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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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開慈這張床還是很多年前他上初中那會外公給買的,小小的單人床既容不下兩個人,徐開慈自己躺著也不舒服。但也沒辦法,只是偶爾過來一次,沒必要大費周章替他換一張床。 上一次兩個人還在這個房間里,已經(jīng)是快三年前的事情了。 那會徐開慈才出院沒多久,幾乎只能躺著,程航一那里也去不了,只能像現(xiàn)在這樣在徐開慈床邊學著照顧他,從替他喂水喂飯,到幫他清理,再到徐開慈只要皺皺眉,程航一就知道他是哪里不舒服。 那會的程航一根本沒什么心思去仔細地去看看,這間小小的屋子里到底有什么陳設。 那會的他,難受是真的難受,就算不是情侶僅僅只是在學校里聽聞過他的風采,再看到他現(xiàn)在這樣都會難受。 一個算得上出眾的音樂人,未來在民樂演奏上要升起的一顆星星,現(xiàn)在卻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一頭好看的長發(fā)也被剃掉,加上藥物的原因他臉都略微腫著,別說絕艷的美人,就連尋常人都要比他順眼一些。 每次徐開慈皺著眉疼得齜牙咧嘴的時候,程航一簡直難過得要哭出來,難過到好幾次夜里醒過來怎么都睡不著,蹲在衛(wèi)生間里抱著馬桶吐得一塌糊涂。 不過憋屈也是真的憋屈。 程航一雖然和孟新辭同樣都是來自小城市,但程航一和孟新辭不一樣。他從小生于優(yōu)渥的家庭,在父母眼里,就算年少的時候偶爾調皮,那也算作是少年人都會有的恣意和天真罷了。 他這輩子活到現(xiàn)在可以算順風順水,別說挫折,波折都沒有。就是上學,練琴,等再長大一些以后能玩樂的更多,自己也放得更開。然而這一切都隨著徐開慈的這件事,通通被葬送掉。 在程航一看來,這件事不但毀了徐開慈,也同樣毀了他。 徐開慈尚且有家人撐腰,而他連家里人都不敢說。他在這間家里,只能算一個外人,一個被捆綁束縛住的外人。 那會的徐開慈在程航一心里,已經(jīng)不是什么漂亮的男友,什么技藝高超的演奏人,他就只是一個癱了的人,一個什么都需要人照顧的癱子。 一個,他不知道以后漫漫長生,要用什么心情和感情去面對的癱子。 現(xiàn)在徐開慈好了點,程航一又覺得好像又沒那么壓抑了,至少今年、現(xiàn)在的氣氛很好。 程航一沒幫徐開慈把被子蓋上,室內(nèi)空調溫度不算低,不會著涼。先前在醫(yī)院里他就發(fā)現(xiàn)了,徐開慈的腳有些腫,這會正拉著徐開慈的腿給他按摩著。 也就這時候,還有閑情逸致好來仔細看看徐開慈生活過的地方。 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徐開慈的腿腳,眼睛倒是一直亂瞟。 這間屋子仔細看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程航一覺得和自己在y城的那個小房間差不多。都是小床小書桌小書柜,也沒有像電視里那些真人秀里星二代那種豪華時尚的裝修,某些陳設程航一覺得還不如自己的房間,裝修得實在有些老氣。 他比較感興趣那個玻璃柜里的樂器,盡管好多他都認不全,只能憑著一點點印象去辨認里頭到底都裝著什么。 徐開慈看到他的目光所及了,也沒管他,由他自己看著。 這些東西對徐開慈來說以前不值得一提,以前的他不止一個人夸有天賦,好像這些樂器對他來說,就只是一道普通的口算題那么簡單,沒什么好值得一提的。 現(xiàn)在又是沒什么好說的,反正都已經(jīng)成為過去,反正都沒辦法再拿起來就是了??偛荒芸偸翘е^去那些事情說,說自己以前有多厲害。這樣反而顯得自己跟神經(jīng)病一樣,實在難以啟齒。 程航一實在忍不住問徐開慈:“這是笛子不是蕭吧?” 徐開慈點點頭,微微抬起頭來用蜷著的手指了一下:“那個是笛子,豎在他旁邊的那個才是蕭?!?/br> “我可以拿出來看看么?我還沒玩過民樂呢。”程航一都站起來了,才想起來這是徐開慈的東西,還是他已經(jīng)用不到的東西了。他想拿出來看看,又總覺得徐開慈會不開心,這才想起來問問。 “你玩吧,不過別吹了,都那么多年了,估計也吹不出什么調來了。” 要真的算起來,徐開慈不住這里十一二年了,但程航一打開玻璃柜的時候還是能察覺到這些東西被保管得很好,玻璃柜里一點灰塵都沒有,中阮的弦也上得好緊。一點都不像長期沒人碰的樣子,要不是和徐開慈一直住在一起,程航一都不相信這是十多年沒人住過的房間。 程航一把笛子從柜子里拿了出來,笛子上刻著瘦金體字,這兩年程航一微微有一點近視,他湊近了一點瞇著眼睛才看清上面的小字。 ——開明盛世,永懷慈悲。 程航一沒弄懂這句話的意思,抬起頭迷茫地問徐開慈,徐開慈被空調暖風吹得昏昏欲睡,呢喃著回答他:“我外公幫我取的名字,生于開明盛世,心當永懷慈悲,老人家取名字神神叨叨的。” 程航一笑了出來,這名字被這么一解釋,實在有些好笑,還略帶一些……該怎么說呢,土氣。 這會氣氛實在太舒服程航一略微有點忘形,脫口而出:“還開明盛世,你家就挺不開明的,出柜能把兒子弄成這樣的,全國上下也沒幾個了?!?/br> 剛說完,程航一就意識到不對勁,他咬著舌頭悻悻地看著徐開慈。 徐開慈原本還昏昏欲睡的,這會也睜開了眼睛,愣愣地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再想什么。 程航一抿著嘴巴湊近徐開慈,輕輕推了他兩下說:“哥……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徐開慈回過神來,淡淡搖了搖頭說:“名字而已,能說明什么?我叫徐鐵柱不也還是我?只不過家對我寄予的希望而已……” 程航一盯著徐開慈看了好一會,見他真的沒有生氣的意思才松了口氣,笑著揉了揉他癱軟的手掌,“沒事沒事,不是還有下半句么?永懷慈悲,我對你慈悲點,我好好對你。” 徐開慈愣了一下,噗嗤一聲笑出來,要是這會能坐起來,他真的很想給程航一兩下子。 這會他眼睛不像在醫(yī)院里那么混沌,帶著幾顆星點,“你還對我慈悲,把我氣進醫(yī)院的,這天底下除了徐春曄,也就你程航一了?!?/br> 程航一耳根一下紅了起來,先是低下頭只用力局促地揉著徐開慈的手不說話,后面突然俯下身來親了徐開慈一口,小聲嘀咕著說了好幾句我錯了。 “行了,別在這裝孫子,你以后乖一點比說什么都強。”徐開慈受不了他這樣,又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要有肌膚之親,只是單純想搏回一點點好感,怪煩的。 程航一笑嘻嘻地坐起來,后知后覺地感嘆道:“不過這些都是你以前玩過的嗎?我都不知道你還會那么多?!?/br> 徐開慈被他攪得睡不著,只能陪著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下去:“嗯,都會一點,我外公以前很喜歡這些東西,我也都跟著學了點?!?/br> 程航一又扭頭看了眼那個玻璃柜,少說不下四種樂器,徐開慈竟然說都學了點。 他不知道徐開慈天賦到底多高,但是他知道徐開慈在二胡上的鉆研,他所說的“學了點”絕不是真的只會一首簡單的“小星星”。 他突然拉起徐開慈的手,將他的手指從掌心捋順開來,細細地端詳著。 他手指很長,以前就覺得他的手很好看,像水蔥一樣,現(xiàn)在手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支撐骨頭的脂肪和肌rou,只是干枯地包著一層皮。 實在沒辦法想象,這樣的一雙手,從前到底有多靈動,竟然能學會那么多樂器。 程航一眼睛有點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他問徐開慈:“你是很喜歡民樂么?” “喜不喜歡的,有那么重要嗎?”問到自己熱愛的東西,徐開慈反而沒有那么想回答了,只似是而非地敷衍了一句。 程航一卻突然很正經(jīng),很嚴肅地看著徐開慈:“我以前成績挺不好的,初中是我媽砸錢給我上的,高中也是刷了很多題才考上的,我知道我?guī)捉飵變伤圆乓恢睂W小提琴,無非也就是想有個大學可以上。你說我有多喜歡,好像真的沒有的。我也不是那種天賦很好的學生,更別說還能有多余的心力去學別的?!?/br> 如果不是今天,程航一大概會一直以為徐開慈應該是同他一樣,只是覺得這條路看起來像一條捷徑,所以才選擇了自己的一個特長。 作為一個音樂人,他突然憐惜徐開慈。 在三年前,自己壓抑得受不了的時候,徐開慈可能要難過一萬倍。他沒有辦法去,徐開慈每天睜開眼睛看到這個玻璃柜里放著的那些樂器,心情會是如何。 作為徐開慈的男朋友,他突然意識到,面前這個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去真正的了解過他。 ※※※※※※※※※※※※※※※※※※※※ 徐開慈:夸我小天才~ 程航一:您看看您的爪子再說這句話吧~ 徐開慈:你這個人,真的讓我領略到了人性的參差。(吐血) 感謝在2021-04-04 22:35:49~2021-04-06 22:17: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in 3個;xiongpp 2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meridionale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