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這就像是一個小紅帽成天在大灰狼的嘴邊晃一樣,到手的美味,哪有不吃的道理。蘇憑張嘴含住,手指染上濕潤的水澤,被楚冰抽出來,放到唇邊,伸出軟舌來,緩慢地舔了一口。 她平日里看上去越是高冷,現(xiàn)在眼眸帶水的媚態(tài)就越撩人,粉色的舌尖卷住指尖時微微瞇起眼,而后煙波流轉(zhuǎn),慵懶地看他一眼。 “不甜?!彼祥L了聲音說。 一股燥熱的感覺從四肢百骸升起,蘇憑眼神深了些許,聲音微啞地笑:“怎么會,你再嘗嘗?” 楚冰唇角一勾:“在這里?” 蘇憑現(xiàn)在還抱舉著她,能做到也就只有那么幾個有限的地方。蘇憑呼吸發(fā)緊,卻是并不輕易改口,也不輕易行動,只是把她放下來,饒有深意地笑:“那要看……你想嘗哪里?” 嘗哪里不重要,落到實地就好。楚冰哼笑一聲,手閃電般伸出去,照著蘇憑就是一個擒拿。 不過……她是打不過蘇憑的…… 蘇憑雖然離她很近,不過楚冰被摸到了敏感點,現(xiàn)在也是真的力氣大減,這一下不幸沒能把蘇憑怎么樣。蘇憑按住她的雙手,半真半假地抱怨:“這樣不太好吧,男人總欲求不滿容易出事的?!?/br> 不就在劇組的這一小段時間克制了嗎,其他時間你也敢說自己欲求不滿?!楚冰拿眼神涼嗖嗖地扔他飛刀,不爽道:“我管你死活,趕快回去!趁著現(xiàn)在沒人,悄悄出……” “篤篤篤。” 楚冰話說到一半驟然停住,和蘇憑一起,轉(zhuǎn)頭看向被人敲響的房門,心中同時涌起一陣不好的預(yù)感。 ……不是那么倒霉吧?! 但是顯然,人生總是充滿了戲劇性的,兩個無神論者的腹誹顯然也沒傳入哪位真神的耳朵里。兩秒之后,林峯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帶了些許疑惑。 “小冰?你在里面嗎?” “在?!背R上應(yīng)了一聲。 而后林峯頓了兩秒,再開口時語氣冷了至少兩三度:“那么請問,蘇憑也在這個房間里嗎?” 蘇憑聞言,突然笑了一下。 楚冰頓時心生不妙之感,然而這并不能改變什么,蘇憑已經(jīng)自然而然地回答了門外林峯的問題:“在啊,有什么事嗎舅舅?” 林峯又頓了兩秒,再開口時語氣居然古井不波:“我能進去嗎?” 進去…… 進去?! 楚冰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衣衫不整以及臉上紅暈一片,她舅舅見到了應(yīng)該會發(fā)瘋吧……楚冰瞪蘇憑一眼,開始掙扎起來,沒好氣地道:“剛才你亂答什么話?現(xiàn)在滿意了?” “舅舅能過來肯定就說明已經(jīng)出來了,躲也沒用?!碧K憑聳肩,慢悠悠地說,“重點是現(xiàn)在怎么樣混過去,但是作為一個欲求不滿的男人,晚上如果還沒能滿的話,沒法認真思考問題?!?/br> 楚冰:“……你還是去死吧!快一些!” 蘇憑拉衣服:“那就做個風(fēng)流鬼死吧……唔……” 楚冰拉住衣服,沒好氣地抬手捂住他的嘴:“滿就滿!趕緊想!” “哦,那很簡單的?!碧K憑得了準信,慢悠悠地笑了,“你躺到床上去裝睡,別的不用管……另外,我剛才鎖門了?!?/br> 鎖了不早說。楚冰給了他一肘,干脆利落地躺倒在了床上。 她背對著門躺下,看不見開門后的具體情景,只能聽見蘇憑這個大尾巴狼鎮(zhèn)定自若地忽悠:“對,小冰旅途勞累,有一點感冒……” “不發(fā)燒,不過的確有點累,謝謝您的關(guān)心,她明天可能要起晚點。” “我?我當(dāng)然在照顧她……” 騙子。楚冰閉著眼睛,耳邊是蘇憑忽遠忽近的聲音,忽而無聲地笑了起來。 84|第八十四章 東風(fēng)一顧 對于娛樂圈來說,這一個剛剛結(jié)束的新年,可以說過得十分平靜。倒不是說不熱鬧,而是不像跨年前后那樣,爆出了一個驚天大新聞——好的壞的都沒有。除了狗仔依舊在忙碌地做著無用功之外,媒體和娛記們都在該有的假期里,太太平平地過了個好年,心里居然有一種奇怪的對大小明星們的感激。 “渺小,太渺小了。”蘇憑照例瀏覽了一遍娛樂版的新聞,而后裝模作樣地搖頭嘆息:“作為一個時效性極高的新興媒體,頭條就是命,居然沒有一家媒體知道一點口風(fēng)嗎?” 旺財半夢半醒地趴在他腦袋邊上,被他開口說話的聲音震到,勉強抬起頭睜了下眼睛,瞇著眼睛瞅了他兩眼后,不爽地伸出爪子給了他一下,趴下繼續(xù)睡覺去了。 這個場景真是似曾相識啊,跟楚冰被他吵醒時給他一下的動作一模一樣……蘇憑惡劣地伸出一根手指去sao擾旺財,在它極不高興的喵喵叫里凝神思索:“嗯……給你起名字真是起錯了,你不應(yīng)該叫旺財,應(yīng)該叫楚冰的。或者貓中楚冰?貓冰?” 一句話得罪一人一貓,這拉仇恨的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在一旁圍觀了好半天的徐宜初難以置信地嘖嘖了兩聲,百思不得其解:“就你這樣的德行,居然還能找到女朋友……” 蘇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微笑:“都是媽你教導(dǎo)有方啊。” “少來,我可沒教過你這些?!毙煲顺鯇μK憑不走心的奉承嗤之以鼻,鄙夷地看了親兒子一眼,起身上樓去了,走了幾步突然回過身來,再次確認了一下:“這幾天娛樂報紙沒有異動吧?沒人爆出來什么東西吧?” “沒有?!碧K憑說,“知情者不止一個,居然沒有走漏風(fēng)聲,真是不容易?!?/br> “林先生那邊的朋友,對娛樂新聞肯定沒有興趣,又不至于給你們兩個小輩添麻煩?!毙煲顺觞c點頭,設(shè)立情境思索了一番,“我們家這邊的朋友就不行,今天請了估計明天就得上頭條……真是身不由己,我也很想大宴賓朋啊……” 為自家的交際圈唏噓了一下,徐宜初唉聲嘆氣地飄然上樓了。 蘇憑和蘇瑞鴻父子倆眼觀鼻,鼻觀心,目送家里唯一的小公舉徐女士上樓,對視一眼,蘇瑞鴻輕咳兩聲,開始跟兒子商量起正事。 “你們兩個訂婚這件事情,跟楚冰的爸媽商量清楚了嗎?”蘇瑞鴻問。 這一次過年林家老爺子身體有恙,蘇憑隨楚冰在年前去了那邊,蘇導(dǎo)演和徐編劇商量了一下,覺得雖然兩邊都心里有數(shù),但孩子在一起之后,家長確實沒正式見過面。他們其實和楚市長夫婦挺熟的,不過對楚冰來說,見家長,當(dāng)然不能避開林家那一關(guān)。 反正《恨生》劇組正在放年節(jié)假,夫婦倆一合計,趕在年前一起去了趟林家做客,雙方家長一同商量一下,順便把兒子接回來。 雖然無論是林老爺子還是林峯,對蘇憑的觀感都不怎么樣。不過畢竟都是講理的人,蘇憑善于拉仇恨的屬性又不是家族通病,雙方的會面還是很愉快的。最后林家請了交往密切的幾個朋友吃了頓飯,算是定下了他們的事情,楚冰和蘇憑都是忙人,訂婚儀式太過麻煩,被能省則省地略過去了,沒有單獨準備。 當(dāng)然,也可能是林家也覺得,都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一步了,指望他們先訂婚,幾年過后再結(jié)婚的想法,大概不太現(xiàn)實…… “嗯?!碧K憑點點頭,隨后又搖搖頭,“楚叔叔那邊因為職位原因,肯定是不方便有什么動作的。所以在國內(nèi)的話,就以我們家為主了,但我個人覺得,公不公開倒是無所謂?!?/br> “怎么能這么說?”蘇瑞鴻瞪了他一眼,臉色不善,難得直白地道,“人家楚冰選了你已經(jīng)夠委屈了,你追到手了就開始敷衍了事?” 蘇憑無言地向蘇瑞鴻看了一眼:“……爸,你是我親爸,你和我親媽能想我點好嗎?” 蘇瑞鴻本來也只是說說,并不覺得這個為楚冰守身如玉多年的傻兒子,真能有本事干出什么類似陳世美的混賬事。不過還是例行公事地敲打了一下,隨后問他:“那你是怎么想的?” 蘇憑攤手:“雖然人都是健忘的,但是人也都沒什么時間觀念。我和楚冰公開戀情一個多月了,還有很多媒體要采訪我公開心得呢。把自己的個人消息公開得像連續(xù)劇一樣,不符合我的審美——” 他勾起唇角,氣定神閑的露出一個微笑:“要干就干票大的。” 蘇瑞鴻:“……你這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是怎么回事,你想干什么?” “誰知道呢?”蘇憑輕快地回答,抱著打瞌睡的旺財上樓回房間去了,一邊走一邊有條不紊地盤算:“真想結(jié)婚啊……婚房是不是現(xiàn)在應(yīng)該買了?哪個婚紗設(shè)計師比較適合楚冰的風(fēng)格來著,現(xiàn)在預(yù)約最早什么時候能拿到實物?” 蘇瑞鴻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 你小子求過婚了嗎?你想這么多這么遠楚冰知道嗎??這個家里難道只有我和旺財兩個正常的生物嗎??? 。 鑒于蘇瑞鴻導(dǎo)演本人的敬業(yè),《恨生》劇組在大年初六就正式開了工。翻譯過來就是,雖然兩個主演的狀態(tài)已經(jīng)非常好了,不過非常不幸地,劇組的進度又有點跟不上計劃了…… “導(dǎo)……導(dǎo)演,”齊湛可憐兮兮地裹緊警服外套,聲音都有點哆嗦了,滿臉生不如死地問,“這條過了嗎……” 蘇瑞鴻緊盯著取景器里的畫面,回放看一遍,慢速看一遍,choucha幀看一遍,檢查布景看一遍,人物表情看一遍……而后終于點了點頭:“行吧,過了?!?/br> 齊湛差點沒激動的哭出來,警服大衣一扔,火速離開大功率制造冷空氣的電風(fēng)扇,抱著個暖水袋不肯撒手了,朝蘇憑和楚冰比了個拇指:“我已經(jīng)功成身退了!組織將重任交給了你們,加油?。?!我先去吃盒飯了??!” ……要是不加最后一句,還能顯得有點真情實感。兩位主演還沒有說什么,依然堅守在工作崗位上的工作人員們唉聲嘆氣,紛紛怨念地朝齊湛飛眼刀。 他們已經(jīng)進入到了電影拍攝的中期,在最開始的對寧婉的觀察與了解之后,沈晏漸漸發(fā)現(xiàn),雖然她是個做出了殺父弒母暴行的惡徒,但不裝瘋賣傻的時候,表現(xiàn)得卻低調(diào)靦腆,還帶著一點極力掩飾的溫柔。一般來說,能夠做出兇行的人,即便平時表現(xiàn)得再正常,心中也要有一個病態(tài)的結(jié),才能干出殺害無辜的事情。而普遍來講,只要擁有三觀,在面對自己犯下的錯誤時,至少也會有那么一個瞬間,曾經(jīng)想過懺悔。 但是寧婉沒有。 她對她做過的事供認不諱,態(tài)度非常坦然,但是拒絕調(diào)查,持續(xù)性裝病,為此不得不頻繁自殘,即便將自己折騰到這個地步,也依然咬緊牙關(guān),一口咬定自己當(dāng)時是精神病發(fā)作,意識不清之下,殺了自己兩個最重要的親人。 她在頻繁的自殘中被注射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藥劑,整個人看起來虛弱不堪,活得格外艱難,千夫所指而孤孤單單,卻依然拒不認錯,絕不懺悔,讓沈晏也對此無可奈何。 但局里由周隊率領(lǐng)的調(diào)查小組,卻在寧婉的家鄉(xiāng)里,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 寧婉的家即便在這個小山村里,依然屬于窮困的一類。小屋破敗不堪,仿佛風(fēng)一吹就要倒。家徒四壁,沒什么積蓄存款,周隊帶著人進去調(diào)查的時候,卻被里面的人轟了出來。 “這里已經(jīng)不是寧家了。”屋主粗聲粗氣地說,“老寧欠了債,沒錢還,房子抵給我?,F(xiàn)在他人死了,我就得把這房子收回來,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還需要你們同意?” 周隊試圖跟他講道理:“我們并沒有要將房子封鎖充公的意思,只是來調(diào)查這件兇殺案的,因為里面有些邏輯不通的地方,我們覺得……” “覺得什么?!”中年漢子兇相畢露地抄起墻邊的鐵制農(nóng)具,劈頭蓋臉地往周隊和幾個干事的頭上砸,一邊扯開了嗓子喊:“來人吶!他們要收我的房子!快把他們趕走!!” “我們沒有……”周隊長還要辯解,鐵鎬卻照著他的臉毫不留情地砸了下來。他匆忙躲開,屋主的呼喊聲卻招來不少村民,每個人都抄著家伙,兇光畢露地看著他,不由分說地打他,一邊揍人一邊冷笑:“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走吧,不然讓你有來無回!” 雙拳難敵四手,周隊長被打了好幾下,氣急道:“你們村長呢?我要見他!” “村長開會去了?!庇腥岁幧匦Τ鲆豢诎籽溃八麕臀覀冏隽四敲炊嗍?,我們也不能事事總麻煩他?!?/br> 周隊長聞言心中猛地一沉,清楚地感知到,這些村民對他們,不是警告和驅(qū)趕,是真的想把他們留在這里,下了死手…… 之前來調(diào)查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這些村民都很友善,也很配合。他記憶力很好,甚至認出了兩個當(dāng)時在攝像機前出鏡的……為什么?不過短短半月,態(tài)度變化如此之大? 好在周隊長和幾個干事都是壯年男人,身手不錯,一番掙扎之后,終于驚險地脫身。男人們追他們不得,罵罵咧咧地抄著家伙回去了。周隊長松了口氣,和幾個同樣負傷的干事商量了一下,都敏銳地察覺了事件的不尋常之處。 這并不是村民們該有的正常反應(yīng)……他們之前曾經(jīng)那么配合過,這次他們進來時,帶路的人本來也非常友善,還提出要招待他們,被他們婉拒之后還給他們?nèi)藘蓷l煙。雖然他們沒收,但友好的感覺總是不會錯的。 那么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導(dǎo)致這些村民的態(tài)度變化急轉(zhuǎn)直下……周隊長和幾個干事對視片刻,臉色都變了。 難道說……是因為,他們正在重新調(diào)查,寧婉父母的死? 不可能,這不可能。人證物證俱在,兇器上只有寧婉的指紋,寧婉本人也對罪行供認不諱……這不可能是一樁冤假錯案??墒恰瓰槭裁矗?/br> 幾人同時陷入了沉默,仿佛突然之間周圍被籠罩上了一片沉默的陰霾。他們休整了片刻,商量對策之后,打算摸黑重新進入村子周圍調(diào)查。計劃剛剛定下,卻突然聽見由遠及近傳來一陣喧嘩。 “她在哪兒?!竟然敢跑,娘的,等我抓她回去之后怎么收拾這臭娘們……” “都怪那幾個條子弄出動靜,讓她趁亂跑了,哈!看來前幾次的懲罰印象不夠深?。俊?/br> “別廢話了,快找!” 周隊長和幾個干事屏氣凝神,聽了幾句之后面面相覷。沒想到片刻之后,他們棲身的土坑之上卻突然踉踉蹌蹌跑過來一個女人,見了他們也是悚然一驚,幾人在很短的時間里相互瞪視,蓬頭垢面的女人突然反應(yīng)過來,小心翼翼地問:“你們……是局里的人嗎?” “是。”周隊長短促地點了點頭,急聲問道:“我們是來跟蹤調(diào)查寧婉殺人案后續(xù)的,請問你……” “寧婉?”聽見這個名字,女人猛地愣了一下,隨后她驟然撲過來抓住周隊長的手,眼淚一下子淌了滿臉。 “我是被賣到這里來的,請救救我!”她急促地說,眼淚淌個不停,“也救救寧婉,我認識她,她……給了她mama一個解脫……” 后面嘈雜的聲音越來越盡,一聽便知不是周隊長幾個人能敵得過的。女人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絕望,突然用力看了他們一眼,而后猛地轉(zhuǎn)過身,向著反方向跑了十幾步,拐了個彎,身形很快消失不見了。 她為幾人引開了追兵,打罵聲與女人尖利的慘叫哭泣聲音很快響起。一些嘈雜的人聲罵罵咧咧地說著不堪入耳的話,而后女人凄厲的尖叫聲響了許久,最后驟然沒了聲音,似乎已經(jīng)暈了過去,男人們這才放過她,說說笑笑的粗聲粗語漸漸遠去,只有空氣中好像還殘留著剛才讓人聞之膽寒的悲音。 周隊長和幾個干事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的臉色都是慘白一片。 那之后幾人是如何回到城市中、又是如何向組織交代的,電影用了一組畫面的穿插快鏡頭表現(xiàn),詳略得當(dāng)?shù)剡^渡到電影的下一階段。齊湛飾演的特案組周隊長,剛剛在電風(fēng)扇旁拍完的最后一個鏡頭,是站在精神病院門口,面色冷峻地和沈晏交代:“嚴密確保寧婉的人身安全,我懷疑……整件事情另有隱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