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錦月很困惑,但是看蘇愛一副不愿解釋的摸樣就什么也沒問,直到兩人走進精神病院,蘇愛向醫(yī)生說自己是探望余研,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后,才對錦月說:“余研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陳柔被我附身的人,不過好像因為我突然出現(xiàn),她精神有些不正常了,她想要將陳柔推下樓,再殺我一次,姜秋鶯怕她再傷了陳柔就將她送進了精神病院里?!?/br> “不能讓她知道我來看她,不然她可能又會失去理智發(fā)瘋,所以你幫陳柔問問,我死的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br> 幫陳柔?不應(yīng)該是幫她嗎?錦月還沒追問,蘇愛已經(jīng)向她解釋:“蘇愛本來只是想來看看她的狼狽樣,但是我想那時候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你幫我問一下吧,我怕到時候自己會太激動,語無倫次?!?/br> 錦月愣了一下,才突然明白,這話是陳柔說的,她和蘇愛老是這么中場換人,她還真是習慣不來。 醫(yī)生已經(jīng)拿著病歷從病房里走了出來,一邊交代她們注意事項,一邊帶著她們朝余研的病房走去。 余研的病房是很小的單人間,錦月和陳柔進入時,她正盤腿坐在床上,聽見聲響,猛然抬頭驚恐的看向了她們,在看清來人后,她眼里的驚恐慢慢褪去,轉(zhuǎn)為疑惑。 “這是你同學托人來看望你?!贬t(yī)生朝她解釋后,又指著門邊的警鈴對錦月說:“你們要走或是要是有什么事,就按鈴?!?/br> 醫(yī)生出去后,余研才問錦月:“你們是姜秋鶯的什么人?” “是她請來捉鬼的?!卞\月發(fā)覺了余研在偷瞄裹得嚴嚴實實的陳柔后,補充道,“我叫錦月,她是我的幫手?!?/br> 余研這才尷尬的笑笑,收回了一直放在那個裹得嚴實的女孩身上的視線,但是卻掩飾不住自己的激動,急切的問:“那你們捉住蘇愛了嗎?” “捉住了?!?/br> 余研的欣喜溢滿了整張臉,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不再死氣沉沉。 “但是現(xiàn)在還有一些事情不明白,如果不弄清楚沒辦法超度她?!?/br> “什么事,你們問我啊,只要能解決掉她,我都可以告訴你們。”余研激動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坐在了床邊。 “蘇愛是怎么死的?” 錦月話才出口,余研臉色就變了,她又縮回了床上,緊閉著嘴,眼神躲閃,過了一會才說:“你去問姜秋鶯不就好了。” 錦月遺憾的嘆氣,無奈的說:“要是你們誰都不肯說,我也超度不了蘇愛,那我還是把她放了吧!” 余研急了,“別,別?!?/br> 她苦惱的拉扯著頭發(fā),原本梳順了的發(fā)被扯得亂糟糟的,過了一會她才小心的瞄著錦月說:“姜秋鶯真狡猾,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不能告訴別人?!?/br> “當然不會?!?/br> “她的死其實不怪我們,真的是她不小心,非要怪也只能怪學姐和姜秋鶯??!和我真的沒有關(guān)系?!庇嘌械椭^聲音細小,自言自語道,然后開始緩緩的開始了講述。 那時候的余研就是學姐身邊的一個小跟班,因為學姐家里有錢有勢,哪怕是跟班,她在別人面前也能夠抬得起頭,而姜秋鶯那時候就和她一樣,雖然家里多了幾個錢,但也一樣是個跟班的命。 那時候?qū)W姐喜歡上了同年級的一個男生,他很帥,學習又好,學姐向他告白,卻被拒絕了,因為他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也算是蘇愛倒霉,因為她就是那個被學長喜歡的女孩,于是學姐從高二起就給蘇愛使絆子,各種欺負她,高三后本該畢業(yè)走人的學姐,硬是留下補習一年,就是為了讓蘇愛不好過。 姜秋鶯那時候和蘇愛關(guān)系不錯,學姐就故意讓姜秋鶯去欺負蘇愛。 蘇愛死的那天是她十八歲的生日,當時是學姐讓姜秋鶯將蘇愛約出來的,說要給她一個驚喜。 學姐的意思是讓姜秋鶯和蘇愛徹底絕交的,但是那天姜秋鶯不知道怎么了,沒有來。 學姐看她的計劃要落空,于是直接出手。 我們將蘇愛堵在了頂樓,學姐讓我按住蘇愛,她要動手打她,結(jié)果蘇愛掙扎得太劇烈,她躲過了學姐的巴掌卻被樓頂?shù)乃芙O了腳,靠在年久失修的圍網(wǎng)上,圍網(wǎng)壞了,她就摔了下去。 余研說得很仔細,說完她對錦月說:“不是我的錯對不對,明明就是她不小心,可是現(xiàn)在她卻想要回來報復(fù)我們?!?/br> 看著還在找推脫理由,頭發(fā)蓬亂的余研,錦月覺得她即可悲又可憐,“你既然覺得自己沒錯,又何必需要別人來認同?!?/br> 如今余研淪落成這副摸樣,心底里懼怕著蘇愛,已然就是覺得是自己的錯。 錦月看了一眼身邊的蘇愛或者說是陳柔,她們都沒有動作,錦月這才過去按下了鈴。 余研知道她這是要走,連鞋也沒穿,光著腳朝她跑了過來,一邊急切的喊道:“你千萬不要對蘇愛手下留情,她不是個好人,學姐年前出車禍,死得可慘了,都是她干的啊!” 她抓著錦月的衣裳,錦月皺起了眉,正猶豫要不要掰開她的手時,余研突然怪叫了一聲,退到到了墻角,縮成一團抱著腦袋瑟瑟發(fā)抖:“別害我,別害我,我錯了,我錯了?!?/br> 病房門開了,醫(yī)生帶著護士走了進來,看到余研奇怪的情況,他們還以為余研又發(fā)病了,幾人趕過去將她從墻角拖到了床上。 是什么把余研嚇成了這副摸樣,錦月看向了身邊的陳柔,只見她已經(jīng)摘掉了帽子,低著頭正將口罩重新帶回臉上,剛才就是她露臉嚇壞了余研。 她此時眼睛紅紅的,溢滿了淚水。 錦月不知道摘掉口罩和帽子的是陳柔,還是蘇愛,流淚的是誰,她也不知道,只是這淚水讓她心情有些沉重。 兩人結(jié)伴走出病房時,錦月聽見蘇愛小聲的說:“我才沒那閑心讓那該死的家伙出車禍?!?/br> 面對這樣的蘇愛,錦月忍不住問:“蘇愛你不恨了嗎?” 蘇愛帶著口罩,錦月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聽到她悶悶的聲音:“恨又怎樣,她們現(xiàn)在不見得就過得好,擔驚受怕的活著還不如我,而且我還有值得讓我等待的人,只要有他其他的都不重要了?!?/br> 出了醫(yī)院沒多久,洛繁的電話就來。 兩人約好在東城區(qū)見面,為了增加成功率,洛繁選定的地點就是蘇愛失足墜樓的那家商城。 那原本只是占了一樓的小商場,經(jīng)過多年的經(jīng)營,現(xiàn)在已經(jīng)買下了整棟樓,擴大了經(jīng)營規(guī)模。 洛繁就等在那商場大門入口處,這里正處在鬧市區(qū),下午這里人來人往很熱鬧,怎么看都不是可以擺放那些道具送蘇愛回去的最佳時機。 于是三人在附近的飯店里吃過飯后,就開始閑逛,直到夜深人靜,商場終于關(guān)門上了大門,保安也都回去休息后,洛繁才開始布置。 他將手里的兩盞燈點亮,“這通路只有擁有洛家血脈的人能通過,除此之外就只能供鬼魂通過,你回去后自己保重?!?/br> 蘇愛站在一邊看著他行動,突然被說保重,她有些尷尬的點點頭,“你們也保重。” 洛繁已經(jīng)將兩盞燈安放好,他站在一邊等蘇愛離開。 但是蘇愛這邊卻出了狀況。 “我們說好了的,你要帶我一起走。” “可是……” “是我mama對不起你,你帶我一起走吧!” 蘇愛和陳柔又開始了對話,話里話外都是陳柔想要蘇愛帶她走,蘇愛明顯不大愿意,在爭論下去也是沒有意義,蘇愛在占據(jù)陳柔身體時,向身邊的錦月投去了幾個求助的眼神。 錦月立刻會意,雖然她也不想傷害陳柔,但是總不能看著她去尋死,于是悄悄在她身后出手了,用從洛繁那里學來的方法打暈了陳柔。 沒有了兩人的互相爭執(zhí),周圍立刻安靜了下來,大概過了兩三分鐘后,錦月抱著陳柔,詢問洛繁:“蘇愛走了沒?” 按理說蘇愛如果到了那邊,錦月就可以聽見她的聲音,但是現(xiàn)在什么聲音也沒有。 洛繁正搖頭準備說不知道,錦月懷里的陳柔突然睜開了眼,她揉著自己的后勁站了起來,對洛繁說道:“進不去?!?/br> 又看向錦月抱怨道:“你下手真狠,好疼。” 錦月抱歉的笑了笑,輕了就打不暈了呀,隨后看向了洛繁問:“不應(yīng)該會進不去吧?” 洛繁也遲疑的看著那兩盞燈,他重新檢查了一遍,又和蘇愛確認了幾遍,但依舊進不去。 “看來他力量又變強了,連洛家的方法也不行了。”蘇愛難得焦躁的在錦月面前走來走去,十分苦惱。 “你說的那人到底是誰?”這話錦月一直想問,但是蘇愛卻一直不愿意多提,想想也是,那種被別人陰了的經(jīng)歷,對蘇愛這種冷傲的人來說,絕對不是最丟人的,不愿意提也是情理之中。 錦月以為她一定不會說的,但是沒想到這次蘇愛停了下來,走到錦月面前,對她說道:“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讓你看看,手伸過來?!?/br> 錦月立刻把手伸了過去。 蘇愛輕輕握住了她的手,錦月眼前立刻出現(xiàn)了站在樓頂?shù)木跋?,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建筑群,樓下甚至可以見到如同螻蟻一般細小的行人。 蘇愛就坐在樓頂天臺的邊緣,她翹著二郎腿,在和天臺上的一個男人在說話。 她問:“你不是活人嗎?是誤入這里了嗎?” ☆、生病 錦月臉色很差,從蘇愛記憶中回過神的那一刻,她立刻對洛繁說:“是陳子維?!?/br> 蘇愛好奇的問:“怎么,你們還認識?” “他和洛家有仇,當年大哥查到他已經(jīng)離開了南挽市,沒想到他如今又回來了?!卞\月回答道,當年她捅傷陳子維后,洛家人查到了陳子維最后出現(xiàn)的地點是車站,買了一張到南方的車票,可是后來的行蹤就再也查不到了,過了這么些年,沒想到他又回來了。 洛繁拿出手機:“我去通知大哥。” 蘇愛卻拉住了他:“等等?!?/br> 洛繁不解的看向她。 蘇愛別扭的說:“你可以通知洛雪尋,但不能提我?!?/br> “好?!奥宸绷⒓赐ㄖ寺逖ぃ呛芸焖头畔铝耸謾C,走了回來,一臉擔憂的對錦月說:“爺爺又住院了。” “這次病重嗎?”錦月焦急的問,洛老爺子年歲雖然高了,原本一直身體很硬朗,但是不知道是怎么了,從今年開春起,突然就遭了病,已經(jīng)進醫(yī)院好幾次了。 而洛繁身份尷尬,他是洛老爺子趕出來的,面上是和洛家斷了,雖說私底下他和洛家的兄弟關(guān)系都沒什么改變,但這些也是瞞著老爺子,洛繁連洛家也不敢擅自回,前幾次生病去探望,他也只是在病房外等著,都是錦月打著自己是錦家人的名號去看的。 “大哥也才到醫(yī)院,爺爺還在急救室,具體情況還不知道。”洛繁開始收拾東西,但是動作上多少還是泄露了他此時焦慮的心情。 蘇愛看著焦躁的洛繁,她不知道洛繁與洛家那微妙的關(guān)系,自然也看不明白兩人怎么突然情緒都低沉了,不過她多少猜到,洛家那邊那么忙,估計是管不上那什么陳子維的事情了,看來還要靠自己了,不過蘇愛心里開始有些擔憂洛雪尋了,洛繁的爺爺,也應(yīng)該就是洛雪尋的爺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洛雪尋大概會傷心吧。 那一夜,洛家家里三人都沒睡好,第二天一早陳柔還要上課,蘇愛只能陪著去,錦月買了些牛奶水果,早早的就和洛繁一起去了醫(yī)院。 老爺子又瘦了,躺在病床上像是即將枯死的老樹,以前多精神的人,如今一倒下卻衰老得如此之快。 洛雪尋就守在他的床邊,一夜未睡的他,帶著一絲倦意,他看到是錦月來了之后,站起身自己走了出去。 錦月知道他這是去陪等在病房外的洛繁,也是給她和洛老爺子獨處的機會。 ”丫頭你來了?!甭謇蠣斪勇犚妱屿o,微微睜開了眼,微微笑了,他撐著身子像是想坐起,身上連著儀器的線搖搖晃晃的像是要脫落下來。 錦月急忙放下手里的東西,過去扶著老爺子躺回去,“爺爺你別起來了,多睡會。” “不了,不了,爺爺我沒幾天了?!甭謇蠣斪訐u著自己那只沒扎著針的手,但卻順從的躺了下來。 錦月生氣的回答:“爺爺你胡說什么?!?/br> 老爺子呵呵的笑了,他抓著錦月的手,久久沒有松開,錦月也不敢打斷他,任由他拉著自己。 直到老爺子一臉歉疚的說道:“我沒管好兒子,讓他犯下了錯,洛繁是我的錯,我卻不知道該怎么彌補他?!?/br> 錦月心里一驚,以為洛老爺子知道了洛繁其實真是洛雪楊的兒子,這事情她、洛繁、洛景澤都一直沒和任何人說過。 但是接下來洛老爺子的話打消了錦月的疑惑。 “他本不該擔負起洛家的命,是我兒子把他帶進了洛家,哪怕我把他趕出去了,他也沒有真正脫離,你們卻還在做那些事,都是我的錯?!?/br> 錦月抿了抿嘴沒說話,她們私下瞞著洛老爺子接活的事情,原來洛老爺子都知道,但同時她才明白洛老爺子還不知道洛繁與洛家的真正關(guān)系。 錦月安慰道:“爺爺你別這么說,若不是洛繁在洛家,我也不會與他相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