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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殊走到前方為葉云瀾開路。 只是,圍觀的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得極多。 “他便是北域檀青宗,有修真界第一美人之稱的徐清月么?”有人道。 “不是,我方才已見過徐清月,已進去尋仙閣了。但他……我從未見過?!?/br> “那這人是誰?如此劍法,還有如此容貌……我以前怎從未聽聞?” 人群中有人擠出想要將兩人截下,沈殊揚起手中劍,目中滿是寒意,“滾?!?/br> 他修為雖只是金丹,但在場之人都見識到他方才以一敵多,跨境而戰(zhàn)還不落下風的情景,頓時不再敢攔截。 走出人群,沈殊給師尊和自己施了一個匿形咒術(shù),周圍才清凈許多。 他留心自家?guī)熥鸬那闆r,發(fā)現(xiàn)離開那處地方后,對方面色好看了不少,稍松一口氣。 忽然聽到身后響起一個少年聲音,“等……等一等?!?/br> 葉云瀾腳步微微停住。 轉(zhuǎn)過身,便見到方才被他所救那個少年。 他救人是出于習慣。 但其實,上一世的習慣,已經(jīng)不必再留到這一世。 只要他此生不再出現(xiàn)在那個人身邊,他就不會再成為對方的弱點。 那個人會成為魔域之主,魔道至尊,恣意逍遙,睥睨人間。 ……而不是在他面前魂飛魄散,尸骨無存。 只是重生之后,他卻依舊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行善積德之事。 他想,大抵他是在害怕,所有一切都只是幻夢,他的祈念,這一世也不會被成全。 葉云瀾低眸看著少年,“何事?!?/br> 少年:“謝謝你……救我?!?/br> 葉云瀾眉目淡漠,“不必言謝。” 他說罷,轉(zhuǎn)身欲走,少年卻小跑過來,站到了葉云瀾和沈殊面前。 沈殊本來便在審視少年,此時皺眉,走上前一步,擋在了葉云瀾面前。 “我已在周圍設了匿形陣法,你是如何看見我們的?” 少年睜著眼睛,眼瞳黑漆漆的,像一塊光滑的鏡面,沒有波瀾,道:“看見……就是看見了。” 少年有一雙天生看破陣法的眼。 沈殊當年能夠堪破賀蘭澤院中的陣法,是因為陣術(shù)天賦高超,又知道利用進陣之人,隨即應變。 但這是堪破,而非看破。 勘破需要思考,尚且可以用陣術(shù)天賦來解釋,而看破,卻是一種天生的能力。 血脈相承之力。 少年身份并不簡單。 葉云瀾低眸凝視少年,并沒有從他衣著上得到什么信息,便道:“你是一個人到天池山來的么,你的父母親人何在?他們說你偷了靈器,是怎么回事?!?/br> 少年道:“我有哥哥。我到天池山,就是來找哥哥的?!彼f著,孩子氣地鼓了鼓嘴,“我沒有偷靈器,這個,本來是哥哥給我留的東西?!?/br> 他從衣襟里取出了一塊血紅色的玉,上面有淡淡光芒縈繞,還有一種難以言明的詭譎奇異之感。 葉云瀾瞥了一眼,眼皮一跳。 這是太古玉髓。 靈石是修行界中通用的貨幣,有上品、中品、下品之分。靈玉則是比靈石品階更高之物,一枚靈玉可抵萬枚上品靈石。 這還只是普通靈玉,而靈玉玉髓,則是一條靈礦中,最為精華的所在,掏空一整條礦脈,也未必能出幾枚,價值難言。 而尋常修士所不知的是,靈髓之上,還有一種真正無價的寶物,太古玉髓。 只要將之佩戴,即使不修行,也能讓一個凡人體質(zhì)漸漸改變,修為不斷提高,達到凡身六境的極致。 這樣的東西不是尋常靈礦之中能夠開采出來的,必然是由遠古世家掌控的仙級靈礦才有可能產(chǎn)出。 而即便遠古世家里,擁有仙級靈礦的家族也屈指可數(shù)。 道一教掌教恐怕都不敢招惹這樣的龐然大物。 南宮擎敢對少年出手,恐怕只是以為這東西是一枚普通玉髓,故此,才心生貪念,污蔑搶奪。 葉云瀾問:“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我叫葉尋?!?/br> 姓葉? 葉云瀾沉默了一下,繼續(xù)道:“你兄長的名字呢?” 少年:“我哥叫……葉懸光?!?/br> 即便方才已經(jīng)有所預料,葉云瀾依然一怔。 少年不覺異樣,只是睜著黑漆漆的大眼,問:“你……見過我哥哥么?” 葉云瀾神色變得有些冷淡。 “既然你兄長都已將你拋下,你為何還要找他?” 少年搖頭,“我哥……我哥沒有將我拋下。是有人襲擊我們,哥哥為了救我……才不見了。我一定要找到哥哥?!?/br> 或許因為有點急,少年說話語無倫次,臉上卻還是面無表情,看上去有些呆。 葉云瀾聽了,低頭緩緩瞧著這少年的臉,片刻后,淡淡道了一句,“是么?!?/br> 哥哥。 若按血緣親族,眼前少年,或許也該叫他一聲哥哥。 他閉了閉眼,側(cè)頭對沈殊道:“時間已經(jīng)不早,沈殊,我們?nèi)ネ`澗吧?!?/br> 沈殊:“好,師尊。” 臨走前,葉云瀾沉默了一下,終究對少年叮囑道:“你手上那枚血玉,莫再取出來讓別人看到。另外,你以后遇到生人,不要什么東西都事無巨細,全盤托出。” “不要隨便相信他人,即便那個人曾救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