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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無用,沒能找到還神丹,父親才一直需要回命丹為母親續(xù)命?!比萑緦⑹种袃ξ锬疫f給容峰主,“我這里還有一些靈藥,都交予父親取用?!?/br> “你倒還算有心?!比莘逯鞯?。 容染柔柔道:“我能夠去見母親一面么?” 雖如此問,他卻知道父親肯定會拒絕的。 算起來,他從出生開始,就沒有見過母親幾面,其中幾次,還都是在母親沉睡昏迷的模樣。 人人都說容夫人病弱,容峰主愛妻心切,容夫人的房間從來只有容峰主能夠進入。 但他還記得小時候偶然一瞥,見到那間常年飄蕩藥香的房間里,其實有不能與外人述說的秘密。 “這世上有些鳥兒,生來引人注目,濫情花心,你想疼她惜她,就要親自在她周圍為她筑巢,讓她離不開你,這樣,她才不會遭受外界的危險,將身心交付給你?!?/br> 小時他父親曾撫著他的頭,這樣說過。 而此刻。 容峰主果然道:“你母親身子病弱,病氣怕是會過染到你。不妥?!?/br> 容染便笑了笑,不再提這事,只道:“父親,我此番來,其實是為了一事?!?/br> “說?!睂ψ约簝鹤?,容峰主向來十分縱容。 “我想要合歡情蠱。” “你要那東西做什么?”容峰主道,“合歡情蠱會讓中蠱者愛上下蠱之人,心甘情愿與之交.歡,這種蠱蟲極為珍貴,我也只養(yǎng)有一只,不能給你。不過,我倒是可以先給你另外一物?!?/br> 容峰主取出一個瓷瓶,指尖在瓷瓶上輕彈一聲。 “此蠱名為幻情蠱,中此蠱之人,會將眼前人幻想為自己所愛之人,模糊現(xiàn)實幻象,對下蠱者產(chǎn)生欲望?!?/br> 容染美眸微轉(zhuǎn),“還是父親懂我。” 他接過那個小瓷瓶,想要葉云瀾依偎在他懷里,仰慕看他的場景,臉上慢慢露出一個笑容。 “阿瀾……”他低低喚出在心尖上纏繞許久的名。 ——葉云瀾到的時候,見到容染正在聽風(fēng)亭里煮酒。 “阿瀾,你來了?!比萑緦λ⑿Γ皝?,坐?!?/br> 待他坐下,容染便道:“今日風(fēng)景甚佳?!?/br> 他抬頭眺望,看見一層朦朧薄霧籠罩遠山,蒼青色的天空廣闊浩渺,便道:“確實。” “從秘境出來之后,你總算是愿意心平氣和再次和我閑聊了?!比萑据p聲嘆息。 葉云瀾靜靜看著容染。 “容師兄,你約我出來,有什么要說的,就趁著這一次全部說清。”他道,“我還要回去教導(dǎo)徒弟,并沒有太多時間耗在這里?!?/br> 聽到“徒弟”二字,容染面色僵了一瞬,很快便恢復(fù)正常,微笑道:“阿瀾對你那徒弟可真是關(guān)心?!?/br> “他是我唯一的徒弟?!比~云瀾道。 容染定定看著葉云瀾。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他唯一的師兄啊。 他又想起父親說過的話。 這世間有許多漂亮的鳥兒,生來引人注目,也確實都濫情而花心。明明他已經(jīng)那樣耐心地守護在這人身邊,日日守望,卻還是讓一只不知從何而來的畜生偷了腥。 他想起當(dāng)時依偎在葉云瀾身旁的少年,眼眸幽暗,幾乎壓制不住心底的嫉妒之火。 煮酒動作也加快了幾分。 白霧渺渺升起,模糊了兩人的視線。 濃郁酒香慢慢充斥石亭。 “阿瀾,你可還記得這千花釀,乃是當(dāng)年你入門時,師兄釀好埋下的,一共九壇。我們約好了每年圓月之時,便開封一壇,我聽你彈琴,我們一起對飲?!?/br> 葉云瀾:“我已忘了?!?/br> “可我卻還一直記得很清。阿瀾,我那里的千花釀還有一壇,待來年圓月十五,我可否再請你……” 容染的語氣仿佛有著無限溫柔繾綣,事已至此,他還是希望葉云瀾回心轉(zhuǎn)意。 “師兄以后,莫再叫我阿瀾了?!比~云瀾冷漠道,“我答應(yīng)再來與師兄聚此,是要至此之后,師兄與我兩清?!?/br> 容染的眼眸終于徹底黯下,“好……師兄依你。” 他斟了一杯酒,推給葉云瀾,“如師弟所愿,喝了這杯酒,我們就兩清?!?/br> “來,師弟,請。” 葉云瀾淡淡看著手中酒杯一眼,淡粉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動。 他并非是不勝酒力之人,往昔也常與魔尊對飲,不曾落過下風(fēng)。 那人興起之時,喜歡一口一口喂他喝酒,酒液順著唇角滑落,也不知道是喝了的多,還是浪費的多。 他執(zhí)起酒杯,抿了一口。 有甜膩的味道和花香繚繞舌尖。 只是他的記憶何等清晰,就算是三百年前看過的書里一副圖畫,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記得千花釀的味道,本不該這樣甜。 他蹙眉,“你在里面放了什么東西?” 聽風(fēng)亭位于問道坡上,來往弟子許多,他來之前,并沒擔(dān)心對方會在這種地方動手腳。 卻沒想到容染居然真的這樣膽大,在這里下藥。 “哪里有放東西?師弟定然誤會了?!比萑緹o辜道,“不過是一些小小的,助興的小玩意,能夠讓師弟開心?!?/br> 葉云瀾用力閉了閉眼,感覺眼前景象慢慢模糊搖晃不定,一股躁意從身體內(nèi)部升起。 容染聲音傳來:“放心,聽風(fēng)亭周圍都已經(jīng)被我布下了陣術(shù),沒有人能看得清里面人在做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