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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慶之死,令他有了幾分兔死狐悲之感。 沒有使用回命丹,他身上的傷勢不能再拖。 魔尊抱他回到魔殿,穿過重重帷幕,將他放到了床上。 殿中燈火幽暗,魔尊低頭盯著他,那張鬼面具顯得無比邪惡猙獰。 他依舊看不清對方面上神色,摸不清對方想法。 許久,魔尊忽然揚袖將那幾只燈燭吹熄。 周圍徹底變得黑暗。 面具被扔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魔尊伸手進他衣物,掌心覆在他腰側傷口上,冷冷問他:“疼嗎?” 那道傷口只是皮外傷,已經稍稍結了痂,他真正的傷勢其實在身體內部,但是這樣被人觸碰,還是忍不住蹙眉。 “不疼。”他低低說。 魔尊被他不在意的語氣激得戾氣橫生,手稍稍用力,冷笑:“現(xiàn)在呢?” 他顫抖了一下,嗅到有淡淡血腥氣散開,魔尊冰冷的指尖觸碰到了他傷口結痂下幼.嫩的rou。 疼。 他已經意識到魔尊情緒不對,可他心中也有氣,便只是偏過頭,語氣更加淡漠道:“……不疼。” 有那么一瞬間,魔尊想要把身下這人揉碎。 但他最終只是慢慢地收了力道,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昨日有人到魔宮里行刺,為什么不第一時間喚我?” 他道:“那人已經死了?!?/br> “我是在問你,為什么不喚我?”魔尊道。 他剛想回答,忽然渾身一哆嗦,覺察到滲血的傷口被什么溫熱濕漉的東西舔過,又麻又癢,手不由握著床鋪攥緊。 “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br> 他腳踝上那兩個禁錮靈力的白玉環(huán)早已被魔尊取下,修為恢復許多,那刺客的實力他尚能應付。 更何況昨日,才剛剛度過圓月之夜。 每一次圓月之夜,魔尊狀態(tài)都很不對勁,圓月之夜后,也總是會消失一段時間,他想,對方大約是沒有空去管這些瑣事的。 “沒有必要?”魔尊唇上沾了血,隱在黑暗里,他的聲音冷而沉,“呵,仙長總是說自己不覺得疼……那待會我來幫你療傷的時候,可別哭了才是?!?/br> 他并不知曉魔尊要如何為他療傷,只感覺對方體重壓下來,有炙熱觸感。 魔尊作弄人的技巧高超,而他的身子早已被經年所浸泡的藥浴養(yǎng)得極是敏.感,往時要不了多久便軟成一攤水任對方予取予求了,可今日卻有不同。 魔尊覺察到他的抗拒冷淡,忽然咬住他肩頭,很用力。 那犬齒隔著衣料一下又一下磨動,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他沙啞道:“你究竟在鬧什么別扭,嗯?” 說話之時,又有數(shù)根冰涼滑膩的東西纏了上來。 他閉了閉眼,低低道:“劉慶……” “你果然是為了今日那事與我置氣。”魔尊沉聲道。 他蹙著眉忍受卷纏周身的異樣感,“劉慶并沒有犯下大錯……” “可你卻不知,”魔尊冷笑道,“我讓他在千殤池中結束一生,其實已是對他的仁慈?!?/br> 他咬住唇,眼尾被逼出淚光。 魔尊語氣卻忽轉溫柔,“你害怕我也會像對劉慶一樣,對你這樣么?”他不再咬他肩膀,而是噙住他唇,像餓極的狼犬,在窮兇極惡地捕獵。 淡淡的血腥味交融在唇齒間。 “可你們是完全不同的?!?/br> “仙長,我說過,只要你好生依著我,”魔尊在他耳邊上輕輕呼氣,“我絕不會對你如此?!?/br> 他并不相信。 一方面,世人公認魔尊性情乖張,喜怒難測,另一方面,自從他而被陳微遠送到魔門,他對人性最后一點信任,便已經喪失殆盡了。 魔尊動作仍在繼續(xù)。 他本以為對方只是生氣想要作弄于他,卻沒想到魔尊當真開始為他療傷。 他是魔尊的爐鼎。被多年藥浴泡軟了玲瓏骨,才養(yǎng)成的頂級爐鼎。魔門所有人都將他視為魔尊禁.臠,仙門則人人將他看作是叛徒敗類。他名聲狼藉不堪,身份卑賤至極。 他一直以為,魔尊疼他惜他,是因為他的身體,尚還有那么一點價值留存。 但現(xiàn)在,魔尊卻將修為和靈力在交融時候注入他的身體之中,以療愈他身體上的傷勢。 可這樣的話,魔尊卻反倒成了他的爐鼎了。 他沒想到魔尊會用這樣的方法為他療傷。 他被魔尊弄得很疼,蹙緊了眉,眼淚止不住地流。體內的傷勢卻在好轉。 “你說你不怕疼。可是仙長,你要記好了,”魔尊抱著他,吻去他眼角的淚,在他耳邊低語,“這世界上,只有我能疼你。” “誰都不能繞過我碰你分毫——除非踏過我尸體。” 他早已不信世間承諾,當時并未將魔尊的話放在心上。 ……奈何魔尊確實說到做到。 他一直記得,即便最后到了那樣再無退路、求生無望的時刻,這人……依舊在護他周全。 葉云瀾停下腳步。 “你師父劉慶,現(xiàn)在在哪里?”他問袁詠之。 袁詠之額角又有冷汗?jié)B了出來,他尋思葉云瀾問這個問題的緣故,含糊道:“師父……師父他老人家閉關時出了些小差錯,正在養(yǎng)傷?!?/br> 葉云瀾內心卻已有了猜測,劍尖抵住袁詠之背心,“說實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