾面,憑先生的條件,要什么的女子沒有,何必為難我?!?/br> “嗯?”霍丞掀起她的旗袍,寬厚帶著薄繭的大手覆上她細(xì)膩的大腿摩挲,“可是寧小姐,目前為止除了你,對于其他的女人,我一個也沒有胃口。” “我不喜歡你,”寧蝶執(zhí)拗地道,“感情需得你情我愿?!?/br> 似是戳中霍丞的笑點,他雙手離開寧蝶,站直身,嘴角帶笑,但那陰沉的笑未達(dá)眼底,“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討厭我,你的眼睛太不會掩飾了,不是要救你的好姐妹嗎?陪我一晚,換她平安,多劃算。” 他說著一顆一顆解開軍裝的紐扣,寧蝶坐起來要逃,他輕而易舉地把她推回床上,一步一步緊逼,“我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做我的霍太太,我?guī)湍憬鉀Q任何事?!?/br> “那第二呢?”寧蝶仰起頭追問。 “第二,一條人命一百塊大洋,我替你救人,你替她還債,每陪我一天就是一塊大洋,這筆買賣,如何?” 還能如何,明擺著不是最佳的選擇了嗎?寧蝶沉默地閉上眼,復(fù)又緩緩地睜開,“我寫欠條。” 霍丞冷哼,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找出鋼筆和紙,拍在茶幾上,“寫吧。” 寧蝶下床穿好鞋,坐到茶幾前的沙發(fā)上,欠條寫完,她放下筆,“希望霍先生能遵守承諾,不……” 真是見不得她這份見外的架勢,霍丞瞇眼,俯身抬起寧蝶的下巴,將她剩余的話統(tǒng)統(tǒng)用唇淹沒。 不夠,不夠,不夠!一旦接觸那甘甜,身體仿佛每一寸都在叫囂想要更多,霍丞用舌撬開她的貝齒,銀絲溢出,他的大腦近一片空白,恨不得將寧蝶壓倒在沙發(fā)上揉進(jìn)骨子里。 但不能cao之過急。 好半天他松開寧蝶,不愿承認(rèn)自己剛才意亂,他系好紐扣,看寧蝶因受欺辱,一雙大眼睛蒙上一層霧氣,他張唇,吶了幾個音節(jié),最終冷言道:“這個吻就當(dāng)作是利息?!?/br> 說著大步跨出房間,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10章 出發(fā) 外面風(fēng)夾雪貼著窗在割,嗚嗚的刺耳響。 寧蝶理好亂發(fā),把大衣緊了緊,嘴唇因這個吻而紅腫,她伸手觸摸,微疼,臉一時燙得厲害,心底又有些厭惡。 她扶住墻往門外跌跌撞撞地走,一手撐著太陽xue,許太太過來了,看見她,立馬上前搭手扶人,往身后喊,“翠兒。” 在另外房間收拾果皮瓜子屑的丫鬟利索地跑出來。 “叫兩個丫頭過來照顧寧小姐。”許太太下了吩咐,叫翠兒的丫鬟又趕著去喊人。 “許太太,”寧蝶勉強(qiáng)撐起點精神,“勞煩您喊陳先生來一趟。” 出來這么久,她該回家了,不然會讓李媽著急。 許太太聽聞笑瞇瞇地道:“陳先生早離開了,現(xiàn)在外面風(fēng)大雪大,寧小姐就在這宿一晚上,明兒我讓司機(jī)送你回去?!?/br> 寧蝶瞧一眼外面,烏黑烏黑的景,房子里聽到的風(fēng)聲呼呼,想這么晚鬧著回去,確實給別人添麻煩,她說道,“我想打電話,向家里通報一聲?!?/br> 讓林家的保姆和李媽說說。 許太太管她要了號碼,含笑著,“這事就交給我吧,你且先好生休息,待醉意消了,讓丫頭伺候你洗澡?!?/br> 寧蝶尚不解許太太的用意,只覺對方的地主之誼來得太體貼,熱心過頭,但她一時又弄不準(zhǔn)許太太的目的是什么。 她被扶著在穿堂里的長椅上坐了會,兩個丫頭來了,許太太起身,寧蝶這才注意到她換了身行頭,先前是歐式貴婦的洋裙樣式,現(xiàn)下是瓷青的貼身旗袍。 寧蝶哪知這種社交晚會,一晚上換幾身行頭都不為過。 也只她是普通打扮,倒令人關(guān)注,何況前后有陳、霍兩位大人物對她特殊禮遇。 兩位丫頭伶俐,許太太只是眼睛往下一垂,這兩位即知道意思。 左右把寧蝶帶著回剛才的臥室,一人去拿衣物,一人去浴室里放洗澡水。 陶瓷的浴缸大到整個人都能躺下去,墻上貼的絹花整整齊齊,顏色鮮亮,直連到天花板。 寧蝶不喜陌生人服侍自己洗澡,兩位丫頭好聽的話說盡都沒轍。 她完換上備好的絲質(zhì)睡裙出來,那兩位丫頭左右站在浴室門口,誠惶誠恐的模樣:“寧小姐,讓我們給你涂些香油吧?!?/br> 想到是不是自己表現(xiàn)得太強(qiáng)勢,讓她們感到害怕,寧蝶心一軟,躺在床上由著她們給自己涂抹。 兩位丫頭精通按摩的手藝,歡歡喜喜地湊上前,一邊為寧蝶抹香油一邊按捏,寧蝶被折騰得舒坦,困意上來,沒多久昏昏地睡熟。 丫頭在她耳邊輕喊:“寧小姐?” 確認(rèn)人是睡著了,丫頭們給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關(guān)了水晶燈,只開一盞床頭燈照明,接著關(guān)上房門退出去。 霍丞從陽臺上吹風(fēng)冷靜回來,便見寧蝶穿著如蟬翼般輕盈的真絲睡衣,身體因推拿后的緣故,胳膊和腿兒泛紅,像白瓷上映照的紅光,水粼粼地躺在他的大床上。 他好不容易壓抑住的□□,蹭蹭地往上冒。 “寧蝶,”他臉上卸去平日里的肅殺之氣,躬身撫摸寧蝶的臉頰,她睡得安穩(wěn),臉蛋是尖尖的瓜子臉,卻又捏起來舒服,跟葉肥的“多rou”似的,叫人愛不釋手,“你喝酒了別著急睡,明早起來會頭疼?!?/br> 那香油有催情的功效,寧蝶涂抹后渾身發(fā)熱,之前早早掀去被子,此時感到臉龐有一只冰冷的手在撫摸,便舒服地往手心拱了拱。 貓般的慵懶。 霍丞眸子猛然一縮,只感覺有火在往小腹下面竄。 他極力克制,站直腰肢,遠(yuǎn)離寧蝶身上散出的香味,心想許太太真是好手段。 他的手仍依依不舍地滑過寧蝶的眉眼,前世的風(fēng)塵過往在腦海中走馬燈般地閃現(xiàn),他微嘆一聲,語氣是自己都感到驚訝的落寞:“這一世我比他早遇見你,為什么你還是不喜歡我?” 然后他的手指在寧蝶的唇上停留,聲調(diào)突降,“不過沒關(guān)系,今生即便是做鬼,你也要是我的妻。” 他虔誠地在寧蝶的額頭上留下一吻,房間里的光線柔和,霍丞堅定地轉(zhuǎn)身進(jìn)去浴室,拿出盛水的臉盆和毛巾,將寧蝶身上泛著蜜汁般光澤的香油一一擦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