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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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淺笑,又拿起桌上另一個小碟中的桂花糕,送到伶俜嘴前。 伶俜徹底想罵娘了,而且她不得不懷疑這位不知打哪里冒出來的世子,腦子是不是不太正常? 她不張嘴,少年捏著桂花糕的手,就一直放在她嘴前。 最后還是伶俜妥協(xié),不情不愿張開了嘴,將那塊小小的梅花糕吞入了口中。少年寒星般的眸子,定定看著她,等她吃完,仍舊一動不動看著她。 伶俜目光瞥了眼桌上那只貓,最后只得眼一閉心一橫,點頭甕聲甕氣道:“好吃?!?/br> 反正她是不會去舔他的手指的。 好在少年并沒有將手指放在她面前,聽了她的話,嘴角再次勾起了一絲淺笑。然后伸手在烏云蓋雪腦袋頂上摸了摸,又挪過來在伶俜頭上摸了摸。 伶俜實在對這種把她當成貓的行徑,忍無可忍,順手就是一拳揮過去。但少年卻精準地握住了她小小的拳頭,然后慢慢放了下來。 伶俜沒習(xí)過武功,但是那少年掌中的氣息,她不用猜也知道,這不是個普通的練家子。 伶俜想了想,決定不和他硬碰硬,柔聲問:“請問公子您到底是誰?” 少年終于開口出聲:“沈鳴。” “沈鳴?”伶俜腦子一時有些沒轉(zhuǎn)過來。 福伯這時笑呵呵走了進來:“十一小姐,我們公子是濟寧侯府的世子?!?/br> 伶俜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濟寧侯府的世子沈鳴,豈不是就是上輩子她那個短命未婚夫? ☆、第三章 伶俜上輩子還沒來得及嫁給自己這位侯世子未婚夫,這廝就因為要弒殺三皇子宋玥,被他侯爺?shù)罅x滅親了。 雖然濟寧侯側(cè)室寧如嵐是伶俜母親庶出的jiejie,也就是她的姨母,但她卻并不認識沈鳴,只在濟寧侯府一次家宴上,遠遠看到過這侯世子一面。那時候的沈鳴已經(jīng)是個十七歲的高大少年,挺拔俊朗,讓人不敢直視,因著有婚約在身的緣故,伶俜沒敢認真打量他。加之時隔已久,她認不出十三歲的沈鳴,也是在情理之中。 而沈鳴出現(xiàn)在蘇家的莊子也不足為奇,因為他那早就不在人世的親娘姓蘇,是衛(wèi)國公的女兒,也就是說沈鳴是蘇家的外孫。 本來在震驚愕然中的伶俜,忽然想到什么似地,看著沈鳴的臉,抿嘴笑開。 上輩子她根本就不算見過沈鳴,這輩子卻在這個時候遇到,還被他帶回到蘇家的山莊。是不是意味著這輩子的命運,已經(jīng)與上一世全然不同? 真是不枉她重活一回,她都有點忍不住想大笑三聲。 于是那個傳聞中性子暴虐,身患怪疾的侯世子在她眼里,也變得美好動人起來。實際上沈鳴確實長得十分美好,不過是十三歲的少年,已經(jīng)俊朗得如同從畫中走出。 看到伶俜兀自笑著,沈鳴俊秀的眉頭,微微蹙起來,神色莫辨地看著她。 因為知道了沈鳴的身份,伶俜也不再擔憂,就算這位侯世子再如何古怪,總該不是來路不明的人。 伶俜是十歲的身體,二十來歲的靈魂,對著一個十三歲的少年,無論如何都沒有其他歪心思。只是越看他越覺得可親,甚至都有些感謝他將自己帶來這里。 因為這是與她上輩子截然不同的經(jīng)歷。 于是伶俜咧嘴笑得更開。 十歲的小姑娘,因著生長在鄉(xiāng)野,身上有種與京師高門中大家閨秀不同的天真爛漫,笑起來如同原野里開著的向陽花。 沈鳴本來冷冷的一張臉,也漸漸柔和下來,嘴角勾起淺淺的一絲笑。像之前那樣伸出手,在她頭頂柔柔地摸了摸,忽然又將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 伶俜驚得輕呼一聲,這侯世子是不是也太隨意了些。 別說是伶俜,就是旁邊站著的福伯也有些愕然,輕咳了咳:“世子,十一小姐只是個女娃娃?!?/br> 沈鳴置若罔聞,一手抱著伶俜,一手去拿桌上的桂花糕,一點一點給伶俜喂,看她有些干,又給她倒了些茶水,送到她唇邊。 到底只是個陌生少年,伶俜坐在他腿上,靠在他胸口,還是很不自在。好在他身上有一種淡淡皂莢清香,倒是讓伶俜有些喜歡。 福伯本來還擔心自家公子要做什么不得了的事,但是看到他只是抱著小姑娘,喂她吃東西,就像是平日里抱著黑貓一般,總算放下了心。 而他確實很快發(fā)現(xiàn),自家世子還真是將這位謝家十一小姐當做是跟黑貓一樣的寵物,看她吃飽了就摸她的頭,困了就將她抱在羅漢床上,搭一床波斯絨毯在她身上,一動不動看著她睡覺。 從蘇家這山莊到謝家田莊的宅子,要走上小半個時辰。在伶俜躺在蘇家的羅漢床熟睡時,長安已經(jīng)來到了謝家田莊,見到了謝老太太。 大牛先前在莊子上尋了一圈,沒見著伶俜的影子,立刻跑來給謝老太太報告說十一小姐不見了。 伶俜是謝老太太一手帶大的,比心肝兒還看得重,一聽孫女在自家莊子上丟了,正要發(fā)動莊子上的人去尋。就聽說蘇家的人來求見。 聽了長安的話,謝老太太先是松了口氣,但旋即又提起來。十一雖然貪玩兒,但怎么說也只是個十歲的小丫頭,不至于一個人跑到別家,一住就住兩天。 謝老太太不動聲色看了眼長安,輕笑道:“這位公子,您回去替我謝謝你家世子爺對我們家十一的招待,但十一到底是個姑娘家,身邊也沒人,住在你們山莊恐怕也不是太方便。我這就遣人跟你一塊去山莊,把十一接回來?!?/br> 長安心中叫苦不迭,他家世子爺打小性子古怪,但也從未鬧過這樣的事兒,他都有些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若是搶個尋常家的孩子,用錢倒也能打發(fā),但謝家也是勛貴之家,又不缺錢,把人家的小姐擄去,這像個什么話。 他想了想,硬著頭皮道:“太太放心,十一小姐很喜歡我們山莊,跟我們世子爺也難得投緣,莊子里丫鬟婆子都齊全著,不會讓十一小姐受委屈的。待她玩夠了,我就送她回來?!?/br> 不是謝家小姐玩兒夠,而是他家世子爺玩兒夠。長安按著福伯的交代,說得是讓十一小姐在山莊住兩日,但也不過是個托辭,誰曉得世子爺兩日后,愿不愿意把人送走?他們做下人的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謝老太太雖然覺得事有蹊蹺,但那位侯世子背靠蘇沈兩家,是他們謝家得罪不起的人。想著他們專門遣了人來傳話,也算做事穩(wěn)妥,十一在那邊不至于有什么問題。 她想了想,笑道:“那行,我兩日后再讓人去接十一。” 又讓身邊的大丫鬟給伶俜拿了兩身干凈的換洗衣服,讓長安帶去。 長安舒了口氣,連連點頭,恭恭敬敬同謝老太太道了別,臨走一再保證會好生款待十一小姐。 興許是小孩子嗜睡的緣故,伶俜醒來已經(jīng)是暮色/將至。惺忪著睜開眼,就看到旁邊坐著個好看的少年。 沈鳴見她醒來,將手中的烏云蓋雪放下來,又伸手去將她扶起來,抱在腿上。屋子里的婆子見狀,立刻端了盆水過來。 伶俜還有些迷迷糊糊,直到沈鳴打濕了帕子,輕輕擦拭她的臉,她才徹底清醒。她想從沈鳴身上下地,但他卻箍著她軟軟的身子,不讓她動,幫她凈完臉,才將她抱到先前那紅木桌坐好。 桌子上此時放了幾樣精致的小菜。伶俜雖然不明白這位古怪的侯世子,作何將自己擄來,不過她到底兩世為人,一開始因為惜命而心驚膽戰(zhàn)后,現(xiàn)下弄清楚了他的身份,倒也沒什么擔憂。 何況這一段在上輩子完全沒有發(fā)生過,想想就覺得心潮澎湃。 去他的魏王宋玥!去他的裴如意!這輩子她是不再奉陪了,她要活得長長久久,活得兒孫滿堂。 這樣想著,伶俜也就胃口大開,不等人吩咐,自顧拿著碗筷吃起來。 沈鳴不愛說話,吃飯的時候尤其安靜。伶俜悄悄打量他,想著如此清朗昳麗的少年,上輩子只活到了十八歲,她就有些唏噓。 他自己是個短命鬼倒也罷了,偏生因為那一紙婚約,害得她也沒好日子過,也就比他多活了兩年多。而那水深火熱的兩年多,還不如不要。 伶俜咬了咬筷子,心想這廝這輩子不知能不能活過十八。以防萬一,她覺得還是想辦法躲過那婚約再說。 這樣以來,不管他能不能活過十八,都對她沒有任何影響,至少不用再去給宋玥那混蛋做妾。 伶俜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本來就是個能吃的,現(xiàn)下胃口一好,就多吃了一小碗飯,放下筷子時,小肚子已經(jīng)脹得鼓鼓的。 她轉(zhuǎn)頭看了眼門外的沉沉暮色,雖然知道長安去給祖母送了信,但自己不過十歲,孤身一人頭回在別人家過夜,總還是有些說不過去。 她跳下凳子,試探朝沈鳴開口:“世子,天色這么晚了,能不能讓人送我回去,我怕祖母會擔心?!?/br> 沈鳴還在慢條斯理吃飯,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伶俜沒得來回應(yīng),小聲抱怨嘀咕:“又不是啞巴,作何總是不說話?” 沈鳴抬眼淡淡看了她一下,又低頭去夾菜。 在門口的福伯聽到伶俜的話,探進來頭笑著道:“十一小姐不需擔心,您祖母那邊已經(jīng)傳過話,她聽說小姐喜歡咱們山莊,答應(yīng)了讓您玩兩天?!?/br> 她什么時候喜歡山莊了?明明她就是被強行擄來的。 不過伶俜也不生氣,住著就住著,她可是做過飄蕩三年的孤魂野鬼。如今再世為人,只要祖母不擔心,她一個人住在別人家并不是什么大事。 何況在她看來,只要是跟前世不一樣的經(jīng)歷,她都樂于完成。 到了晚上,福伯又犯愁了。 丫鬟給謝家小姐洗了干凈,本來是要帶她去客房歇著,卻被世子爺攔住,然后把洗得香噴噴的小姑娘往自己房里抱去。 自己世子爺這是剛剛從寺里下山,沒見過姑娘么?可就算是這樣,也不該是個女娃娃??! 他又想世子爺自小生活在寺廟里,不懂人間倫常倒也正常。興許只是單純地喜歡謝家十一小姐,就跟喜歡那只烏云蓋雪的黑貓一樣。小姑娘長得嬌俏可人,看著的人大約都挺喜歡。 于是跟在沈鳴身后的福伯清了清嗓子:“世子,男女七八不同席,您還是讓十一小姐去客房歇息吧!” 被抱在沈鳴懷里的伶俜,也有些怔怔然,自打被帶來蘇家山莊后,這大半日,沈鳴時常把自己抱在身上,就跟他抱著那只黑貓一般。她雖然不太自在,但也沒多想,畢竟自己只是個十歲的孩子,沈鳴也不過十三歲。 但聽福伯這樣一說,方才知他這是要將自己抱到他房中一起睡,頓時如臨大敵,掙扎要往地下跳。 十歲的孩子也是有名節(jié)的好么? 沈鳴這回算是聽進了福伯的話,似是蹙眉沉思片刻,終于是放下了掙扎的伶俜。 伶俜得了自由,立刻跑到剛剛給她沐浴的丫鬟旁邊。福伯使了個眼色,那丫鬟便牽著伶俜去了客房。 沈鳴轉(zhuǎn)頭看著小小的背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處。 福伯上前,笑著道:“世子,十一小姐是挺討人喜歡的,不過她年紀太小,還是個女娃娃呢,世子您自己也才十三歲,若是世子想要她,至少要再等幾年?!彼f著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雙眼一睜,笑道,“我沒記錯的話,夫人在世的時候,咱侯府和伯府還真定下過一門婚約。” 沈鳴神色平淡,勾唇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第四章 濟寧侯沈瀚之系姑蘇人氏,雖是布衣出生,但高中榜眼入仕之后,得衛(wèi)國公蘇重山賞識。從七品翰林院編修,三年連升至四品蘇州知府,同年娶衛(wèi)國公嫡長女蘇婉辭為妻,此后沈瀚之仕途一路亨通,不僅拜相入閣,成為內(nèi)閣大學(xué)士,還兼任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而八年前,在庚寅宮變中護駕有功,獲封濟寧侯,雖只是三等候,卻有了勛貴榮耀,世襲三代。如今蘇瀚之,既是權(quán)臣,也是勛貴,在京中地位,可想而知。 伶俜和濟寧侯也有些淵源,蘇婉辭體弱多病,生下長子沈鳴之后,更是常年離不開藥罐子。這位國公大小姐也是個大氣的女子,便讓沈瀚之納了側(cè)室,正是伶俜的姨母寧如嵐。后來蘇婉辭病逝,雖然沈瀚之重情重義,正妻位置留給了一個牌位,并未扶正伶俜姨母,但地位上也算是侯府夫人。 只是伶俜自己一直同祖母住在謝家田莊,對于沈侯府和沈鳴的事兒,也是后來回了京城才略知一二。 據(jù)說蘇婉辭在姑蘇病逝后,沈鳴也得了怪疾,請了各路名醫(yī)都無計可施,后來還是一位化緣僧人路過沈府,說沈鳴是中了邪祟,要養(yǎng)在寺廟中方可保命。于是不到四歲的沈鳴被送去了寒山寺養(yǎng)著。 伶俜想著他方巾下的光頭,想來這人剛剛從寺廟里回來。難怪半點倫理綱常不懂,對著個十歲的姑娘說抱就抱。 沈鳴性子古怪,幾乎不說話,不過傳聞中的暴虐,除了被大牛救上來后,睜眼時扼住她的脖頸那一瞬之外,伶俜就完全感覺不到。相反,來了山莊之后,他對她十分溫和,幾乎是手把手照料著她,有點像把她當做烏云蓋雪那樣的寵物,又好像把她當成小小的稚孩,總喜歡把她抱在腿上,還喜歡摸她軟軟的頭頂。 被關(guān)在著陌生的山莊里,除了有些無趣之外,伶俜倒是沒覺得有多不適應(yīng)。沈鳴喜靜,一天下來不是看書就是寫字作畫,小小年紀筆下功夫已是非常了得。上輩子沈鳴雖然性子上的名聲不太好,但同時也有著驚才絕艷之名。 在伶俜的印象中,上一世稱得上驚才絕艷的人,除了沈鳴,也只有后來那位秦/王府走出來的幕僚蘇冥,伶俜死后第一年的新科狀元。 伶俜喜歡看沈鳴作畫,他在案臺作畫時,她就坐在他為她搬來的坐墩上,趴在案臺邊緣靜靜看著。 她坐著他站著,就更顯得她小小一只,像極了那只慵懶的烏云蓋雪,有時候看著看著快要睡著時,教沈鳴發(fā)現(xiàn),就會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 當伶俜待在蘇家山莊并不覺得有什么不適的時候,謝家莊子上的祖母卻有些按捺不住了,畢竟孫女是自己一手帶大,這些年就沒離開過半步,突然在別人家過了一夜,謝老太太怎么都覺得不習(xí)慣,當晚輾轉(zhuǎn)反側(cè)了許久才勉強睡了會兒,隔日到了太陽快落山時,趕緊打發(fā)了小廝富貴去蘇家山莊接人。 富貴到山莊時,伶俜剛剛用過晚膳,正坐在沈鳴的案臺旁,看他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