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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寰只覺得心頭忽而就柔軟起來,他望向窗外,看見明晃晃的日光照在青年臉龐上,抿了抿唇,走到了窗邊,遮住了明晃晃的日光。 大部分的陽光被遮擋,只剩下一截從窗檐處照進來的太陽沒被遮住,燕寰舉起手,遮住了那截日光。 青年眉頭漸漸舒緩起來,似乎是睡得更加沉了一些。 空蕩蕩的畫室中只有一盞吊扇吱呀吱呀慢慢轉(zhuǎn)著。 穿著煙灰色西裝的男人身材挺拔,此刻正緊緊繃著腰、抬著手,沉默地替桌上的青年遮擋著明晃晃的陽光。 男人凝視著青年沉睡的面容,心頭下意識冒出的無奈念頭便是:又熬夜畫畫了。 窗外掠過的夏風吹過青年的發(fā)梢,掀開幾縷柔軟的額發(fā),青年纖長卷翹的睫毛下意識顫了顫,便悠悠醒來。 陳棲慢慢睜開眼,先是繼續(xù)在桌子上睜著眼發(fā)一會呆,才慢吞吞抬頭,一抬頭,差點沒給他嚇死。 #關(guān)于一覺醒來上輩子的姘頭在你對面直勾勾瞪著你這件事# 陳棲遲疑地四處張望了一下,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人,整個畫室就只有他與燕寰。 在一片沉默中,站在窗口旁的燕寰放下手,對著一臉茫然遲疑的青年輕輕道:“你好。” 陳棲沉默,沒回他。 燕寰微微抿了抿唇,他繼續(xù)道:“我們,見過的,上次?!?/br> 陳棲:不只是見過,上輩子還睡過。 他沒吭聲,靠著椅子上望著窗口旁的男人。 燕寰猶豫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怎么開口,好半晌才道:“我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陳棲沉默,站起來收拾畫具,一副即將離開的模樣。 燕寰這輩子都沒主動跟人搭過話,壓根也沒想過有一天他會絞盡腦汁地主動跟一個男生搭話。 并且那男生還骨子就散發(fā)出對他的排斥感。 看著青年收拾畫具的動作越來越快,他下意識脫口道:“等等。” 那句話說出來后,收拾畫具的青年動作頓住了,似乎是愣在了原地。 畫室里彌漫著詭異的沉默。 燕寰也有些愣,面皮有些發(fā)熱,他干巴巴猶豫道:“那個,我能認識你嗎?” 青年偏頭看向他,神色冷漠,嗓音帶著睡醒時的沙啞道:“抱歉,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br> 陳棲知道,這個年紀的燕寰還不是后面那時候喜怒無常心的燕二爺,正是脾氣暴戾的時候。 果然,他這話一說出口,燕寰就沉默下來了。 陳棲在心底松了一口氣,他想著現(xiàn)在燕寰應(yīng)該是在沉著臉強壓著怒火不說話。 站在窗外的男人果然如陳棲所想,沉下了臉色。 陳棲繼續(xù)一副冷漠的模樣看著他,就差沒在臉上寫上“莫挨老子”這四個字了。 只見燕寰硬邦邦板著一張臉,沉默了幾分鐘,然后小聲帶著點茫然的委屈下意識道:“為什么我感覺你那么討厭我?。俊?/br> 陳棲有點震驚地抬頭,真不知道這狗玩意是怎么有臉問得出口的。 第14章 寂靜的畫室只有教學樓外的香樟樹被拂過枝椏的沙沙聲。 陳棲抬起頭,他望著站在他面前沉默的男人,一時間竟覺得有些荒謬。 在他的記憶中,會茫然帶著委屈小聲地說話的燕寰,只有在上輩子喝醉酒燕寰會說。 上輩子那晚的深夜,他剛熬完了一個通宵加白天,才疲憊地從畫室中出來。 從畫室出來后,他在房間洗了個澡,洗澡后出來,就看到房間里滿身酒氣的男人微微半闔著眼,靠坐在沙發(fā)上。 男人面無表情,領(lǐng)帶松松垮垮拉開,深闊的眉骨上散落著幾縷黑發(fā),單手搭在沙發(fā)上,透露出凌亂的懶散。 陳棲慢慢地走過去,半蹲下來,抬頭輕輕遲疑道:“二爺?” 男人身上的酒味極其濃烈,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陳棲只覺得靠近他,周圍的空氣都被蒸騰的酒氣染醺。 男人緊緊抿著唇,意識昏沉中感受到有人靠近,他勉強睜開眼睛,看到黑發(fā)柔軟的青年半蹲在自己面前,微微仰著頭靜靜地望著自己。 燕寰只覺得渾身火熱,他喉嚨動了動,面無表情沙啞道:“過來。” 陳棲有些愣怔,沒想到下一秒感到天旋地轉(zhuǎn),一晃眼便被男人雙手死死箍在頭頂,躺在了沙發(fā)上。 男人雙手壓著他,背緊緊弓起,長腿單膝跪在沙發(fā)上,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對著陳棲。 陳棲靜靜不動,等了幾分鐘,他有些遲疑,試探地掙扎了一下手腕。 沒想到男人就立馬蹙起眉頭,沙啞道:“別動?!?/br> 陳棲不動了,他睜著眼看著面無表情的男人慢慢俯下身來,他下意識閉上眼睛,幾秒后,沒有預想中的溫熱,只感覺到了身上一沉。 他睜開眼,偏頭看著一顆毛茸茸散發(fā)著酒氣的腦袋靠在他鎖骨旁肩膀上,死沉死沉的。 陳棲:“……” 十幾分鐘過去了,身上重重壓著的男人一動不動,仿佛是睡著了一般,壓得陳棲喘不過氣來。 陳棲費勁地動了動身子,他試著在男人耳邊小聲叫到:“二爺?” 身上的男人沒有回應(yīng),閉著眼睛似乎是沉沉睡去。 陳棲被壓了足足半個小時多,直到感覺身子半邊有些發(fā)麻發(fā)僵,他才忍不住憋了了一口,用力掀開身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