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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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在這種時候讓表姐出門。本來發(fā)生這種事,找沈鳴最穩(wěn)妥,偏偏遇上朔日,沈鳴此刻恐怕正在松柏院中承受痛苦的煎熬。不知為什么,伶俜總覺得今晚肯定有事發(fā)生。 常進聞言也點頭:“大小姐,表小姐說得對,這事交給我去辦就好,你到底是咱們侯府大小姐,若是遇到什么事恐怕不方便。” 沈錦覺得兩人說得有道理,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確實幫不上什么忙,只怕還會成為累贅。她想了想道:“那你趕緊去辦,一定要把葉公子神不知鬼不覺送出去?!?/br> 場景抱拳作了個揖:“放心,小的一定把這事辦好,大小姐就安心在府中等著消息罷?!?/br> 等常進離開,沈錦惱火地沖回屋子內(nèi):“還有沒有天理!韓子臨作惡那么多年,害了那么多孩子,好不容易給抓進了大牢,這才幾天啊就給放了出來!韓家可真是有本事!” 伶俜默默看著表姐生氣,心中也是一片惶然。她設(shè)想過很多可能,包括韓家猜到韓子臨一案跟表姐有關(guān),繼而對濟寧侯府發(fā)難??扇f萬沒想到,本來證據(jù)確鑿,只需斷下來的案子,竟然幾天之內(nèi)反轉(zhuǎn)。那牙婆不僅全攬下罪行,還畏罪自盡,這下連再次對峙的機會都沒有,韓子臨就這樣輕輕松松脫了身。她先前以為上輩子表姐出事,可能跟安氏有關(guān),但現(xiàn)在一看,輕松就能把韓子臨撈出來,顯然安氏還沒這個本事,恐怕連韓家都不可能做到。 她忽然覺得事情變得好復(fù)雜,讓她半點來龍去脈都猜不出。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著表姐,千萬不能讓她出府。 沈錦生了會兒氣,大約還是困了,便上了床歇息。躺在碧紗櫥帷幔里的伶俜聽到她深沉的呼吸,自己才漸漸放松,本以為是個無眠夜,可到底年紀(jì)小,輾轉(zhuǎn)反側(cè)不久,也漸漸入了黑甜鄉(xiāng)。 一覺醒來,外頭還是黑沉沉的,約莫時日還早。屋子里沒有燈,伶俜睜著眼睛也是烏黑一片。她輕輕喚了一聲:“表姐?!?/br> 沒有人回應(yīng),大約還在熟睡當(dāng)中,伶俜正要閉上眼睛繼續(xù)睡一會兒,忽然靈光突至一般從床上彈起來,手忙腳亂跳下床,連鞋都未穿,就踏著冰涼的地板,朝對面兩丈之遙的架子床摸去” “表姐!”她摸到床邊又喚了一聲,仍舊沒有回應(yīng)。 這個時候她的心已經(jīng)撲通撲通跳起來,咬牙伸手往床上一抹,除了一床已經(jīng)沒了熱氣的錦被,哪里還有沈錦的影子。 ☆、39.第二更 她腦子一下就轟了,反應(yīng)過來大叫:“竹香!竹香!” 外間的竹香聞聲爬起來,點了盞油燈進來:“表小姐,發(fā)生了何事?” 伶俜慘白著臉急道:“表姐呢?” 竹香也是一臉懵然:“大小姐不是在床上睡覺么?” 伶俜已經(jīng)猜到發(fā)生了何事,知道問她也無用,又看了看外頭的天色:“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竹香道:“還不到卯時?!彼昧藷糇哌^來,咦了一聲,“大小姐怎么不在床上?” 伶俜根本就沒心思回答她的疑問,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拿了件披風(fēng)裹上:“我出去找她,你別驚動姨母。” “表小姐!表小姐!”竹香在身后壓低聲音叫,但伶俜頭也不回沖了出去。 沒有月亮的夜晚黑得像一塊幕布,伶俜沒來得及拿燈,甚至連鞋子都未穿上,可她對著黑色渾然不覺,也感覺不到露水深重的冰涼。只不管不顧地往后府跑,除了沈鳴她不知道還能找誰。 踏著粗糙的石路,伶俜一口氣摸黑跑到了松柏院。在夜間蟲鳴聲包裹中,這隱在沉沉黑暗中的別院顯得異常寂靜,氣喘吁吁的伶俜跑到月洞門前大叫:‘世子!” 這瘆人的寂靜方才被打破。 屋子里很快有回應(yīng),長安提著一盞油燈出來,看到從月洞門口奔進來的伶俜,愕然道:“十一小姐,發(fā)生何事了?” 伶俜開口的聲音都快帶著哭腔:“世子呢?世子怎么樣了?他好了么?” 雖然知道沈鳴正在犯著怪疾,但她只能存著一絲僥幸,希望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恢復(fù)神志。 長安有些為難道:“十一小姐,世子還沒好呢!” 伶俜道:“他到底什么時候才會好!” 長安看了看天色:“至少也要等到卯時?!?/br> 伶俜滿心焦灼地往屋子里走,卻被長安攔?。骸笆恍〗悖F(xiàn)在世子很瘆人,你別被嚇到了!” 她見過沈鳴發(fā)病的樣子,也不敢強行進去,只坐在進門處的一張杌子上,又朝長安道:“長安大哥,我表姐出事了,你能不能想辦法讓世子快點清醒過來!” 長安驚訝:“大小姐出事了?是不是因為韓子臨?” 伶俜點頭:“我猜應(yīng)該是。剛剛我醒來發(fā)覺表姐不見了,不知是被人弄走,還是自己悄悄出的門,但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出了事?!?/br> 長安眉頭蹙起,也是一臉緊張:“十一小姐,你先莫慌,我進書房守著世子,一旦他清醒,馬上告訴他?!?/br> 他話音剛落,書房里卻傳出微弱的聲音:“長安,我剛剛好像聽到十一的聲音!” 伶俜驚得睜大雙眼,從杌子上跳下來,跟著長安直接往書房里跑。搖曳的燈光之下,被捆綁在椅子和柱子上的沈鳴一臉蒼白,額間垂落的發(fā)絲因為汗水兒貼在臉上,不用猜便知剛剛受過了甚么折磨。伶俜眼眶發(fā)熱,淚水禁不住涌出來,他其實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br> 可是再如何心疼,她也不得不勞煩他,只是開口時的聲音,難免哽咽:“世子,表姐不見了,我懷疑她出了事。” 沈鳴一面讓長安給自己解繩子,一面用微弱的聲音道:“何時不見的?” 伶俜道:“就是剛剛,我一覺醒來就發(fā)覺床上沒了人。” 兩人正說著,長路不知從哪里急匆匆冒出來:“不好了世子!” “甚么事?”沈鳴低聲問。 “我剛剛從外頭回來,看到韓子臨帶著韓家的人來侯府鬧事,說大小姐拐了他的伶人,要侯府給他主持公道?!?/br> 伶俜閉了閉眼睛,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沈鳴道:“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了?” “已經(jīng)到了門口,估摸著會驚動侯爺?!?/br> 伶俜忽然茅塞頓開:“我知道了,韓子臨肯定會帶著侯府的人去柳葉胡同抓jian?!?/br> 上輩子就是這樣,表姐和葉羅兒在柳葉胡同的宅子里私通,被人抓了現(xiàn)行。 她不知道上一世這事的來龍去脈是不是這樣,但可以肯定是,此時此刻表姐和葉羅兒就在柳葉胡同,不然韓子臨不會那么篤定。 沈鳴也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何事,解了繩子站起來:“你帶我馬上去柳葉胡同的宅子?!?/br> 那宅子他未去過,所以必須得伶俜帶路。 長安見他臉色蒼白的厲害,說話聲音也是從未有過的微弱,許是剛剛強迫自己清醒耗損了元氣,試探道:“世子,要不然我跟十一小姐去?!?/br> 沈鳴搖頭:“有些事你做起來不方便,這件事有關(guān)綾羅的清白我必須親自去。” 即使是聲音微弱,但是從那微弱的聲音中透露出來的堅定,讓驚慌失措的伶俜忽然就放了心。一切迫在眉睫,兩人不敢再耽擱,雖然沈鳴虛弱的腳步都有些飄浮,但干吞了兩顆不知什么藥丸,就提劍拉著伶俜從角門出去。 此時正是卯時,因著到了三月,日頭漸漸變長,日出也早了許多,有一點點晨曦冒出來,天空從黑暗,變成了灰麻麻的一片。抱著伶俜坐上馬飛奔之時,沈鳴才借著一絲光線,發(fā)覺伶俜光著一雙腳丫,但此時緊迫,他也只是目光微微動了動,又繼續(xù)策馬飛奔。 兩人來到柳葉胡同的宅子后門,周遭還是一片沉睡中的寂靜,想來他們是成功趕在了韓子臨前面。 下了馬之后,沈鳴提了口氣,將伶俜抱起來躍過高墻,三月清晨的冷風(fēng)拂面而過,但伶俜一點都不覺得寒冷,因為沈鳴為她擋去了大半的風(fēng),他身上更是有讓人安心的溫暖。 到了地上,伶俜領(lǐng)著他到最內(nèi)進的屋子:“應(yīng)該就是在這里!” 那是葉羅兒這些時日住的屋子,她走上前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yīng)。沈鳴皺了皺眉,上前一腳將門踢開,屋子里的一股濃烈的酒氣傳來,床榻上赫然躺著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地上是散亂了一地的酒壇子。 伶俜嚇得不輕,幾乎不敢想象,若是韓子臨帶著人來看到這樣的場景。她沖進去拍打沈錦:“表姐表姐!你快醒醒!” 沈錦嘟噥了一聲,翻了個身不作理會。她又去拍葉羅兒:“葉公子,你快醒醒!” 葉羅兒倒是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但是酒意太甚,眼前卻是層層重影,什么都看不清。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此時外頭正門處響起了吵鬧聲,想來是韓子臨帶人來了。 沈鳴眉頭輕蹙,走上前道:“我把葉公子帶走,你給綾羅穿好衣服,外頭的人我應(yīng)對,你們不要出來。” 說罷,他將葉羅兒的外袍套好,扶著他的手臂,將人從床上拖下來,半扛半拖著往外走。他身子猶在虛弱著,所以走得很慢,伶俜把門關(guān)好,手忙腳亂的替沈錦穿衣服。伶俜覆上前聞了聞,屋子里的酒味很濃,但表姐呼吸間卻沒甚么酒味,所以她現(xiàn)在迷迷糊糊并非是因為喝酒,而是被人下了藥,為的是制造□□醉酒偷歡的假象。 她借著一點點光線,檢查了一下表姐的身子,并未看到有任何不同尋常的痕跡,這才稍稍安心。給沈錦穿好衣服后,她掐了掐她的人中。沈錦在這疼痛中終于緩緩清醒,卻仍舊是滿眼人事無知的恍然。 外頭嘈雜的腳步和吵鬧聲傳來,韓子臨的聲音響起:“這是拐了我的人藏在這里,現(xiàn)在還想帶著人逃走呢?侯爺,這算不算證據(jù)確鑿?這可是沈大小姐名下的宅子?!?/br> 沈瀚之還未說話,只聽沈鳴冷冷道:“沒錯!我是將葉公子藏在我meimei的宅子里,那是因為我見他被你虐待,搭手相助罷了!” 本來帶人捉j(luò)ian的韓子臨,忽然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他并未見過沈鳴,還以為這是沈錦的人趕到了前頭將人帶走,但是聽他說到meimei二字,立時猜到眼前這清風(fēng)霽月般的少年是侯世子沈鳴,錦衣衛(wèi)四品指揮僉事。 而他這話的語氣,顯然是要將沈錦做的事攬下來。 屋子里的伶俜自然也是聽出沈鳴的打算。他這是想若是韓子臨一口來定葉羅兒是跟人跑了,或是跟人有染,那個人就是他,而不是沈錦。 勛貴子弟狎妓養(yǎng)男寵在本朝并不是什么稀奇事,那韓子臨自己就是個例子,若是葉羅兒跟沈鳴有個什么,那倒不算個事兒。但若是這人是沈錦,事情就變得不一般。 此時的沈錦也漸漸清醒過來,只是嘴巴被伶俜捂著發(fā)不出聲音,卻也聽到外頭在說著何事。伶俜小聲附在她耳邊道:“表姐,韓子臨這是要陷害你和葉公子私通,如今世子把事情攬下來,若是待會兒他們進來,你記住矢口否認(rèn)葉羅兒不是你救的,只是給世子提供這宅子?!?/br> 沈錦本來混亂的思緒越來越清楚,理清了來龍去脈之后,也知道了自己身處何處后,又是怒又是心有余悸,卻不敢輕舉妄動,只靜靜聽著外頭的動靜。 伶俜見她目光清明,才放開了捂住她嘴的手。 韓子臨沒想事情生變,但他哪里會善罷甘休,哼了一聲道:“沈小姐為了跟我的伶人私通,不惜陷害我入獄,現(xiàn)在倒是敢做為何不敢當(dāng)了!” 沈鳴冷笑:“我meimei不過是個后宅女子,哪有本事陷害你入獄。你做的那些事本是證據(jù)確鑿,你以為滅了牙婆的口就沒事么?本來這事不歸我們錦衣衛(wèi)管,不過你的本事還真是通天,天子腳下都敢這般胡作非為,我今兒話就晾在這里,先前派人將牙婆抓了送去順天府的人是我,跟我meimei沒有半點關(guān)系。”頓了頓又道,“而且你這樁事我管定了?!?/br> 韓子臨心中大駭,面前這臉色發(fā)白的少年,頂多不過十六七歲,但是那氣勢卻冷冽凌人,讓他頓時就少了幾分底氣。沈鳴如今在朝堂的名聲他是知道一二,但旋即又想著自己身后也有大樹可依靠,被人撈出來連這樁事兒都辦不好,只怕會更加麻煩。于是梗著脖子道:“你說這些唬我有何用?不過是要為你們家大小姐遮羞罷了,此刻沈大小姐定然還在屋子里!” 一旁的沈瀚之的臉色已經(jīng)鐵青一片,隱約猜到事情緣由,皮笑rou不笑道:“韓公子,我知你先前被關(guān)入了順天府牢中,心中定然有氣,但我女兒綾羅不過是個小女子,哪里做得出來這些事。既然世子承認(rèn)是他所為,你也就不要再胡攪蠻纏。我看在廣寧伯和你兄長的面子上,不跟你計較污蔑我女兒的事情?!?/br> 韓子臨冷笑了一聲:“我不過是要進屋子瞧瞧,侯爺這是怕了么?” 沈瀚之沉著臉不出聲。 韓子臨正要揮手讓人破門時,那緊閉的門從里面被人打開,衣著完好的沈錦走了出來。韓子臨還未得意地笑出來,沈錦后面又走出來一個姑娘,正是謝伶俜。于是他臉上的笑容便僵了住。 沈錦冷笑一聲道:“韓公子,你做的那些齷齪事,我兄長都同我說了,他救了這位被你拐來虐待的葉公子,因為沒地方安置,便求我?guī)兔?。我們兄妹一場,這樣的忙當(dāng)然不能拒絕。昨晚聽聞你被放出來,兄長擔(dān)心你對葉公子不利,準(zhǔn)備今早將他送出城,我和表妹一道過來幫忙而已。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潑臟水的本事?!?/br> 韓子臨本打算孤男寡女抓個現(xiàn)行,哪知會變成這樣子。本來剛剛看到沈鳴扶著葉羅兒出來,想著只要沈錦還在屋子里,也還能強行污蔑一番,不成想屋子里又冒出一個表妹。 這里發(fā)生了何事,幾個人都心知肚明,不過是看誰拿得出證據(jù)罷了。顯然韓子臨這場構(gòu)陷要落了空。 就在這時,宋梁棟風(fēng)風(fēng)火火從外頭跑進來,大聲道:“綾羅,我這正輪值,有人告訴我你跟戲子有私情,讓我來捉j(luò)ian!我就想知道誰他娘的陷害你,老子廢了他!” 伶俜看著一頭汗水的宋梁棟,忽然就忍不住笑開。 這一切都跟上輩子不一樣了,她的表姐真的不會死了,她忽然有點熱淚盈眶。只是看著和韓子臨對峙著,身子不著痕跡有些發(fā)抖的沈鳴,卻又不由得心中揪起來。 沈瀚之雖然不知具體情況,剛剛心里也是提了起來,長女若真被人捉住和戲子私通,他還真不知如何應(yīng)對。 他松了口氣,又怒道:“夠了!韓公子就是請我看這場鬧劇的么?荒謬至極!”又朝沈錦冷聲喝道,“綾羅,你大婚在即,再這般跟著世子一起胡鬧,我讓你余下來的日子都禁足在府中??旄一厝?!” 宋梁棟趕緊嘿嘿笑著走到沈錦身旁,討好一般朝沈瀚之道:“侯爺,小侄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但肯定跟綾羅沒關(guān)系,您可別怪她!” 沈錦似嬌似嗔地瞪了一眼,牽著伶俜朝父親走去,路過韓子臨時,冷冷瞥了他一眼,低聲道:“你會遭到報應(yīng)的!” 韓子臨也惱火得厲害,本來這計劃神不知鬼不覺,哪知竟然生生被人給打亂了。他哂笑一聲看向被沈鳴扶著的葉羅兒。 葉羅兒藥效漸漸醒了過來,看幾步之遙的男人,一張本來就慘白的臉,更是血色全無,渾身都止不住發(fā)抖。 韓子臨從腰間掏出一張契子道:“侯爺,這小賤蹄子的契子還在我手中,于情于理都還是我的人,不管跟他有首尾的是你家世子還是大小姐,總歸都是拐了我的人,怎么都不占理的吧!” 沈瀚之沉著臉道:“沈鳴,把這公子還給韓公子!” 沈鳴皺眉,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