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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變得柔軟起來,輕輕在細雨中道:“我怕他不愿見我?!?/br> 趙釋怔然,渾渾噩噩看著平靜的老友,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那時的趙釋沒理解燕寰的話,直到傍晚他離開墓園,沒過多久,就聽到小道消息,說燕家二爺從墓園回來的路上遭到車禍,車子當場爆炸,尸骨無存。 趙釋猛然腦袋嗡嗡響,仿佛重錘狠狠砸下,他猛然起身跌跌撞撞推開門,卻在下一秒猝然頓住,僵硬在原地,內(nèi)心徒然升起一個荒唐恐懼的想法。 這不是謠言,燕寰是真的死了。 他渾渾噩噩無力扶著門滑下,會想起最后燕寰漠然的神情。 燕寰是知道車子有問題的。 可他太想他的小畫家了,以至于就這樣漠然地坐在車里,半闔著眼,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趙釋駭然,他荒唐地想著,至于嗎? 為了一段感情,把命都賠了進去。 可渾渾噩噩中,他苦澀想著,大概是那個面上看著沒瘋的人,其實內(nèi)里早已經(jīng)就瘋掉了。 日日夜夜痛失愛人的悲哀足以將一個強大的男人硬生生逼瘋。 第3章 五月的陽光明媚,街角處的一家花店里的風鈴隨著風輕響,陽光透過一大面的落地玻璃,照在簇擁的花束上,明艷得讓人心動。 花店前臺,一個黑發(fā)的男生圍著圍裙,他穿著白襯衫,腰間的圍裙掐出一段細細的腰身,手上熟練地包扎著花束。 男生袖口的白襯衫挽起到手肘處,一截白得晃人的小臂壓著墨綠色植物的莖稈里,他低著頭,額前柔軟的黑發(fā)散落在眉眼上,門外挑選花束的幾個女生緊挨著,羞怯地抬頭望著前臺上包扎花束的男生。 透亮如水的日光傾泄下來,包扎著花束的男生眉眼柔軟,白皙的面頰上,鼻尖處有一顆小小的痣。 這是重生后再次做任務(wù)的陳棲,這一世,系統(tǒng)給他判定的攻略對象是秦家的小少爺,秦恒。 秦恒是秦家最小的兒子,整個秦家都慣著寵著的小少爺,上頭有兩個哥哥優(yōu)秀且自律,作為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兒子,秦恒打架抽煙喝酒泡妞樣樣不落,是個長得痞帥痞帥的二世祖。 而秦恒向來來者不拒,被秦恒渣過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不過所幸的是,秦恒倒是沒有什么年少的白月光。 陳棲垂下眸子,他將扎好的花束抱在懷里,這一世,他的身份依舊是家境不太好的美術(shù)生,在大學(xué)里靠各種兼職來補貼自己捉襟見肘的生活。 花店里的電話鈴聲作響,他放下手中的花束,走過去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是店長帶著些發(fā)愁是聲音道:“小棲啊,你能幫我去送個單子嗎?這個客戶是我們店里的???,今天外賣小哥臨時有事請假了,我實在不好拒絕啊?!?/br> 陳棲解下腰上的圍裙,回答道:“可以的?!?/br> 店長高興回道:“那行,店里你叫小關(guān)看就行了,那位顧客的單子我發(fā)給你了,你記得看啊?!?/br> 掛了電話后,陳棲看著手機里發(fā)來的顧客訂單,訂單地點是長青私人醫(yī)院,顧客名字是秦恒。 他垂下眸子,笑了笑,當初他就是因為知道秦恒經(jīng)常在這家花店訂花,才會選擇在這家花店兼職。 心情不錯的他解下圍裙,收拾了一下東西,帶上要送去的花束,跟店里的店員小關(guān)打了個招呼后,便推開花店的門去送花了。 烈日當空,明晃晃的陽光透亮入水,他拿著花束自己掏錢打了個車,很快就來到了長青私人醫(yī)院。 長青私人醫(yī)院是專門為一些富豪就診的,昂貴的費用的背后是能夠享受到更加優(yōu)越的服務(wù)與設(shè)施條件。 陳棲抱著花束,看著手里的單子,走進了醫(yī)院里的電梯,一邊撥打著秦恒的號碼,一邊看著電梯數(shù)慢慢上升。 “?!钡囊宦?,陳棲走出電梯,電話那頭的人也接了電話,聲音懶洋洋問是誰,他抱著花束,在六樓的前臺輕輕道:“秦先生您好,您定的花束已經(jīng)送到了,請問您在六層哪號病房呢?” 秦恒報了一個病房號,陳棲抬起頭,看著回廊里不遠處一個穿著牛仔褲的青年,懶洋洋靠在墻上,他垂下眸子道:“好的,請您稍等?!?/br> 穿著牛仔褲包裹著長腿的青年靠在墻上,懶洋洋的,看起來痞帥痞帥,他不經(jīng)意一抬頭,便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襯衫的清瘦男生,抱著花束向他走過來。 秦恒下意識便站直了身子,面前的男生黑發(fā)柔軟,眉目冷清,扣子一絲不毫扣在白襯衫最上層,只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頸脖,抱著花束微微垂著眼睫,看起來清清朗朗像春日里一朵柔軟而潔白的云。 秦恒不自知地眼神隨著男生走,直到他發(fā)現(xiàn)男生抱著花束,看了看手機,慢慢走到他面前,抬起頭望著他輕輕道:“是秦先生嗎?” 秦恒只覺得心臟漏跳了幾拍,他罕見有些茫然無措,怔怔望著面前抱著花束的男生,他甚至能夠瞧見男生白皙面容上的鼻尖有一枚小小的黑痣,睫毛纖長而卷翹,他喉嚨動了動,下意識想開口,卻聽到左面的病房門被人猛然推開。 秦恒與抱著花束的陳棲同時愣住,左面的病房門被來人急切而猛然推開,陳棲轉(zhuǎn)頭,看到一個死死僵硬在原地的男人。 男人穿著病號服,額頭上綁著繃帶,眉眼桀驁不馴,此時卻赤著腳僵硬在原地狼狽不堪。男人眸子赤紅,干裂的嘴唇顫了顫,死死盯著抱著花束的男生。