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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對他怒目而視,“葉仙君仙姿高?潔,被?魔尊所囚也非他之過,怎容你這般侮辱!” “非他之過?”他冷笑?一聲,“若不是當年他識人不清,救回?來一個孽畜,正道又?怎會被?魔道打壓整整三十多年?聽聞那孽畜本來眼看著就快要在火海之中?燒死,若是當真?燒死就好了,就不會再有而今的魔尊了。依我看來,他是自作自受?!?/br> “一派胡言!葉仙君救那孽畜的時候,又?怎知他而今會變成如此模樣。難道而今世道之上,救人也有錯了嗎?” 周圍喧囂寂靜下來,沒?有回?應。 之前那修士搖頭嘆道:“若只是看前因,他并沒?有錯,可釀成的苦果,卻源于他之身?!?/br> “是啊,倘若他當初不救人便?好了……” “救下一個白眼狼,收為徒弟卻不好生教導,給世間白白增加這般多殺戮惡業(yè)……” “他受此苦果,確實是識人不明之過……” 那本來怒聲反對的修士聲音淹沒?在竊竊私語之中?。 玄機樓外,有雨紛紛揚揚開始落下。 連綿的雨聲埋葬了一切喧囂。 …… 流明山上下著雨。 細雨紛紛之中?,一個橫跨整座大山的陣法已經(jīng)開始成形。 徐清月看著陳微遠手中?黑匣。 “這便?是之前你所說的,太古魔骨?” 陳微遠道:“不錯?!?/br> 徐清月:“只要有了它?,所布下的陣法就能夠徹底消滅魔尊?你別忘了,當年魔尊一劍便?將同樣晉升蛻凡的噬魂老祖斬于劍下,他的修為,根本不止蛻凡那般簡單?!?/br> 陳微遠緩緩撫摸了一下手中?黑匣,淡淡笑?了笑?,“此物源于太古之前,乃是當年實力等同踏虛境的天魔王所留下之物,在此世間僅此唯一。魔尊九轉(zhuǎn)天魔體雖然已異于人族,只要有污穢之氣補充,便?永生不死,生生不息,難以完全?將之殺死。噬魂老祖當年,也是因此著了道。這般魔物,本就不是蛻凡期修士可以應付?!?/br>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臉色微微有些發(fā)青,指節(jié)握緊手中?黑匣,“但是有魔骨鎮(zhèn)壓,便?又?完全?不同。比他境界更高?的魔骨能夠鎮(zhèn)壓魔氣匯聚重組,他在陣中?被?打散身形,若得不到及時補充,再被?陣法長久煉化,我們便?能顧讓他徹底消弭世間。” 徐清月微微頷首。 只是他看著籠罩整個流明山的陣法,卻不知為何還是有隱隱不安。 一個盤旋心中?許久的問題被?他問了出來。 “可陳師兄,魔尊對葉道友究竟如何,我們尚未可知。葉道友于此愿不愿意,也都是我們憑空推測。我們一來便?在此布置殺陣,若他們本來就情投意合,我們又?當如何?” 陳微遠坐在輪椅之上撫摸著黑匣的手一緊,面色微微有些些許扭曲。 他道:“魔尊喜怒不定,誰人都知。而云瀾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雖然體弱,卻傲氣甚深,落在魔尊手里,如何還有舒坦,只能是委曲求全?。他們之間絕不可能情投意合。” 陳微遠緊握黑匣的手微微松開。 “何況修煉了九轉(zhuǎn)天魔體,便?是踏上不歸路,長久以來都被?道門魔門之中?人列為禁術,便?是因為修煉此法,會致人瘋魔,濫殺周圍活物,甚至于親朋好友。清月,這樣的魔物留在這世上就是禍端,即便?不是為了云瀾,我們也必須將之解決?!?/br> 徐清月抿了抿唇,清雅秀麗的容顏浸在煙雨之中?,依舊帶著淡淡憂色。 陳微遠也不再勸他,只是掐指細算了幾個數(shù),而后?望向西邊天空。 臉上終于露出一點淡淡微笑?。 “我們要等的人,總算是來了。” …… 是夜。 雨依舊在下。 魔宮高?閣之上,可見黑霧彌漫。 葉云瀾身體被?黑霧卷住,雪白的長發(fā)鋪散滿青石地面。 魔尊在行功。 功法運轉(zhuǎn),熱燙的汗珠滴落在他面頰。 耳邊是淅淅瀝瀝的雨聲,伴著呼吸時候些微喘出的白霧。 暖流入體,他仿佛徜徉于天地之間。 好似舉起手便?能夠握到天上繁星璀璨。 他有些許恍惚。 視野之中?,天地仿佛很遙遠,又?仿佛很接近。 那些繁星有些交匯在一起閃爍,有些則遠隔天邊遙遙映照,有些灼然明亮,有些則暗淡無光。 忽然生出一點畏懼。 想要蜷縮。 卻被?擁抱更緊。 魔尊道:“師尊今日……好生敏i感。是因為在這樣的地方練功,不適應么。” 他睫毛顫了顫,低啞著聲音喃喃道:“繁星在看我?!?/br> 魔尊笑?了笑?,“師尊可是害羞?” 葉云瀾搖了搖頭。 他伸手環(huán)過魔尊脖頸,抱住對方背脊,動?作要比平時用力。 魔尊呼吸微重。 他的手陷在葉云瀾腰窩之中?。 卻好似整個人都被?他帶進深海旋渦里,無法掙脫,無法逃離。 翌日清晨。 雨仍然在下。 煙雨朦朧。 蓮池石亭之中?,魔尊陪著葉云瀾,正嘗試著新做的菜肴。 翡翠豆腐。清炒豆苗。還有一碗紅棗桂圓銀耳湯。 翠綠與朱紅的顏色交錯,十分賞心悅目,香氣裊裊氤氳,滋味清淡鮮美,里面應當是放了靈藥烹煮,葉云瀾吃完,只覺體內(nèi)疲憊散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