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jié)
歷朝歷代為了皇位,多少父子手足相殘,他也是經(jīng)歷一番血雨腥風(fēng)才坐穩(wěn)這個位置。 輪到墨兒幾個完全變了樣,佑兒和軒兒就不說了,本身沒有當(dāng)皇帝之心,始終唯墨兒馬首是瞻。 昨天他說禪位給墨兒,墨兒一臉嫌棄,今天冊封墨兒為太子,墨兒居然氣勢洶洶質(zhì)問他,從古至今就沒有比他更悲催的皇帝了,甘心送皇位給墨兒,墨兒還不要,他的命怎么這樣苦喲? 龍玄墨怒,正想說什么,感覺右手被愛妻輕輕握住,遂抿著唇不語。 楊夢塵微笑道:“父皇想多陪陪皇祖母和母后,我們做晚輩的高興都來不及,自然不會反對?!?/br> “還是九兒通情達(dá)理,不象有些人?!被噬系靡獾乜戳丝待埿?/br> 他真是英明,早早派人讓九兒進(jìn)宮里來,九兒最善解人意,肯定理解他,現(xiàn)在果然如此。 龍玄墨一臉幽怨:“可是父皇一定會派給我很多政務(wù),那我就沒有時間陪伴你了?!?/br> “沒關(guān)系?!笨戳丝椿噬?,楊夢塵笑得意味深長:“父皇急著抱皇孫,如果你天天忙于政務(wù)太辛苦,父皇就沒有皇孫可抱了,是不是?” “對哦,我忙完政務(wù)必定沒有多余的精力,父皇想要抱皇孫,就只能慢慢等著啰。”龍玄墨挑眉睨著皇上,意思不言而喻。 皇上懊惱不已,他怎么就忘了這一茬? 看到皇上眉眼間的后悔,太后和皇后抿著唇笑,每次都是墨兒手下敗將,皇上偏還樂此不彼,不過看父子倆斗法挺有趣。 “兒臣和阿九不會來宮里住,父皇直接把‘宸王府’的牌匾換成‘太子府’就行了?!饼埿珷恐鴹顗魤m的手起身:“想必家里人已經(jīng)得到消息前來王府,我們回家吧。” “墨兒九兒,吃了午膳再回去?!被屎竺﹂_口挽留,好幾天沒跟兒子兒媳吃頓飯,她想念那種溫馨的氣氛。 龍玄墨轉(zhuǎn)眼回答:“皇祖母和母后可以來家里吃午飯,完了阿九可以陪您們打打牌?!闭f完,牽著楊夢塵的手離去。 “褚嬤嬤,趕緊準(zhǔn)備,哀家和皇后要去太子府吃飯打牌?!碧筮B忙吩咐褚嬤嬤。 褚嬤嬤和梁嬤嬤恭敬應(yīng)是,帶著宮女太監(jiān)張羅著。 看著歡天喜地要去太子府的母后和妻子,皇上滿腹幽怨和失落,感覺被全世界拋棄了,墨兒最可惡,獨獨沒有邀請他!哼!不要他去,他偏要去! 于是乎,東楚最尊貴的三個人收拾妥當(dāng)后,微服前往新出爐的太子府蹭午飯。 冊封龍玄墨為太子的圣旨一下,很快就傳遍整個京城,絕大部分的人都是興高采烈,百姓們自發(fā)鳴放鞭炮,敲鑼打鼓慶賀,比過年還熱鬧,同時這個喜訊也以最快的速度傳至東楚每個角落。 宸王府(新的太子府匾額還沒有弄好)的大門都快被踩破了,賀俊沅不敢做主,畢竟王爺王妃此刻均在宮里未回,只好關(guān)門謝客,這樣做是最穩(wěn)妥的方法。 當(dāng)然,親近的幾家人從郡主府進(jìn)入王府,等候龍玄墨和楊夢塵。 回到王府,龍玄墨下令一切如常,不許籌辦任何慶祝表露喜悅之事,不過楊夢塵宣布兩府每人賞三個月月例,所有奴仆一臉喜氣洋洋。 孟景麒幾人暗松口氣,九兒(九妹)做了太子妃,日子會越來越順暢幸福,他們便是回國也安心了。 沒多久,皇上,太后和皇后帶著心腹奴仆悄然來到王府。 孟景麒和德親王找個借口,和皇上跟龍玄墨前去外院書房,約半個多時辰才回來,除楊夢塵,沒人知道四人說了什么,也正因為知曉四人談話內(nèi)容,楊夢塵滿心感動。 大家圍坐在花園里,熱熱鬧鬧地聚餐,歡聲笑語不斷,氣氛溫馨和睦。 與此同時靜王府。 聽到外面軍士們的談?wù)?,靜王先是一怔,繼而面色陰沉地回到書房,發(fā)瘋般砸著東西,剛剛重新?lián)Q上的物品再次報廢,心腹隨從守在門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良久后靜王才停下來,吩咐隨從進(jìn)來打掃干凈,接著附在其中一個隨從耳邊低聲交代幾句。 那名隨從鄭重點頭,避開眾人偷偷來到后院最偏僻的墻角處,扒開繁茂雜草,從那處狗洞里爬出去。 宗人府。 外面鑼鼓喧天,炮竹聲聲,里面的人自然聽得很清楚,難免引起了不小的躁動,有人好奇地問守衛(wèi)將士,得知龍玄墨被冊封為太子,無不歡喜起來,冊封太子是大喜事,或許他們可以離開宗人府回家了。 唯獨龍亦偲站在窗邊,抬頭望著浩瀚無垠的天空,面容平靜淡漠,一雙眼睛大海般深不見底。 七月二十二,太子冊封大典,舉國歡慶。 第二天,孟景麒等告別楊夢塵回國,楊夢塵堅持送到城外二十里才作罷。 送走去早朝的龍玄墨和恭親王,楊夢塵準(zhǔn)備去看望侄子和外甥,海棠走進(jìn)來:“太子妃,齊宗裕傳來密信。”說著把密信交給楊夢塵。 楊夢塵接過來打開一看,漆黑眼眸里閃爍著灼灼鋒芒,唇角微微上揚(yáng),一縷似有若無的笑容滑過。 “齊秋馨服用落子藥大出血而亡,齊宗昊縱馬摔落懸崖也‘死了’。” 具體經(jīng)過是: 齊宗昊原打算擄走楊夢塵后追上大隊伍,這樣就不會引起東楚的懷疑,因此暗中吩咐齊秋馨和假扮他的侍衛(wèi)一路上故意拖延行程。 隊伍達(dá)到西梁邊境某個小鎮(zhèn),眼看齊宗昊還沒回來,于是齊秋馨自己服了藥臥床不起,假扮齊宗昊的侍衛(wèi)當(dāng)即命令隊伍停下來,一邊請隨行大夫醫(yī)治齊秋馨,一邊派人回京都報信。 無形中反倒給楊夢塵,以及齊宗裕爭取了時間。 接到楊夢塵的密信,齊宗裕借故離開京都,幾乎與西梁使臣同時到達(dá)那個回京都的必經(jīng)之路的小鎮(zhèn)。 齊秋馨等待齊宗昊的期間,齊宗裕找了個隱秘之處住下等待墨風(fēng),使臣沒人知曉他也在此。 天氣炎熱,故墨風(fēng)把齊宗昊焚化,交給齊宗裕的是骨灰壇,齊宗裕正想著如何才做到人鬼不知,恰好守在客棧里的心腹傳來消息,齊秋馨有了身孕。 齊秋馨自然不會要孩子,就吩咐宮女偷偷去買來落子藥,結(jié)果造成大出血,齊宗昊的心腹大夫束手無策,齊秋馨因此不治身亡。 齊宗裕先放出風(fēng)聲,說齊宗昊不能忍受齊秋馨有了身孕令自己跟著蒙羞,就狠心命令屬下偷偷買來落子藥,想打掉齊秋馨腹中的孩子,誰知卻害死了齊秋馨。 接著殺了假扮齊宗昊的侍衛(wèi)。 然后齊宗裕讓心腹侍衛(wèi)易容成齊宗昊的模樣,對外宣稱因為意外害死嫡親meimei,齊宗昊心生愧疚,醉酒后獨自一人縱馬跑出去,沒想到馬兒突然發(fā)瘋,馱著齊宗昊掉進(jìn)離小鎮(zhèn)不遠(yuǎn)的懸崖。 當(dāng)然,齊宗裕事先找來一具跟齊宗昊身材差不多的男尸,穿上齊宗昊的衣裳,從懸崖上扔下去,而那個心腹侍衛(wèi)武功高強(qiáng),掉落懸崖時抓住提前準(zhǔn)備好的繩索,爬上來悄然離去。 等使臣們在懸崖下找到‘齊宗昊’,早已是面目全非,只能從穿戴認(rèn)出是‘齊宗昊’,小鎮(zhèn)離京都太遠(yuǎn),天氣又很炎熱,不可能把‘齊宗昊’和齊秋馨的尸體運(yùn)回京都,使臣們商量后將兄妹倆焚化,把骨灰盒帶回去。 齊宗裕找機(jī)會將真正的齊宗昊骨灰壇調(diào)換,然后快馬加鞭趕在大隊伍前回京都,撇了個干干凈凈。 幾個使臣中有齊宗昊的心腹,齊宗裕的計劃又毫無破綻,西梁皇帝和繼王后沒有察覺出端倪,下旨將兄妹倆厚葬后,帝后一直沉浸在痛失愛子愛女的悲傷之中,倒是沒有心思理會齊宗裕。 齊秋馨的丑聞早就傳遍整個西梁,不過人死如燈滅,除了少數(shù)人私下里議論,其他人保持沉默。 “太子妃,繼王后本就恨不得齊宗裕兄妹死,如今沒有了親生兒女,只怕會扶持別的皇子跟齊宗裕對抗?!焙L妮p聲提醒。 墨梅不以為意道:“那樣不是更好?西梁國內(nèi)亂不止,也就沒有心思和精力覬覦東楚?!?/br> 金嬤嬤和綠蘿三人沒說話,但明顯贊同墨梅的意見。 “東楚幅員遼闊且物產(chǎn)豐富,自然會引起他國人的覬覦之心,僅僅依靠挑起他國內(nèi)亂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睏顗魤m搖搖頭:“一個國家只有真正國富民強(qiáng),臣民團(tuán)結(jié)一心,才能夠抵御外敵入侵?!?/br> 幾人緘默。 “海棠,傳我的命令,讓我們的人暗中協(xié)助齊宗裕跟繼王后及其娘家對抗,繼王后娘家野心勃勃,肯定會掀起一場浩劫,必要的時候,讓我們的人協(xié)助齊宗裕將其全部鏟除,永絕后患!” 墨梅擔(dān)憂道:“太子妃,萬一齊宗裕權(quán)力在手,反過來對付東楚怎么辦?我們不能不防!” “齊宗裕心寬仁厚,尤其愛民如子,我相信他不會輕易讓西梁子民飽受戰(zhàn)亂之苦。”楊夢塵笑了笑道:“還有我們幫他解決了心腹大患,又跟他簽訂有和平相處的契約,如果他出爾反爾,必定為天下人所不恥,即便他真的背信棄義,我們也有的是實力讓他一敗涂地,因此你不用擔(dān)心?!?/br> 太子妃事事思慮周詳,墨梅自然不再擔(dān)心,對太子妃算無遺策,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其實我們最應(yīng)該防備的是西梁皇帝,西梁皇帝一直妄想稱霸天下,等到時機(jī)成熟很有可能會再次發(fā)動戰(zhàn)爭,我們要不要找機(jī)會……”海棠作了個殺的動作。 楊夢塵擺擺手:“不用。西梁皇帝對齊宗裕再不好,畢竟還是齊宗裕的親生父親,如果我們插手對付西梁皇帝,將會在齊宗裕心里埋下一根刺,反而于我們有害無利。放心,西梁皇帝的好日子很快就到頭了?!贝脚蠐P(yáng)起一抹魔魅般的冷笑。 看到自家太子妃那抹笑容,金嬤嬤幾人下意識打了個冷噤,每當(dāng)太子妃露出這種笑容,就表示有人要倒大霉。 丟開齊宗昊兄妹之事,楊夢塵帶著金嬤嬤幾人先去看望小外甥閔若楊,再去看侄子楊宗潤和楊宗澈,傍晚時分回府等著龍玄墨和恭親王用晚飯,自從龍玄墨冊封太子后,中午幾乎都在衙門用餐。 七月二十九,龍亦軒和內(nèi)閣大學(xué)士的嫡女司馬羽薔大婚。 太子府。 看到愛妻從衛(wèi)生間洗漱出來,龍玄墨放下手里書籍,起身走過去,拿起布帕給她擦拭濕發(fā)。 “表哥大婚自有姨母cao持,你去做什么?” 聽出龍玄墨語氣中的不滿和妒意,楊夢塵嗔道:“表哥跟你手足情深,華伯母素來又對我疼愛有加,我理該去幫忙不是?” “我是擔(dān)心累著你?!?/br> “凡事都有華伯母cao持,我只是在旁邊觀看,哪里就累著我呢?” “那你只準(zhǔn)看,不許去cao心,否則我就不要你再去?!?/br> “知道了,后天即是表哥大婚之日,什么都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我就是想cao心也cao心不上?!?/br> 龍玄墨這才安心。 “對了文德,今天收到阿藍(lán)的信,她有了小寶寶,你明天跟父皇說說,能否等阿藍(lán)的寶寶滿一歲再回京?請父皇放心,阿藍(lán)會將新式武器的設(shè)計用特殊方式傳給我,我再翻譯出來給你,不會耽誤正事?!?/br> 阿藍(lán)信里還說,得知她有了小寶寶之后,姐夫當(dāng)天大擺筵席慶祝,結(jié)果喝到抱著桌腳睡了一晚,而她也為阿藍(lán)感到高興。 龍玄墨聞言手中動作一頓,繼而彎腰抱起愛妻往大床走去。 猝不及防的楊夢塵低低驚呼一聲,慌忙伸手?jǐn)堊↓埿念i間,嗔怪道:“你做什么?” “生兒子?!?/br> 龍玄墨邊回答,邊將愛妻放到床上,跟著就覆在她身上,快速脫去兩人的衣裳,正準(zhǔn)備攻城略地之時,楊夢塵攔住了他。 “怎么呢?”龍玄墨喘著粗氣疑惑地問。 楊夢塵輕撫著肚子:“這里可能有我們的寶寶了。”臉上洋溢著溫柔的笑。 龍玄墨先是一怔,繼而伸手撫上愛妻的肚子:“阿九說得是真的?” “前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白白胖胖的孩子朝著我叫娘,聽老人們說這是吉兆。”楊夢塵柔聲道:“昨天我醒來把了脈,可能是日子尚淺,沒有把出來,不過再過幾天應(yīng)該就可以確診有沒有寶寶?!?/br> 龍玄墨從來不信這些,但是看到愛妻一臉幸福的模樣,便也沒有說什么,從愛妻身上下來,細(xì)心地給兩人穿戴好衣裳,同時努力平息體內(nèi)洶涌的情潮,輕摟著愛妻入懷。 兩人沒有睡意,甜蜜說著關(guān)于孩子的話題,還有孩子的名字等等。 翌日,龍玄墨臨去早朝前,吩咐墨梅去通知華夫人,楊夢塵今天起不去華府,還特意叮囑金嬤嬤等好生伺候楊夢塵,另外讓賀俊沅帶著人把太子府里里外外徹底清掃一遍,凡事不合時宜的東西全部清除。 “太子妃,發(fā)生什么事情呢?” 龍玄墨一走,金嬤嬤幾人就狐疑地看著楊夢塵,實在是龍玄墨這一通吩咐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楊夢塵臉色微囧,這還沒確診的事,龍玄墨卻已如此鄭重其事,遂跟幾人說了自己的感覺。 想到府里很快就有小主子,幾人喜笑顏開。 金嬤嬤是老人,對這些相當(dāng)敏感,猜測這事有九成的可能,高興得老臉笑成一朵菊花,驀然想到什么,輕聲叮囑道:“太子妃,雖說還沒有確診,但是您和太子要多注意,別傷了孩子。”太子和太子妃年輕氣盛,她擔(dān)心兩人沒有節(jié)制會傷著孩子,到時后悔莫及。 “嬤嬤放心,我和文德有分寸?!睏顗魤m點頭。 太子妃本身懂醫(yī)術(shù),應(yīng)該知道輕重,金嬤嬤也只是好心提醒一下:“還有確診之前萬不可泄露消息,確定后三個月內(nèi)也不要見客,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br> 楊夢塵明白金嬤嬤的好意,這個時代女子確定有孕只會通知親近的人家,沒有坐穩(wěn)三個月胎不會向外透露消息,據(jù)說是孩子太嬌氣,怕對孩子不好,三個月之內(nèi)也不會去見客,她來自現(xiàn)代,不信這些,她擔(dān)心的是其他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